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壮阔的逆转（5）（1 / 1）
“让大家久等了！”
糸锯左手扛着诗纹右手夹着一柳弓彦和冥还有御剑一起冲入法庭时狩魔左手捏了捏右手衣服，眉头皱了一下，缓缓开口：“2小时慢了2分钟。”
“抱歉是我耽搁了。”
耽搁两个字到底蕴含了多少信息只有这两人明白。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狩魔也终于放心了。
“一柳检事……”
“是……是！”
他的反应简直像被电击了似的。
“过来！”
狩魔站在检控区并没要走出来的意思，御剑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被亲生父亲抛弃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有多少检事想拜自己父亲为师却被刷？这个小子真是三生有幸。看着一柳战战兢兢的走到检事区，御剑正想去旁听席时狩魔忽然叫住了他：“怜侍，此乃一柳首次出庭，由汝协助检举。”
“诶？是……居然是我……吗？”
他一脸惊讶，但父亲脸色似乎不太高兴他也没多想就站在了助手席上。当时他认为，反正只是一时的。狩魔在旁听席上坐了下来。虽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话到喉咙口却又说不出来了，只是张了张嘴而已。殊不知御剑回到法院前，知道诗纹是被垃圾车绑架时也思绪万千。那天夜晚，两个孩子拉着了贤偷偷跑了出来。
“地上有脚印会被发现的。想办法弄掉。对！用火将雪融化掉。”
这是他出的主意。所以草太折了回去，将松油倒在地上，点火，引起了大火，他则带着了贤和马乃介躲在箱子里，等待垃圾车的到来。杀手不见这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遭到了追击。要是那辆垃圾车再晚一点恐怕大家都会没命。如果真是草太干的，那辆垃圾车开往哪个垃圾站他当然知道，而那个垃圾站的行径路线就经过马戏团。只要去马戏团搜一定就会找到那孩子的。但到底该等一柳检事放人还是该直接去找人呢？他握紧了拳头，好好考虑了一会，又莞尔一笑。答案……不是明摆着吗？
“怜侍，何事？”
解决了笼目翼事件，狩魔正要回房，御剑脸涨得通通红拉住了狩魔衣袖一角，脸色及其尴尬，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想说关于策划杀害大总统的事。
“准备好了便来吾房间。”
过了好一会他才进入狩魔豪的卧室，犹犹豫豫的呈上了一叠纸，紧紧抿着嘴唇，右手抓着左肩身体微微颤抖，还在害怕。其实，之所以选在卧室而非书房便是因为他认为那种公事公办的气氛会把真正意义上初次犯罪的御剑吓的不知所措。在卧室都吓成这样，在书房还指不定会被吓的有多惨呢。他一页一页翻看，整个计划堪称完美，每一步出差错导致的后果和补救方法都考虑到了。正因为考虑的如此缜密才会使得整个计划完成度如此之高。他“唔”了一声：“真可谓杰作。”
“对……对不起……”他一脸难以启齿的羞愧表情，脸更红了，“将您教我的一切，用于犯罪。干了这种事，我真的……很后悔……很对不起您……”
狩魔只说了8个字，情有可原，法理难容。他咬紧嘴唇“是”了一声。大概是下意识的怕再被打骨折，两只手臂都紧贴着身体，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向后倾，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似的。但突如其来的一句“睡觉”让他二丈摸不着头脑直接愣住了。
“睡……睡觉……？”
他入鹦鹉学舌般机械性地说出这两个字。
“汝已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也绝不再次违法，可是如此？”
他闭了闭眼睛，语气异常坚定：“父亲，孩儿保证再也不会违法，也不会包庇罪犯，无论那个犯罪者是谁。”
“若汝违背誓言，此计划将成为控方证据。如应当明白。”
他点点头：“孩儿明白。”
正想着诺大的垃圾场怎么搜索，苦于手上没权力调动警力时他瞥见了糸锯旧大衣的一角。
“糸锯……”
御剑想也没想走了过去。
“御剑……大人……的说”
奇妙的停顿让他忽然想起来糸锯已经不是自己手下了。
“你已经……有新上司了？”
如果真的有了新上司，这条狗狗真的就要不回来了。一想到合作了10年最终还是不得不分别，说不受伤是假的。
“不是的说。狩魔大人将自己要过去了的说。现在暂时是他的刑警的说。”
他心里直呼“还好还好”，这条小狗狗的主人从儿子变成了父亲，好歹还是自己家的狗狗。
“这些天……过的怎么样？”
他一脸苦相：“御剑大人舍弃徽章的时候，自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的说，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说。于是，自己也思考了的说……您不是检事的话，难道自己就不是刑警了的说？答案当然不是的说。自己还是名刑警，搜查也是工作的说。所以虽然没被安排工作，就算只有一个人自己也要加油找出那小男孩的说。”
刑警好像一夜间长大了，这让御剑百感交集，有种自己的小孩终于懂事成人的感觉。
“你……听到了水镜法官的话？”
他点点头：“所以，自己就在这附近找的说。前面还带了导弹的说，但他一直在原地打转的说。”
