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秦飞濯的女友(1 / 1)
秦悦要找厉时迁,当然要先了解这个人。一路下来她倒是厚着脸皮拉了几个人打听清楚。
厉时迁,男,二十一岁,历史学系孙教授的得意门生。生性冷淡独行,但人家长得好,娃娃脸朦朦胧胧,透白,单纯,看着就是容易被欺负的宝宝模样,因此被M大女生称为‘厉宝宝’。因为他常跟孙教授,历史极好,这时候保不定和教授躲哪里研究古董。
秦悦拿着得到的资料打听到了历史系,一溜烟往那边赶去。
走到历史学系就有一股尘朴沧桑的风迎面扑来,每踏一步脚下沉重的仿佛陷了进去。站在走廊内感觉到周围走马灯一般,五千年历史转瞬呈阅。秦悦一间一间的找下去,偶尔碰到老师讲课,抱歉一笑,赶快溜。
结果一圈走下来,始终是不见厉时迁。
这个时候他会去哪里?秦悦仰头猜想。毕竟不熟悉,就算她想破头也是想不到。秦悦懊恼的往回走。但她才一个转身,脸上翻书一般,换了一个欣喜的表情。
迎面走来的正是厉时迁,这时候刚下完课。
“嗨。”秦悦跑过去打了一个招呼。厉时迁眼尖发现她,朦朦胧胧如水如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是你。”“恩,我不是说了,今天我哥学校和你们学校有联谊比赛,我就跟了过来。”秦悦就算是假小子,也毕竟是女孩子,见到喜欢的人难免有些扭捏。
厉时迁自然发现到,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口袋中拿出手帕还给对方:“这个我洗干净了。”
“没事没事。”秦悦一时无措,不知该说什么。“还是要谢谢你的。”厉时迁抱着一叠书挪了几步让出一条道让人好走。
秦悦心下欢喜,想着怎么套近乎,把他拐过来,至少不要这么快放他离开。但她还没想出来,厉时迁说道:“我先走一步,我还有事。”
“啊?”秦悦连忙回神:“你有什么事?”“恩?”厉时迁本来不想回答,想了想还是道:“我要把书给教授。”
“哦。”秦悦听着情绪瞬间低落,但也没办法,他要把书给教授,自然是没空。她也总不能脸皮厚道跟着他去找教授,先不说教授会怎么看她这个陌生人,她跟着厉时迁去,也总会给他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看着他上楼直至背影消失,秦悦讪讪转身回去。
回到体育馆时,比赛如火如荼,S大领先三分。秦悦看着秦飞濯发球,甩了甩短短的柔大:“哼,不用看也知道是我哥赢。”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忽然看到肖默,沈半弦正坐在‘高人’身边,连忙凑了过去。
“高人,你也来看网球。”秦悦在肖默的身边挤了一个位置。
水善飘眉间尽是不悦,她认出是昨天的那女生。没想到的是一个肖默够烦,还来一个女生。只是这女生没什么洞察力,不知道她此时正在气头上。
水善飘没理她,省得发火打他们三个一顿。
肖默拍了拍秦悦的肩:“你到一边去,没看见我师父现在不高兴,别在这打扰。”秦悦扭头看着身后的人:“肖默,你现在认到师父就把我踢一边去,如果不是我… …”她说的极低,怕吵到周围的人。
肖默瞪眼:“呿,我是靠自己‘见识’到的,你给我一边。”秦悦狠狠踩了肖默一脚:“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肖默脸色变了变,显然收脚不及,被秦悦狠狠踩到,在这里也不敢大喊痛,只能扭曲脸忍着。
“君子不与小人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肖默忍了忍,骂出这两句,等回去再收拾你。
“哼哼。”秦悦一脸得逞奸笑,再转脸望向水善飘已是变脸,露出谄媚笑容。只是这时水善飘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人已经不见了。
秦悦与肖默惊异看着水善飘座位,高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出去了,估计她忍了很久,看你们在她耳边吵,更是忍受不了。”沈半弦起身往外走,顺便好心提醒一句。
出去了。秦悦与肖默转头看了一旁还在紧张看比赛的第五遇,悄悄跟着沈半弦出去。
高人在外面透气,第五遇还在里面,她也没走多远。见到沈半弦,肖默与秦悦出来,斜瞪一眼:“你们有完没完。”她看不爽的更是在两个人身后的沈半弦,上次说的话她可还记得。
肖默有了师父就忘了朋友。这时谄媚的哈腰凑过去,就差手上拿把扇子了:“师父,你要出来透气,可以让徒儿陪你。”
“不用。”水善飘话语冷淡:“别在来烦我。”
肖默一愣,不死心的凑过去:“师父你一个人也没陪,我可以… …”“靠,我说不用,你有完没完。”水善飘出掌,一掌拍向肖默,用力不大,却也足够肖默退倒沈半弦身上:“我什么时候收你为徒了,别乱认师父,一个大男生这模样看了就烦。”
这话尖锐,足够刺伤肖默。秦悦虽然崇拜高人,但怎么说也是肖默朋友,闻言挑了挑眉,怒道:“你不要以为你有功夫有什么了不起,肖默只不过想学,尊重你而已,也不是非要你不可,有必要在这嚷嚷吗?”
