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逆转的继承者(3)(1 / 1)
走进法庭,王泥喜的心情是沉重的。那天晚上成步堂不知从何处知晓他的行踪,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了他一个绝对惊讶到下巴掉到地上的秘密。
“不是……的……老师……”
“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当然我希望这件事和他无关,但谁也说不定。”
“你……你这是给我先入为主的思想!老师……老师一直将你视作朋友你为什么……!”
“朋友……吗?”他笑笑,“我也的确视他为朋友,但我一刻也没相信过他。”
说完这句话成步堂就出去了,只留下王泥喜淋了一身雨回家。为什么……老师……他唯一的也是最可靠的依靠……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他该怎么办?真的揭发老师吗?恩将仇报?那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老师!
御剑放心的将案子交给两个年轻人,着手盘算着怎么揪出一柳万才。自己弟子有几两重他比谁都明白。手机虽然还给响也了,但那条消息利用特殊手段隐藏了,而且这家伙恐怕打死也不会怀疑自己师傅会在手机上做手脚隐藏关键证据吧?御剑苦笑,根深蒂固的东西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改变。虽说那时一时大脑发热揪出小中大,害的自己被逐出师门,但关键时刻看到自己不想见到的证据第一反应依旧是隐藏,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亏了老师的教导,渗透到骨子里去早就无药可救了。再说说王泥喜,这在他看来呆萌呆萌的吉祥物绝对不可能怀疑自己最心爱的老师,而且也没什么理由让他怀疑。检方和辩方都没注意到这个盲点的话,这个盲点就会光明正大的存在,雾人应该根本不会站上证人席。
御剑也好成步堂也好自然都是在电视机前,其实御剑只是开着电视罢了。而裁判长的表示就实在是……
“那么下面开始对绘濑真一案的……那个……审、审理!”
一起出席的美贯也不顾是否在录像就吐槽裁判长的表情,其实观看这节目的人都知道,就是审判员制度。这是重大的一步。虽然本来是想用来审理大庵的案子的,但临时改了这个也不错。成功的话,至少响也不会因为在电视上败诉而人气下滑吧。但相比看上去至少是没见过市面的裁判长,响也面对摄像机倒是已经司空见惯,介绍案情连声线也没发抖:“死者是画家绘濑土武六,他在自己的工作室喝下有剧毒的咖啡而死。很明显,这是被告绘濑真琴下的毒。”
“反对!咖啡本身应该没有毒!”
响也摇摇头:“呵呵,看来你也下了点功夫啊。的确,我们是从这个咖啡杯上检测出毒物的。而杯子,杯口上的确有用嘴碰过的痕迹。关于死因请看这份解剖记录——阿托奎宁中毒是一种自然界没有的化合物,致死量是0.002毫克。所以只要吸入极少的一点,那人就无法从死神的手中逃走了。”
王泥喜咬着牙。真不愧是检事,科学鉴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或者说真不愧是御剑做的前期调查,简直滴水不漏,连反驳的机会都没!
看见王泥喜如此恼怒,响也打了个响指。
“为了对应这种简单的事件,我特意找来了一位“简单的人”。”他故意在简单的人四个字上加了重度,“他目击了犯罪的整个过程。”
王泥喜后来也进行了犯罪现场的调查,与那位目击证人,也就是记者谈话过。进入法庭后被告席上站着的果然就是自称记者的叶见垣正太郎——虽然有点神经质,说出了一大堆诸如“主观印象会把公园的小沙坑变成无尽的沙漠”或“我是带着梦想和野心站在这里的!比起作证我更希望能写出关于这个案件的独家新闻!这样才能把“这个叶见垣”变成那个“叶见垣”!”之类的比较中二的话。绕了好一会,叶见垣终于乖乖作证了:“那天晚上九点左右,我为了采访来到死者的工作室,那个没有任何人进去过的工作室。那真是足以在新闻报道史上留下一笔的时刻!采访刚开始真琴小姐就给我们端来了咖啡。之后就像大家已经知道的,巨星陨落了。在采访过程中除了那个女孩以外没有任何人进过那间屋子!”
王泥喜听到这里拍了一下桌子:“异议!这么说你也有嫌疑!”
突如其来的反对将响也的思路打断了,甚至有了“真不是你干的吧”这样可笑的发言,可见检方也因为时间紧张根本没准备充分,只是按照御剑的材料照本宣科的读。
“怎、怎么可能是我干的!简直就像是《言论的矛盾》,《当代的魔女狩猎》一样!而你刚才的问话也可以成为独家新闻,就叫《语言的暴力法庭》!”
