9 第九章（1 / 1）
他们最后在小镇上下了车，老院子还要顺着小镇往里走，七拐八拐的小巷里，车子进不去。
Zeus踩在青石板路上，看着周围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景象心绪有些飘远，自从爷爷去世后，他们搬离这个小镇已经八年了吧，八年，他从来没回来过……放眼望去，周围是灰瓦白墙，一排排格调简单的小商铺或是居家的小院子，也有新修的大楼，钢筋铁泥，整整齐齐。
路边的小树刚抽出新芽，嫩嫩的柳绿，带着些小小的细细的绒毛，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小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一只只闯祸精，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脚步在一所中学前顿住，他抬头看了看，原本毛笔字写的牌匾已经被换成了漆面的，滚金色的字，比起原来气派了不少。往里看，宽阔的广场走道，再往里勉强能看到被树叶遮挡着的教学楼，露出一角灰色的建筑，还有图书馆翘起的房檐，都是他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诶，是小璃吗？”正好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女人看见他们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扶了抚鼻梁上的眼镜，盯着花璃儿看。
“李老师。”花璃儿情绪稳定了不少，此时颇有些惊喜的叫出声，“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李老师笑着点头，目光移到Zeus身上，“男朋友？”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身边的男人就笑着开了口:“不记得我了么李老师？我是江南曦。”
优等生的名字总是被老师记挂着的，即使这些年他眉眼不复青涩，可是只用一点提醒，老师们就可以瞬间还原曾经有关他的记忆。
“江南曦？！”李老师又扶了抚眼镜，眼底露出一抹回忆之色，上下打量着仔细的盯着他看，“还真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是这么帅气，老师却都老了。”
“是啊，好多年都没回来了。”他笑得有些感慨。
“你们怎么在一块儿？”李老师的视线又回到两个人之间，来回看，有些疑惑。
“一起回老院子。”他随口解释了一句，“正好路过。”
花璃儿只能机械的点点头……
然后，她就一直楞楞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和她的班主任侃侃而谈，自己只能偶尔搭一两句话……这种感觉很奇妙。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花璃儿望着男人走神，教过他的老师肯定都拿他当得意门生吧，从小就那么优秀，现在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人比人有的时候真是气死人……所谓男神，大概也不过如此吧，这种时候，她还是乖乖的当她的木头人吧……
聊了好一会儿李老师才离开，看着李老师消失不见的背影，花璃儿仰头看他，闲闲的扯开话题:“李老师也是你以前的老师？”
“嗯，语文老师。”他顿了顿，“其实我经常在她的课上睡觉。”
“啊？”她瞪大了眼，觉得很难想象，品学兼优的江南曦也会在课上睡觉吗？！
“她是我班主任，人很好，咳，可是她的课确实很无聊……”花璃儿小声吐槽，“特容易走神。”
“你有没有睡着过？”他的问题简单又粗暴。
……问的这么直接真的好吗？她低了低头:“李老师讲题的时候是没人睡觉的。”
“那是因为她发音不标准大家都在学她吧。”男人的话一针见血……
花璃儿摸了摸脑袋，接不出下文，血槽已空，完败……
男人笑出了声，话题一转:“说起来，在这里念了六年的书，最大的感触大概就是全校的老师都认熟了。”
“对啊，还有哪所学校会这么奇葩，初中高中都承包了。”而且初中高中都是市一中的水平，远近闻名。
“要不，进去看看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花璃儿歪着脑袋提议，确实很久没回来，多少还是觉得怀念。
“好。”
两个人踏进校园，心里都挺感触。不论平日里如何，现在的他们，都只是这所学校走出去的毕业生。他们曾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国旗升起，在同一个地方吃过饭，在同一个地方嬉戏打闹，在同一个地方，有过青春和梦想……即使，即使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七年……
“天桥上居然修了铁网，以前我们都是在这里叫外卖，用绳子钓上来。”Zeus摸着天桥上的网格，有些幸灾乐祸，“看来后来的学弟学妹们并没有当初我们的好运气。”
“我念书的时候就已经修了诶。”花璃儿眨了眨眼，“我一直以为天桥只是用来连接两个校区的，没想到以前还是你们的饭堂啊。”
天桥也算他们学校的特色建筑，修建在马路上方，每次他们路过都只能一脸羡慕的看着天桥下自由的行人，像是被关进笼子的金丝雀，好不可怜。一端是初中，另一端就是高中，一个天桥的距离却像隔着银河。以前的他们都以为跨过这座桥就能成为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的模样，后来才知道，长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跨过一座桥的距离。
“当初念书的时候只顾着嫌弃学校怎么怎么样，现在读了大学才懂得，还不如不毕业呢。”
“小孩哪来这么多感触。”他挑了挑眉，“毕业这么多年的我都没说什么。”
“不过我念书的时候也嫌过它……”他低声笑了笑，眼底的冷清褪去染上些许明媚的颜色，曾经的记忆在这一刻鲜活无比。
花璃儿笑弯了眉，这一刻，她觉得离他好近好近。
“你看，情人坡。”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小山坡上的红梅盛放得正鲜艳，被推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堆积着灿黄色的落叶，拐着弯儿的小路还是那些青石板，石梯旁下去，空地上错落有致的树桩凳子还是那年的颜色。
这个地方，以前是谈恋爱的圣地啊。
“以前我经常来这儿。”小孩显然很兴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春天的桃花，夏天的栀子和月季，秋天的桂花、菊花还有银杏，冬天的红梅，这里的每个季节都有它独特的印记。”
“来谈恋爱？”他挑了挑眉，这个地方他倒是没怎么来过，都只是路过。
“不是。”花璃儿被他的问句噎住，瞬间刹住了话头，有些尴尬，脸都涨红了，急忙开口道，“是来写生……”
“哦……”他淡淡的回了句，没有再说什么，看样子是根本就不在意的风轻云淡。
花璃儿有些失望，她怕他误会，可是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让她觉得很挫败。
不过也很正常不是吗？她安慰自己道，很正常，你不要太在意了，安静待在他身边就好。
气氛有些微妙，校园也逛的差不多了，江南曦没有再开口，花璃儿抿了抿嘴:“要不然我们先回去了吧。”
“嗯。”
……
走出学校，花璃儿挥散自己胸口的沉闷之气，转身对着大门挥了挥手，就像很多次放学的时候她做的一样。
再见，六年青春。
我希望下一次我回来的时候，你也还安好。
……
看见她的动作，男人的眸色深了几分，她是个恋旧的人，他想，恋旧的人……都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