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启冠之恋,往事如烟(1 / 1)
谢谢燕子的故事!!
因为燕子是把它做为长评给我写的,可是JJ不让贴啊!
所以我就发上来了!!我爱他。
意识到这件事不难,承认它却花了很久很久。
朝夕相处的十四年,短暂相聚的四载,分隔天涯的三度春秋,冠人,我爱你亦如此之久……
只是……
青衫依旧,故人重逢,鬓角添愁丝,心隔千重山万丈水,那一句带着宠溺与呵护的“启人”,再是无所闻…
“启人。”金线盘龙的明黄御衣、玉带皮靴,天子端坐亭中,琼浆入喉,瞥一眼明显走神的御前侍卫。
韩启人急忙抱拳垂首,“臣在。”
“启人,朕见你终日心神恍惚,可是有心事?”
“微臣惶恐,请皇上恕罪。”
“哈哈……”龙颜微展,摇头轻道,“启人啊,今年可入而立?”
“微臣二十有八,未及而立。”
“这样啊……”皇上微顿,缓缓道,“该是成家的时候了吧!”
韩启人心下一惊,“皇上……”
“相府千金何君薇,启人还有印象否?”
“臣……见过。”
“那何家小姐模样如何?”
“臣……臣不记得了。”
“启人记性甚差,那何公千金出落得倒真可谓闭月羞花,明艳动人,启人怎说不记得了?”
“臣……臣一心担君之忧,无暇顾及其它。”
“哈哈……好一个担君之忧,这么说来,朕倒是做定启人这大媒了。”
相府千金何君薇,年方十八,珠钗挽墨发,步摇攒青丝。肤胜雪,颜如玉,亭亭玉立俏佳人。
初一上香时,丫环家丁随行,路遇一众泼皮耍横,家丁力薄,幸遇轮休的韩启人,几下拳脚打退了那几厮,同时敲中女儿家心房。
相爷自是不允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却料那千金性烈,独一人进宫拜见高高在上的天子,求得赐婚。
韩启人心下对这门赐婚万分不愿,却奈何圣谕难违,皇上金口已出,谁人敢忤逆?
满腹心事进了闲王府,那以“刁钻、古怪”闻名的准王妃齐雪正同丫环慕雪、落秋谈笑着朝这边走来,韩启人身子微侧,躬身相让。
“哟,韩大人还真是不客气,这闲王府的大门倒真成您家的了,随进随出啊!”准王妃巧笑吟吟,语带暧昧地说。
韩启人一直看不惯她这些不受拘束的行为,却奈何此女妖法甚高,迷惑得闲王和皇上同时倾心,他一御前待卫----唉!
“小姐说笑了,在下担心师兄身体才会多次冒昧前来,打扰之处请小姐多多担待。”
齐雪扬帕掩唇,“打扰倒说不上,不过……”绣云坊的金丝绣帕遮面,倩颜凑到韩启人面前,星眸频眨,低声道,“韩大人如若不介意,小女子倒是想多听听韩大人与师兄少年时朦胧的禁断之恋哪!”
“啊?”
“噢……错了错了,瞧我的用词,是竹马之谊,竹马竹马……”
韩启人冷汗频频,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嘻嘻……”齐雪邪笑过后清清嗓子,“韩大人有空的话就来我屋坐坐,小女子等着大人您说故事呢!哦厚厚厚……”
笑声渐远,韩启人长长一声叹,迈步往后园走去。
竹马……竹马……
当真有那竹马,朝夕相对十四载,破晓双弄剑,日□□餐食,定昏同塌眠。
从幼学时的相依偎,到舞勺结金兰,终在志学那年心起涟漪……
人前唤师兄,梦里念冠人,冠人,冠人……
身下一阵抽动,白浊之物带走他的青涩懵懂,留一分悔恨、一分懊恼,心在那人一句“一生兄弟”下坠落苦海悬崖。
埋下一生苦恋,于弱冠年轻言一句“打算考武状元,想看看皇宫见见皇上”,定了分离。
飞絮蒙蒙,飘过眼前时唤回韩启人的心思,定睛望去,百花尽头那一袭云白衫随风飘扬。
“师兄。”
男子轻旋身,凤眸薄唇,英眉挺鼻,肤白俊朗……
柳絮满天,蝶舞轻弄,晴空下两两相望,时间停止。
韩启人一时竟看呆了,这张熟悉的面容----心系半生的冠人。
“你有何事?”一尘不染的简室内,冷冷的声音传来,冠人眸落远处,一脸平静。
韩启人一声轻叹,上前一步,“师兄,近日可好?”
“有劳韩大人费心。”
“师兄。”
“若无事,请恕不远送。”
韩启人心中愤懑,一把抓住男子手腕,“师兄,你一定要这么冷淡吗?为什么不能让那些痛苦成为过去,我与你,我与你----”
林冠人一甩手,“韩大人,请自重!”