御剑认为那也是当然，毕竟人是被交通工具带走的，这种情况下狗是很难追到人的。
“对不起，背叛了御剑大人的说。”
他始终认为自己就是御剑的狗狗，就该是个附属品，一旦独立就等同于背叛。
“刑警，那并不是背叛。”他摊摊手，“是你工作能力增强了。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我也很高兴。而且，听取证人的证词不也是刑警搜查工作的一环吗？我知道诗纹的大致位置，但需要借助警方的力量进行搜查。”
稍微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检事了，但我还想解决这件事，不想收手，也没放弃检事徽章，只是寄存在那里罢了。所以，这不是检事对下属的要求，而是朋友间的请求。我希望……借用你的力量……可以吗？”
御剑双腿并拢很认真的深深鞠躬：“拜托！”
这一举动倒是把糸锯吓的不浅。
“御剑大人……您这是干什么的说！”
条件反射的问出这句话，答案当然不言自明，御剑也没有直起腰来。
“明白了的说。自己一定努力叫大家来帮忙的说。御剑大人快抬起头的说。自己不想看到御剑大人对自己低头的说。”
御剑这才直起身子：“谢谢。”
“上一次自己找不到钻石差点要被开除也是御剑大人救了自己的说，这次倒过来了的说。”
这个上一次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亏他还记得。御剑感叹这刑警的记忆力还真是好的和大象有的一拼，人也长的象头象脑的空有记忆力，智力一如既往的低下。不过就算如此，嘛，能继续和他合作御剑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或者说不动声色罢了。
“诗纹应该被绑架在靠近剧场的垃圾处理厂，或者马戏团内部。注意搜索这两个地方就能搜索到了。对了，注意一下马戏团的冷柜。说不定被困在冷柜里。只要带出孩子就好，别做多余的事。”
他点点头：“明白的说。自己这就去的说！还有，自己觉得有一点很奇怪的说。自己快进了这几天的录像，一一查看过了的说。就是没找到小云是怎么上去的说。这可以算作疑点的说。和大总统与水镜法官会面后到底怎么下楼一样可疑的说。尸体样子不像是被丢下来的说，一定是平稳运到地上的说。但水镜法官也没带过大行李的说，相当可疑的说。”
这个刑警居然会发现疑点，御剑感叹果然成长了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是真的成长了。父亲说过，是他发现的那个秘密入口，应该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最终果然在马戏团的冷柜里找到了这孩子。大概是为了让孩子生存，冷气根本就没开。
站在检控席上的弓彦找回的，只是包过证据的废纸团而已。用常规方法检测指纹，却根本没有指纹，犯人带着手套遗弃证据。
“哈哈，看样子真是个笨蛋啊！笨蛋不知死活胡搅蛮缠就是这个下场啊！”
御剑火气又上来了：“对着自己的儿子，这样的话居然也说的出口！”
“说笨蛋笨蛋又有什么不对吗？作为一流人士就必须学会无情，哪怕是对自己儿子，无能就不能容忍！”
检控席上一柳强忍着眼泪。
“为什么你能被誉为天才这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平时的你只是被人保护着罢了。承认现实吧，垃圾就是垃圾，满身臭味，快滚出法庭去。这味道也太刺鼻了。”
“爸爸，你没察觉吧？这个报纸的味道……”他顿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哭了出来，“不行呢。我果然做不成一流人士，没办法像老爸你这样无情呢。对自己的父亲，始终没办法指证啊。”
冥在旁听席摇摇手指：“一柳检事，想成为不一样的检事，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临阵退缩，难道这就是你交出的答卷吗？自己说过的话，我说过的话，那么快就忘了吗？”
她眼角还撇了撇御剑，御剑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说过什么，但直觉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坑了？虽然被坑的多惨……还有待考证。
“如果觉得一个人做不来的话，我帮你一把也可以。报纸的味道可以揭示出什么？你只要回答就可以。”
万才笑笑：“味道？别开玩笑了！全世界汽油都这味道。这哪能成为什么证据！”
“我相信可以成为证据的！因为我见到御剑检事时，他看了一眼报纸就说能成为决定性证据。一定有可以成为证据的点存在！”
“别惹我发笑了！他只是在骗你而已！就和大家一起骗你一样！”
“不可能。只有御剑检事是不可能骗我伤害我的！”
御剑觉得自己站在旁边好不是滋味。这种全身心的信任……只让他觉得份量好重，重到全身脱力的感觉。虽然一开始成步堂也给自己这种感觉，但他现在已经是有名的律师了。本以为终于摆脱了，现在被一个更麻烦的同僚给缠上了。要不是法庭上他真想问问冥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他细细的检查证物，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这个指印上的A少笔画了，所以可以认定就是爸爸丢的！而这个报纸里面的形状，就是铃铛的形状。老爸，你逃不掉了。”
