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 53（1 / 1）
“煊泽，最近可好？我可是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是不是都把我这老头忘脑后了。”正在看画的霍启泰突然冲陆煊泽开了口。
陆煊泽礼貌答道：“霍伯伯你这个大忙人我倒是想天天见，不过也得经过政府办公室秘书同意啊！”
“爸爸，我们一家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以前陆家那两个兄弟可时常往咱们那跑呢，明光还为这吃过醋呢！”一旁的霍思晴适时的开口
“如果霍伯伯时间允许，我和煊宇倒是十分乐意做东！”陆煊泽看过去一眼，霍思晴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花一般的笑容。
“什么允许不允许，我也就是个寻常百姓，也得吃饭睡觉不是！”霍启泰跟着开口，慈祥的面容是那么的和蔼可亲，这个近百万人口的父母官就像电视里面呈现的，现实中的他也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周围的人跟着又是巧妙的附和，陆煊泽目光冷淡，恰好瞥见队伍后面的方佳明，他这也才注意到队伍里面A市公安局的局长大人。眼下这倒不像是个画展，而是A市领导班子成员例行参加文化事业观摩会似的。
陆煊泽有意放慢了脚步与后面的方佳明走到了一起，霍思晴碍于父亲也碍于自己是此次画展的主角，不好放下所有不管，因此只得恋恋的回头看了一眼，便重新跟着众人，走走停停的为大家讲解。
“我正想找你呢！”老方小声的冲陆煊泽说
陆煊泽当然知道是什么事，他停下脚步：“这里方便说么？”
方佳明看了下眼前那一行人，说道：“找个地方抽根烟吧！”
陆煊泽了然，于是两人彻底离开队伍，大大方方的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方佳明点上烟，又给陆煊泽点了根。陆煊泽想提醒他这里其实是不能抽烟的，不过一想那老方的脾气他没吱声。
“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陆煊泽先开口问
方佳明猛吸了一口烟，吐出个烟圈，烟雾下他睁着有些血丝的眼睛老实说道：“我觉得这事有点怪！”
陆煊泽身子正了正并没打岔。方佳明警惕的看眼周围，发现目测范围内无可疑闲杂人等这才接着说：“按理一个交通肇事没这么多费劲事，可这次不同，我从交警队那边也了解了，头儿好像有意压这个案子。”他口中的头自然是他们的局长。
经他这么一说，陆煊泽的眉深深的拧在一起，那如夜的黑眸更深一分。的确，拓小燕的那个车祸现场也并不是什么都没留下，一个车前灯的碎片就已经被采集了，顺着线索不可能查不出东西来，而自己也出了大价钱贴出悬赏，却没人提供线索，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的确是有人刻意不想将真相曝光。
“那女的生前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方佳明问出心中的疑惑
陆煊泽对于拓小燕的事情已经知晓，他当然知道不可能，任清慧哪有那通天的本事和胆量去□□，另一方面任清慧虽是霍思晴的表姐，霍启泰是她的舅舅，陆煊泽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仗着权力去趟这样的浑水的。
陆煊泽知道拓小燕一直是千寻的一个心结，这个心结若解不开，她一辈子都不会真正放下，所以他必须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找出肇事者，这不为别人，只为那个他爱的女人。
“钱的方面你尽管开口，需要打点的地方你不用顾忌这些。”陆煊泽沉声说道
“靠，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老子在公安局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老大是什么原因压案子我还不知道，另外是不是真的，这还得再看，只是这案子弄的我挺闹心。”
陆煊泽当然明白，他拍了下方佳明的肩膀：“兄弟，这事还真得靠你了，你不常说只要是人干的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嘛，我信你！”
“你信我有屁用，这年头权力和钱就是鬼，这东西干的事一样神不知鬼不觉。”方佳明看似无心的一句痞话，倒是道出了真理。
没想到事情会变复杂，拓小燕到底是谁撞死的？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是谁能有本事让一个公安局长都有意躲避呢？难道这些真的跟任清慧有关系？他现在还不能做出结论，毕竟陆煊泽不是警察，他只希望自己的这位好兄弟能尽力。
“兄弟，费心了！”陆煊泽由衷的说
“操，跟我还来这个，这叫职责懂么？不过话说回来，老大那边意思还没明确，我也不太好明着来，你这边就别太急了，一有消息我反正立马通知你。”
“恩”
“我还得问，那死者究竟跟你什么关系啊，让你这么费心，几百万都敢往这事上砸？”方佳明叼着烟，含糊不清的问。
陆煊泽特矫情的回答说：“我女人心安我才能心安，就这么简单！”，那边的方佳明难得的翻了个大白眼，没再搭理他。
千寻绕过大队人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静静的让艺术氛围熏陶自己。说实话，走马关灯到现在，她真正被吸引的不是那些色彩鲜艳的油画，而是眼前这幅难得可见的素描。大概霍思晴主要的艺术作品就是油彩画，因此这幅素描显得稀有式的宝贵，然而真正吸引千寻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画上的内容。
这个素描是一只眼睛，对，只是一只眼睛，若是换做平常，墙上挂出这么个活灵活现的东西来，甭管什么艺术，千寻绝对吓个蹦高并离开老远。但是这幅不同，千寻甚至还走进了些看。
