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请喝茶!”谢天赐递过一杯茶。
“谢谢!”袁久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
袁久观察着这间被李森多次提起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什么摆设,白色的墙,原木本色的地板,南向一排整齐的落地窗,整个房间唯一的装饰就是挂在门口的一副被装裱很精心的书法字帖。而他现在正和同样被李森多次提起的谢天赐在一起,跪坐在一个木质的矮茶几前喝茶。
“袁久先生,很高兴你能来!你也一定很想来这里,因为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是你提问,还是我自己说呢?”谢天赐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斟满了一杯茶。
袁久确实有很多问题,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又怕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先听再问比较妥当,于是展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很客气的说道:“还是你说吧,说一些可以让我知道的事情。涉及到机密或者隐私什么的,就……就不用说……”
“嗯。”谢天赐轻泯了一口茶,并没有马上说话。袁久的一切反应,甚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他预知的一模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谢天赐想细细捋一下思路,大脑里充斥着太多无用的信息,但现在他必须把这些提取出来,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整个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他希望能用最短的话最浅显的道理让袁久理解。
袁久则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看着他只有二十几岁年纪,却显得城府如此之深,特别是他的眼睛,散发着睿智的光芒,自己这样大时,是否也如这般呢。
“我们生活的世界如此奇妙,也很神秘!”谢天赐开始了他的讲述。
袁久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很专注的听着。
“据说在大海里有一个美丽的小岛,有人去过,岛上很奇妙,有着许多不同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动物植物。但是当出来的人想寻着原来的路再次拜访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即使用最先进的仪器设备也无法寻到。”谢天赐轻轻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正如《桃花源记》描写的一样,这样神秘的地方,只能是误打误撞才能进去,不会让你寻找到第二次。”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异域?”袁久的发问实际是希望谢天赐能讲的更深一些,这些铺垫的东西,李森已经和他讲过了。
“是的,怎么说都可以,也可以叫做异度空间,或者异次元空间。”谢天赐轻轻笑了笑,继续说:“在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不同于我们生存的空间,各类空间彼此交错,如果机缘巧合的话,你会进入其中,而有些人,他们借助一些物品或者能力便可以探知到这些神秘的空间,甚至可以自由出入。”
“就像李森!对了,还有你!你们这些拥有技能的人?”袁久忍不住问道,因为他对这些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是的,就如同森哥和我。我们可以进出一些很普通的异域,因为我们拥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我们可以控制着这些能力,运用这些能力来达到我们想要达到的一些目的!”
“就如同蜘蛛侠,超人?”拥有超能力的代表没有比这二位更让人耳熟能详,所以袁久提出这二位来。
“不,我们是巫!”谢天赐的表情很认真,似乎也很严肃。他明显感觉到袁久的反应有些偏离,但还在轨道上,有些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了,但似乎又没有变化。
“乌?”袁久首先想到的是乌鸦的乌,略有吃惊的问道。
谢天赐正色说到:“是巫者,我们拥有的技能就是大家常说的巫术。”
听到这些袁久有些坐不住了,对于巫师、巫婆大多数人都没有好印象,儿时童话故事留下的印象是挥之不去的。
谢天赐轻轻站起来,来到墙边,看着那副精心装裱的字帖,说道:“巫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里写的很好,我读给你听!”
袁久也转身看着这幅字帖,上面用毛笔写的这些古文字,他只能认出几个来。
谢天赐轻轻的读着:“上古之时,洪荒之中凶兽横行,精怪、妖灵乃至神、怪、鬼、魅等物统辖大地。
上古之民,尔等祖先,初生于九州之土,于洪水中哀求上天,于山火中挣扎求存,于疫病中伏尸万里,于凶兽爪牙之下血流成河。
尔等先祖,近乎灭族,痛哭哀嚎之中,愤怨之气直冲九霄,天地震动。
天心最仁,是时人中有巫人出。悟天道,通天理,有无穷之力。是巫者。
巫者,天地间有人存,平而唯一,相互扶持,是为巫。
解病痛,解迷惑,解灾劫,解一切痛苦。掌礼法,持传统,使人族绵延流传于九州,是为巫。”
虽然讲的是古文,但道理很浅显,袁久听的也很明白,但随之而来则是更多的问题,他真的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找到自己究竟是何用意?难道他们也想让自己也成为巫师?
