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1 / 1）
“她来作甚？”皇上这样问着，眼睛确实看见贤妃的。
林姑姑回道：“说是听闻皇上在此，她正巧在音才人的临云阁，便想着过来请个安。”
莲贤妃也抬眸看向皇上：“妾身听闻这对姐妹花已久，却只见过姐姐一眼，今日便也瞧瞧这妹妹吧。”
林姑姑瞧瞧了皇上没有异议便道：“是。”又弯腰后退几步转身出去请了殷窈进来。
“臣女给皇上请安，给莲贤妃娘娘请安。”殷窈刻意压低了声音，听着倒有几分音才人的婉转。
莲贤妃招招手：“你走过来一些，让本宫仔细瞧瞧。”殷窈依言慢慢上前几步，贤妃拉起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蛋，“这长相可真是万里挑一了，你父亲母亲可真是有福之人，得了你们这一对姐妹花。”语罢还意味不明地瞄了皇上一眼。
殷窈自然是看见她这一瞧，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娘娘谬赞，臣女怎比得上娘娘的天人之姿。”
这话说得就不大好听了，贤妃并不美，顶多也就算是清秀佳人，再说也比那些刚进宫的女子年长了□□岁，实在是担不起天人之姿这四个字。果然，莲贤妃不高兴了，微微一抬眉，放开她的手，捏着丝帕擦了擦手，言语间带着几分冷淡：“本宫可比不上你们姐妹的美貌。”
殷窈自知惹怒了贤妃，慌忙俯身跪地：“是臣女愚笨，不会说话，还望娘娘原谅臣女这一次。”
贤妃没说话，只淡淡瞧了皇上一眼，见他没有不高兴之意，便更觉着自己做对了：“来人啊，把殷姑娘送回去吧。以后本宫出现的地方都不想再看见她。”贤妃为后宫宠妃，整个后宫她不能去的地方真是太少太少了，这就是要让殷窈禁足在兰淑妃的昭阳宫了。
“是。”林姑姑点头，到殿外找内侍进来。
“皇上，娘娘，臣女知道错了，还请饶恕了臣女。”
殷窈这是才惊觉事情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虽听闻贤妃脾气不好，但是想着皇上也在，她即使是装也会装下去的，却不想她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表露出嫉妒之意。
江廷蕴在一旁冷冷瞧了一会，这时才出声：“她是淑妃的客人，你既是不喜看见她，也不用这般对她。”他接过贤妃奉上的茶盏，低头瞧了一眼满脸期待看着他的殷窈，“便让她归家吧，想来陪了淑妃一个月，也是足以了。”
“皇上！皇上！”殷窈爬到皇上脚边使劲地磕了几个头，“求皇上看在臣女两位姐姐的份上饶恕了臣女，臣女以后定不出现在贤妃的眼前。”
贤妃看她额上出现点点血迹，恶心的捂住嘴唇不悦道：“还不快带下去，记得用东西捂住她的嘴，吵得人头疼。”
内侍闻言上前，熟练地架起殷窈的手臂往外拖，宫婢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帕子直接塞进她的嘴里，只剩下她的呜呜声。
等把人拖到院外时，两名宫婢正扶着音淑人站在一旁。她看见殷窈嘴里塞着东西，又被内侍这样拖拖拉拉地驾着出来，眼眶通红，面上也满是泪痕。殷窈也看见了姐姐，瞪大眼睛朝着音淑人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求救声。
“这是怎么了？”音才人上前问那内侍，内侍却理也不理继续往前走。
殷窈还不甘心地回头看向音才人，后者无法，只得焦急道：“妹妹别急，我这就去找淑妃娘娘想办法。”
音才人坐着步撵到了昭阳宫，步撵还未停妥当，她已经跌跌撞撞地下来了，宫婢上前小心扶着她：“主子小心。”
经过通传，她由昭阳宫的宫婢引进了正殿内室，兰贵妃挥挥手，让那替她捶腿的宫婢停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宫婢依言福礼退下。
音才人行了一礼，也不管坐在一旁陪侍的万美人：“还请淑妃娘娘救救妾身妹妹。”
“殷窈？她做什么了？”
“妾身也不知，只是远远就听见妹妹的声音，等妾身出了院门，就看见妹妹被人拖走了。妾身听闻贤妃性情娇纵，想是妹妹得罪了她。”她执起手帕擦擦眼里，声音略有哽咽，“妹妹虽不会说话，却也没有坏心的……”
兰淑妃一眼瞪过来，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谁让她去贤妃那儿的？你住在贤妃的偏殿里，本宫已经是很不高兴了，也说过平日里别去给那贱人请安，她倒好，赶着上去巴结人家，却被羞辱一番，也是活该。”
“娘娘。”音才人跪下磕头，“皇上今儿个来了昭阳宫看望贤妃，妹妹就想着上去请个安。”