衣袖带风,拂面而过,韩启人抬头望向一脸从容的男子,“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
林冠人闻言转身,不料温唇欺上,覆住他唇瓣……
吻……
韩启人吻得疯狂,吻得执着,双手箍紧他双臂,将错愕中的男子逼至墙边,撬开贝齿,灵舌长驱直入。
我爱你……
从今后只唤你冠人,冠人……
以吻相告此情,愿你明了……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韩启人颊边多了一片红印。
林冠人用力推开他僵硬的身子,“你疯了吗!别让我再想起这些恶心的事!韩启人,你果然如齐姑娘所说,比禽兽还禽兽!”
比禽兽还禽兽!
冠人,这就是你心里的我……
一个恋你整整十三年的人……
不等嘴边苦笑流露,男子拂袖欲离去----
“师兄!”
韩启人抚过半边颊,凝眸望那云白衫,无限凄楚,“师兄,皇上下旨,命我择日与相府千金完婚。师兄,你可有话欲对我言?”
风吹絮飞飘满院,云白身影微顿后昂首阔步,“恭喜,预祝早日完婚。”
话落,人远离,徒留一室冷清。
韩启人跌坐在地,一丝苦笑攀爬上嘴角。
恭喜……
恭喜……
好一句恭喜……
痴恋十三年,换你一句恭喜……
从此陌路天涯,冠人,这便是你我的结局了吗……
转过长廊,云白身影隐入花丛中。
林冠人指陷掌中,深深掐了很久,才没将不该有的情绪流露出来。
“师兄,皇上下旨,命我择日与相府千金完婚。师兄,你可有话欲对我言?”
启人,你以为我能说些什么?
以我这残破不堪的身子,生不如死的心态,我能告诉你什么?
放下官位,放下荣华,放下美眷,与我并走江湖。
启人……
倘若我能说出这话,六年前早已言出,又何需等到遭遇这一切之后。
启人,我们是这个世间最不能容的异类,两相悦,却不能言,不能行,守着彼此的痴恋,埋葬一生。
启人……
“师兄,你别气馁,这套功法看似难练,其实找对了窍门,便可在短日之内速达。”
“师兄,我好累噢!师兄……”
“启人最懒,又想师兄背你是不?”
“嘿嘿……师兄背背……背背……”
“师兄,你的背上好舒服,启人要让师兄背一辈子。”
“休要胡言,背一辈子,莫背你腿脚残了?”
“腿脚残了,师兄就肯背我一辈子了吗,那启人就残好了。”
“启人!再胡说,师兄可要生气了。”
絮飞满天,似雪洒落,儿时一幕幕重现眼前,引来无限伤感。
迈步向前,步步缓慢,王府花园延伸出一条小径,直通幼年。
启人,师兄终是不能再背你前行……
这条道,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对不起……
相国无奈之下终是允了这门亲事,却有一条件便是要启人入赘何府方可成婚。
韩启人双手抱拳,躬身以礼,“听凭皇上吩咐。”
这亲事,便是定下了。
相府内挤满了全京城的商家店主,人人满脸堆笑,唾沫横飞、不遗余力地推荐自家商品。相府千金含羞带怯,团扇遮面,挑来拣去倒觅得几件心爱之物,托人致信御前侍卫统领韩大人在落雨轩一会。
席间,一杯清洒入腹,韩启人面无表情遥望窗外一株开满白花的桃树。
“韩大人,莫非不满意妾身所挑物什?”
何君薇清婉之声引回韩启人飘忽的心思,他转回目光,“小姐多虑了,在下并非挑剔之人。一切全凭小姐喜好便可。”
“哈哈……”掩唇低笑,银铃声声动人心。“韩大人,你我何必如此生疏,尽管唤我君薇便好。”
“这……恐有不妥。”
“小女也想唤大人一声韩大人,不如是否冒昧。”
“噢,不会不会。小姐随意。”
“韩大哥,你……叫我君薇吧!”
韩启人面带窘迫,启唇半天,终于开口叫了一声“君薇。”
远处桃花清香扑鼻,花瓣片片白如雪,挂满枝头。韩启人眼尾处掠过一个身影,他不经意瞥过头。
横枝遮半身,白杉翻飞,青丝飘扬,如雪繁花间一张眸里带忧的素颜。
师兄!
在察觉到他的注视后,男子慌忙转身。
“师兄!”韩启人急翻出窗外,运起轻功追上去。
“师兄,师兄!”他唤得越急,前面那人竟像有仇家在追似的脚步越快,然武功尽废的他脚力自是敌不过当年的武状元,今日的御前第一侍卫,轻易便被身后人追上,一把扯过衣袖,愤恨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师兄,为何见了我就要跑!师兄!”
林冠人微微喘气,调好呼吸后淡淡一笑,“韩大人有所误会,在下只是路过此地,心中挂念着要办之事,故加快了脚程,在下----”
“够了!”韩启人恼怒地打断他的话,将他身子压向城墙,双手撑在他头侧,灼热的目光落在他面颊上,不自觉语气变柔,“师兄,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师兄……”
“韩大人!”
