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东良节（1 / 1）
东良节的举办地是在离沅水不远的一个叫溪蛮的民族乡。
溪蛮乡居住了大约13个少数民族的民众，最初各个民族都是有著自己的节日，也单独有自己的庆祝方式。然而随著这麽多年过去，人民的生活与交流变得更加的频繁，为了响应大民族大繁荣，十三个少数民族的各族长辈聚在一起商讨後，决定在每年的年末一起庆祝，而名字则决定沿用南苗步族的传统节日----东良节。
东良节是取自於南苗语中祈求之意，相传北齐时，南苗步族因战乱举族迁移到了如今居住的溪蛮，那年的秋收遇上了饕磃，地里的粮食被它吃了快三分之一。族里有个叫东良的猎人为了守护粮食，背著利刃上山寻找。半月之後，有族人发现了饕磃的尸体，而东良却失去了踪影，只在饕磃的腹中寻到他的利刃。族人为了纪念他，在每年农历腊月十七日由部族里最高的长老带领全部族祭祀祖先，庆祝丰收，祈祷来年丰收。
听完苏翊的解释，于飞感慨道：“似乎每个传统节日都有一个古老的故事。”
“好了，管他什麽古老不古老的。我们来这不就是来凑热闹的吗？赶紧下车吧。”梁三铎向来是行动派，边说边把众人一个个拉了下来。
娄昱尧拍了拍苏翊肩膀，“车放在这里没事吧？”
苏翊望了眼远处的活动现场，周边摄像头也蛮多的，他点点头，“没事。”
拔下钥匙，娄昱尧将钥匙放进衣服兜里，拉著苏翊的手道：“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苏翊一顿，微微低头，笑了笑，“好。”
因为大家都往祭祀的台边挤，炎禹带著梁三铎他们一下子就钻到了表演区。不一会，娄昱尧和苏翊也跟来了。
“我靠，这个不会就是苗家的刀山了！”梁三铎仰起头，比了比旗杆的高度，“这得有三十米高吧？”
炎禹赏了个鄙视的眼光，“这是花杆。仪式完成後，就要竞技的，”
“竞技？难道还有人能爬上去吗？”于飞也参与进来，这高度还是挺有难度的吧。
“当热了。在花杆的顶上悬有一副三尺花带和一个红布小包，内装有幸运符和八卦钱。谁能爬上花杆顶端，取下花带和红布小包，就能得到祖先的祝福和．．．”
苏翊还未说完，台上响起一阵震撼人心的鼓声。舞台下陆续有年轻小夥往台上跑去。
梁三铎扯过炎禹，大喊：“这是干嘛呢？”
“准备抢花带的人啊！”炎禹吼了回来，又对著三人说：“你们谁会爬树？”
梁三铎与于飞都望向站在苏翊身旁一直未出声的娄昱尧。
本还想视而不见的後者经不住几道炙热的目光，他扫了眼过来，道：“你该不会是要我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众人一致点头，恨不得频率还能快点，好让他答应。
“不感兴趣。”似乎就猜到如此，娄昱尧拒绝的十分干脆。
“嗷嗷，我答应思源的花带啊！”
“嗯，我也答应了思乔给他八卦钱。”
“尧哥．．．．．．”
“话说来玩一次，连参与都没有，也算白来了。我们还无所谓，今天是尧哥生日，还真是可惜了。”
．．．
娄昱尧突然觉得身边像是站了一排梁小爷。
果然，近墨者黑。
然而连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一刻是怎麽了，就听进了众人的怂恿。他解下外套丢给离得最近的苏翊，大步踏上台上。
台下几人热烈地竖了大麽指，“尧哥，加油！”
直到人已经站在台上，而主持人正兴奋得讲诉竞赛规则时，娄昱尧才醒悟过来。俊脸闪过一丝可疑的红，只是此时下台已经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枪响。
二三十名年轻力壮的小夥子开始奋力往花杆冲去。
花杆并非独独的一根，四周已经被众多木头架起来，形成一个硕大的三脚架。看似步步高升的木梯却每一节都暗藏陷阱。娄昱尧冲到花杆下时，已经有几人开始攀爬了。他扬起头朝著花杆顶端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下立马计算起来。
“我靠，娄昱尧怎麽还不爬！娄昱尧！娄昱尧！”炎禹见娄昱尧本来就慢了人家几步，现下更是呆在花杆下一动不动了，恨不得自己能上去替代。
梁三铎一拳过去，“别吵，尧哥是在计算花杆的角度，他在找一条最捷近的路线。”
果然，话音刚落，娄昱尧已经爬上花架，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一旁观看的人群中也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後来居上的小夥子。开始大声喝彩起来。
“加油！加油！”
娄昱尧看了近在咫尺的花带，刚准备伸手去拿，就听见身下那人冒了句听不懂的本地话，他暗叫不好，低头一看，那人将自己脚下的木块一掌架空。他身子一晃，抬起脚往另一侧跃去，整个花架因为这一剧烈的跳跃摇摇晃晃起来，人群里顿时惊呼一片。
“娄昱尧！”
也不管是否会倒塌，娄昱尧长臂一抓，将顶端的花带和系在一起的红布小包取了下来。握住红绸的手往刚刚爆出惊呼的方向一指，刹那间有什麽东西在内心悄悄填满。
