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chapter 62(1 / 1)
风云开始变幻,事情将因真相的揭开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话,只是千寻并无察觉,她一筹莫展的生活就这么看似波澜不惊的过着。
“喂!姚静,一包的客人等着呢,你快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尖细的嗓子催促后面那个正边走边用手拨弄一头卷发的女人。
姚静并没因对方的催促而慌半点,她扭着腰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去,在令人目眩神迷、红绿相映的灯光下姚静那张年轻而妖艳的脸显得异常蛊惑。女人涂着鲜红手指甲的手没半点迟疑的推开那道遮挡住喧嚣的包间门,跟着女人的唇角也换上了极为职业的笑容。
她并不是霍启泰养起来的情人,她也不是那种随心所欲的贵妇、夫人,这是她的职业,而她要的仅仅是钱。
“哎我说姚静,你是不是包起小白脸了这么拼命,前一阵子也没见你这么卖力啊?”一个涂着厚厚唇膏的女人,冲刚豪饮完放下酒杯的姚静耳边,扯着嗓子喊着.
“哈哈,操,真是神了,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不是一个……”姚静一脸暧昧的伸出两个手指头。
那女的看过来,昏暗的灯光下一脸厚粉底都笑出了褶,她高声嚷嚷:“两个?你他妈真够扯的。”
姚静一屁股坐过去附在对方耳边大声说:“以后多想着我点啊,姐养人可不容易!”
“哈哈,放心,包我身上。”
“我说张老板呐,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姚静已经换上了一张脸,满面娇滴滴的就朝包间的那边明显已经喝多的男人走过去。
与姚静那边的情形不同,这边的千寻正头戴安全帽跟在一大堆人后面,在一处正施工的楼盘现场顶着当头烈日,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大部队。一堆人最前面的是陆煊泽和已经成为环宇旗下这家建筑公司项目经理的陆煊宇,当然还有公司的几个其他头头,工地不比办公大楼,不远处又是施工当中,嘈杂的声音让千寻完全听不到最前面那几位爷在交谈什么。
她故意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知是不是有意想躲陆煊宇,说实话从那日画展以后回来,陆煊宇也很少来找她了,原来可以推心置腹的两个人,因各自的心事渐行渐远,这让千寻感到失落和遗憾。
注视着前方那个挺直的背影,千寻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正了解陆煊宇这个人,从前只当他是个孩子,是个被陆煊泽宠大的弟弟,是个心思单纯的大男孩,而如今那张成熟、不比陆煊泽逊色的面孔,竟也让千寻觉得有那么点陌生。
唉,想到这些千寻不自觉的叹口气,跟着发现这天儿真是热啊!头上罩着的安全帽完全不透气,千寻瞥眼队伍,悄悄摘下帽子并当起了扇子,一刮一刮的享受帽子被她刮来的那阵微不足道的小风。
“千寻!”就在女子眼睛四处乱瞟,满脑子不在状态的时候,一个声音让她立马回了魂,她条件反射的举起手中的安全帽,响亮的答道:“这呢!”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的视线都瞥了过来,千寻的脸囧成一小团,额上的汗冒的更渗了,因为她发现陆煊宇看她的神情就像看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尽管不知错在哪,千寻也很自觉的乖乖走过去,然而脚还没站稳,一只手就被扯住,然后倏地就被拽到那人的跟前。千寻眨着错愕的眼睛被迫注视那双已经满是怒气的眼睛,接着陆煊宇已经顾自的夺过她手上的安全帽不由分说的罩在了她的脑袋瓜子上面。
“这里是工地,热也给我忍着!”好脾气的陆煊宇难得的语气严厉
千寻正了正安全帽,先瞥眼陆煊泽,发现那厮也在盯着她头顶,这才回道:“对不起,是我自己大意。”
陆煊宇转头冲陆煊泽说道:“哥,劳烦你下次别带上这个麻烦鬼了,这里是工地出了事情怎么办?”
麻烦鬼?千寻无辜的眼睛眨巴几下,还有陆煊宇这个小鬼还真是长本事了,当上了项目经理连语气都变了,从前也只有自己叫他小鬼的份,怎么可能像今天这么糗的,不过眼下她也只能忍了。只见千寻神速的飞出去一个白眼,跟着当没事人似的站在那。
陆煊泽瞥过女子一眼,里面闪过一丝柔情的笑,他没接陆煊宇的话而是又将话题扯到了工作上面:“煊宇,这次拆迁的任务交给你,有信心做好么?”
陆煊宇的表情跟着认真起来,自己真正接触建筑以及房地产方面算是个新人,旧城区改造这件事私下他已经从陆煊泽口中知道了,拆迁是首要工作和任务也是最艰巨的一项。他知道若不是私人关系这一层面凭他的资历是根本不可能成为项目总监的,当然用他也有陆煊泽的另一个私心在,那就是这样的工程总是存在猫腻,他不想用一个外人,所以即便让陆煊宇做一个挂头式的领导他也必将这样做。
无论是想实现自己的抱负也好,不让哥哥失望也好,陆煊宇都做好准备,因此他表情凝重一刹便坚定的说道:“陆总,请放心!”