谢天赐又坐回袁久对面,双手轻轻按着桌子的两端,很郑重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成为巫者,因为你不具有巫者的能力。我来找你是因为森哥选中了你,我希望你能替我捎一件东西。”
“捎什么东西?”袁久感觉谢天赐能看透自己的内心,所以赶快转移话题。
谢天赐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巫者!人的体内拥有着众多元素,有些人这种元素多些,而有些人另一种元素多些,所以人们表现出不同的能力。极个别的人经过开发或者是历练可以激发出特异的能力,我们叫它技能。当技能达到某一程度后,才有可能突破极限而成为巫者,但技能的发挥不但消耗大量的体力还会消耗灵力,所以想随心所欲的发挥技能会很难,想成为巫者首先必须拥有强大的灵力!”
袁久马上想到了绿叶茶、灵珠、炼化灵兽。关于提升灵力方面,李森曾和袁久提起过一些新奇古怪的故事,袁久记得很清楚。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被叫做九州,环境已经被破坏很严重,可以补充灵力的资源实在太少。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巫者会通过一些有着灵力的植物,来摄取灵力,如同绿叶茶。还可以通过吸食灵珠来获取灵力,灵珠是一些拥有灵力野兽体内聚集而成的灵力球,就像珍珠一样,灵力被一点点的聚集积累而形成的。但是如果想拥有更强大灵力的话,比较有效、直接的方法就是进入异域寻找那些拥有着巨大灵力的灵兽,将它们炼化于体内,为我所用。如同森哥俘获的那只黑煞!”谢天赐有意的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他知道袁久会在这时插话。
果然,袁久说道:“黑煞,黑煞!对,给我讲讲黑煞吧,或者……或者讲点神兽魔兽什么的!”
谢天赐继续说道:“森哥可能也和你说过,我把我知道的从头跟你说说。森哥是师傅发现的,师傅看出森哥很有潜质,会成为很好的巫者,所以把他招来。每天师傅都会陪森哥喝绿叶茶,磨砺森哥的心性,激发他的能力。但森哥的能力迟迟表现不出,其实他很早就拥有了能力,只是他的能力不易表现出,因为他是医巫。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森哥的能力,我告诉森哥不要宣扬,我希望能在恰当的时候给师傅一个惊喜。”谢天赐的脸上看不出是痛苦还是忧伤,似乎回忆对于他来说比较困难,紧锁着双眉继续说道:“森哥没来多久,就有幸接到一个任务,由大师兄带队,我们一行五人去流动大陆取回师傅的一些物品。在流动大陆中,森哥无意中捡到了一颗灵珠,而灵珠则是一只黑煞拼劲全力得到的,受重伤的黑煞袭击了我们的队伍,我受了重伤。”说到这里谢天赐轻轻的用手抚摸着胸口。
不用说袁久也知道,谢天赐受伤的部位一定在胸口。
谢天赐继续说道:“师兄和师姐合力俘住了黑煞,森哥为了提高体内灵力给我医伤,趁大家不注意用师傅教给的方法强行将黑煞吸入体内,他却不知这是很危险的做法!”
“怎么能危险呢?”袁久不解,但也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
“灵兽分为很多种,只有和自己属性相近的才可以吸入炼化,而炼化又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森哥吸入的黑煞很难界定是那一类灵兽,也许是一只魔兽也说不定。这难道不是很鲁莽的做法?”谢天赐略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炼化灵兽需要灵力非常强大的人在旁引导,而且需要特定的环境和时刻。即使这样仍然会出现很多种结果。”
“很多种结果?”袁久重复着谢天赐的话,这个故事李森曾和袁久讲过,但这次再听,袁久又如同听到新鲜事般兴奋和激动。
“最好的结果是成功炼化,灵兽源源不断的灵力为人所用。而差一点的结果是,炼化不成功,灵兽泯灭掉,而炼化人的身体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糟一点的是,灵兽和人的能力不相上下,最后双亡。最糟的是,人为灵兽所用,人只是为灵兽提供了另个躯体!但是像森哥这样,人与灵兽相互熔合成为一个新生的人,却是极其少见……”谢天赐陷入了沉思。
看着不再说话的谢天赐,并不善言语的袁久,想打破这突然间的沉默。于是想了一会儿,才笑着问道:“那,谢先生,你是属于那一种呢?”
