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人来人往(1 / 1)
还没等他们下山,山下已经接到了消息,张奶奶他们心急,早就在山脚下等着了。
初夏就像看见救世主了似的,冲过去就想让张奶奶就地给凌东看,被张爷爷训了一顿,才勉勉强强站在了一旁。
“没事,脱臼了,矫正回来,挂几天胳膊就好。”张奶奶好笑的给哭的打嗝的初夏擦眼泪,擦去脸上污泥才发现,她的脸颊上有细小擦伤,特别是左手掌上的一道血痕,没来的及处理,血水混着泥土,凄惨极了。
果然,凌东矫正完挂了右手胳膊出来,看见她的脸上尽是药水,红红绿绿的开了染坊,以及那包扎的过于醒目的左手,脸色当下就黑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杵着了,看一身脏臭的,回家收拾收拾去。”张奶奶开始赶人,都是小伤,看这两人闹得。
凌东反应过来,道了一声谢,默默牵起初夏完好的手就往家里去。
一个挂了右手脖子,一个脸上挂了彩还伤了左手,互相帮忙着清洗完毕,初夏被人抱在怀里疼惜真是悔不当初啊,也许她就不该凑这热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才是本分。
凌东相比较初夏,整个人就没好转过来,特别是隔天起来,近在尺咫的一张脸直接肿成猪头,那一愣神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想不明白当时他干嘛要推她,应该抱着她滚上一滚。压力山大之余,翻来覆去演练当时的过程,无论哪一种都比既成事实这一种要好,情绪低落到,根本没办法掩饰。
初夏自己没觉出自己的惨相,归根究底是自己淘气,对不起凌东,其后各种小心入微的对他好,差点上厕所都要跟上帮忙,只当他两只手都断了。
如此一来,凌东更气的无语了。
不过他确实也在桃李村呆不了太长了,手机一开信息电话直接炸到关机,在两天里精神惨遭无数次碾压后,他终于呆不住要回去了。
初夏憋着口气给他收拾行李,还要给他提着送他上车。早就好的瓷实的凌东哭笑不得,她脸上的长长短短还没好全,手心里的那一道刮伤才刚合了皮,还想照顾他这个完好的。
“我走了,这几天就呆在家里,野猪肉也别吃的太多,小心伤口感染,地里也少去,用水的时候要小心…..”凌东走之前依着本心开口又是一顿嘱咐。
这次不再像以往任何一次,初夏摆手晃脑各种不要听。傻乎乎的听出一汪泪泉来。
“这是怎么了?”凌东心疼的不行,说话声音都颤了。
初夏埋进他的怀里,哇哇大哭,憋着气说道,“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要我了。”
凌东莫名其妙,“怎么会呢。”
“你都不跟我说话,”初夏再次控诉。
凌东本就伤出痕迹的心猛地被撞了个正着,扯嘴笑了个无可奈何,语气软的像天上的云,飘忽不定,“我气我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你都想哪里去了。”
“真的?”初夏发傻。
“不然呢,”凌东亲吻她的脸颊伤处,又啄干了她的眼泪,“别哭了,伤口不能沾水,你忘了。”
初夏呜呜应着,耍赖的躲进他的怀里,擦了他一脸的泪水,闷声闷气的问,“行了吗?”
凌东笑拍着她的后背,道,“行了,回家让张姨再上点药水,别忘了。”
“知道了。”误会解除,初夏这才开始依依不舍起来,“你什么时候再来?”
