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虽然歪歪扭扭的不怎么好看???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一笑。
“哥哥，生日快乐！”收到洛熙的短信时，洛林正站在那家咖啡店门口。
他淡定地一把拉开挂着“今日休业”的牌子的门，向那个房间走去——
“洛熙，你也玩够了吧。”
房内坐着的正是穿着整齐的洛熙。她满脸张皇的神色，一下子站起身来，碰翻了手边一杯浓浓的无糖咖啡。
“诶呀。”黑色的液体已顺着桌脚流向地板，桌上的一本看似精巧的笔记本也被染上一层浓郁的颜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洛熙整个身体不明所以地颤栗着，从未有过的绝望感涌上。
“还问为什么。因为你把笔记本电脑落家里了。”洛林冷冷的语气如同来自北方的寒潮，使洛熙打了个寒颤。
“监控！”洛熙恍然间反应过来，“全被看到了啊。”唯独不想让他看到的所有，都暴露无遗。
“滴答，滴答???”桌角的咖啡一点点地滑落，溅起低低的浪花。
“走，跟我回去。”洛林向前一步，伸出手去，却拉了个空。
眼前的洛熙缓缓地摇着头，“我，不。”眼神坚定着，却略略迷茫地盯着洛林。
“为什么？真是搞不懂你！在我房间和这里都安装了监控！上次还将我和吴桐锁在房间，又一个人偷偷躲到这里！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洛林的声音越来越大。
“哥???”洛熙的眼角挂着泪花，咬着嘴唇。
“监控什么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怎么能一个人躲起来呢？”洛林的语气放缓下来，“发生了什么都要跟哥哥说，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要说出来，而不是一个人强撑着。你做错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啊。知道了吗？”洛林再向前一步，将洛熙娇小的身躯揽进怀里，又安慰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来自他人的温暖???好舒服???就像第一次感受到的那样???就像太阳的温度???炽热的???点亮我整个世界???
同样
烧毁了我整个世界??????
我不能再沉迷了啊！这是最不可饶恕的罪恶，梦里再美好的童话，当第二天朝阳照下时也会化成草叶上点洒的露水，仅仅是浮光掠影的幸福，那本不属于我的幸福???
那份感情，束缚着???支撑着???整日里不切实际地遐想着，不计后果地靠近着，没有其他目的地活着???活着，只为看见那一张近在咫尺的触摸得到的笑脸???
可是???”
洛林感觉怀中的洛熙渐渐平静下来，只觉得一双细腻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怎么了？”洛林微微感觉奇怪，触上洛熙迷离的眼神和她越来越近的鲜艳欲滴的唇，带着醉人的咖啡味，还有所谓身为女人的妩媚。
洛林只感觉唇上一凉，惊讶之余放开了洛熙，向后退了两步，谁知洛熙因突然失去了依托而摔倒在地。
“对不住，妹妹，你没事吧？”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对自己伸出手，眼神里透出关切，他的光芒，太过耀眼。
“你???就没有想过不把我当成妹妹吗？”洛熙没有握住洛林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洛林愈来愈糊涂。
“就像刚刚那样???”洛熙脸上透出一层红晕，羞涩无比，“接吻???做像恋人一样的事情???”
“不要开玩笑了小熙，快点回去吧。”洛林背过身去，心中焦躁无比。
“洛林！我没有开玩笑！”这是洛熙第一次叫出“洛林”这个名字，“我知道你喜欢吴桐，但是我一直都爱着你啊！从你叫我‘妹妹’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啊???”
洛熙哽咽着，却倔强地抬起头等待着，十年来的喜欢换来的最终答案。
“可我们是兄妹???”洛林没有转过头来，但心中混乱不堪。
“不不不，你妈妈是后来才嫁给爸爸的，我们不一定是同一个父亲，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洛熙有些兴奋地脱口而出。
“不可能。”洛林转过身来，“唯独这件事我绝对不相信！”洛林烦躁地压着嗓子。
“仔细想想，其实是很有可能的，你妈妈成天在外面???”