“我说了别来烦我的,我已经提醒过了,你们没听到吗?”水善飘撇眼,不看三个人一眼。
“呿。”秦悦着实看不过,就要过去扇对方两巴掌。肖默叹了口气,还是拉住秦悦:“算了,我们进去吧。”他没对水善飘怎么样,她也没错,在他第一次去找她时,她就说了自己不收徒弟,不过是自己死皮赖脸缠上去的。她说这话无非是心情不好赶自己走。
沈半弦拍了拍肖默的肩膀,知道对方没事:“你要是这么被打倒就不是肖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水善飘一眼,淡淡的什么情绪也没有,却深的能让人陷进去。
肖默朝两个人勉强一笑,表示自己没事。的确,能这么简单被打倒他就不是肖默了。
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明眼人一看也知这比赛是S大赢。对方有个秦飞濯,号称S大的‘网球王子’,又曾多次省级比赛拿到第一,能赢过他实在是难。而M大与S大这次比赛也打出是联谊比赛,就算M大输了,也可丢出这是一场友谊比赛而已。当然,如果能侥幸赢了比赛就更好了。
三个人不再到第五遇身边的座位,走到一处站着看。而水善飘也一直没回来,直到比赛结束,场外欢呼声,哨子声一片。
S大这次赢得比赛,秦飞濯被他团队的人拥呼在中间,显然他是功不可没。
“那小子总算没在众多女生中丢脸。”肖默恢复心情调侃,这时候M大没赢得比赛,他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到秦飞濯身边,只怕不多久就会在M大传出他是背信弃义,叛徒,在比赛结束时拥护S大。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他。
虽然打出是友谊比赛的口号,但战场上每个人的好胜心都是很强的,岂能丢了自己的面子。
秦悦早就跑到自己老哥面前说着一大堆夸赞的话。
接下来就是颁发奖章,校长废话连篇。秦飞濯不是社长,也就没过去。他自己倒是不顾旁人眼光,走到肖默与沈半弦的身边:“我赢你你是不是该破费请我一顿啊?”
“靠,比赛完就敲诈我了。”肖默没把水善飘的功夫学过来,倒是先学会了她的口头禅。
“我这可是重情义,推了社团里的庆祝找你们,你们也别太不给面子。”秦飞濯哈哈笑着。
肖默对他彻底无语:“你倒是带了面子,我可是出钱。”他也只是开开玩笑。秦飞濯听他话里意思也就明白他是请了。
这边三个人说话,秦悦从S大网球社那边跑了过来拉肖默:“走,我带你去,我也给你挣面子了,告诉他们你和我哥有一拼。”她常跑去找秦飞濯,自然也就认识他社团里的朋友了。
肖默根本没答话就被秦悦拉走。这假小子一见面就和他吵,怎么会这么好心?
