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桃夭非我(1 / 1)
“你让他去做什么?”萧定桥问道。
“你猜?”
“我猜不到。”
我看着他一脸疑惑,但笑不语。
“那个无影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啊?”我想起之前见他,即使给他换药也不皱一下眉头,好奇的问萧定桥。
萧定桥摇了摇头,“他十岁便跟了我,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的从未见他笑过。”
“当真是……”正说着,无影已经带着我要的东西来了,我只要他带一根笛子一把剑过来,谁知他带了一根蓝田玉髓做的笛子,笛身通透,触手生凉,这样好的笛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转而试了试音,音质清脆,我感叹道:“我原以为取寒冬之后的竹子做笛,取其风雪不摧,音质清脆,没想到这玉做的笛子音质竟也能如昆山玉碎。”
萧定桥目光带着欣赏的意思,不由拊掌道:“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听他这话,我眉毛一扬,反问道:“怎么,本小姐很差劲吗?”
“从前只听说相府有一个三小姐,为人怯懦不堪,貌不出众,诗书不通,曲艺不精,今日见到你,又听你说出这番话,联想前些日子你在相府受诬时的冷静,竹里幽篁的才情,为枫雪和舞时笛声微凉,我才知道,我是多有福气的一个人。”萧定桥陷入回忆,夕阳的余晖下,柔和的脸伴着温柔的笑意,望着如沐春风。
“那是你捡到宝了!正所谓……”
“才不外露!”萧定桥接过我的话说道:“我是三生有幸才能得此佳人,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果然不错。”
我听了内心一怔,原来那首《桃夭》是写给我的,我还以为……想着忽然有些愧疚又有些开心,低头道:“唉,还有人在呢!”
萧定桥似乎这才想起来,对无影道:“你先下去吧。”他看着无影递过来的青锋剑,问道:“芸儿可是想看我舞剑?”
我忙点头道:“这个当然。”
我调整了一下气息,将玉笛横于唇间,看着天边被斜阳染成的胭脂色,手指滑动,嘹亮、悠扬、清越的笛声回荡在诺大的校场,萧定桥伴着笛声,按剑在手,收敛笑容,刷地亮开架式,两只眼睛像流星般一闪,眼波随着手势,精神抖擞地舞起来。随着我突然加快的节奏,那剑也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我的心沉浸在笛声与他挥动的动作之间,忽的想要抛开平日里的曲调束缚,笛声随之高亢,随之平静,随之悠远,仿若见到天上的星辰与皎月,和着他丝毫没有停滞的动作,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剑过处,习习生风,如此情景,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流云织锦,一剑舞名动天下,一曲清新堪比天籁。
他收了剑走到我的面前,带着微微的喘息,金色的夕阳下,他细细的汗珠缀在额上,清风拂过,带起他散乱的一缕长发,墨色的刺青在胸膛露出一点,此刻的他静谧的如一潭湖水,美得如不小心降落在人间的一片云彩。
见我痴痴地看着他,他含笑,那笑意竟如初生的满月,温柔的直教人忍不住想要沦陷,“芸儿觉得我舞的如何?”
我低头想掩饰自己此刻的心动,低低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你舞的极好。”
那夕阳虽好,却也渐渐离去,拼起最后的那一抹瑰丽,萧定桥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你的笛声亦好。”
“你,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孩子?”我心里疑惑,他已经成亲七年。
“我不愿她们生下我的孩子,每次欢好,都让人送去避子汤。”
他沉默,我亦沉默,一切仿佛归于平静。只是这仿佛极易被打破,一个容色清丽的婢女候在门口,见到萧定桥便施礼道:“见过王爷,芸夫人。”
“何事?”
“清夫人准备好的您爱吃的菜,请您过去。”原来是柳问清的人,果然这平静的假象一触即破,美得如同彩色泡沫,破时却痛的如同针扎,心里慢慢升起了凉意,果然我不该深陷他的温柔,他的笑,他的一切,如同一个华美的囚笼,要将我紧紧包裹,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忍,他有他爱的柳问清,爱到问情,爱到只悬她一人的画像,爱到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平静。
“我今晚去芸……”萧定桥紧了紧我的手,他的眼里带着情意,我却毫无症状的松开了他的手,打断他本要说出的情话,这般疏离才是我此刻应该做的,才是我日后需要的,西驰在等我,我的一切都在那里等我,我不能,亦不敢接受他这样的深情,况且,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接受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我的笑泛着凉意,不紧不徐道:“我累了,她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