“第四种!”谢天赐突然双眼看向袁久。
谢天赐目光射来的刹那,袁久感觉到全身瞬间冰凉,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心跳急剧加速,谢天赐的眼中似乎射出了一支寒冷的箭,而自己则像一只被射中的猎物,倒在血泊中无望的等待着死亡。这种感觉只在一瞬间出现,然后就没有,谢天赐依旧温文尔雅的坐在对面,袁久身上依旧感到懒洋洋的舒适。
“哈,开玩笑!森哥不具备炼化灵兽的能力和时机,师姐暂时将灵兽封印在森哥的左臂内,但是森哥误打误撞进入了炼之域,并在南方领主烈焰凰的帮助下与黑煞重新熔合,成为了现在的李森。但是我也有一点不明白,新生李森是没有过去的,是一个完完全全新生的人,或者说他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也不是兽,但他怎么会有从前的记忆呢,他又怎么会找到你呢?”谢天赐疑惑的看着袁久。
袁久听谢天赐讲的故事与李森讲的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大体一致,所以内心已经确信了故事的真实。他回答道:“李森说,他在没有同黑煞熔合之前得到了一块能储存记忆的石头,熔合后他就靠这块石头了解过去。”
“哦!原来。”谢天赐将茶喝尽,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继续说道:“袁先生,我们回归正题。这次请你来,是希望你能代李森完成一件事情。”
袁久来之前,也早就想好了应该怎么应对,于是他抢先说道:“其实,其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想知道异域呀、技能呀这些事情,我是来还东西的。李森给我的这包东西,我都还给你,我没有能力,也不想参与到你们中来。对了,你可以点一点,这里的钱分文不少,里面放的东西我也一件都没动过,你讲给我的故事,我发誓谁也不告诉!还有……谢谢你的款待,这杯茶应该很珍贵,我也一口没喝。我想……现在就告辞了……”袁久一边啰哩啰唆的说着话,一边将身边的一个墨绿色的旅行包推向谢天赐。
谢天赐只是静静的看着袁久,等到袁久不再说话,才慢慢说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缘分、宿命?很多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你我都无法改变。钱是你的,你还不回来,事情需要你来完成,谁也替代不了。这是你的命运,注定属于你的东西,你是推脱不掉的。你可以看看,你还给我的还是那些钱么?”
袁久赶忙将旅行包打开,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本本杂志期刊,哪里有什么美元,但自己离家前确实和妻子仔细点了好多遍,一路上旅行包没有离开过自己,怎么会变成了杂志?一定是谢天赐使用了巫术!袁久的心一下慌了起来,被一群巫师盯上,以后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袁久眼睛看着旅行包,心里却在激烈的斗争着,最后,叹口气说:“我只能帮你们办一件事情,而且不能违背法律、道德、伦理、亲情、道义……还有,还有良心。其实,你们这么厉害,又有法术,何必一定要找我呢?”
谢天赐脸上露出了微笑,轻轻的点着头,如对待小孩般说道:“所有的都不违背,而且只需要帮我这一次忙,然后我们就从对方的生活中完完全全的消失,就如同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一样。你什么也不会损失,只会得到钱,变成富有的人。”
“钱……钱其实不重要,我不想自己有什么危险,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袁久的话说没有底气,他感到自己已经进了贼窝,等待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当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你只是帮我送一件东西去一个地方。然后你就可以回来,过你自己富足美妙的日子。”谢天赐突然停下不说,等待袁久发问。
袁久果然问道:“送东西?什么东西?不要违背法律,不要违背良心……”袁久说着说着,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啰嗦,便把后半句咽下没有说出来。
谢天赐看袁久不再说,便继续说道:“我说过,都不违背,这事只能你来完成,因为你不会一点技能,身上没有任何灵力,而又是森哥非常信任的人,对于你来说是小事一桩,而对于我们却意义重大,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你这么说,我就更糊涂了。还是告诉我让我送什么东西吧,去什么地方呢?”袁久说的是事实,他现在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参与到了其中。
谢天赐指着袁久的上衣口袋,说:“东西早在你身上了!”
