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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欧阳瑶和皇甫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有人眼中的撒旦与莉莉丝，用皇甫云的哥哥皇甫风的话来说，他们两个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欧阳家世代经商，时至今日，身家已名列全球富豪榜前十，欧阳瑶的父母秉承着“女儿就要富养”的原则，将其毫无节操地宠成了一个刁蛮任性目空一切的豪门千金，要不是她的大哥在她十六时车祸身亡，害得欧阳瑶不得不半道开始接受继承人培训，她多半会嫁入另一个豪门，做一辈子刁蛮任性养尊处优的阔太太。
皇甫家世代从军从政，级别高到直系子孙基本都是隐姓埋名长大的。和欧阳瑶一样，皇甫云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从小被爷爷奶奶父母兄姐宠着长大，飞扬跋扈无恶不作，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京城的上流圈子里，就数欧阳瑶和皇甫云这二人组最为出名，十六岁以前几乎做尽了那个年纪能做的所有坏事，他曾指使手下生生毁了她劈腿前男友的容，全身上下遍布刀疤终生无法痊愈；她也曾生生逼得一家公司破产倒闭只因那老板在拍卖会上抢走了他看中的一个古董花瓶；可他也曾为了得到最新款的超跑毫不犹豫地当着众人的面连扇了她三个重重的耳光，她亦曾为了和闺蜜打赌，逼他从自己的□□钻过——每一次大家都以为这两人铁定要闹到不死不休，可转眼又好得能在一张床上一夜七次抵死缠绵，千帆过尽金戈铁马浪子回头一看，竟是再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薄情寡义阴险恶毒腹黑残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孤独寂寞悲伤痛苦，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觉得会和对方就这样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地度过这一生——因为即便欧阳瑶在十六岁那年被迫成为家族继承人，两人在一起厮混的时间大幅减少，也丝毫没有减少他们建立在无数黑历史之上的深厚感情。
直到欧阳瑶二十五岁正式接任欧阳企业，皇甫云新交了一个叫白蓉蓉的女朋友为止。
起初欧阳瑶压根没把白蓉蓉当回事，她和皇甫云之间感情极为深厚且复杂，将来即便不结婚，也是一辈子的知己好友，欧阳瑶的前男友和皇甫云的前女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因为没有办法容忍对方有这样一个异性密友与其分手，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我行我素浑不在意，甚至干脆把“要想和我在一起必须先过欧阳瑶（皇甫云）这关”当作交往前提。
对此，某位欧阳瑶的前任曾表示过强烈抗议：“他这么重要你干脆和他在一起好了！为什么要选我！”
欧阳瑶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有跟阿云约好三十岁后未婚的话就结婚在一起的？”
而另一边皇甫云亦是笑眯眯地向众女道：“出售皇甫云账号试玩，三十岁前满级即可获得绑定皇甫云一个哦！若未能成功，皇甫云将自动转入欧阳瑶仓库哦！时间有限，大家要踊跃参加哦！”
两人感情之深厚由此可见。
可皇甫云这次新交的女朋友，似乎有点不一样。
“阿云，晚上的会议我取消了，一起吃饭吧。”这天，欧阳瑶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随手给皇甫云打了个电话道。
“我没空啦。”皇甫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漫不经心道。
“哦？”
“我在陪我女朋友做陶艺。”
“陶艺？”欧阳瑶有点诧异，“你不是最不耐烦这种脏兮兮的东西了吗？”
“没办法啊，谁叫蓉蓉在陶艺教室打工呢。”皇甫云笑笑，语气分外宠溺。
欧阳瑶一挑眉：“好吧，那下次再约吧。”
“嗯，挂了。”
皇甫云这厢刚挂掉电话，欧阳瑶那厢立刻把秘书叫进了办公室。
“Lisa，通知下去，晚上的会议照常举行。”
Lisa很是惊讶：“可是今天是总裁您的生日啊！我都帮您订好了您和云少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包厢了……”
欧阳瑶一脸平静：“他没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会开了明天还能轻松点。”
“总裁……”
“收起你那同情的眼神，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吗？”
“是好的我立刻通知各部门晚上开会！”
“等等，”欧阳瑶叫住她，顿了顿道，“去帮我查查云少现在的女朋友什么来头。”
“……是，总裁。”
于是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欧阳瑶返回办公室的时候，白蓉蓉的所有档案资料已经事无巨细地放在了她的案头。
