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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秦翀扳着铁栅栏，使劲摇了摇。他想开口喊人，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得如磨砂纸一般糙了，根本不能大声说话。

他可劲儿晃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有个侍卫走了过来。看见秦翀，他竟然径直转身就走。秦翀一看急了，赶紧又大力地晃动起了铁栅栏，把铁栅栏摇得哗啦啦地响。只是那个人压根没有回头的打算，仿佛把秦翀当成失心疯已久。

秦翀茫然地松开了手，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那个侍卫离开没多久，他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点声音。他赶紧打起精神，跑到栅栏边，紧紧地把脸贴着铁栅栏，想看看是谁来了，能不能给他解释发生了什么。

很快，就有一抹紫灰色的身影快速地朝他接近了。秦翀睁大眼睛一看，原来是景邢甄！

他心道太好了，来人是景邢甄的话就可以跟他解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景邢甄终于在秦翀面前站定了，只是他的脸色很难看，双眉紧蹙。“秦翀，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翀愣住了，这话不应该是他来问才对吗？可是他又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拼命摇头来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景邢甄垂眼看了眼地面，随后又抬起头来说：“你对你前几日忽然疯癫的事情有印象吗？”

秦翀又是一愣。什么？他发疯了？他不是只是过来大雁谷找景邢甄，结果中了幻术而已吗？忽然他反应了过来，猛地抬起手臂看自己身上的伤。他越看越是心凉，这不会是……他在发疯期间自己弄的吧？

果然，接下来景邢甄就印证了他的想法：“看来你是没印象了，你前几天来了大雁谷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就发起疯来了，你的两个影卫被你重伤，当时在附近巡逻的几名侍卫也被你误伤。然后我就把你关在这里了，想着让你发完疯醒过来之后再说。你现在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吗？”

秦翀怔怔地点点头。

“好，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罢他就让侍卫把牢房门开了，带着秦翀离开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秦翀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疯，而且发完之后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结果在被大夫问及身体内是不是有蛊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是这蛊在作怪了。

他在被子底下悄悄地握紧了拳。他会被这蛊折磨至此，是不是……宋冰也同样遭受了这样的失心疯？

忽然他恨起自己来了，为什么当时要这么害宋冰？如果说当时下蛊下在两个人身上是为了让自己也承担一部分痛苦，良心上能过得去，那么现在他已经被武林放逐了，宋冰已经和他没有本质上的对立关系了，为什么他还要让宋冰受这样的苦？

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无法原谅做出这种事的自己。

大夫见秦翀迟迟没有回答自己，只当他是默认了，便对景邢甄嘱咐了几句，自己拿着药方去捡药材煎药了。

景邢甄坐到他床边，正欲开口，忽然看见秦翀的被子上落了几滴水渍。他讶然抬头，见到堂堂盟主秦翀在落泪！

秦翀被景邢甄瞧了一会儿之后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擦擦眼睛。景邢甄叹了口气，说：“看见你这副模样，我都觉得难受，更别提你那位了。”

秦翀只觉得嘴巴里发涩。

景邢甄抬头看着他，说：“我都听说了，你不仅被剥夺了盟主头衔，还丢失了合溪山庄当家、九羽剑派门主的地位，现在的你就相当于被放逐出武林了。”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不知道，现在整个武林，包括你的山庄，都人心涣散了。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你竟然无端端地就被元老们放逐了，现在都在向元老们讨要说法呢，整个圣山都被搅得鸡飞狗跳的，说明你还是挺服众的么。”

秦翀垂着眼不说话。

“而在你出现在大雁谷之前，我已经听说你被放逐了，所以我担心跟你关系那么好的贺贾会受到牵连，就把他接进了大雁谷里，这样也有个保护。”

“只不过你不知道，那天你失心疯了以后，你差点就把贺贾也给杀了。”

秦翀闻言又是一愣。他怔怔地抬头盯着一脸无奈又嘲讽的景邢甄，心里已经一团乱麻似的了。

他竟然差点就杀了贺贾……

“我对不起他……”秦翀艰难地从破锣般的嗓子里挤出这句道歉。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么多，毕竟你是无心的。”景邢甄淡淡地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景邢甄接着说：“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身上的伤养好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秦翀疲惫地点点头，听话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