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白塔(1 / 1)
十天,转瞬即逝。
派出去寻找风璃越的侍卫一波又一波回转,仍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带回。
“继续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我师弟!”
“是!”侍卫吓得面无人色,矮着身子快速的退了出去。
“四哥,你别急,殿主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灵燃安慰道:“他之所以没有回转,必定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殿主做事,看来就很有分寸的。”
司墨痛苦的闭了闭眼,低沉的嗓音里尽是压抑的绝望:“他有分寸,我知道,可我们与他失去联系已经十天了,我怎么能不担心啊,灵燃,我静不下心来……”
灵燃从后面轻轻环住司墨,也压低声音道:“四哥,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司墨哑着嗓子唤:“灵燃?”
灵燃就笑了,轻轻道:“四哥,殿主他是白风池殿主啊,怎么会有事呢?所以,你要安心,不然等他回来了,你却病倒了,殿主会担心的。”
司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样那样的可能,事实上他也不是个只知道感情用事的人,因此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灵燃的苦心。
轻轻拉住她的手,却只是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灵燃给他倒了杯水,轻声道:“四哥,把水喝了就去房里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里等,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司墨接过杯子,老老实实喝光,犹豫着道:“灵……”
“别说。”灵燃推着他进里屋,道:“快去休息吧。”
没有再拒绝,司墨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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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声。
遥远而空灵。
一道青色的影子不停的在眼前晃,尽管张开了眼睛,眼前仍旧模糊一片。
“越哥哥,轻眠要永远和越哥哥在一起,不分开。”
“小眠……”
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
杏花树下,少女明眸如水,微笑着跑远。
不要走,轻眠,别走……
“啊——呃?”
他惊醒,条件反射的用手臂撑起身子,右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却令他跌回了床上。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
强忍住晕眩感,他再次睁开眼睛打量眼前的环境。
这间房并不大,除了身、下的床铺,四周竟空无一物。
“你醒了?”
谁?这房里还有一个人存在!他竟没有察觉到?
这人从视线的末端走过来,缓缓道:“风公子这十日昏昏睡睡,始终迷糊,这次是真醒过来。”
听他语气,竟像似松了一口气,风璃越此时已经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
“主祭大人。”
“风公子。”
两人相视一笑,前者状若茫然的道:“我记得我从文紫苑上的悬崖上面跳了下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主祭大人这里?”
那主祭盯着他看了片刻,缓声道:“你的确是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只不过被卡在了一棵枯树上,虽免于一死,但右手骨折严重,这十日来,你都昏昏沉沉的,不曾苏醒过来,本祭司甚是担忧呢。”
风璃越不再动被层层包裹住的右手,而是用左手支撑着坐起来,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冷汗竟湿透了衣衫,不慎牵扯到伤处,也仅仅是轻轻哼了一声。
等呼吸平复了,他才若无其事的道:“主祭大人相救之恩,风璃越无以为报。”
“小事而已,何谈报答。”他声音冷淡,转开话题道:“风公子那日在文紫苑上用笛子吹奏那首曲子,是何处听来的?”
“不记得了。”
主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不记得?”
语气是愕然和愤怒的,仿佛这个说不记得的人,犯下了必死的过错。
“是不记得了。”
风璃越漫不经心的对上主祭杀人般的眼神,字句温和,语调中却带了几分幽冷。
“这曲子我还记得调子,可以写给主祭的。”
主祭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诡异,既有正常人的惊愕,震惊,又有莫测的阴森。
犹豫片刻,终究平复下来,但字句间仍是莫测的冷意。
“白塔之上与世隔绝,风公子可以慢慢写出来,我不急。”
风璃越眼中冷意更盛,语调仍是温和:“据我所知,这曲子应是禁曲,六千年前便已绝迹,主祭大人心中,当真不急么?”
“你——”像似隐藏在心底最无耻的一面被揭破,主祭勃然大怒,风璃越淡淡打断道:
“或者说,主祭大人打算让我写完了那曲子,就动手?”
主祭冷哼一声,一把抓住风璃越受伤的右手,按住伤处指尖慢慢施力:“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一个人太聪明,会死的很快!”
风璃越只觉伤处疼得快要炸开,却倔强的仰起头,甚至笑出声来:“主祭大人费尽心思救我,不就是想得到禁曲么?我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三言两语……呃……就被激怒……你这样的人,如何做得了大事!”
“……”被说破心事,主祭仍没有放开手,而是继续施力,风璃越终于笑不出来,出口的话也开始颤抖:“主祭大人,请放手,什么事……都好商量……”
“呵,早说这句话,你又何必受这些苦楚。”主祭嗤笑一声,果然放手,语气自然道:“一天内,把曲谱写出来。”
风璃越像似还没有从痛楚中解脱出来,声音颤抖着道:“好……不过,这曲谱即便写出来,没有人教授,主祭大人也未必学的会,所以,还请主祭大人应允风璃越一件事。”
谈条件?主祭心中冷笑,嘴里道:“只要你肯将禁曲写出来并教授于我,应允你一件事,不成问题。”
风璃越此时已恢复过来,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诡异的笑意:“我想请主祭大人,推举我为墨王殿下的祭司。”
主祭爽快答应下来:“我还以为是什么,这种小事,我一句话就办妥了。”
风璃越会心一笑:“那就有劳主祭大人了。”
“嗯,本祭司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自己休息吧。”
主祭转身走出房间,心中愈发看不上风璃越,他的聪明,仅限于名利之上,这样的人,只要多给他些好处,何愁不能为自己所用?
风璃越看着主祭走出房间后被关上的门,笑容愈发温和了。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表现会令主祭如何看待他,只不过,刻意为之罢了。
“轻眠……我又梦见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