袁久伸手到上衣内怀中掏出两件东西来,是自己的钱包和一片塑料布。然后拿起塑料布说:“一定是这个东西,它应该在李森给我的背包中。”
“是的,就是它,它就是残卷!”谢天赐点点头说道。
“残卷!”袁久听李森说过残卷,李森说残卷很多人都想得到,就是因为残卷他才和烈焰凰一同被人暗算,迫不得已才与黑煞进行了熔合。
谢天赐知道袁久知道残卷,他也知道袁久并不知道残卷是什么,所以他慢慢说道:“每一份残卷都是上古一卷经书的一部分,《经》不知为何人所著,上面记载了各处异域的自然风貌,和生活在其中的各类人群以及鸟兽鱼虫,还有如何找到异域的方法和途径,这本《经》被刻在了一张神兽的兽皮之上。在一次非常惨烈的战斗中,众巫者在一位帝王的引领下,集全部巫力打败了魔王和魔王的八十一个兄弟,帝王便用这卷经作为封印,将魔王封印在魔域的某个地方,在封印的同时,《经》也破裂散落到九州和各处异域之中。《经》散落后,众巫皆觉可惜,便有人将有幸见过《经》的巫者集结在一起,凭各自的记忆重新写出了一份,但众巫只把描述异域的地理风貌,人情世故的部分写出,而隐瞒了更重要的部分,所以新写的那一份虽然流传下来了一些,但已没有任何价值,流传下来的因为只有对异域地理风貌的描写,所以被后人叫做《山海经》。”
“《山海经》?”袁久没有想到自己拿在手里的竟是上古之物,而且是真经。
“《经》散落很久之后,它的残卷陆续被后人发现,因为残卷即是《经》的一部分,所以残卷也具有《经》的灵力。又因残卷上有所绘《经》的原文,所以残卷被历代灵人异士视为至宝,有些人想借残卷提升技能,有些人想通过残卷找到各处异域,特别是那个神秘的‘不死之国’,当然也有人想收集残卷解除魔王之封印。当然,残卷还有更多用处,并非人人都知道。”讲到这里,谢天赐突然停下,不再继续说下去。
“那,那,我要把它送到哪里?送给谁?什么时候送呢?”袁久希望能有时间安排下行程。
“等我通知吧!”谢天赐忽又变得异常沉默。
“好,等你通知。”袁久满口答应下。
“很高兴我们能合作,不久留袁先生了,请回!”谢天赐示意送客。
“好,再见!”袁久起身告辞,他觉得谢天赐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么急冲冲的送客。
站在窗前看着袁久坐车离开后,谢天赐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板上,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今天他回忆了太多的东西,大脑涨的异常难受。他艰难的起身,盘坐在地,双手自然的搭在双膝上,闭着双目仰面向天,努力的过滤掉没有用的记忆,记忆那么多无用的东西对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永久记住……
袁久回到家后,才感觉又回到了现实中,刚刚过去的时间好似一个不真实的梦,最让他记忆犹新的便是谢天赐突然看向他的眼神,以及他当时那种绝望的感觉。他时不时的会想起第四种炼化结果到底是什么?难道谢天赐只是一个有着人形的灵兽?
旅行袋中的杂志回家后又变成了花花绿绿的美元!袁久看着旅行袋中的钱,紧锁着眉头,但渐渐嘴角还是自然的开始上扬……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没过多久,袁久就忘记了谢天赐,也忘记了还有一个神秘的任务等待他去完成。他开始潇洒的过着很富足懒散的日子,满满一旅行袋的钞票,改变的不只是他的生活,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快到五一节,此时的袁久已经在单位当上了工段长,可以说是美元帮了他的忙。工作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正常休个小长假,享受一下劳动者的节日,他准备用这几天多陪陪老婆和孩子,准备也来一次自驾游,几十万买回来的车还没有真正派上用场,这几天他到处打听哪里比较好玩。
一个电话打破了所有计划。电话是谢天赐打来的,内容很简单,要求袁久在五月二日正午十二时在天门山的天门洞内,正对着太阳将残卷展开,便会有人主动来找,将残卷交给来者,并将来者的话捎回即可。
对于这个任务,袁久曾想过无数种情况,但没想到这么简单。他开始想带上老婆孩子一同去天门山,正好当渡假了。但怕有说不出的危险,决定还是独自前往。
一切都很顺利,告诉老婆要出差,单位工作简单交接给副手,订机票,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很快,袁久便已经在飞往张家界的飞机上甜甜的睡着了。
袁久梦见站在一株梅树下,梅树旁立着一石碑,碑上刻着字,原来这株梅树为“宋朝古梅”,只见古梅风骨依旧,果实累累。碑刻上刻有诗一首:“阅尽千秋兴废事,移根古寺远红尘;花开不怨无人赏,鸡足山中独领春。”
袁久突然想起李森似乎曾和他讲过这株梅树,也说过这碑刻,只是石碑和梅树是在什么地方出现的,他有些记不清楚了。
除了梅树和碑刻外,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边界,空旷而迷茫,看不到任何东西。袁久非常清楚,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梦的又是这样真实。
袁久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白色中渐渐溶出,一位中年人慢慢走来。中年人一身复古装扮,高挑身材,浓眉大眼,神态安详,并用慈祥的眼光看着袁久。
“您是……您是慧远禅师?这里是梦之异域!”袁久突然想起了这些名字。
“是也,非也!”中年人慢悠悠的答道。
“李森曾跟我提起过您,我怎么会梦见,真不可思议……”袁久不知是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中年人。
中年人依旧慢悠悠的说着:“我正是受李施主之托,前来见施主的!”