欧阳瑶按了按太阳穴，皱着眉头勉强扫了一遍，大致明白了皇甫云这次格外上心的原因。
她和皇甫云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渣，过去这些年里什么千奇百怪的对象都谈过，但像白蓉蓉这样干干净净普普通通的平民，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再碰过了——层次太低了，压根谈不下去。
这次，许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换清粥小菜试试吧。
但是试到连我欧阳瑶的生日都忘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欧阳瑶搁在资料上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白蓉蓉的照片，思虑半晌，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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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甫云临时有事没有来找白蓉蓉，她也没有多想，一如既往去了咖啡店打工。
当她将一份咖啡和甜点送到相应的桌位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极为精致高贵的美人。
美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面容精致秀美，皮肤吹弹可破，进可御姐退可甜美。一身极挑身材的黑色抹胸鱼尾长裙被她穿得完美至极，脚上是暗红色鱼嘴高跟鞋，一头看似随意其实极难打理的韩式大波浪长发披在脑后，因着她微微低头看手机的动作垂下了几缕，令她看上去格外慵懒迷人，坐在哪里，哪里就是一道风景。
白蓉蓉不自觉地扯了扯身上的服务生围裙——这样一位气质高华的千金大小姐，足以让任何女人自惭形秽。
“小姐，你的咖啡。”
美人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谢谢，请坐。”
白蓉蓉被这一笑迷得整个人都晕了，完全忘记自己是个服务生，傻乎乎地就坐到了她对面。
“白蓉蓉？”
“嗯！”
美人继续微笑：“你好，我是欧阳瑶。”
白蓉蓉这才回过神：“欧……欧阳瑶？！”
欧阳瑶点点头：“不知道阿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我是……”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云少经常跟我提起你的！你是欧阳集团史上最年轻最成功的总裁，时代杂志评选的全球男人最梦寐以求的完美女性排行榜榜首对不对！”
欧阳瑶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我我我好崇拜你的！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啊。”欧阳瑶笑眯眯地抽出包里的派克金笔，在白蓉蓉激动万分的注视下把名字签在了她的衣领上。
“好了，大名已签，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签完名，欧阳瑶还顺手挑了挑她的下巴，勾唇坏坏一笑，白蓉蓉如遭雷击，小脸蛋瞬间通红，整个人都呆住了。
正在这时，欧阳瑶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冲白蓉蓉抱歉一笑，接起手机道：“喂。”
“是瑶瑶吗？我是徐欣欣啊！”
欧阳瑶皱了皱眉，片刻后恢复了笑容：“欣欣啊，好久不见了。”
“是啊是啊！高中毕业后就再没见过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
“我哪比得上你啊！毕业后就在老家J市混日子。”
“J市吗？也挺好的。”
“好什么呀！小破城市，哪有北京上海先进繁华啊！”
欧阳瑶笑容微敛，可惜电话另一头的人毫无察觉：“其实呆在父母和亲友身边，过舒舒服服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很好啊，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很累的。”
“可是在家待久了很无聊啊，我这么年轻，就想出去闯一闯。”
欧阳瑶已经彻底冷下了脸，语气颇为讽刺道：“很多年轻人都想来北京闯一闯，追求自己的梦想，但北京恰恰埋葬了绝大多数人的梦想。欣欣，北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她是一座残忍无情的城市，勇气和才华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有拥有金钱地位甚至于运气的人，才有本事在这里生存。可你连最不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
“我这样说可能有些残忍，但现实就是如此。”
“可你那么厉害，就不能帮一帮我吗？”