陆煊泽手握成拳轻轻的砸在对方的胸膛上,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相信!哦,对了老齐晚上你跟陆经理一起,我要带你俩见几个人。”
陆煊泽口中的老齐是公司上辈的元老,曾经跟随陆煊泽父亲多年的一个人,现在也是这家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他必然也是陆煊泽最为信得过的人,有关这些千寻一盖不知,她只是重新陷入到自己的沉思当中,原来那日霍思晴说的事真的就这么成了定局,环宇集团拿下了A市可谓是最有利可图的一项工程项目。现在陆煊宇竟是这个项目的一大负责人。
这个结果千寻虽也骄傲自豪,而心底却总隐藏一种不安,这种不安源自哪她不知道,望着阳光下那两张被踱上一层薄金色的容颜,她的心陷入从未有过的低沉。
A市的旧城区重建已经正式进入了实施性阶段,环宇集团拿下的是首批重建区域的南区旧城,银行贷款方面也很顺利的达成协议,目前由陆煊宇负责的旧城拆迁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至于陆煊宇的能力陆煊泽并不担心,此时他正盯着电脑屏上的视频,表情凝重。视频是A市的早间新闻,画面正是□□霍启泰就A市旧城改造进行的讲话,陆煊泽凝目看着又抬腕看了下表,这才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经过千寻的秘书台,陆煊泽站住面色不再冰冷,正忙着手中工作的千寻注意到身边有人跟着抬眼,见是陆煊泽便甜甜一笑的问:“陆总有什么吩咐?”
望着那张怎么也看不够的脸,陆煊泽的手开始痒痒,忍住捏一捏的冲动沉声回:“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儿的部门会议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协助一下。”
“明白!”千寻干净利落的回答
女子若星般璀璨的清眸还是让陆煊泽沉醉了,他低声再次开口:“过来!”
“啊?”
“过来!”
千寻不明所以,身体已经乖乖的走过去,接着脸就被捧住,然后被狠狠吻了下,陆煊泽的心情终于略微的放松,他松开女人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千寻愣在原地一脸被吃了豆腐的不甘心,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目送那道挺直的背影进了电梯,然后她重新坐下忙起工作,这一早上也许会因这一吻也变得甜蜜起来。
半个小时后,陆煊泽的车开到目的地,驾驶座上的徐岩看下后视镜问:“陆总用我在这等么?”
后面的男子声音今天格外清冷的说道:“不用,等我电话。”
“好的!”
下了车,陆煊泽直奔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大楼走去,他是和霍启泰约好的时间,所以一进来就有一个秘书办的科员带着他来到霍启泰的办公室。
这是陆煊泽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并没关,这是霍启泰常年的习惯,似乎有意保持那种光明磊落的书记形象一样,此时霍启泰正埋头阅览省厅下来的某个文件,秘书处的人轻敲一下门:“霍书记,陆先生到了!”
桌上的中年男人闻声抬头,陆煊泽冲边上的人点头致谢后跟着大步迈进去,霍启泰已经起了身,声音爽朗的先招呼着:“来啦,快来这边坐。”
陆煊泽并不拘泥,大方的坐在霍启泰引领的沙发上,今天的霍启泰似乎心情很好,这个已过半百的男人在这样的早上神采奕奕,从那双精锐不带一点困顿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陆煊泽礼貌的开口:“希望我没打扰霍书记工作。”
霍启泰平易近人的一笑,对于这个自己老战友的后辈,而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他更没半点官风,他像是自嘲一样的笑说:“哈哈,趁你来我正好放松放松。”
霍启泰心中有数,他以为这次陆煊泽约见自己是为旧城改造项目一事,虽然这下面存在很多很多的私下原因,但事已成,环宇集团又是人尽皆知的实力集团,况且他霍启泰也没明着出面,所以今天即便在这办公室谈起也并什么特意好避讳的事情。
因此霍启泰如唠家常一样的开口问:“项目进行的怎么样?”
陆煊泽轻勾嘴角:“霍书记费心了,这事我改日还想好好谢谢您。”
“我们之间就不说这个了,你是新一代的企业家,A市能有你们这样的实业家是一大幸事,我这个人也就是为老百姓操操心,到底是你们的功劳大。”霍启泰将自己的利益关系撇干净。
陆煊泽当然明白,因此也了然的不再接话,霍启泰又转了话题:“这几年和你跟煊宇两个晚辈走动的虽少些,我却一直记挂着,你父亲当时可是把你们托付给我了,我这忙的也有负之托,如今看你俩都有本事我真欣慰啊。”
聪明的霍启泰适时的只是将今天的会面变成一个长辈问候晚辈的场面,那背后暗箱操作的事他并不想多谈,却不知陆煊泽今天来此另有目的。
望着那双坦荡至极、和蔼至极的眼睛,陆煊泽直奔主题的说道:“霍伯伯,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另外一件事,关于霍明光。”
说这话时,陆煊泽的眼睛并没离开霍启泰那张脸片刻,然而他只注意到霍启泰只是眼皮抖了一下,面上并没有太多波澜,嘴上也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一个能拥有今天这样地位的男人心理素质毕竟不比常人。
陆煊泽今天来此自然不是跟他比心理素质,比谁更能沉得住气,他今天来当然是要挑明,因此见霍启泰不再开口他便接着说:“霍伯伯,明光的事我已经知道,我想您也知情,难道您想一直这样瞒下去?”