“不要再叫我韩大人!你想以这一句韩大人,生生扯断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只想让我们变成陌生人,是吗!”
林冠人偏头闭目,无声接受他的指责。
“师兄,”韩启人一点点贴近他,气息吐在他颈间,“我曾经以为你我可以一生以兄弟相称,以为有些事,有些感情放在心里装一辈子对谁都好。师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我考武状元,离开你,也只是怕那种感情会冲破我压抑的极限,让我对你……对你……师兄,若无皇上的赐婚,我愿守在你身边一生,一生无怨。师兄,我爱----”
“韩大人!”林冠人突然打断他的话,呼吸急促,目光凌厉望着他,“你醉了。”
“我倒希望我是真的醉了。”下一秒,温唇相贴,倾尽心中柔肠。
清风拂面,桃花香扑鼻,启人口中似有酒液,滑入他嘴里,林冠人瞬间觉得自己也醉了,醉在这四月的春风里,醉在这无人的小巷,最后一次疯狂。
“师兄,我愿辞官,与你一同闯荡江湖,可好?师兄,如若你只想平静度日,我们便去寻那世外桃源,耕种打猎,简单度日,可好?师兄,我只要你一句应允抑或一个点头,一个眼神,师兄,我便立刻脱去这一身锦衣,与你归隐,师兄,启人求你,求你这一回……”
心酸泛滥,泪涌眸中,林冠人生生将它逼回体内。
抬手使力推开男人身子,淡漠的语气在这四月天里将人心冻伤,“韩大人,相府小姐还在等你,大人万不可做那世人唾弃的龙阳之人,请大人好自为之。”
心中最后一分希冀落空,韩启人呆呆立在当场,闭目任泪流。
等不来任何结果的一厢痴恋,真的太累,太累了……
就这样,结束了吧……
林冠人迈步欲往前,身后传来男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师兄,三日后乃启人与那千金大婚之日,相府摆宴,望请师兄抽空来喝杯喜酒。”
林冠人握紧双拳,“愚兄定当前去。”
四月春风何时竟似夹了冷冰,扑在韩启人脸上,生生的疼。
疼出几行泪,落在青石路面。
三日后,闲王府后院内,三尺白绫了却冠人一生。
红袍加身的御前侍卫突闻此讯,酒杯落地,踉跄着奔出相府,再未回头。
闲王府内,齐雪靠在闲王展云扬的肩头哭成了泪人,一见失魂落魄的韩启人冲进屋内,一个巴掌扇上去,指着他鼻子怒骂起来。
“韩启人!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现在你满意了吗,新郎官,娶得美娇娘,还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个混蛋,你以为冠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痴,你以为他在受尽了这么多折磨以后,为什么还强撑着活到今天……笨蛋笨蛋……都是笨蛋……明明爱你不敢说……你明明也爱着他却迟迟不说……这下好了,你要成亲,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他早是该死的人了,撑到今天只是为了你,为了能多见见你……笨蛋……白痴……混蛋……我真想杀了你……是你害死了冠人……你怎么还有脸来……你们这两个笨蛋笨蛋……”
韩启人听不见她骂了些什么,目光定定落在堂中白布盖头的男人身上。
师兄……师兄……
“启人,别胡闹,专心练剑,待会师父来了,又要训你我了。”
师兄……师兄……
“启人,你堆过雪人吗,来,我们一起堆个雪人,很好玩的。”
师兄……师兄……
“为母血耻,为百姓除害,是我一生所想……启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纵隔天涯,愚兄定记这十四载朝夕与共,保重!”
脚下坠千斤,一步一艰难,白布下的身形如此陌生,怎会是冠人。
冠人,我还没来得及这样唤过你……
冠人……
“韩大人,相府小姐还在等你,大人万不可做那世人唾弃的龙阳之人,请大人好自为之。”
抬手揭布,瞬间,泪落清颜。
韩启人笑了----
四月飞絮飘满天,天外有两小儿时而堆着雪人,时而嚼着糖葫芦,时而剑指对方、笑遂颜开,时而个高些的背着个矮的,雪地上一排足印布满道。
犹记当年初相识,我说我是家中独子,你说你是家中柱梁。我说我父亲老来得子,你说你母亲未婚生儿。我说我想要兄友弟恭,你说你想要朋敬友亲。我说我很孤独,你说你很寂寞。我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哥哥,和我一起住。你问为什么?我说,不知道,一见你就很亲近。你笑弯了腰,一个小乞丐有什么地方值得亲近。我苦着脸,有些失落。你笑着拍拍我的肩,唤我一声启人弟弟,我闻言展露笑脸。
我叫韩启人……
我叫林冠人……
师兄,我们一起去那世外桃源吧!从此耕种打猎,简单度日,可好?
天外不绝于耳那一声声----可好……
再无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