果然啊……欧阳瑶笑了：“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求我帮忙吗？我亲伯父求我我都没空搭理他，你不过是我的高中同学……说句伤感情的话，我肯接你电话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欧阳瑶！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欧阳瑶冷笑：“对，我就是这种人，你要是不甘心，尽管来试试，但只怕你一辈子都没有资格踏进我的世界。”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纤纤玉指一点，将人拉进了黑名单。
对面的白蓉蓉目瞪口呆：“你……你跟你朋友讲话都这么不客气吗？”
欧阳瑶一脸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攀附权贵的家伙罢了，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给我造成什么困扰的，有什么必要跟她客气。”
白蓉蓉勉强一笑：“听说您和云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性格倒是全然不同呢。”
“全然不同？哈哈！”欧阳瑶像是听了什么极可笑的笑话，哈哈大笑道，“我只能说，你实在是太不了解阿云了，这家伙从里到外都跟我一模一样，哦不，有时候，他比我还狠呢。”
此言一出，白蓉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是她想多了吗？这话……好像意有所指似的。
“欧阳小姐今天来这里，恐怕不是单纯来喝咖啡的吧？”
“当然，我从来不喝这种速溶咖啡。”欧阳瑶拿下巴点了点那杯搁在桌上分毫未动的咖啡，傲慢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白蓉蓉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欧阳瑶轻笑，“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纯真善良，乐观开朗，响当当一朵圣母白莲花，很不错，继续保持。”
“……啊？”
chapter02
等皇甫云忙完事赶到咖啡店接白蓉蓉下班时，欧阳瑶早已离开，但皇甫云仍是一眼就确定了她来找过自己的新任女朋友。
皇甫云伸手抚过白蓉蓉的衣领，眉头一挑：“瑶瑶来找过你了？”
白蓉蓉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签名不都在这儿了吗。”
“呃……”白蓉蓉干笑了一下，把衣领藏了藏。
“走吧，我带你吃饭去。”
“你不问问，欧阳小姐来找我做什么吗？”
皇甫云牵过她的手满不在乎道：“她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想看看我这回换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顺便宣布一下主权，对吧。”
白蓉蓉脸色一僵，猛地停下了脚步：“没错，那你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云愣了愣，赶忙赔笑道：“蓉蓉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和瑶瑶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只有过得了她那关，才算是我的正牌女友，同样的，不先过了我这关，谁也别想追她。”
白蓉蓉脸色稍霁，语气却仍是十分别扭：“哪有这样的啊……她又不是你妈……”
皇甫云脸色一板：“我跟瑶瑶即便不结婚，也是一辈子的知己挚友，你若是容不下她，那咱们就算了吧。”
“我就是抱怨一下你那么较真做什么！”白蓉蓉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你和她感情那么好，我当然会吃醋会不安啊！你不安慰也就算了，居然还……还……”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皇甫云急忙道歉，一把将其搂进怀里，“我请你吃大餐好不好？你别哭啊！”
白蓉蓉啜泣了一下：“那……我要吃松鼠桂鱼江米酿鸭软炸里脊龙井虾仁清蒸大闸蟹酿冬瓜焖鸭掌鱼脯丸子粉蒸肉蜜蜡肘子五香羊肉酱汁鲫鱼锅烧猪蹄溜肥肠佛手排骨红烧狮子头……”
皇甫云拍着她的背连连应道：“好好好买买买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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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皇甫云送白蓉蓉回家后，车头一转直接开去了欧阳瑶那儿。
“哦哟哟，云大少爷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皇甫云连门都不敲，直接拿钥匙开门闯了进去，却见欧阳瑶一身性感的紫色丝绸吊带睡裙，端着红酒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声转头阴阳怪气地冲他笑道。
