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江义全回到家中,刚好碰上了洗漱完毕的安兴兴。
“安兴兴,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江义全坐在沙发上向安兴兴招手。
安兴兴坐到他旁边满脸期待地问:“要说什么?”
江义全盯着安兴兴的眼睛,他一字一字地说:“我们分开吧。”
安兴兴顿时傻了,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相信地向江义全询问原因,希望讨个明白。
“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起码说,我不适应你现在的行为。”
“你指的是什么?”
“你看。”江义全把桌面上的手机摆到安兴兴面前,安兴兴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一条微博:
虽然没有和男朋友看到星星,但是看到了传说中的武刀!所以此行不亏!我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剑拔弩张的情景呢。可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下面还附有一个视频,视频画面不太清晰,声音也很沙哑,但是可以看得出是安兴兴和另一个人在用刀对对碰。这的确拍摄的是昨晚的情景。
安兴兴突然明白了,昨晚对方是从古树那边走的,而那辆黑色的车停在公路的另一边,说明那辆车不是对方的而是这条微博的博主或博主男朋友的。对方和安兴兴刚见面的时候说等了一个小时,那是因为对方是乘末班车去到那里的。这么说来,昨晚公路另一边的小山坡上有两个不邀自来的观众。
“这又没有什么,比试而已,时间之所以选择在午夜是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安兴兴觉得这是她第一次对江义全撒谎。
“是和上次活动结束时发来的短信有关吧?”江义全没有放台阶的意思。
安兴兴支支吾吾的,刚要开口就被江义全的手势打住了。
江义全已经别过了身,他的目光望向阳台,晨光所带来的温馨因为两人的愁容而止步于阳台,可是反射的余光也足够使得两人眼里的血丝分外清晰。
江义全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这是你的东西,我还给你。”江义全把博物馆里面的刀拿回了家,现在把它还给了安兴兴,“你破坏摄像头和躲过警铃掉包藏品的事情我就不想追究了,带上你的东西离开这里吧。我已经累了,我需要好好地调整一下。让我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不希望你打扰到我。”
安兴兴的大脑一片空白,紧绷的弦到最后也还是断掉了。
安兴兴很快就想明白了,接近正轨的生活也是危机四伏的,就像铁路一样,人们接近正轨有时候就意味着死亡。可笑的是,人类就连走上正轨也会被迎面而来的火车装个血肉模糊。可脱轨的话,倒是让安兴兴不知道怎样扮演安然了。
现在是江义全要安兴兴离开,那么安兴兴就离开好了,如果安兴兴不离开的话,她在江义全眼中的形象反倒会变得更差。
安兴兴没办法把谎话继续说下去了,可能她这一辈子根本和说谎无缘沾边。她带上两把洞明,走出了这个家门。
江义全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他看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手机的屏幕早已暗了下去。
在公交车上,安兴兴把目光放到窗外,窗外的景物一样又一样地向后退去,犹如往事不可复返。
当年爷爷去世后留下了很多东西给安兴兴,其中就数那把刀是安兴兴看不出到底是唐刀、日本刀还是苗刀的。于是安兴兴就抱着刀参加了一档鉴宝节目,企图有专家能够为安兴兴作出鉴定。安兴兴被主持人叫到了录制现场,安兴兴把刀呈到四名专家面前,四名专家各自看了看,最后转手到了较年轻的一名专家手中。那名专家自信地说,那把刀是宋朝的产物,不过是仿造前朝的制式的唐刀。专家还开玩笑地说安兴兴可能是宋朝某个大人物的后裔呢。
虽说玩笑归玩笑,但是那名专家留给安兴兴的印象已经被安兴兴深深刻在了脑中。他就叫作江义全。
一次偶然的机会,安兴兴去了当地一家私人博物馆参观,进入博物馆后,安兴兴很快发现了江义全也在这里。安兴兴猜江义全也是来这里参观的,正想着需不需要上去跟他打个招呼的时候,江义全却主动跟安兴兴打起了招呼。
“你来鄙馆参观啊?”江义全问。
“这家博物馆是你开的?”安兴兴露出了星星眼。
“嗯。感觉怎么样?”
“好厉害。”
“也没什么,都是我父亲的遗产,因为种类不少,所以干脆开了个小博物馆。”
“您也没有多大吧?”
“快三十了。”
“哦。”
“不过我还仍然是一个人生活的。我这种人的兴趣爱好太偏了,也没有多少女孩子愿意跟着我。”
安兴兴突然认真起来:“这能影响到什么?依我看,您就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可能吧。”江义全浅笑,“小姐也对鉴宝感兴趣吗?”
“有是有,不过不大会。我的性格和爱好都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我爷爷有兴趣,我就有兴趣,我爷爷会一点,我就会一点。”
“嗯。说起来,小姐你的刀还在吧?”