御剑第一时间说出“干得好”。这个糊涂检事虽然误打误撞但终于也能找出像样的证据了。当然，致命性的证据还是要自己提出。
“一柳检事，你说的没错，这两点足以致命。其实还有更致命的证据，你知道吗？用科学分析的力量分析某个成分。”
他想了一下：“上面都是油和土，难道是土的成分？”
御剑点点头：“没错，就是土渍的成分。如果比对这个，一定可以得出令人欣喜的结论的。”
“法警！立刻进行土渍分析！”
分析的结果果然一致。
“老爸，你跑不掉了。”
他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御剑！弓彦！你们居然对我……对检事审查委员会会长的我！”
“老爸……你还是赶快认罪吧。”
他“哼”了一声：“认罪？！开什么玩笑！这只是证明了我拿报纸丢了个铃铛而已！无法证明丢的就是那个铃铛！有证据吗？没有吧！铃铛满世界都是！”
“杀手说过那铃铛铃音很特别！全世界只有两只！”
“你能证明你听到的铃铛声音确实就是那声音吗？有证据证明吗？！没有吧！”他哈哈大笑，“开玩笑！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活的如此一帆风顺吗？！你能吗？真是个傻儿子啊！”
“已经……没问题了哦……我会活的好好的……”
他又落泪了。这个表情，是在告别。
“老爸……有御剑检事为我引路……我不会有问题的。一直以来，我一直想得到您的认同，害怕被抛弃，所以才努力成为检事的。哪怕一次也好……我多想你真正发自内心的夸我哪怕一次……但最终……还是被您抛弃了。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而且，还被您的部下绑架了。被关在黑暗的仓库里，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已经无依无靠了。但是，御剑检事出现了，救了我。我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跟着御剑检事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已经……不在是那个只会站在您的影子里追随着您的项背的小鬼了……哪怕只有我一人……也可以找出这样的证物来了。虽然不足以将您定罪，但垃圾场找出小刀凿子和铃铛也只是时间问题吧。若小刀和凿子出现在垃圾场的话，配合我的证词，就可以证明是您丢弃证物了，如果您无法出示您买过别的铃铛的物证的话。”
“我的部下居然绑架了你！这怎么可能！垃圾场的报告，怎么可能出的出来！”
“老爸，您所不知道的真相，将来会在庭审中告诉您的。”
“弓！！！！！！！彦！！！！！！你居然敢这么对父亲说话！！！！！！你只要做原来那个傻儿子不就好了吗！！！！！！！！！！”
“果然……自始至终……我都令老爸蒙羞……对不起。”他擦擦眼泪，“虽然如此……但对我来说……您依旧是位值得尊敬的父亲……谢谢您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谢谢您那么多年来对我的保护……御剑检事……会照顾好我的……您不必再操心了……再见了……父亲……”
称谓的改变往往意味着对方在自己心里地位的改变。这一刻，一柳弓彦是做好了诀别的准备了。
“你这孩子怎么会…………明明一直以来只会依靠我的啊！！！！！！！！”
一柳万才被紧急逮捕。这一刻，虽然不愿承认，但终于还是体会到了自己儿子忽然被别人夺走的滋味。如果儿子再大点，也许会在看到孩子和女朋友亲昵时体会到这种感受，但弓彦还小，还是高中生。这份感觉对于父亲来说还是太早了点。他这才明白，原来儿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虽然一直将他视为傻瓜，一直嫌弃他，但始终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并没有将他当作工具来评价，还是很爱他的。那些保护，那些隐瞒的真相，那些用钱打通的关系，原来并不是为了愚弄他，让他受伤，潜意识里其实是因为爱，因为不想让他受哪怕一丁点伤害才花钱买通各种关系的。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亲人只有儿子了。他觉得自己杀了妻子是欠儿子的，想千方百计疼他爱他所以才这么做的。那才是他的初衷。不知何时，这份爱开始变了味道，不知是自己错了还是儿子误解了，最终居然成了对他的伤害。
他感叹自己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只要一秒，哪怕只有一秒，自己也想体会一下亲情的滋味，想这孩子再叫自己一声老爸，但老爸被父亲两个字所取代，距离感摆在眼前。谁都无法跨越这条鸿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忽然想起那个拉着自己裤腿的小手，那个抬头仰望自己的可爱面容，想起过去一切的一切。儿子并不是喜欢成为检事，只是一直怕被自己抛弃，但自己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惧怕着被儿子抛弃呢？原来，儿子的心……他从来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