皇甫云白了她一眼，径自走过去关掉她的电视，拿起茶几上早已倒好的另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没好气道：“你早知道我会过来？”
欧阳瑶耸耸肩：“很显然。”
他撇撇嘴，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见过蓉蓉了？觉得怎么样？”
欧阳瑶习惯性地靠进他怀里：“她知道我，却不认识我。”
皇甫云有点莫名其妙：“你本来就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不认识你很正常啊。”
欧阳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是你告诉她，我曾是时代杂志评选的全球男人最梦寐以求的完美女性排行榜榜首？”
皇甫云作势干呕了一下：“你能不能要点脸？”
欧阳瑶拂开他的手，起身坐到他对面，翘着二郎腿一脸倨傲道：“事实上，我确实接受过时代杂志的采访，既然她知道，必然是看过那期专访的，又怎么会不认识我？”
“可能是时间久了她忘记了吧……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到底同不同意她做我的女朋友嘛！”
欧阳瑶叹了口气：“阿云你本来就什么都做不好，一旦陷入恋爱，智商就更低了，姐姐我很是担心你凄惨的晚年啊。”
“……你走。”
欧阳瑶挑眉：“这是我家。”
“你不了解蓉蓉，她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跟我以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一说起心仪的女孩，皇甫云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她纯真善良，乐观开朗，做事认真刻苦，更难得的是一点都不矫情，性格逗比又欢乐，还是个萌萌哒的吃货！”
欧阳瑶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你反应能不能热烈点？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今天去找她，她吃醋了跟我闹脾气，我请她吃了好大一顿大餐她才息怒的。”
“哦？请她吃了什么？”
“松鼠桂鱼江米酿鸭软炸里脊龙井虾仁清蒸大闸蟹酿冬瓜焖鸭掌鱼脯丸子粉蒸肉蜜蜡肘子五香羊肉酱汁鲫鱼锅烧猪蹄溜肥肠佛手排骨红烧狮子头。”
“……她都吃完了？”
“怎么可能！”
欧阳瑶顿了顿：“你说她是个吃货，也就说她很爱吃咯？”
“是啊！”
“所以你为了讨好她，经常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每次都点一大堆她喜欢的对不对？”
“哎嘿嘿你真了解我。”
欧阳瑶慢慢地露出一个有点轻蔑的笑容：“那她可有一次是吃完的？”
“呃……好像没有吧，她胃口其实不大的，就是馋。”
“哦~~~馋啊，真是个好借口。”
“欧阳瑶你能不能别摆出那副嘴脸？”皇甫云有点不快地瞪了她一眼，“蓉蓉是个好女孩，你不要因为从前的事就对她妄加揣测。”
“我从以前到现在，有揣测错过么？”
“……我不要跟你讲话了你好讨厌。”
欧阳瑶笑笑，随手拿起搁在沙发上的睡袍披上，转身回房：“慢走不送。”
chapter03
越几日，皇甫云给欧阳瑶打电话，说要把白蓉蓉正式介绍给她。
欧阳瑶浑不在意地应下了：“正好柏林爱乐乐团马上要来开演奏会了，我这边有票，到时候你带她一起来吧，听完一起吃个饭。”
“好啊好啊！这次他们演什么曲目？”
欧阳瑶低头一笑，声线不自觉温柔了几分：“是你最喜欢的莫扎特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
“bravo！”
于是数日后，一身纯白小礼服，清纯动人的白蓉蓉挽着皇甫云的手目瞪口呆地来到了国家大剧院。
“我我我只在图片上见过这里！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真的走进来，还能听到世界最顶级的交响乐团的演奏！阿云你好厉害啊！”见过欧阳瑶后，白蓉蓉对皇甫云的称呼就不自觉地从“云少爷”变成了“阿云”，只不过以皇甫云的粗神经，是不会注意到这些小地方的。
于是白蓉蓉此言一出，皇甫少爷就又一次浑然不觉地给她补了一刀：“不会啊，我和瑶瑶经常来的，不过柏林爱乐的票确实挺难搞的，我这次没提前留意差点弄不到，还好瑶瑶那儿早就给我备下了。”
白蓉蓉讪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
说话间，欧阳瑶也到了，有意思的是，她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色的礼裙，不过是抹胸收腰的拖地长裙，裙面上是精致的手工刺绣，挽起的长发上戴了一顶米色纱帽，看上去分外典雅高贵，原本尚算清纯动人的白蓉蓉跟她一比，立刻就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白蓉蓉神情瞬间尴尬了起来，欧阳瑶却是浑然不觉，落落大方地跟皇甫云笑谈着，衬得她越发渺小。
正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气度沉稳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路过，突然停下脚步冲欧阳瑶笑道：“瑶瑶？又和阿云一起来听演奏会啊。”