这只眼睛是她所熟悉的，就连那眼神都跟脑海中的如出一辙－－深邃的冷峻，千寻并不懂什么画法，她只知道眼前的这幅素描棒极了，居然真的将一个人的眼神都活灵活现在一张纸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而面前的那只眼，千寻又怎会不知道，那是陆煊泽的，是他一贯的姿态，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狼，充满神秘充满独霸草原的狂野，千寻盯着面前的画忘记反应，仿佛自己正与陆煊泽对视一般，也像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只凭他的眼神整个人就被吸进那无尽的漩涡当中。
良久千寻才发现画的左下角是一排小字，她走过去细看，发现那是一行日期，竟是五年前的。千寻震撼的同时也恍然明白一件事，这样的画并不是对着模特刻意画下而是从记忆深处挖出并通过手展现在纸上，而如此记忆深刻，千寻明白只有那个人深深印在你的心里，不然没人能做到如此。
想不到这个霍大才女和陆煊泽还真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么他们之间到底发没发生点什么呢？千寻想自己得找个机会问明白。
就在她一边看画，一边在脑子里浮想联翩的时候，画廊一边楼梯上的动静让千寻移开视线，跟着她在看清面前人的时候，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很明显那个人在看到千寻的同时也愣在原地。
千寻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任清慧。在看到这样的一张面孔，那段被千寻刻意尘封起的记忆也随之而来，脑中闪现的是有关拓小燕的片段，原来她只是脆弱的将燕子的一切深埋心底。就像电脑里永远隐藏的一个文件夹，她珍藏起他们，别人看不到自己触摸不到，对她却又是最珍贵最不能放弃的东西。
拓小燕的笑，拓小燕的一切一切，此时都一点点变得清晰，千寻觉得手开始发抖，乔子航也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如今在面对任清慧，你让千寻如何能镇定下来。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能扯着任清慧说为什么不同意离婚么？燕子的死毕竟是个意外跟她没关系，更何况，她也是受害者。
此刻，千寻只是被这突如其来慌了心神。另一边的任清慧并不比她好多少，虽然她跟千寻仅有一面之缘，这还是因为拓小燕和乔子航的关系。只是在看到千寻的同时，任清慧脑中浮现的除了她想忘掉的记忆外，更多的是那日不为人知的车祸现场。
任清慧震惊的瞬间，更多的是害怕，她仿佛一下子又看到了拓小燕被车抛高的身体，还有落地时那声震测她内心的闷响，当然最可怕的是拓小燕那双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千寻的出现勾起了任清慧心中的惧怕，的确，那天的情况并没有人知道，可是任清慧自己明白若不是当日自己紧追着拓小燕不放，那个女人也不会死，所以她也是凶手，一个间接凶手。
然而除了这些，任清慧感到窒息的另一个原因是心中有鬼，她是间接凶手，另一个直接凶手她是亲眼所见，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安排，那个红色法拉利跑车上当时探出的头竟是任清慧的表弟，也就是霍思晴的亲弟弟。
巧合中的巧合让一起普通案件成了破不了的悬案，任清慧现在心中惶恐，自责，后怕，心惊……种种不为人知的丑恶让她眼下只是张着嘴盯着那个勾起她这些情绪的女人－－千寻。
千寻在震惊以后，剩下的就只有哀伤，她的心是狠狠的疼，拓小燕夺走了任清慧的爱人也遭受了最为惨烈的代价，这一切都是孽缘而生，她并不知道面前任清慧心中真正所想。
两个人对峙了好一会儿，任清慧也终于强装起镇定，她不能露出马脚，就在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表姐，原来你在这！”
任清慧看过去，正是表妹霍思晴，说时人已经来到千寻她们面前，她冲任清慧再次开口道：“怎么跑这么偏的地方？”
任清慧扯动一下嘴角：“人多我头疼！”
霍思晴这又将目光投到千寻的身上，她已经看到千寻身上此刻披着的衣服，她当然知道那是谁的，此时她的心底已经悄然起了变化，这变化也跟那化学反应一般，遇到一种物质就跟着做出最为直接的反应。
千寻并不想再多逗留一分钟，她冲霍思晴礼貌的点点头转身欲走，却看到霍思晴眼睛瞄着刚才自己所看的画上，嘴上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
这个高傲的公主，这个如女皇般高贵的女人此时终于宣战，再没有一分千寻当初所见时的模样。千寻无心理会她是究竟最喜欢这画还是最喜欢那人，她现在只想离开，去一个不要面对任清慧的地方。
望着千寻走远的背影，任清慧的眼中闪过一丝内疚，霍思晴看眼她，语气不冷不热的问：“表姐，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任清慧看她一眼：“当然没有！”
霍思晴笑了下，像是安慰这个女人一样接着说：“明光虽是无意的，倒也替你解除了一件麻烦事，我和爸爸做了这么多，我想你应该知道分寸，表姐！”
任清慧抬眼看下面前的女人，这个表妹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从小就是个公主的女人总是那么的难以让人参透，时而是背着画板娇柔的邻家妹妹，时而又是干练的女强人，当然还有眼下的这种看似亲近实则远离的冷漠。她想说点什么却也知道她什么都不能说，她的孩子还不到一岁，更何况那日是自己纠缠在先，不然就算再酒后驾驶而疯狂飙车的霍明光也不会撞到拓小燕，所以就算她再坐立不安，再内心自责也知道闭嘴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那么这个真相就此掩埋吧，随着良知一同掩埋，任清慧看眼窗外，也许阳光下的东西也不都见得是光明磊落的，她内心唯一产生的那点挣扎并不是因为她真的良心发现，她只是在想起乔子航的脸时而产生的一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