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前尘记忆(1 / 1)
“我叫陶花朵。”人家的名字娇贵说不得,我的名字倒是没什么,说出来也无妨,只是说好的种族登对呢,神凡不能结合,神魔就中了?摆明了欺负我们凡人啊。
紫衣女子嘴角抽了抽,把羽扇往桌面上一拍,恨声道:“谁问你叫什么了!”
啊,原来她不想知道啊,“可我已经说了,要不你试试,忘了?”
紫衣女子眯了眯眼睛,我被她的眼神看得着实不安了些,后背直发麻,蓦地,她又笑了。
“其实依照我们魔族的习惯,给你个痛快便是,可是我来之前他告诉我,念在和你夫妻一场,他不忍心取你性命,遂让我毁了你的容貌,相信应该可以避过天兵的追查。”说着,紫衣女子站了起来。
她手中的孔雀羽扇柔软的羽毛忽地都变硬了起来,如同一枚枚细窄的嫩绿刀片。
她走向我的时候,依旧笑得很艳丽,一点也不阴狠,还挺和蔼的。
我当然是想跑的,可惜……
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我惊魂未定,这梦许久不做了,今儿怎么又做起来了?
我发现自己就干躺在地上,连个席子也没铺着,我坐起来打量四周的环境,挺陌生的,昏昏暗暗空空旷旷,周遭都散发着紫黑色的烟雾,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天书上形容的魔气,我记得九重天上没这么个地方啊。
神树之隧上的记忆接连浮现在眼前,最后定格在三殿下那张惊悚的脸上,我……不会真掉魔境来了吧?怪不得那么久的前尘往事都被我梦起来了。
怕什么来什么,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二黑,二黑,你听见本仙心底呼唤你的声音了吗?不过想来我跟他应该没这么深的默契。
这儿魔气重得熏得我眼睛疼,我揉了揉太阳穴,得赶在魔族的人发现我之前赶紧离开。
那么问题来了,咋离开?我从神树之隧掉下来的,神树之隧呢?随便来颗树也行啊!
不管怎么着,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站起来刚要走人,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叫道——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呢!”
我头也不敢回,忙着捏了个诀溜了,然而没溜出多远去,就被眼前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挡住了去路。
我瞧了瞧,大抵都还是人模样的,只是有的有长鼻子有的有尖耳朵有的还有尾巴獠牙,打扮风格,跟我梦中那个魔姬颇为相似。
本仙说什么来着,本仙这种肉肥皮嫩的小幼仙,最吸引妖魔鬼怪了。
“魔君!就是她!”一个小魔拿着砍刀指着我道。
只见那群小妖魔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一身穿黑袍的中年男魔走了过来。
“是你!”那个魔君恶狠狠地瞪着我,手中的半月斧都发出嗜血的低吟声。
我真心佩服这个魔君,我蒙着面纱都能认出我,难道本仙如此有名?
“不是我!”我还是下意识地捂住脸。
“不是你是谁!”魔君已经举起半月斧了。
“除了我谁都可以!”我垂死挣扎。
“我看就是你!”
魔君挥出一斧,我只能放下挡住脸的双手,疾身避开这道攻击。
“还说不是你!”魔君更火了。
我无奈叹气,“是我又怎么样?”本仙不就误闯个魔境么,就算我一身仙肉比较好吃,也犯不着惊动魔君大驾啊。
“你把瀚洛拐哪去了!”魔君又是一吼,魔境都抖三抖。
“啥?”本仙蒙圈了。
“你莫装傻,整个魔境只有你一个仙,还说不是你拐走了瀚洛?”魔君继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这个瀚洛,是个人名吧?
