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梦靥(1 / 1)
“师父师父!”
晨露都还未褪去,那青衣少年急急跑到了药房敲着门朝里面喊着,半天之后门终于开了,出来的中年男子比前些日显得更加苍老,鬓间的白发参了更多。
“不是叫你丹药没有炼取出来的时候不要来找我吗?”秦怀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有看他,径直朝里面走去,步履有些力不从心。
“师父,我们离开王府吧,这里不能再待了。”
“你胡说什么!”秦怀一怒,回头便是冲他一吼,瞪大的目光中却都是血丝。
“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提朝廷效力,有机会重振兰清一门,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听师父这般一说,几步跨到了他的面前,撩了衣摆重重一跪。
“师父,你明知道你炼取的药都是害人的,什么替朝廷效力,分明都是用作一些害人的勾当,为何还要炼呢!”
他心急之下竟失了分寸,这一席话触怒了秦怀,他大喊一句放肆要将他赶出门外,而少年却是不依跪着哭道:“师父,兰清一门是救人的,你这般做……怎对得起开创门派的先人。”
啪——
果不其然,秦怀已经无法忍受手一挥,给了他一个耳光,自自己手中传来的痛意便知,这孩子受的这一下,不轻。
“师父~回去吧,即便是没有银子没有医官,照样行医救人,何苦这样……”
他说这,泪流布止,却不想此刻的秦怀心中也是一软落了泪。
“轻遥啊~~傻孩子,你以为师父还能回头吗,自从答应了王爷要提他制药的那一刻起,就如同签下了生死状,做不成定是一死,你不明白吗?”
那少年跪在地上,看着那苍老无力的脸,终于明白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那制成了又如何,还是逃不了一死的吧。”
“不,轻遥,这药天下只有你我两人知道怎么制,怎么解,只要他瑞三一日用的上这个药,我们就不用死。”
原本是跪着的少年一下瘫坐到了地上,他怔怔的看着一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王爷已经下令了,只给我三日的时候,三日若还制不成,你我就信命不保了。”
“师父……师父,你好歹也休息一下吧。”
“不,师父不碍事的。”
秦怀抹去了面上的泪,重新回到了药柜前,颤这双手取药磨药。
嘭——
而就在这一声声响之后,他猛然回头,发现那跪在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木门还在摇晃,他就这样跑出去了……
“王爷,今日好兴致,会在这庭院里摆桌喝酒。”
王府的水榭中,轻纱纷扬,瑞三正是手中一把折扇扇着,几个人作陪,好不自在。
面对一双纤手递过来的酒杯,稍稍低头,将那琼浆饮下。
而那递酒来的人笑得妩媚,一身淡色白衣描了青花,发带飘飘。
“那本王应该在哪儿喝酒,自然是那秦楼楚馆之地了,哪儿有人给王爷焚香,上好的。”
“那里头的人算什么,那一个比得上颜公子绝色?”他说罢,手中折扇一挑那白衣男子的小巴,那男子倒是受用,笑着又将酒奉上。
“放开!我要见王爷!”
这水榭中本是香艳味浓浓,却不想就这样被一声清亮的声音打破,瑞三听了眉头一皱,被扰了兴致自然是心情不爽低低吼了一声:“是谁?”
“是前段时日进府的小医童。”
瑞三听了面上忽然没有方才那么气恼,反倒是笑了起来:“让他进来。”
言罢,他便向旁边的白衣人递了一个颜色,那白衣人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与瑞三离开了一段距离。
那青衣少年得以被放行,一下便冲到了水榭前,气喘吁吁。
“段公子找本王有事?”
段轻遥抬眸看去,却见那水榭之中,除了瑞三还坐了几个男子,个个年纪尚轻,面相俊朗,其中一个便是那晚在后院里撞见的男子,他眼见一幕忽然心中有些慌张,一开口便是说不顺话语:“请……请王爷开恩,放我与师父离开王府。”
“离开?”瑞三脸上有一丝的笑意,对段轻遥要说离开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手中的扇子还轻轻地摇着,继续问道:“秦师傅已经把药做成了吗?”