“在。怎么了?”
“是这样,我博物馆最近想办的活动所需要的展品里面缺少一把唐刀。我想,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放在专家的手里,比放在我的手里要好得多了。”
“呵,你说笑了。”
或许安兴兴是个奇怪的女人吧,他在与江义全的短短接触间就萌生了好感,她觉得江义全比大学里面的学长更有吸引力。于是乎,那次愉快的谈话之后,安兴兴越发走近江义全的心里。最后在江义全二十八岁生日那天,两人举办了婚礼。那天来参加的朋友很多,安兴兴也收到了许多祝福,这使得安兴兴对未来满怀憧憬。
在之后的生活里面,两人相濡以沫。作为一个守家的女人,安兴兴每次在江义全工作回来之后都会为他泡上一杯绿茶。品味着传自安爷爷的茶艺,江义全总是不忘在喝完第一口茶的时候夸上一夸。
生活很温馨,温馨得让安兴兴尝尽了甜头。
时光荏苒,如今两年过去了,最后的生活竟然如此让人不如意。
安兴兴回过神来,她已经到站了。安兴兴擦掉噙在眼角的眼泪,默默地走下了车。
安兴兴带着两把洞明往一条水泥小路走去,约莫十分钟,安兴兴走到了一座被树林环绕的双层民居前,水泥路也只是铺到了家门前。这里就是安兴兴结婚前所生活的地方,在这里,安爷爷陪了她二十余年,也在这里待了一辈子。
安兴兴望着故居,心里有着百般滋味,可是已经没有人愿意听她倾诉了,爷爷不在了,江义全也避开了,整个世界突然间陷入了一个时空漩涡之中,空荡又寂寥。
安兴兴绕到了屋后,看到了鲜红色的爬山虎已经窜到了二楼窗口的位置,有的甚至已经把枝条伸入了窗口。满墙的鲜红很是刺眼。安兴兴捏了捏灰褐色的枝条,想着明天把这些爬山虎都弄掉吧。
安兴兴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之后就把两把洞明放到房间里锁住。
安兴兴转身去往附近的市场。她除了买未来几天的食材以外,还需要购买一些种子种到被她荒置了的农地里。
第二天。
安兴兴干完农活就回到房间取拔爬山虎的工具。
安兴兴转角绕到房子后面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人从树林里面钻出来,那人一眼认出安兴兴后就朝她走了过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老人。老人左右望了望,随后把注意力放到了安兴兴身上,安兴兴从老人的眼神中看到了突如其来的窥探,那种穿刺感让安兴兴很是难受。
安兴兴一眼认出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他就是那一晚和安兴兴比试的人,因为他给安兴兴留下了喜剧演员的形象。
安兴兴放下了工具:“你怎么了找到这里的?”
“我曾经认识你爷爷,不过,我是刚刚才知道你是他的孙女的。”
“那这位是——”安兴兴使了个眼色,意指邹宇杰后面的老人。
“这是我的老师。”
安兴兴想拿起工具,可手很快又收了回来:“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知道你家发生的事情之后就来这里慰问你一下,毕竟我也有责任。你不用太难过,等他的心情好了你们应该就可以和好如初了。”
看来邹宇杰是对安兴兴被江义全遣离这件事心怀愧疚。不过这种慰问让安兴兴感到不是很自然。
“先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邹宇杰。”邹宇杰伸出了他的手想要和安兴兴握手。
安兴兴盯着邹宇杰的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尴尬地收回了手。安兴兴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老师想要认识你一下。”
“周慕勇。”老人自我介绍。这时候安兴兴才发觉这是一个强势的老人,就连声音都是雄浑有力的。周慕勇紫红的皮肤紧致地包裹住了他的骨骼,仿佛他一发力这些骨骼都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般。
“有什么好认识的。还是请两位早些离开这里吧,我这里从不留客。”安兴兴拿回工具开始拔深深附在墙上的爬山虎。
“我也来帮你吧。”邹宇杰直接用手想去去拔,结果被安兴兴制止住了。
“戴上手套,然后用园艺剪刀把枝条剪下来,最后的根才是需要轻轻拔出来的。”
“哦哦。”邹宇杰迅速依照建议干了起来。
邹宇杰忙上忙下,花费了几个小时才帮忙把事情干完,期间还拒绝了安兴兴的食物。安兴兴第一次发现这个人干起活来是那么的专注,心想如果没有他帮忙,恐怕她就要把剩下一半的活留到第二天了。
邹宇杰看了看被爬山虎弄得坑坑洼洼的墙体,说:“明天买些水泥吧,这墙不糊好,房子就不能住人了。”
“谢谢了。”
“小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