“不说是不是?来人,把她给本帝带走!”魔君气冲冲地吩咐。
本仙没挣扎,因为本仙知道挣扎也是挣不过的,魔族随便一个有些品阶的魔都能撂倒我,我就算挣出大天来,最后还是得被抓,还不如消停一点。
他们倒是也没把我怎么着,只是把我关在了一个类似水牢的地方,四周都是水,潮气太重,估计两天我就得长湿疹。
来的时候我听魔君咒骂了一路,不过凭着本仙的智慧,还是从他的咒骂中理出了个大致情况下。
这个瀚洛是魔君他儿子,魔族二王子,魔君为了和妖族达成阵线,让这个瀚洛迎娶妖族公主,这瀚洛原本是个纨绔性子,得知此事竟然不吵不闹,这让魔君很是安慰,以为儿子终于长大懂事了,谁想这只是做给魔君看的。
趁着魔君放松警惕,人家留下书信一封,说是他早已与某位神仙私定终身非卿不娶,然后,私奔了。
他们大概是半日前私奔的,魔君大怒,炸了锅似的在魔境寻找他们的踪迹,而我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本以为我就是那个跟他儿子私奔的神仙,可见我这幅尊容,又打消了这个怀疑,于是以为我同那个私奔的女神仙是一伙儿的,还来不及离开罢了。
本仙说什么来着,这仙一倒霉吧,喝不喝水都得塞牙。
不过我对那瀚洛倒是生出几分好感来,或许因为我们都是逃婚党吧。
现下解释也没用了,一来人家听不进去,二来听进去也不会相信,反正搁我我是不信。
解释是行不通了,逃出去也不现实,现在本仙只能盼着,二黑在人家寻不到我,猜测到我可能到了魔境,然后来救人。
从本仙被关进水牢开始,魔君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来逼问我一次,对此我只能一问三不知,魔君以为我是个忠心护主的坚贞神仙,非但没砍死我,反而对本仙露出了几许赞许的神色。
我既然被抓,面纱肯定是留不住了,魔君看到我的脸时,那叫一个惊吓,“是个好奴才,只可惜模样差了些。”
我这修为,难怪魔君会将我认作奴仆。
魔君复又低着头呢喃,“几百年未去天界,现在的神仙都长得这般丑了么?比我们魔境的魔怪还吓人。”
敢情您也知道您这的魔怪长得有多过目不忘啊。
魔君不是不能直接上九重天去要人的,只是不知道同他儿子私奔的是哪路神仙,万一是大佛如来的哪位弟子菩萨,他找天帝去要,那不就不合适了,所以他只能拷问我,偏我又不知道,魔君就算再欣赏我,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魔君除了欣赏我,还很欣赏我的乌梢索,于是他抢了我的乌梢索,一鞭一鞭抽在我身上好不欢乐。
他将我用捆仙索捆在十字铁架上,捆仙索之所以成为捆仙索,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对付神仙的,所以我也无法用仙力来抵抗他的抽打。
乌梢索是有灵性的,我既是它的主人,它自然不愿意伤我,偏又斗不过魔君的魔力,于是几十鞭子,我倒也还忍得。
我这罗裙是织女亲手织的,饶是乌梢索也抽不坏,所以并没什么破损,只是这青衫上布满了红色血痕,瞧着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其实我巴不得赶紧一鞭子下来把我抽晕过去得了!
“你到底说不说!他们究竟逃到哪里去了?你主子到底是谁?”魔君又是一鞭子下来,“你是不是以为本帝不敢杀你?你个小小幼仙,即便杀了你,相信天帝也不敢与本帝翻脸,你信不信本帝现在就抽死你?”
这已经是他抽我的第四顿鞭子了,就算是乌梢索自身收了仙力,我也快撑不住了。
娘之,终于快晕了。
然而在本仙合上眼的瞬间,我怎么觉得,好像见着青羽了呢?
娘之,不是诈尸了吧。
可本仙怎么记得,青羽是尸骨无存来着。
魔境真真不是个好地方,害得本仙老是做梦,先是梦到了那个魔姬如何将我毁容,如今又梦到了青羽。
别看青羽是我的师父,但我和他的回忆真心不多,总有那么一种人,他什么也不做,只站在你面前就会让你觉得十分不对盘。
我跟青羽就是这样。
我是天下地上,远古上神青羽唯一的徒弟。
别看我总是师父师父地形容他,但是他活着的时候,除了拜师那次,我一次师父也没唤过他,都是直接叫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就厌烦,所以拜师之后,虽然同他一起住进了青园,但基本都是和二黑掏掏鸟窝捞捞鱼,权当没他这个人,更别说学习仙法了,故而本仙法术这么烂。
人都是相互的,我不待见他,自然也是因为,我感觉到他也不待见我,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明明彼此不对盘,他却还收了我做徒弟。
变故,是从那天我和二黑去赤峰岭捞鱼发生的。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本仙庆幸养了只会抓鱼的熊,然而本仙才庆幸了没多久,就发现河岸一头有两人在私会,怎么本仙老是遇着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