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温存(1 / 1)
南定王府并没有我想象的灯火通明,原本从后门翻墙出来,现在又从后门进来了,原本守在后门的守卫也并没有见着。
踌躇在门口不敢进去,这一次逃出来,谁知道萧定桥会怎么对我。
我转过去望着洛菻城,洛芸血缘上的哥哥,王府就在我的身后,我却不敢去面对它,里头的人和事,各种压抑与愤恨。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温暖有力的身体紧紧的贴了上来,那双有力的大手环着我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曾经囚禁我的华丽的殿宇,廊前点燃的琉璃宫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他的手握着我冰凉的手指,步子是缓慢的,心情是复杂的,再往前,就是冰冷的囚笼,从月子开始,莫名其妙的被各种看管,没有自由的整整被关了近四个月,身边连一个好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已经不止委屈了,埋怨?不,我有点恐惧,低着头不肯再走。
“你们都退下。”萧定桥一声吩咐,下人们纷纷散去,我看着光亮的四周,用力的松开他的手,直直的对着他跪了下去。
“芸儿。”他没有迟疑的单膝跪地,“别跪,有话起来说。”
我没有对他惊慌的语气有太多的关注,四个月的囚禁真的让我意识到,他是一个王爷,他手里的权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我,所谓伴君如伴虎,我一开始并不能理解,两个人,有爱不够吗?阴谋不断,生死都不是自己的,还是做普通人好,撒娇嗔痴,皆由心所起,如果爱与恨,这么轻易的被手中的权力抹平,那太可怕了。
“王爷,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求你,求你把西驰还给我。”看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潭,有点点星亮的光,我怕他不肯,忙放低了语气,恳求道:“这样,我见到西驰,我立刻离开长安,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你跟柳问情,那时候你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她……”
唇齿将我的话堵在了喉间,也不管我是否愿意,他打横抱起了我,“雪天地凉,我们先进去。”
顺从的跟他进了房间,看着他忙里忙外的用热毛巾替我敷着膝盖,心里乱糟糟的,这样的温存,现在给我干什么呢?可怜我还是补偿我?
我真的很想见到西驰!
“王爷,我……”
“别这样,芸儿,别这样。”他拥着我,温热的唇用力的掠夺,我虽然已经与他有过夫妻之实,可这样得情况,他没有丝毫的解释,我怎么能再次接受他,我做不到。
手腕的伤在用力的时候裂开,他白色的衣衫鲜红一片。
“怎么伤口还没好!”他用力摁住我的筋脉止血,药粉、绷带,他手法娴熟却又带了颤抖。
“王爷……”
“别这样叫我,别跟我生疏,芸儿,别跟我这般生疏,别……”
我抿着唇,内心积压了这么久的委屈,又听着他略带受伤却温柔如常的声音,酸意涌上喉间,就这么哭了出来,“你混蛋啊你!你那样对我,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几个意思,啊?”
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那样宽阔温暖,他的衣裳已经沾湿一片,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拥着我,轻轻的替我抚背,直到我不再哭泣。
“芸儿,都过去了,过去了……”他的唇凑过来,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软绵绵的温热,手指也是轻柔,蓝色的床帐被放下,半坐在床上,我跟他于两个狭小的空间呼吸相对,双目相视,谁也无法逃脱。
他的双手半撑着,平素的理智在这一刻只剩下嗔艳与情意,他的动作很是小心,却又带着乞求与渴望。
青涩的胡茬在他的下巴处凌乱的存在,他好憔悴,我的心也微颤,手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颤湿的睫毛。
他像得到许可一般,再没有顾及,急不可耐的伏上我的身体,那般急躁是男人的本能,却也因为情动而带上了许多的温柔。
仿佛在一个梦境里,过多的沉浮让我分不清真假,只觉得有暖暖的温热流进我的身体。
细碎的吻并没有结束,我喘息了很久才从方才的欢愉中缓和过来。
“芸儿,我爱你。”
“定桥,我……”复杂的情感在这本该充满情意的时刻混乱起来,软绵绵的求他“你把西驰还给我好不好?”
“这时候提他干什么?”他的眉头皱着,仿佛有些生气:“芸儿,你那般不顾性命,是因为你爱他,对不对?”
“啊?”我没能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我为什么要爱一只猫。
“惊风飘白日,光影西驰流,呵!”
难道,他知道了——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那他还跟我上床干什么?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里头游丝牵引的柔情就这么飞走了,到底冬天了,寒雪降下来,冷的人没有知觉。
他颤着唇,有后悔的意思。
“萧定桥,你真可爱啊!”我苦的咳了出来,拉着他的手用力的覆在心口处,“我今年二十二岁——十七岁就跟了你,你即便利用我,也不过为着我的这张与柳问情有些相像的脸,你对我当真好到了极致,现在想起来……那些事情,我没有忘啊!我……”
我想到了乔木,想着他当时的样子,手指只是轻轻滑过他的薄唇,并没有真的吻上去,“乔木,那时候,你也是因为我的这张脸才对我施以援手的,对吗?”
他对我唤他“乔木”很是动容,慌乱的摇头,“我没有……”
“萧定桥,你真是……”叹了气,语调也变得生硬,直接推开他的手,周身没有衣服也罢了,暖炉点着,地板却依旧很凉,我直接下床跪在了他的面前:“王爷,妾身已经伺候过您了——我,随你怎么以为吧,把西驰还给我,休书我拟好之后,自亲会送过来给您过目。”
我不管他自顾自的穿起衣服,用力挣脱他拉着我的手,连鞋也顾不上穿了,拉开门就跑了出去,外头的积雪依旧是厚厚一层,脚底刺骨的寒意传遍全身,纷纷扬扬的大雪落遍全身,那日,我问他,我跟他这样像不像走过了白头。
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下人被遣走了,整个南定王府大的惊人,我躲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哭着,冰雪并没有因为我的悲戚而融化,手腕上流下的血已经结成了冰渣,我也哆嗦的没有力气再动。
恍惚中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抬起头却看到了那颗刺眼的朱砂痣,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一个月,她也该生孩子了。
鬼使神差的把手探上了她的肚子,在她的身后有许多的人来回的跑着,喊着“王妃”,可那么近,他们却没有看到我,这个角落如同阴暗的另一个世界,没人能发现我们。
血轮才会产生的共鸣自手心传来,我吃惊的望向柳问情,眼前黑暗的瞬间,那颗带着朱砂痣的眉眼竟有些像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