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安兴兴在道路上踽踽独行。
入夜了,已经有几处地方的霓虹灯亮了起来,组成的文字与图案召示着这里还有繁华的地段,还有人会在这里游逛。车水马龙从这里经过,车辆的灯光汇集在一起组成流动的星火。于是一整条街道都是明晃晃的,像是一直都是这么热闹、从来没有安静过一样。
安兴兴已经很久没有逛过城区的街道了,特别是入夜的时候。应该说,安兴兴和江义全逛街都是少有的回忆。
安兴兴在一个十字路口面前停下。这是安兴兴和江义全第一次逛街时经过的地方。
安兴兴向街角望去,发现那家服装店还在后,安兴兴苦笑了起来。
那一次安兴兴和江义全是在外面解决晚餐问题的,吃过后发现还有时间就沿着这条街散起了步,过了十字路口后,江义全一抬头就看见了这家服装店。
江义全建议道:“要不要进去买些衣服?”
安兴兴赶紧摇头,随后指着街角另一边的一家茶叶店说:“我宁愿到里面去看看茶叶。”
安兴兴转过身来,那家茶叶店不在了。
安兴兴突然心酸起来,觉得命运是这么的捉弄人,有些东西会因它改变,有些东西却仍要原样存在下去,像茶叶店和服装店,也像安兴兴和江义全。
安兴兴往前走了数十米,在一个公交站点上了车。
安兴兴倚在椅子里,目光投向车窗外面流动的繁华,耳边传来公交电视播放的新闻的声音。
“今天下午三点,青花拍卖所在拍卖最后一个拍品时发现拍品失踪,这引来了拍客的不满,最后拍卖所发生了伤亡事件。据透露,该拍品还是一个很有历史研究价值的文物,所以市文保所也参与到了拍品失踪事件的调查之中。让我们来听听本次拍卖的负责人——徐先生——对这一事件的看法……”
安兴兴到站了,她下了车,眼前是一条水泥小路。安兴兴回到了老家。
安兴兴绕到了房子后面,她打开手机的手电,光亮所及之处是一面平整如新的墙壁。这面墙壁果真被修好了。安兴兴关掉手电,绕到前面开门进屋。
后面的七天里,安兴兴过着平稳的农耕生活,这让安兴兴的心境滑入了名为宁静的湖面之中。可是,七天期限已经到了,安兴兴始终没有什么偏向邹宇杰方面的动作。
既然这一天是意义非凡的一天,那么何尝不去活动一下呢?安兴兴这样想。于是安兴兴在做完晨活之后就前往生云屋,她想要看看,这一天到底是怎么的一个意义非凡法。
安兴兴从农田走回家,有两个人突然从树丛里面跳了出来,一个用乙醚手帕把安兴兴弄倒后,两人把安兴兴塞进停在旁边的一辆私家车的后备箱里面。
私家车驶离了这里,途中与公交车擦肩而过。
五辆警车呼啸飞驰,最后停在了一家公司前,绿坪后面卧着一块大理石,上面刻着“青龙梅文化集团股份有限公司XX分公司”的字样。
从警车上下来的一队人马穿过绿坪进入公司里面,为首的警官直奔前台。
“您好,我是杜立和警官,我们需要针对青花拍卖所失踪的文物对贵公司进行搜查。这是我的工作证和批准的搜查令。”
前台小姐面露惧色地看着这十几号人分工而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内线电话告诉总经理这里的状况。前台小姐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青花拍卖所文物失踪事件,这家分公司自从建立以来就一直投资着当地及其周围的地方性文化产业,那家青花拍卖所就是公司所属的一个项目。这几天来文物调查的声音龃龉,其中一个就是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窃取了这件文物。看来事态在文保所的煽动下越演越急,警官们到了最后都不得不申请搜查令了。
就在前台小姐打电话的一刹那,为首的杜警官也投入了搜查工作,这显然使得前台小姐很是不知所措。
前台小姐戳按键犹如戳至仇,可是——内线电话居然打不通!前台小姐挂掉电话,脸上失去了如花般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街鼠般的焦虑。她也就只能忍看事态的发展了。
杜立和也是一名持者,不只是他,他带来的人都是货真价实的持者。杜立和很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为徐代鹏设立的局。
持者们已经打入了青花拍卖所的内部,在那一次拍卖时有人暗地里转移了拍品,从而制造了一场闹剧,通过青花拍卖所文物失踪事件来迁责于徐代鹏的公司。文保所里面也有不少安插的持者,他们为了警方势力往徐代鹏这边移动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到了最后,杜立和就带着这张搜查令把徐代鹏身边储存英魂的容器搜查出来并破坏掉。做这种事情,总是既要给外界一个无懈可击的表象,又要给内部一个神鬼不觉的结果。