欧阳瑶看清来人，亦是展颜一笑：“刘伯父，您也来了啊！”
“柏林爱乐啊，谁舍得不来？”
“伯父一个人？”
“是啊，老婆大人在国外玩得不亦乐乎，害得我只能孤家寡人一个人来了，唉！”
“那今天我做伯父的女伴可好？”欧阳瑶上前，亲昵地挽住他的手笑道，“阿云今天领了新女朋友来，可怜瑶瑶我还单身一人呢！”
顺着她的视线，刘成下意识看向皇甫云身后的白蓉蓉，眼底不着痕迹地流出一丝奚落，拍了拍欧阳瑶的手背，刘成很是和蔼地笑道：“那伯父今个儿可算是艳福无边了，走吧走吧，再不进去演奏会就要开始了。”
于是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演奏厅，入席准备享受一场顶级音乐盛宴。
白蓉蓉既兴奋又紧张地打量着四周衣香鬓影的观众，挨着皇甫云小声问道：“阿云，一会儿要演奏什么呀？”
“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
“哦……好听吗？”
这……这叫什么问题？
“我记得电视剧里面，没听过交响乐的女主角都会听睡着，我以前也没听过，一会儿要是睡着了你别笑我哦！”
“呃……好。”
另一边的欧阳瑶闻言扑哧一笑：“阿云，你这小女朋友倒是real耿直。”
坐在她旁边的刘成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勾了勾唇。
于是一场演奏会下来，白蓉蓉果然不负众望睡死了过去，好在她睡相不错，不打呼不磨牙也不流口水，只是将头枕在皇甫云肩上像只小猫一样安安静静地睡着，皇甫云为了不吵醒她，全程一动不动，也没法跟欧阳瑶刘成一起点评讨论演奏，憋得他那叫一个难受。
听完演奏会，三人别过刘成，前往早就订好的法国餐厅吃饭。
吃法国菜规矩很多，第一项就是女士优先的入席顺序，见欧阳瑶走在最前面，皇甫云习惯性地上前为她拉开座椅，可她头也不回地直接pass，径直往最前面的主位走去，领路的侍者非常自觉地为她拉开了座椅请她坐下，与此同时，后面的白蓉蓉也跟了上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皇甫云拉开的座椅上。
皇甫云摸了摸鼻子，也一派自然地入了席。
白蓉蓉从未吃过法国菜，为了不给男朋友丢脸，她特意查阅了很多资料做足了准备工作，此刻一举一动虽然稍显生疏和紧张，却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只可惜，人家欧阳瑶压根没打算在用餐礼仪这点小事上为难她。
她采用了一种更为高级的碾压方式——
欧阳瑶：“今天的鳕鱼煎得不错，用料也很新鲜。”
皇甫云点头：“北海道过来的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他们家的小羊排。”
“今天的演奏会你觉得如何？”
“小提琴部分很出彩，可惜定音鼓略显经验不足，到底是新换的人啊。”
“对了，下个月上面要出新政策了，你上次跟我提的case动工了没？”
“早动工啦，怎么了？”
欧阳瑶皱眉：“进行到哪一步了？欧洲那边人过去了吗？”
“还没。”
“那就好，暂时别派过去了，新政策可能不利于你的case，你转去新加坡试试。”说着，她漫不经心地舀了口配菜送入口中，皇甫云脸色一变，急忙伸手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唔……”
“瑶瑶你没事吧？！”
欧阳瑶急忙以帕掩口将吃进去的配菜吐了出来，皇甫云二话不说过去为她拍背顺气，一边帮她从手提包里拿药，一边气急败坏地喊道：“waiter！上水！把大堂经理给我叫过来！”
从头到尾插不进去半句话的白蓉蓉此刻终于逮住机会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皇甫云脸色十分难看：“瑶瑶对芹菜过敏。”
这时大堂经理已经飞奔而来，二话不说对着两人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欧阳小姐，皇甫少爷，非常抱歉！我……”
“你白痴吗！？”皇甫云一声怒吼如同炸雷，“居然敢端芹菜上来？！餐厅不想开下去了是不是！”
“阿云，别激动，先听经理解释。”欧阳瑶一手拿餐帕掩着嘴，一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宽慰道。
“对不起！今天的主厨是新来的，不知道欧阳小姐忌芹菜……”
“你明知道他新来的，事先都不提醒他的吗！？”
“非常抱歉！其实我今天临时有事请了假，刚刚才赶过来，不知道欧阳小姐和皇甫少爷会过来……”
“算了，反正我也没吃下去，只是沾了口，应该没什么大碍的。”欧阳瑶搁下餐帕，心平气和地看着大堂经理道，“以后记着就好。”
“是是是，多谢欧阳小姐！”大堂经理连连点头，低声吩咐侍者把所有菜撤走重新上一份，并道，“真是非常抱歉影响了二位贵宾的用餐，今天的账单全免，并赠送一瓶96年左岸红酒，望二位贵宾多多包涵！”
皇甫云余怒未消地摆摆手：“既然瑶瑶不计较，那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我也不叫你过来了，直接等着关门大吉吧！”
“是是是！多谢皇甫少爷！”
大堂经理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皇甫云气呼呼地坐回原位，欧阳瑶调笑道：“好啦好啦，消消气，你看蓉蓉都快被你吓死了。”