这就是想上赶着贴上去了。
“原来是跟着本宫不得宠，便想着走贤妃的路子？”贵妃冷下脸来，端着茶盏的手重重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既如此，这事儿就与本宫无关了。”
音才人的裙摆上沾着茶水，碎片，她却也不敢动一下：“娘娘，妹妹纵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晚些时候您再亲自教训便是了。现下您若不管，后宫众人只怕会以为……会以为您是怕了贤妃。”
淑贤两妃争斗多年，一人靠家世，一人靠宠爱，贤妃始终略胜一筹，音淑人说这话就是想刺激她了。
果然兰淑妃火了，抓起桌上万美人的茶盏直接扔在音才人的头上：“你说本宫会怕那个贱人？”
茶水不烫，可是茶盏这样直接砸过来还是很疼的，音才人躲不开也不敢躲，只是捏紧了手帕：“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娘娘一再退让，只会让贤妃更肆无忌惮。今日是妾身妹妹，明日便会是妾身，他日也不知道……”
“妹妹这话可就岔了，娘娘不去就是怕了贤妃？”万美人掩嘴娇笑，“不过是个姑娘罢了，娘娘怎好为了她自降身份去长陵宫？再说，皇上也在那儿，这事儿皇上必然也知道，你是想让娘娘和皇上对着干？这可不太好吧。”
兰淑妃经这么一提点，狠狠地瞪了音才人一眼，音才人低下头喏喏言语：“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娘娘……”
兰淑妃没再理她，自己用银筷夹了点心慢慢吃了，好一会擦了手才道：“本宫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万美人起身行了一礼：“淑妃娘娘好好歇息，妾身就先告辞了。”说着便退出去了。
屋子里突然就静悄悄了，音淑人一直跪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贵妃向掌事姑姑使了个眼色，那姑姑叫了两名宫婢上前搀扶她起来。
“音才人今儿个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音才人最后出门时转过头看了兰淑妃一眼，暗暗用手捏了一把裙摆。在这宫里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靠她自己！
当初进宫，就是为了替贵妃固宠，却不想妹妹遇事，她却一点忙也不愿意帮，自己以后若是有个事儿，她必定也是撒手不管的。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帮她固宠？拿在自己手机的才是实实在在的！
音才人没有回长陵宫，而是直接去了太极宫，黎安告诉她：“音才人怎地来了太极宫？皇上不是去了长陵宫看您吗？”
“看我？”音才人有点懵了，不是去看贤妃的吗？
“淑人这不是从长陵宫过来的吧？皇上去了太极宫好一会。”
原来竟是为了去看自己的，若没有妹妹这事，皇上现在只怕就在她的临云阁了:“我就在这儿等皇上回来吧。”
江廷蕴在贤妃那儿坐了一会就出来了，本打算去偏殿看看音才人的，林重端却道：“音才人这会儿去了昭阳宫。”
江廷蕴不甚在意一笑：“反正今儿个也出来了，便去看看然美人吧。”
等坐着御驾步撵到了明秋宫，内侍远远传唱：“皇上驾到。”
正做着针线活儿的然美人华才人和任小嫒三人纷纷领着宫婢出来迎接：“妾身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江廷蕴不想这里还有其他人，微微皱了皱眉：“你们在做什么？”
“回皇上，妾身们做点绣活打发时间。” 任小嫒莞尔一笑“姐姐的绣活做得好，正在教我们俩呢。”
进了屋，江廷蕴瞧见榻上放着的绣活，拿在手里一瞧，也不怎么精致，和他上次拾到的手帕差远了。他看着她：“这是你绣的？”
“皇上，这是妾身的。”华才人上前一步，脸微微有点发红，实在是她太清楚自己的绣艺如何。
“皇上，这是华姐姐给贤妃娘娘肚子里的龙裔做的。小孩子皮肤娇柔，只能外面穿的绣上一点花样子。华姐姐和贤妃娘娘姐妹情深，自然要亲自做点东西了。”任小嫒对上江廷蕴的视线，却在他直视的目光中微微垂下了头，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受不住他的威严。
任小嫒只觉着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她从未与皇上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对视，他的目光是这么的有神这么的柔情，一双凤眼激荡着她全部的心神，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耳朵脖子都泛起潮红。