秦飞濯看着肖默被拉走,对沈半弦笑道:“看来她是拉肖默给我当垫背。”沈半弦看着肖默被一群人围着,淡淡一笑:“至少肖默也懂这些技巧,说说也没什么。你社团的人要是知道,肯定也好奇肖默怎么不去打网球。”
“他那是懒的训练。”秦飞濯缓缓说道,目光一掠,笑道:“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沈半弦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秦飞濯离开体育馆,而他十几步之外,第五遇跟在他的身后。沈半弦知道别人的事实在不该去打听,但看第五遇与秦飞濯,肯定有什么关系,而第五遇是水善飘的朋友,明眼人都看的出水善飘很在乎这个朋友。
沈半弦跟了上去,要想让水善飘收肖默为徒,只有从她这个朋友身边入手。
两个人走到体育馆后面。体育馆后面是一片林荫,秦飞濯与第五遇的身影隐在树木后,从旁看也看不到他们的模样,只有看到露出的一角衣服。
沈半弦离两个人不远,至少能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在树影婆娑,剪影碎片中,秦飞濯的话淡淡的飘出来:“我们分吧,我不想和你再继续。”
第五遇一愣,眉目间显着一层郁色:“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好好的?”秦飞濯冷哼一声:“我这次过来也是要和你说分手。我们在一起几个月,总共加起来的时间一天都不到,你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和你单独出来过,信息回的极少,这两个月你数数能有多少条信息。电话呢?一个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我没空。”第五遇的声音低低传来。秦飞濯抱胸冷笑:“没空?和你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什么?不能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更不能在水善飘面前说出来。因为我能给你带来困扰。你和水善飘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在一起的多,我们谈恋爱关水善飘屁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不告诉她?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和她是不是百合?你们耍着我玩啊?”
“不是的。”第五遇生怕秦飞濯突然甩手走人,连忙抓住他,眉间悒郁更浓:“我只是怕她反对,她说要找一个好的男生,我怕她反对。”
“我难道不好?”秦飞濯真的火了,到底是他谈恋爱?还是水善飘谈恋爱?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难道他就这么见不得人:“你要是想听她的话就去找好男人去,我不好,配不起你。”
他说着要甩开第五遇的手,第五遇眼泪瞬间顷落:“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找飘飘说清楚,我们不分开。”
“我没兴趣了。”秦飞濯抽出被她抓住的手:“别来烦我,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他落了一句话就走。第五遇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秦飞濯离去的背影。看着他走远,眼泪断了线的落了下来,眉间悒郁更浓重。
今天是S大与M大联谊比赛,她只能这么光明正大的看他,但是想不到这样也能给他添上麻烦,也能让他这么… …讨厌她。是她太懦弱,对水善飘的话从不敢反抗,甚至是谈个恋爱也要偷偷摸摸,还没开始就结束。
她,恨… …
无声的哭泣。沈半弦看着靠在树前的第五遇,他倒是想不到第五遇和秦飞濯会是这关系,也没想到两个人的恋情结束是牵扯着水善飘。
她该是恨水善飘的吧,因为她的存在让她不能自主。还要因为对方看她温娴柔弱就一直保护着,实不知是给她更大的压力。
“第五遇恨水善飘吧,但她却软弱的从来不说出自己的事,这也怨不得水善飘。”厉时迁突然出现在了沈半弦的身后,看着不远处的第五遇,缓缓说道。
沈半弦淡淡一笑,对厉时迁突然出现不以为意:“你也清楚。”厉时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第五遇。沈半弦又道:“其实你对一些事很清楚,只是从来不说,你觉得没必要说吧。”
“我没有任何的欲望。”厉时迁转头直视着沈半弦:“和你一样,你至少已经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说到底,你比我更凄惨。”
“我知道我碰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人,但我不喜欢别人猜透我的心事。”沈半弦耸耸肩,又道:“你猜到了不要说出来就好。”