苏翊下意识抓紧怀中的羽绒服，还好，还好．．．．．．
等到娄昱尧下来时，刚刚在他身下的那名黝黑少年冲著他龇牙咧嘴，被身边的妇女敲了一下头，才又露出歉意的笑容。
娄昱尧摆手表示没事，往苏翊他们这边走来。
梁三铎和于飞迎上前去，炎禹哀怨地瞅了瞅已经空了的花杆顶端，这一次，他算是拜服了。
苏翊望著满脸精彩绝伦的发小，好笑地捅了捅他的腰，“好了，别纠结花杆了，大不了你下次叫炎大哥给你找台飞机，你开著飞机去抢花带。”
炎禹幽幽看了眼‘安慰’自己的人，又突然明朗起来，“还好咱沅水娶媳妇不要抢花杆。”
“你想得还真远。”苏翊忍不住翻白眼，似是叹了口气，“我倒是不用了。”
“嗯？你说什麽？”
“没，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苏翊拍拍他，抱著羽绒服朝娄昱尧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见梁三铎在那里兴奋地说，“尧哥，你真丫的牛逼哄哄！赫赫左右两下，就像电影里似的。飞飞，对吧？”
“嗯，对。”
“哈哈，多哥您哪回的话在于飞嘴里是不对的？”伸手递给娄昱尧一瓶水，苏翊笑道：“喏，喝点水吧。”
“我错了，翊哥，翊爷。”梁三铎立马作揖认错，抬头刚好看见苏翊将怀中的羽绒服递给娄昱尧，他扬起俊俊的眉头，怪声怪气道：“哎呀，咱们尧哥的贤内助小翊翊。小的给您请安了。”
当事人很镇定，登时站直了身子，扬了扬手，“嗯，小多子，退下吧。”
娄昱尧一个没忍住，含在嘴里的水喷了梁三铎一脸，炎禹更是笑得热泪盈眶，“小多子，小翊翊，．．．．．．呕”
顿了顿笑，娄昱尧望了望摊在掌心的花带和红布小包，他将红布小包塞进羽绒服口袋里，然後拿起那条栗色花带走到苏翊面前，一本正经道：“贤内助小翊翊，这条花带，赏了。”说著不等苏翊拒绝，便伸手系在他的额间。
苏翊来不及反应，周围一直关注著几大帅哥的女孩子们都冒出一阵惊呼，有几个胆大的虽然知道了他们这几个是外地人，但还是冲著帅气的外表递来几只梅花，眼看著越来越多人围过来，娄昱尧率先朝著车子走去。
看著相继离开的三人，炎禹眼眸一暗，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苏翊胸口，“你们这是要私定终身麽？”
苏翊只觉得眉间像著了火似的，他迅速却小心翼翼地拉扯下花带塞进衣服兜里，掌下抚了抚，蓦然间心跳如擂鼓。
他是最後到达车上的，有意的看了眼炎禹，後者已经是正常状态。彷佛刚刚那句话只是那时场景的一句玩笑。
“小翊翊，咱们接下来去哪？东良节不会就这麽玩了吧？”
苏翊暗暗操了一声，又恨恨瞪了梁三铎一眼，“当然不是，今天是第一天，晚上还有美食节，各个村落都会把自家的特色美食美酒端出来摆上长桌，供大家品尝。明天是祭祀巫山和篝火晚会，後天是采日，就是让在东良节上认识了互相喜欢的男女把日子定下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订婚。”
“这麽快？”于飞不免咋舌。
梁小爷则看似一脸慕羡的道：“我靠，小爷我要定居在这里。”
“那今晚再去美食节逛逛，娄昱尧．．．．．．”
娄昱尧指著铃铃作响的手机，冲著众人打了个手势，车里顿时安静下来，苏翊也咽下还未脱出口的话。
“喂，爸。”
“．．．．．．”
“在沅水市。”
“．．．．．．”
“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後，车里莫名升起的压抑气息才消失不见。
于飞开口道：“我们该回家了。”
娄昱尧闻言点点头。
苏翊看了眼满脸不愿却没有出声反对的梁三铎，也拉住了想要开口的炎禹。
不知道是一种怎麽样奇怪的想法，他就是看出娄昱尧那无奈与不悦中隐藏不住的喜悦。
甚至没来得及下车和左母道别，直接把苏翊和炎禹放在家门口，就准备出发了。
苏翊走上前，敲了敲渐渐降下来的窗户，“最近车多，你们小心开车。”
娄昱尧点点头，道：“和阿姨说声抱歉。下次请她来凤城玩，我一定好好招待。”
苏翊退开几步，冲著後排的两人摇了摇手，笑道：“好。”
车开到路口时，梁三铎把头伸了出来，稀里哗啦大叫：“炎禹宝贝，来凤城了打我电话，小爷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苏翊：．．．．．．
炎禹：．．．．．．
直到娄昱尧的车在路口消失，苏翊还是咽不下那涌涌而上的失落感。
“小翊．．．．．．”
“嗯？”苏翊转过头，望著炎禹。
“我们去美食节吧。”
“．．．．．．还是去我家吧。”
“可是．．．．．．”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态度一字不差、添油加醋的告诉芊姨的。”说罢，便扔开炎禹的胳膊，朝楼道走去。
炎禹呆愣了半秒，拔腿就追，“我靠，苏翊，你不想活了。不对，不对，你不想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