“啪。”响亮的声音，敲碎了所有的想象。
“不许???这样说???”洛林看着捂着右脸的洛熙，心里暗自后悔刚才的冲动，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转身夺门而出。
身后的房间里阴影遍布，地上残留着咖啡的印记，还有瘫坐着的少女，独自流泪，痛哭着，发不出声音。
第三十四话 谎
雪后的风景最值得纪念。分明是遍布着绝望和痛苦的世界，也会在这时焕发出一点美的真实。
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存在真实。
我——水一，一直到最后，还是对她说谎了。我知道，从见到她的第一刻起，我已经沦陷。
喘息着，来自两颊的疼痛久久不能褪去。
难道，只能到这里了吗？
我取出那把有些锈蚀的钥匙，插进孔中。
扑面而来的，是死亡的空气。黑洞洞的“家”，戾气横生。
我深刻地感受着这份所谓“失去”（——对于她来说，这是第几次失去了？）的沉重。走进房间，小桌上摆放的黑白相片，奶奶慈爱的眼神看起来如昨日般温馨。
即便心里早已预知，但一瞬间向我挤压而来的追悔排山倒海，没想到，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重重的魔咒，注定是不能赎罪了。
“如果谎言也算真实的话，如果虚假的誓约也能变成现实的话——”我跪了下来，身体内部的负荷似乎已达到极限，“吴桐，我只愿你保持那份天真。所有让你悲伤的我都会帮你排除???”
我静静地跪着，等待着腹部剧烈疼痛的减轻，同时下定决心，“包括我自己。”
多么希望，从来没有遇见你。但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水一想让吴桐幸福。”从那年生日开始，每年许下的愿望都只有这个而已。
是啊，我真正的愿望并不是和她在一起。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无法守护，命运在一开始就决定了。可我是这么任性，没有拒绝那个吻，她可能因为那个吻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人类都是自私的。我原本，就是希望有人能够记住我的存在，记得水一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也与众人一样活生生地存在过，也有过喜怒哀乐，有爱的人，有想要追求的事物，但唯独少了，那最宝贵最容易忽视的东西——时间。
能够当她的骑士的，只有我的挚友，洛林。
他其实和我有很大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他比我坚强，比我果断，比我勇敢，还有足够的社会资本和地位，最主要的，是他和我一样地珍视她。吴桐她最初遇见的，也是他。
“你终于回来了！”如果时光倒退回那一天，她娇小的身躯掩映在樱花雨下，黑发迎风，双眼是毫无掩饰的真诚与坦荡。她在等一个人，那个几年前居住在隔壁那间小屋里的人，那个与她约定了的人。而我，以谎言为基础地，迎接了那个最初的微笑。
“林！”远远地，洛林看见吴桐高举着双手的样子，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脸庞通红，双腿打着哆嗦。
洛林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你这是干嘛，很冷啊。快进屋。”
“生日快乐，林。”风将这句迟到的祝福吹送到他的耳边，他一眼望见餐桌上摆放的蛋糕，方才搅乱的心绪回归了最初的温馨。
“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洛林打开吊灯，大厅里一下子被照亮。
“恩，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吴桐推着他，“好啦，快点点蜡烛许愿吧！”
“跟那一天一样啊。”洛林出神地拿出十六根不同颜色的细烛，喃喃自语般说道。
“诶？什么？”吴桐忙着拿出两个小盘。
“别在意。只是觉得很感动。谢谢你，桐。”
“啊，不用???好啦，快点上。那个???恩，打火机给你！”吴桐显得有些局促。
“好。”洛林郑重地闭上眼，将右手放在心口，好似在聆听着自己心底的祈愿。
“真是奇怪的手势呐。”吹灭了蜡烛，吴桐小心地一根根抽出蜡烛，一滴蜡油淌了下来。
“可是我好像以前也在哪看见过???”吴桐说着，陷入模糊的回忆中。
“别想了，吃吧。”洛林仿佛在回避什么，眼神中满满的忧郁。
回想着过去自己的生日，没有蛋糕，也没有祝福，来自学业的沉重，还有与家人疏远的冷淡，孤独压迫着自己。每当这天，寂寞便啃食着自己的真心，无数次地说服自己再等等，那个女孩最终会再次拯救的，将自己从一个人的诅咒中脱离出来。
但其实也并不是一个人，每年妹妹会陪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说一声最基本的祝福再送上她手工制作的小礼物???
小???熙???洛林想到刚才的事，左手渐渐握紧。寿司有些冷了，海苔黏黏地粘在表面，他又一次陷入混沌的泥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