杜立和当然要亲自动手,按照分配,他负责的是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他们每个人在来之前就熟记了这里的地图,杜立和很快就找到了一座楼梯。他飞奔而上,这种时候不应该相信电梯这种东西。
经理办公室在五楼。
杜立和从楼梯口跳到墙壁后面,摸出风衣里面的手枪后倏地跳出墙壁,枪口指着走道尽头。
杜立和看了一秒钟,然后把手枪收好,转而拿出了他的配刀。走道尽头站着一名男子,一把细长的刀的刀尖直抵地面。窗后的阳光打在男子的背后,男子的目光始终没有发生偏转,因为他始终看向这里,像是他已经预知了将会发生的一切。
“李明纪。”杜立和盯着男子的眼睛,叫出了男子的名字。
“学长,不是我。”男子露出了他的声线,杜立和听出了这确实是李明纪的声音,即使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你怎么会站到对面去?你不应该是怀揣正义地站在我们这一边吗?”杜立和不解地问。
“从出演短剧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在对立,至于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情——那也只是家族恩怨罢了,我是在为我的家族办事。”
“真搞不懂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义的人。”
“这世间正义与邪恶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不是你一个人觉得我很正义我就很正义。”李明纪盯着杜立和的眼睛,“你并不认识我,从来都是。我为自己换上不同的包装,在不同的身份里面穿梭,就像一个人有多件衣服一样,我也有多个我。所以你并不认识我,从来都是。”
杜立和也盯着李明纪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昔成陌路的感觉,他的眼底升起一层雾,雾里面包裹着杜立和和李明纪。
杜立和问:“那你会换回原来的衣服吗?”
李明纪摇摇头。
杜立和还是眯了眯眼:“这么说,你真的要挡着我的去路不可了?”
李明纪微微提起了刀,说:“我与你不过是相处了短短的两个月而已,你不一定斗得过我。”
“那好!”杜立和抬起刀来,刀口指向李明纪的心口,“我希望你拥有一把好刀。”
李明纪微笑:“日本造,镰仓时代的太刀。”
杜立和眼中已经迸发锐意,弓身后尽力跳跃,扬起的刀撕裂空气径直劈向李明纪。
李明纪把刀倒竖在身前,他闭上了眼睛冥想着什么,人与刀周围的空气随之微微振动。李明纪突然睁开双眼,把刀上劈,下一秒杜立和就被弹了回去。
杜立和没有落在地上,他的脚踏住墙壁后一跃跃向另一面墙壁——杜立和从侧面接近了李明纪!他需要的是越过李明纪到达目的地,而墙角内侧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李明纪像是看破了杜立和的计谋一样,他向杜立和做出了逼近,最后,两人的刀碰撞在了一起,刀光之间是两人眼中的火花。
李明纪突然用膝盖踢向杜立和的腹部。杜立和忍痛间又被李明纪一拳打翻,撞开了旁边的一扇门后倒了进去。
李明纪把门完全打开,杂乱的响声由远及近,他看到了满天纷飞的文件稿纸。李明纪后退后立即做好抵御。
果然,几道刀光刺穿了文件稿纸攻向李明纪——是几道!这几道刀光犹如全弹发射一般全方位地锁定了李明纪,无论李明纪向哪个方向移动,都会有一道刀光给予李明纪致命的伤害。
对,一道。全方位地锁定目标的是刀的幻影,无论目标有没有移动,最后能够对目标造成伤害的只有它们的真身。所以这个时候李明纪应该做的是分析出如何规避真正的那道刀光。
李明纪侧着耳朵,他向后侧身,最后发力跳跃,身姿灵敏地越过了全部刀光,而李明纪横扫的刀把杜立和的刀打了回去。
李明纪落地,纷飞的文件稿纸也全部飘到了地上,露出了杜立和的身影。
杜立和拾起他的配刀。杜立和故计重施,他提着刀向李明纪侧边突破。
李明纪把刀向上一划,刀身贴着杜立和的手臂撕开了他的风衣。
杜立和深感不妙,他向后一仰,倒在门框边上后赶紧把自己的配刀封装藏好。杜立和握住了自己受伤的右臂,血液已经流失了很多。
杜立和看着李明纪,李明纪看着杜立和。
杜立和苦笑了一声,笑的是自己太软弱了。“自己的配刀的铭标不能沾到自己的血”这条戒律虽然不能违背,但如果趁刚才李明纪露出破绽的时候奋力反击也许就能把李明纪干翻,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等着对方宰割。睿智的生物的死亡是因为它在狡猾的生物前作出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