“呵呵,煊泽,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霍启泰与陆煊泽是并排坐在沙发上,前面是套昂贵的茶几,说完这话的时候他伸手拿起上面刚才秘书给泡好的茶,有滋有味儿的喝了口。
“关于A市妇幼医院前面的那场交通肇事案,霍书记应该是知道的吧。”陆煊泽的语气透着克制,霍启泰在装糊涂,虽陆煊泽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仍心生鄙夷,一个被歌功颂德,万众敬仰又爱戴的好领导好书记私下的阴暗却如沟壑里最肮脏的蝼蚁。
“我听周局长汇报过,这案子到现在都没找到什么线索,你是说这事跟明光有关系?”霍启泰的神情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这只老狐狸终于开始耍起了官场上的那套尔虞我诈。
只是陆煊泽怎会不知,如果他不知情就算公安局长再想拍马屁也不可能冒丢乌纱帽的风险自己擅做主张的瞒下来,所以陆煊泽料定霍启泰明知而且是有意包庇。陆煊泽刻意提高音量并接着说:“霍书记,只要是人为的总会出现些漏洞,再完美的犯罪也会有大白天下的一天,您作为人民的父母官应该比任何人更为清楚才对吧?”一句轻轻的质问,陆煊泽已经尽量不直接撕破他那张隐藏在黑暗处的面具,他想他应该懂。
而这句质问也终于让霍启泰的神情起了稍许的变化,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那道没关过的办公室门上,这一眼陆煊泽又怎会看不见,他同样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虽稳如泰山而眼神已经透漏心声的男人。
霍启泰毕竟是霍启泰,他放下茶杯转过眼看陆煊泽,尔后说:“我和你父亲那么多年的交情,你们几个年轻一辈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有时候我比了解自己的儿子还要了解你,煊泽,你不是管这种事的人!”霍启泰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态。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陆煊泽,那眼中的寒冷换了谁都会打一个冷颤,而陆煊泽是做好准备来的,所以他并无半点情绪的说道:“霍书记,我明白您的想法,只是真相早晚有揭穿的一天您以为就真的没有目击者么?您以为一切就真的那么天衣无缝么?”
又是两个夹风带冰的质问,这次换来的是霍启泰的眉梢挑了挑,他今天必须尽快结束这场他之前没预料的谈话,因为那道没关的门现在成了一个让他极为碍眼的东西。
并没沉默太久,霍启泰终于直面陆煊泽的问题:“煊泽,既然你明白那就该知道我是不会让它曝光的,还有一点你也得明白,只要我想,在A市并没有什么我办不到的。在商场打拼那么多年,明哲保身这个词我想你应该懂,浑水不是谁都能趟的,你父亲应该告诉过你别多管闲事吧?”
彼时霍启泰的口吻哪里还像一个早间新闻里面那个一脸正义、满嘴道义的□□?!这套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自古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如今这样的法治国家竟真会存在儿子犯罪老子包庇的事实,而这老子还是一个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父母官?这么阴暗而讽刺的事实让陆煊泽从心底泛着寒意。
他看到霍启泰看向自己的眼神冷了几分,隐隐的也流露出警告的意味,如果当初只是一味的想为千寻,那么在这一瞬,陆煊泽萌出的又是一个凡是有良知的人都会有的正义感。他并没避开霍启泰冰冷的眼神,而是仍礼貌的说:“霍书记,我和明光从小一起长大,让他自首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您为了自己的仕途而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我这个做后辈的也想善意的提醒您一句,自己种的苦果终会有自己尝的那一刻……”
“我一会儿还有个会,煊泽,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那道开着的门终于让霍启泰按捺不住,他有些急切的,有反与以往沉着冷静的姿态,突兀的打断谈话内容。
陆煊泽并没多说干净利落的站起身,然后冲那个他曾经尊敬的长辈点了下头便朝外走去,在到门口的时候,陆煊泽听到霍启泰在背后响起的声音:“那我也告诉你,你今天的谈话也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不明智?也许吧,霍启泰作为父亲的旧友,又是拉扯自己和煊宇长大的长辈,于情于理今天的直白挑明虽只是因念及旧情,但就事实来说的确并不明智,他只是存在侥幸,也许那个被人爱戴的父母官并不会真的丧尽天良为了一己私利而弃他人生命与不顾,却不料人心的自私和欲望怎么可能如你想的那么尽善尽美。
不管霍启泰会不会让霍明光去自首,今天这样的挑明都已经将双方都摆在了明面上,所以接下来陆煊泽已经打定主意要正面应对,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多管闲事?哈哈,好吧,这个闲事他现在是铁了心管下去了,’因为他要给那个女人一个交代。
“那我就不打扰霍书记了!”陆煊泽回身礼貌说道,然后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霍启泰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