凌东为难,这次过来,已经是缝隙里插针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忙法,什么时候再过来,他还真说不准。
“那我去看你吧。”初夏抬起头,目光炯炯道。
“真的,”凌东看着她的眼睛,笑意明显,“可以,不过来之前一定要打个电话。”让他知道,是他派人来接她,还是这边会有人送过去,意外惊喜,他可吃不消。
初夏连连点头,忽觉的去看他是个很好的主意,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什么时候去看他合适上了。
再怎么依依不舍,他最终还是上了车走了,初夏在村口盘桓了半天,才慢慢的回了家去。
时间又过了一月,上次进山,伤了三个人,初夏和凌东,还有一个就是逞勇的蔡江阳,他最惨,是被七叔背下山来的,右脚骨跌断了,打了石膏,气得他十天半月没出门,丢不起这个人。
初夏时不时去看他,由于她也被禁了农活,忙碌了有一个月的神秘秧苗宣告彻底死光。
十天后,可能消息传到了外面,蔡江阳的小儿子过来了,叫蔡恒涛,是个搞艺术的,一来就跟村里唯一挂着名目的艺术家廖爷爷一见如故。
初夏小时候跟廖爷爷学过几收,再说跟蔡恒涛年龄相近,也就掺合了一把。
“丫头啊,你这画法,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平稳。”
“啊,”初夏凑个乐子,这些天也拿了画笔跟着他们东奔西跑的一起画画。
“不好吗?”左看右看,初夏觉得自己画的真的还算不错啊。
此时三人都在河滩上支了画架各忙各的,不远处的蔡恒涛听了这话也是过来瞧热闹,笑着到是中肯的评了一句,“挺好,真实。”
“嗯,”廖爷爷白了他一眼,背着手回去了,真实,没有灵气,真会说话。
初夏也没觉得丢脸,在他们面前,她理所当然不可能有好结果,“我画着玩的,东哥哥就说了,又不靠这吃饭。”
蔡恒涛才来几天,跟她也就相处几天,就被她的凌东哥哥如雷贯耳了几天,摇头笑着也是无语。
初夏对画画没什么执念,只是无心一念就想起她的凌东哥哥了,一板手指头,却是有一个月没见,晚上在视频通话也是匆匆忙忙,总是见到很多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这么晚都要工作,她心疼的都不敢打搅他。
要不要去看看他,可他这么忙,怕是过去也是添麻烦,初夏矛盾的半死。
“初夏,初夏,丫头。”张奶奶站在马路边冲着她挥手。
初夏醒神过来,“诶,”的一声就扔了手上的画笔,撒丫子就开跑。
“哎呀,慢点,小心摔了。”
“没事,”初夏很快到了张奶奶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却是被她带着一路往家赶。
“初夏,”眼见家门在望,张奶奶终于开口了,“凌东生病了。”
初夏倒吸一口凉气,陡然变色。
“别着急,胃溃疡,不是什么大病,估计是工作太忙累的,你这样,先去家里收拾收拾,我这边有配好的膏方,你带过去给他吃,一调羹,空腹,用热水烫开就能服,记住了吗?”
初夏泪花在眼眶里打滚,心里没着没落一阵阵发慌,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知道点头。
这时,在屋里的张爷爷也跟着出了来,见到人就说,“这次是萧家那小子过了份了,你记着,有什么事没办法解决就往这边打电话。还有那蔡小子,他欠老七的,找他最有用,记得了吗?”
张奶奶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跟她说这个,她又不懂。”
“再不懂就晚了,”张爷爷气愤的往下跺了跺拐杖,长吐气缓了缓又道,“丫头不懂,凌东懂就行了,快去吧,咱们这里出去的人,能让人欺负了去。”这下终于承认凌东算是自己人了。
“诶,”初夏只来得及发个声出来,转头就往家里冲,也不管张姨叫唤,跑上楼就去收拾,拉出上次的粉色背包,随便扒拉了几件衣服进去,看都不看,然后转了个圈,才想起要拿身份证,抓了点钱,就无论如何想不出更多了,也不耽误,直接奔下楼,去了张奶奶家。
却是见蔡恒涛也等在了那里。
“让他送你到机场,凌东现在在海市人民医院,到了给他打电话,省的到时他又要来接你闹腾。”
张奶奶还是了解凌东的,怕是提前告诉他,他就该从医院里跑出来接人了。
初夏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接过张奶奶给的小酒盅子一样的罐子,抱得牢牢的,蔡恒涛想给她拿都不肯。
“恒涛啊,她一个人没出过门,你送她到机场,看着她进去,啊。”张奶奶再次嘱咐。
蔡恒涛听了掩饰住惊讶,却是道,“要不我送她去。”
他们两人在商量,初夏神魂失守,要不是张奶奶还拉着她,怕是一个闪身就不见人。
“这样最好。”张奶奶也不客气,点点头同意了。
“那行,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了吧,我能去。”初夏实在有些等不住。
“不急,恒涛你快去,丫头在车站等你。”
蔡恒涛看她急的脸都白了,省了安慰的话,急匆匆走了。
“别急,听奶奶的话,他去有用。”张奶奶低声嘱咐。
初夏听了一脑门糊涂,但是自来就是听话惯了,当下再急也忍下了。
蔡恒涛很快就赶到了车站,手边就拎了个包,他一上车,公交车快速的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