被这么一反驳他也只好心虚的笑笑。王泥喜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位证人上。既然只有3人,其中一名是死者,那如果真琴真的是无罪的,这位证人就一定有罪。
“你也喝了真小姐送上来的咖啡吧。”他理所当然的切入到关键点,对方果不其然回答道,“当然,不喝白不喝嘛。这是一位前辈告诉我的,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响也摇摇头:“大脑门,刚才说了,毒并不是下到咖啡里的,而是涂在了杯口上”。
“没错!那个女孩端来的盘子上盛着两杯咖啡,其中一个杯子上写着土武六。”
他本想以无法确定哪杯咖啡谁喝为切入点推翻犯罪动机,但被他这么一说显然两个杯子谁用哪个一目了然。
“死者是只喝了一口咖啡就立刻倒地了?”
证人回答不仅是直接倒地,而且是在他面前忽然放下咖啡杯倒下的。死者突然就倒在地板上开始[痉][挛]起来。
响也认为几乎可以说已经胜券在握了:“阿托奎宁主要功效是麻痹中枢神经,中毒者在死之前身体会弯成弓形,而且剧烈地痉挛。而且证人是看见了他喝进去的。”
“请问被害者是喝下咖啡后立刻就倒下了吗?”
“这样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他刚刚把咖啡杯送到嘴边,立刻就倒了下去。”
王泥喜皱了皱眉头喊了“反对”:“阿托奎宁的确是一种[剧][毒],但并不是进入口中之后立刻就会起作用。它是一种慢性[毒][药]!虽然毒性很强,但吸收却很慢,服毒之后至少要十五分钟才能对呼吸[器][官]起作用。死者的确是喝下咖啡时死亡的,但是他最少也有喝完最后一杯咖啡的时间!如果辩方的主张正确……那么证人刚才的证词就是完全矛盾的!”
响也根本没想过老师的材料中会出现矛盾,不禁反问:“死者真是在喝下咖啡的瞬间死去的吗?这一点非常重要,所以请你一定要仔细想想。”
证人依旧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的确就是刚进口就倒下去了。”
王泥喜双手抱胸笑的一脸得意:“真没想到御剑学长的搜查都会出现致命矛盾,或者说是故意考验你的?这下这案子可不简单了。”
响也眉头皱的紧紧的。如果被害者真的是立即死亡,那么这案子就的确不简单了。难道是因为搜查时间紧老师马虎大意了吗?想想也不太会啊。但很明显出纰漏了。
“我选择相信老师的证词。”响也依旧不死心,“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吗?任何细节都可以。大概死亡前15分钟的。”
他“啊”了一下:“对了。我刚到工作室采访的时候,土武六先生正趴在桌子写信。他看见我来了之后就慌慌张张地用信封装好。虽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但我猜他是不是在写遗书啊!”
听见遗书两个字王泥喜的刘海耷拉了下来。自杀吗?这一位检事一位律师不会选择这种不温不火的案子吧?
“因为他当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就像是“四次方程”一样,有一种除不尽的感觉。”
听到这里美贯倒是很开心:“原来是因为他不开心所以想自杀啊。那么真小姐就是无辜的了。”
响也笑了一笑:“可不管怎么想,也不会在采访的时候自杀吧。这可是有违常理的。”
“本来就想有违常理,所以我比预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达到工作室,然后突然打开门冲了进去!结果土武六先生慌忙把没写完的信装进了黄色信封里。我想那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响也想吐槽他这句话是针对美贯的,但这证人看上去不仅有违常理,甚至可以说是不懂常识了。
王泥喜注意到一个矛盾点——在现场的抽屉里的确有一个信封,但那却是红色的。而响也也皱了皱眉头。检方在现场也没找到所谓的黄色信封。
“把信封的颜色看错这也是常有的事。”
对于这样的说辞王泥喜当然表示反对:“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个信封有些特别。上面有邮戳,而且邮戳日期是半年前。而且辩方已经调查过了这个红色信封中信件的内容!这封信的收件人姓名是绘濑土武六!也就是说这信是不可能邮寄出去的。”
证人也有些惊讶:“怎么可能!土武六把信装进信封之后还频繁地在抽屉里找什么东西呢。应该是邮票。后来我见到他将贴了邮票的信封放邮箱里去的。的确是黄色的!”
裁判长摇了摇头:“依我看证人记错的可能性相当大。我还是比较在意红色信封里的内容。辩方有带那件重要证据吗?”
“那个……今天……那个……忘记带了。”
王泥喜笑的特别心虚,连响也也看不下去了:“喂大脑门!别忘了今天这场庭审可是直播的,你以为谁都看不出你其实带了信封吗?拿出来!”
“真的……要拿出来吗?”
“当然拿出来。你这时候扭扭捏捏干什么?”
王泥喜颤抖着拿出了信,裁判长看了一眼,呵呵笑了笑:“原来是被这500万的数字给吓到了啊。的确,对新人律师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呢。”
响也也看了下信封,整个脸都青了。
“控方检事。控方检事!”