江廷蕴却没有理她，只是盯着格桑：“你就整日里呆在房间里做这些？”
“妾身也有在后面的花园走走的，只是两位姐妹来了，我不好拉着她们陪我劳累罢了。”江廷蕴的问话格桑听不出好坏，只是直觉感到他不高兴了，便小声的解释。
“有看什么书吗？没练字了？”
“妾身，妾身，自然是有的。”
华才人执起手帕轻轻遮住口鼻，她刚刚还觉着有点紧张，现在却想笑出来了。读书，练字是在说然美人吗？她几乎每隔一两日就来一次的，怎就没看见过她做这些了？
“朕那里倒是有几本有趣的书，晚些时候叫人给你送过来。”
宫婢上了热茶，冬叶眨了眨眼睛，格桑便亲自奉了茶给江廷蕴：“皇上请用茶。”心里却担心着，莫不会又是贤妃那些志怪小说，虽说好看，可也着实太吓人了。
江廷蕴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是雨前龙井，看来内侍省现在巴结着她。他放下茶盏：“进来胃口可好？”
说到这个，格桑微微张嘴，犹豫了一会才道：“妾身，吃得很好。”
江廷蕴看她这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自然知道事情不是像她说的这样，便把视线落向了一旁站着的冬叶身上，冬叶福礼道：“膳房自然是送的好东西来，只是，只是送来需要一点时间，多少有点不新鲜了。”
这个他倒是知道，从前赵皇后兰淑妃掌权时，后宫妃嫔多是吃的冷菜冷饭，现在虽不会这样，可是妃嫔离膳房略远的，吃的方面怕也不能尽如人意。
他瞟了林重端一眼。
“皇上，这一宫之主都是可以建小厨房的，然美人虽未掌一宫主位，却是怀有龙裔的，也可有特例。”林重端看皇上的表情，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江廷蕴点头，赞同林重端的这个特例之说：“你如今怀了龙裔，便为朕未出生的孩儿建一个小厨房也不是什么大事，林重端，这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从御膳房调两人过来，至于打杂的人你看着办。”
“是，奴婢遵旨。”
格桑不想事情竟这么简单地就办成了，微微俯身谢恩：“谢皇上恩典。”
“皇上待姐姐真好，看得妾身好深羡慕。”任小嫒也是微笑地看着两人。什么好，不过是看着然美人肚子里的龙裔罢了，他日自己才会是最得宠的那一人。
“妾身坐了也有一会了，仙居宫也还有事，那妾身就先告辞了。”华才人起身微微福礼，就要告辞。又看了任小嫒一眼，后者只做听不懂的意思避开了她的视线。l
“任妹妹送送我吧。”
话都这也说了，任小嫒不能再做不懂了，只得起身行了一礼：“那妾身也先走了。”
江廷蕴道：“那你们就下去吧。”待她们离开后，他才又说着，“明日寒食节，你也不用吃冷食了，免得吃坏了肚子。”
寒食节生火做熟食略有不敬之意，不过皇上最大，皇上都说不用了，格桑自然也不勉强自己：“嗯，妾身知道了。”
说了一会儿话，江廷蕴喝了茶润润喉，抬眼仔细环视她的屋子。东西倒是不多，不过都是精品，想是刚搬进这里时就已经摆上了的。近处一香几上空荡荡地，他奇道：“你这上面怎么不放点东西？”
“什么？”格桑抬眸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再回转看看他，眼里懵懂，明显就是没仔细听他说话。
江廷蕴抿紧嘴也不说话，算了，她屋里怎么摆放是她的事，他操什么心？
格桑见他不肯再说，便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了，启唇想要说两句什么，却还是闭嘴低头，说多错多，反正现在肚子里有了他的娃，想来他再小气也不能惩罚他的娃。这样想着，她就觉着肚子里有个宝，覆手上去扶了扶小肚腩，满足地咧嘴一笑。
“这么早就出怀了？”江廷蕴瞄了她略微凸起的肚子。
格桑又是一阵受惊地抬起头，江廷蕴不禁皱眉，他说话就这么不好使吗，她怎么就是不听他说话的。两边站着的冬叶和林重端都替格桑叫急了，这然美人到底是闹哪样啊。
“回皇上，我们主子长肉快，想必出怀也要快点。”冬叶实在忍不住，只得替她答了。
原来在说她的肚子啊。格桑不好意思地放开手：“妾身长得快，长得快，肚子也就大一点。”她也不想这样啊，这小腹没怀孕时也这么大的，怎知皇上想到出怀这个事情上了，难道她的肚子一直看起来都像怀孕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