段轻遥听了埋下头去:“没……没有……”
“没有怎就想出府了呢?”
段轻遥跪在地上只觉得寒意阵阵:“那王爷为何要下令要师父三日内就制出药,师父年岁大了,受不得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
“呵,我之前给的时日很是充裕,可是也没见你们把药制出来,我若不下令,你们岂不是又当这话是耳旁风。”
段轻遥听后重重一个头磕了下去:“轻遥求王爷多给师父一些时日。”
见他的执意要让瑞三松口,一干人见了他这般的模样心中都是有话不敢说,最后还是那白衣男子笑了。
“王爷瞧这孩子多有孝心啊~王爷有何必为难人家呢。”
瑞三笑意不减,自己拿酒喝了一杯。
“小兄弟,不如这样吧,你过来陪王爷喝几杯,王爷一会高兴了,说不定就应下你了。”
段轻遥听了身上一颤,想要推辞,却想在这个时候说不,定是会惹到了瑞三。
“你方才扰了王爷的兴致,王爷这会还在气头上,你怎么能跟王爷谈好话呢?”
那白衣男子笑着就步了下来,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段轻遥就往水榭里走,段轻遥有些窘迫,缩着身子不敢自己走步。
到了水榭中,那白衣男子一把就把他按在了挨着瑞三的座位上,一杯酒替他倒了下去伸手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段轻遥摆着手十分抵触,那白衣男子见了凑过脸来轻轻道了一句:“王爷可看着呢,诚不诚心的王爷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瑞三就坐在旁边,段轻遥浑身的不自在,拿着酒根本就不敢去看他的脸,咬着咬忍了忍,将一眼一闭还是将那杯中的一壶酒饮了下去。
那酒甘冽到了喉中一线下肚,留下阵火烧。
“小兄弟好酒量~”旁边有人叫好,他才将被子放下,又见那男子给他斟上了一杯。
这是段轻遥第一次喝酒,他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接二连三的几杯下去,很快便听不到四周的声响。
“轻遥,轻遥!”
这声音,好像是师父在唤他。
“你徒儿没事,不过是喝多了。”瑞三见秦怀来寻自己的徒弟将折扇一收,扶起了那倒在坐上的少年。
“轻遥快随师父回去罢。”秦怀见他喝得迷醉正要上前却听瑞三冷冷道了两个字:“等等。”
“王爷这是……”
那白衣男子几步到了秦怀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爷子,你徒儿今夜就不回自己屋了,你还是自己先回去吧。”
“这……这……”
“秦师傅,药的事我们不急了,你可以慢慢的做,稍有延迟本王不会怪你。”瑞三笑颜一展,抱着段轻遥便起身离开,任凭那秦怀再怎么叫都没有回头。
而那少年,他还有一丝丝的知觉,他隐约看见自己的师父渐渐远离的自己,他竭力伸出手朝向他,喉间微动,想要叫喊,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师父~救我~~救我~~~
那一夜,他被酒灼伤了五脏六腑,连带着没一寸肌肤都是火烫火烫的,他还能意识到了自己在一个人身下所遭受的摧残,他强抑着心中的恶心,死死抓着那顺滑的绸缎开始颤抖,听着那空气中满是情 欲的喘息,那个男人就压在他的身上亲吻与舔舐着他的肌肤,也将他的尊严一点点夺取,那肉体疼痛逐渐加深,一直深到了心口,像火印烙了下来,他恨,从那一刻他起他才懂得恨,他咬着唇在心中立誓,瑞三,你进日所做的一切我终有一天要你偿还,我要毁去你的全部,要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王爷?”
他翻身而起,冲破了黑暗,他被方才的噩梦弄得满身是湿黏黏的汗水,醒来后还是气喘不匀。
“什么……什么事!”
门外,侍卫低声通报:“若晚千来信,诸葛翔和唐映已经到了京城,她也已经安顿好了。”
“知道了,下去吧。”
他坐在床上,用手轻轻揉了揉眼中的穴位,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前的事还是在纠缠着他,瑞三,你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