被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呵呵,你也被这数字吓到了呢。”
他“啊”了两声:“是的。被吓到了。”
王泥喜手抓了抓桌子。是的,被吓到了,被狠狠的吓到了。当初他拿到这封信也是,被这字迹给狠狠吓了一跳,就像挨了一记闷棍一样。事后成步堂告诉了他所有内容,他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封信。土武六的确就是成步堂龙一失去徽章案件的伪证制作者,而那封信的字迹……他很想相信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你知道死者是赝品画家吗?”
证人点点头:“从半年前某个事件知道的。”
“成步堂龙一伪证案……”
“是的!就是这案件!”
王泥喜认为这封信也许只是巧合,成步堂告诉他的事情也许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或者是他了解到的真相,不一定是真正的真相。又或者,他是在诬陷!既然是一个出示了伪证的人,怀疑他那边才是谎话当然合情合理。
“这说明死者跟“犯罪界”是有关联的,也就是说可能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敌人想要杀死被害者!”
响也摇了摇头:“大脑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犯罪界这个词。根据对死者社会关系的排摸,并没有发现任何与罪犯接触迹象。”
“但实际上的确存在信中提到的大额资金流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信封以及里面的信件跟本案有关。”
他吸了口气:“这个案件的本质从一开始就很简单。当晚有机会下毒的只有被告或者证人!”
“不是的不是的!”他赶忙辩驳,“那天晚上只有被告一个人进过工作室,她自己也承认是她把咖啡倒进杯子里的。整个采访过程中土武六先生就只碰过那个咖啡杯,而且案发后屋内的东西一件也没少。很明显,有机会下毒的就只有被告!”
“一件也没少?”王泥喜笑笑:“这红色的信封是工作室与外界联系的唯一手段。刚才叶见垣先生也说过,案发当晚,你进入工作室时“死者刚好把信写完。如果一件都没少,这么醒目的东西当然应该在控方手里,怎么可能进入被比控方晚进入现场一天的辩方获得?另外你还说过,死者将信装进黄色的信封扔进了信筒里。但我们找到的信筒里面却是空的,也就是说!黄色的信封从案发现场消失了!”
“看来你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不过,就算是这样,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是吗?”响也赶紧把话题从信封上扯开,“重要的是是否有其他下毒的方法。请辩护人就这点继续询问。”
“也不是不可以。消失的不是还有一样吗?随着信封一起消失的——邮票!因为这封信收信人就是被害人,所以邮票不可能是被害人贴的。那证人看到的被害人贴的邮票又是什么呢?”
响也“哦?”了一下:“难道你有办法证明那黄色的信封以及邮票的确存在?”
王泥喜摇摇头:“我只是可以确认,被害人还吃了别的东西,和邮票大小极其相似的东西。”
“你……你是说……”
“对。准确来说,不是吃,也许是舔!舔了邮票之后□□当然会附在舌头上。死者再喝咖啡时不就在杯口留下痕迹了么。所以咖啡杯口的痕迹其实是“相反”的。□□并不是经这里进入死者的体内,而是从被害者的舌头上“转移”到这里来的!”他拿出一个镜框,那镜框里的确颜色和大小证明的确就是□□接触化学试剂而显现出的奇特的蓝色。
“请大家好好想一想。阿托奎宁是一种慢性□□,但如果死者是在贴邮票的时候中毒,拿到咖啡时毒发,那些疑虑就能全部消除了。”
叶见垣听到这里忽然叫了起来:“对了对了!我刚才说过土武六先生写完信后到处找邮票,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最后没有找到!邮票用完了。”
响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要把那种东西用相框装饰起来!”
“但当时好像是失败了。”王泥喜做了个深呼吸,“这封信的内容:请务必使用这种信封以及信封里的邮票,在三天内把收据寄来。信封里的邮票,会不会就是这邮票呢?他用了这枚邮票,寄回了信件,作为凶器的邮票又回到了凶手手中,再被凶手处理掉,万无一失,不是吗?”
“凶……手……”
响也实在不想称这封信的寄信人为凶手。
“大脑门……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打算主张……信件里装着有毒的邮票?”
“那……那个……可能性不是0……仅此而已……如果是推测错误就必须排除这个可能性。”
“可能性不是没有……吗?”响也脸色有些难看,“那到底有多少……你认为可能性有多少……把涂了毒的邮票装进信封……用这张邮票来杀人。你……拿的出证据吗?”
“我……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做那么详细的调查!”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干脆就放弃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主张吧。”
他正要点头时刑警宝月茜冲了进来:“不要欺负女孩子哦,响也。”
正陷入情感中无法自拔的响也险些将小茜看做响也,险些将“大哥”两字脱口而出。
“有办法证明邮票是不是这封信的邮票哦!拆了这信封,现场做毒性测试的话。”
化学试剂喷洒过后响也和王泥喜的脸都青的彻底——毒邮票的确就是从这个信封中取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