皇甫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女朋友，转头见白蓉蓉果然一副三魂不见七魄的样子，连忙柔声道：“抱歉，我刚太激动了，没吓着你吧？”
白蓉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上次欧阳小姐说你其实比她还狠，我还不相信，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
“呃……这个……那个……”
“你别怪他，”欧阳瑶笑笑，“他也是从前被我吓怕了，所以才会这么激动。”
白蓉蓉好奇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芹菜也会过敏呢。”
欧阳瑶笑笑，却没有接话。皇甫云看了她一眼，叹气道：“瑶瑶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撕心裂肺的那种，为了他疯狂减肥，很长一段时间里只吃绿色蔬菜，导致光敏性物质代谢障碍,全身红肿奇痒难忍，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差点毁容，可那个王八蛋居然在那时候给她劈腿！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太过分了！你有没有狠狠揍他一顿给欧阳小姐出气？！”白蓉蓉义愤填膺道。
皇甫云冷冷一笑：“哪能那么便宜他啊……看过天龙八部没有？我学着阿紫折磨康敏的样子，用刀划花了他每一寸皮肤，倒上蜂蜜，丢进蚁窝……瑶瑶为他吃了多少苦，我就要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如果说刚才白蓉蓉看皇甫云的眼神还只是害怕的话，现在已经是惊恐了。偏偏这时候，欧阳瑶还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说起来那人毁容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你后来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皇甫云凉凉地白了她一眼：“怎么？还对他余情未了？”
“哪能啊，我是怕你真把他做了，日后徒惹麻烦。”
“呵呵，我办事，你放心。”
欧阳瑶淡淡一笑，举起侍者刚送上的红酒，示意二人：“cheers。”
“cheers！”
“ch……cheers……”
chapter04
晚饭结束后，喝了酒没法开车的皇甫云召唤来了自家司机，让他代为开车送自己和白蓉蓉回去。
回去的路上，白蓉蓉全程郁闷脸，一言不发。
“怎么了蓉蓉？是哪里不舒服吗？”皇甫云关心道。
白蓉蓉叹了口气：“柏林爱乐法国大餐什么的，感觉跟做梦一样，实在是太遥远了，我很不习惯……阿云，我们以后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这怎么可能？”皇甫云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对于我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很日常的事情，你要是想跟我长久走下去，必然是要习惯这些的。”
“啊……是这样吗……”她还以为是欧阳瑶故意给她下马威看呢……
“说起来，我一直蛮好奇的，你平常除了打工念书，还会做什么跟我们不一样的事情吗？”
白蓉蓉抽了抽嘴角——大少爷，我们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跟你们根本没有一样是一样的好吗？！
啊对了说到平民日常……
“差点忘了明天我家附近的超市有活动，我得去抢特卖商品！”
“抢特卖？”皇甫云眨了眨眼睛，“听上去蛮有趣的样子，我跟你一块去吧！”
“好啊好啊！你人高马壮的，到时候一定要帮我多抢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于是次日晚上，欧阳瑶打开房门看见皇甫云时，很是惊讶这个向来厚颜无耻的家伙这次居然非常难得地拎来了两大袋满满当当的东西。
她下意识就念出了多年前那段红遍大江南北的广告词：“来就来嘛，还送东西，用不着！”
皇甫云嘿嘿一笑：“用得着！”
“我说用不着！”
“妈~~~啊呸你又占我便宜！”
欧阳瑶耸耸肩：“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云大少爷去超市扫荡……进来吧。”
“哎我跟你说，我今天陪蓉蓉去超市抢特价商品了！”皇甫云兴奋地说个不停，拎着两大袋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走进了欧阳瑶的厨房，欧阳瑶倚在一旁，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和普通人似的去超市抢半价特卖商品呢！好有趣的！你有空也可以去试试哦！”说着，他拉开她的冰箱，企图把袋子里打折促销买到的一堆蔬菜瓜果鸡鸭鱼肉塞进去，可才瞥了一眼，就被里面鲜脆欲滴的进口蔬果和肉质鲜嫩的高级食材亮瞎了双眼。
算了……先摆买来的饮料吧！可一扭头，饮料柜里也同样摆满了依云矿泉水、德国黑啤，以及保质期不超过三天的鲜牛奶和鲜榨果汁，上层的橱柜里一溜儿的名贵茶叶和巴西进口咖啡豆，羞得皇甫云差点没把手里的可乐直接从窗口扔出去！