“你也一样。”厉时迁透白单纯的脸有丝冷淡:“水善飘看来很讨厌你,这时候她在西区那发火,把一棵树当成你,一时半会我看她是不会来找第五遇。”
“哦。”沈半弦并不为意,往回走:“肖默还要拜她为师呢。”
“是吗,你肯定有办法。”厉时迁没有跟上沈半弦,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与他背道而驰。沈半弦看着他的背影,厉时迁,朦朦胧胧,如水如雾,透白简单。但他却并不如他表面上看去的单纯。他其实明白很多事,只是不说而已。
沈半弦浅笑,往回走。
体育馆内校长颁发完奖章,废话连篇也说完了,大多数人已离去。
肖默见到沈半弦回来,问道:“去哪里了,我们在找你。”“看到水善飘把一棵树当成我在发火。”沈半弦将厉时迁的话套了过来,也懒得想。
肖默‘哦’了一声不再说她的事。秦飞濯这时怎么能放过他,拥呼着要敲肖默一顿。明天是周末,他打算住在沈半弦家,有的是时间。
四个人到火锅城吃了一顿,吃的肚子里满是油水,再溜达一圈,这才坐车回去。
到家已是晚八点多。肖默见沈半弦家里热闹,和父母说一声,晚上也在沈半弦家住下。
是夜,深黑。因为十五时节,皓月当空,映辉着远远近近的霓虹灯。
秦飞濯靠在阳台望着漆黑的街道,这时候秦悦与肖默又斗上了,屋内闹哄哄,让他心情更为烦躁。
“这是热水,你在外面不冷?”沈半弦端着水出来。秦飞濯接过说了一声谢谢。沈半弦淡淡一笑,看着夜空:“你有心事。”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秦飞濯微微呵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茶杯暖和:“对啊,我有点后悔。”对,他是后悔了,毕竟当初追第五遇的人是他,他也知道第五遇性格温娴柔弱,与水善飘在一起难免会听她的。只是他气,气为什么偷偷摸摸,其实那时候第五遇说出来去找水善飘说清楚就可以解决了。但他气过头了,就这么分了。只是心里,还是放不下第五遇。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沈半弦淡淡一笑,眼眉微微弯了下来,在黑夜中,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是你做了,后悔有什么用。”
“我也明白。”秦飞濯叹息。沈半弦看了他一眼,浅笑:“非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这是人的天性。但失去一直在后悔,这是懦弱,为什么不补救?”
秦飞濯闻言,直直盯着沈半弦。这是第一次认真看他,这个人一直在肖默的身边,虽然与自己也是好友,有时也住他这里,但并不深交,甚至感到中间一层薄薄的隔阂。这个人似乎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除了肖默多多少少知道他一点,其余的人都不了解他。只是现在他说了这话,似乎知道什么。
沈半弦也不掩藏,摊牌:“其实这有什么好掩藏的,你对肖默说出来也没什么,肖默并不会因为你女友是谁,要分手就大惊小怪的。恋爱,合的来就合,合不来就分,只要不做过分的事。”
“那你也清楚,中间有一个水善飘。”秦飞濯说道,并没有因为沈半弦知道这事就生气。
沈半弦搓了搓手,看着远处霓虹灯:“肖默要拜水善飘为师,你要与第五遇再复合,其实就是解决水善飘,我帮你怎么样?”
“你吗!”秦飞濯淡笑:“有时候我觉得你很恐怖。”沈半弦很温和,很少与人说话。若是他不开口,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但这样人在一旁静静观察别人,是让人感到他城府极深。但现在,感觉在他身边,很安心。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你们的事我还是会帮忙。”沈半弦忽略秦飞濯后面的话,说道。
“哈哈,我们是哥们。”秦飞濯笑道,拍了一下沈半弦的肩,将手中的热水递给沈半弦。这是他们第一次深谈,只要不接触他的心里,沈半弦还是愿意和所有人说话。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肖默这时和秦悦闹够了,见两个人在阳台鬼鬼祟祟说着什么,当先跑了出来:“你们没吃饱,在这喝西北风,还是冷风啊,冻死你们。”
沈半弦温和笑道:“我们在打赌,你什么时候会让水善飘收你为徒。”
“靠,真的是吃撑了。”肖默只穿了一件单衣,冷风一吹微微一抖,摸了摸冰冷的脸,赶快进去:“我是一定要拜她为师的。”他进去时丢下这一句话。
沈半弦与秦飞濯相视一笑。里面秦悦听到肖默的话,扔了喝空的牛奶盒,正中砸到肖默的脑袋:“那水善飘趾高气昂的模样,还不如不拜。”
“她那样我越要拜。”肖默这次不与她斗,将牛奶盒扔到垃圾桶里:“我要让她知道我是越挫越勇了,不会因为她的话就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