“哦对了！我还买了好多日用品！”他一拍大腿，拎着另一个塑料袋吭哧吭哧跑进厕所，但没多久就耷拉着肩膀落寞地走了出来，手里的袋子丝毫未见减小。
欧阳瑶叹了口气：“我就说用不着了啊。”
“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真是太可恶了！奢侈！浪费！不知道勤俭节约才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吗！？”
“拜托！你家用的比我还高级好吗？！”
“……切。”
欧阳瑶抽了抽嘴角：“所以你跑来我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跟你分享我的平民生活体验呀！”皇甫云盘腿坐在地毯上，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来，然而欧阳瑶压根不想理会这个近来越发没有节操的家伙，踢了他一脚径直坐到了沙发上，居高临下一副恩赐的表情道：“说吧。”
“你也知道，蓉蓉她家境不好，父亲得病常年卧床，弟弟马上也要上高中了，家里全靠母亲赚钱支撑，为了帮忙家务，她从高中开始就做零工赚钱了，现在上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也基本得靠她自己打工支撑……”
欧阳瑶面无表情地接道：“可经济的压力并没有压垮这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儿，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使她成为了一个有毅力，乐观向上，人见人爱的标准言情小说女主角对不对？这部分我早就知道了，跳过说重点吧。”
“……哦，重点就是我已经见识过她打工时人见人爱的可爱风姿了，没想到今天跟她去抢特价，又挖掘出她新的萌点！”皇甫云双手捧脸作花痴状，“她居然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抢特价糅合了柔道、散打、太极等多种武术精髓，挤拉撞推搡缺一不可，啊哈哈是不是超有趣？”
欧阳瑶兴致缺缺：“哦。”
“你有空真的该去试试！高级商场和那儿比起来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冷冷清清的，东西还特么死贵。”
欧阳瑶一挑眉：“东西死贵？你什么时候开始也有这种市井小民的心态了？”开玩笑！我辈贵族又不缺那几个钱，斤斤计较地像什么样子？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好好谋划如何让自家的权势更上一层楼才是！
“难道不是吗？”皇甫云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我这些年着实在这上面被坑了不少钱啊！”
欧阳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淡淡一笑道：“你抢特价的时候，觉得蓉蓉怎么样？”
“她好拼命的！我好心疼的！”
“那那些跟她抢的欧巴桑呢？”
“恶心死了！一点素质都没有！”
“可再过二十年，你心疼的白蓉蓉就会变成和她们一模一样的欧巴桑，”欧阳瑶一针见血，低头傲慢地看着他，“而我，即便头发花白，皱纹满面，也会优雅从容地坐在扶手椅里看书喝下午茶，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差别，也是你所谓，热闹的小超市和冷清的大商场之间的差别。”
皇甫云竟无言以对。
“当然了，”她忽而一笑，“要是她真嫁给了你，成为皇甫家的少奶奶，二十年后自然不会沦为市井欧巴桑。可你也知道，三代出贵族，像白蓉蓉这样的出身，后天再怎么努力，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也是一眼就能辨别地出来的。除非你脱离皇甫家跟她一起过苦日子，否则她必然要承受皇甫之媳这顶重量级王冠，至于她承不承受得了，会不会因此改变，改变之后你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爱她……这就都是后话了。”
别说无言以对了，皇甫云简直要泪流满面了。
“所以我一直说，长辈们坚持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阿云，我们这样的出身，选择白蓉蓉那样的人，注定是悲剧，你想想梁山伯与祝英台，七仙女与董永，戴安娜和查尔斯，牛郎织女，JakeRose，哪一个有好下场？”
“……瑶瑶，我就是去了趟超市，你有必要给我洗脑成这样吗？”皇甫云一脸丧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未来整个儿一片灰暗。
欧阳瑶眨了眨眼睛：“哦……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跑偏了，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
“那两袋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扔掉扔掉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