“李森?他,他让您来的?是要告诉我什么事吗?”袁久非常想再见到李森,为什么我一个听故事的,会迷迷糊糊的就进入到了故事中,一定要找讲故事的人问个明白。
“是的,李施主希望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袁施主!李施主正在赶来的途中,也许很快就会和袁施主会合。”这种慢悠悠的语速,听的袁久很不舒服。
“大师想告诉我什么事,请讲。”但袁久还是出自内心对慧远禅师的尊敬。
“贫僧想先给袁施主占上一卦!”慧远禅师微笑着看着袁久。
“占卦?哈……好的,好的。”袁久放平心情,问道:“怎么占呢?”
“卦在施主手中,施主摇出便是!”慧远禅师依旧微笑着。
袁久发现自己手中果真拿着一桶卦签,便用力摇着,很快一支卦签便被摇到地上。袁久捡起卦签一看,上面写了“大大恶”三个字,便递给慧远禅师。
慧远禅师并没有接卦签,而是说道:“看看大大恶的背面是什么?”
袁久将卦签翻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大大善”。
慧远禅师依旧慢悠悠的说:“善恶本在一念之间,施主此去关乎之大,远远大过施主的想象。给众生灵带来的是大大恶,还是大大善,都在潜移默化的博弈之中,是非对错早已不是绝对,听从内心的引导才能化险为夷、惩恶扬善。”
“我不明白,我只是去送东西的!”袁久感觉慧远禅师把事情说的太重了。
“施主可知送的为何物?”慧远禅师问道。
“是残卷,是《经》的一部分。”袁久只知道这些,他觉得不必对大师隐瞒。
“只对了一部分,施主拿着的也是一张门票,或者说是一张二十人的通行证!”慧远禅师慈祥的看着袁久。
袁久默念着大师的话:“通行证,二十人……”
突然之间,慧远禅师似乎一下急躁不安起来,不断的环顾四周,并急促的说道:“袁施主,切记最大危险的存在于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人也一样……”
话还没有说完,慧远禅师便快步离开,渐渐的溶入到茫茫的白色之中,但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传来断断续续的话:“……善恶难辨……内心引导……会保护你的……”
“先生,先生醒醒!”袁久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位漂亮的空姐蹲在身边。
空姐很礼貌的说道:“先生,飞机马上遇到上升气流,请您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谢谢您的配合。”
袁久忙系好安全带。
空姐走到其他座位,叫醒了另一位熟睡的旅客,重复着同样的话。
没过多久飞机果然颠簸了一下,随后警报就解除了。
从梦中醒来后袁久一直心事重重,他没有明白慧远禅师话的含义,更不明白什么是“大大恶”什么是“大大善”,难道是他不该来送残卷,但是大师为何又不说明?或者接到残卷的人是大善或是大恶之人?但大师为何又说残卷是二十人的通行证?
只听半句话,是最令人头疼的事,半句话的含义如果你要揣摩的话,也许会无穷无尽。而此时的袁久,则陷入了这无穷尽的揣摩延伸之中。
傍晚时分,飞机安全降落到张家界机场,同机的乘客陆续离开。袁久则因为弄错了行李在机场警务室里和托运部经理激烈的辩论着,袁久带着的拉杆箱不见了,而机场提供给他的却是一个被塞的鼓鼓的登山包。袁久说这不是他的行李,他上机时带着的是拉杆箱,而托运经理却一口咬定袁久就是就带着这个登山包上的飞机,而且登山包上的号码与袁久手中的号牌一致。
在警察的监督下,大家共同打开了登山包,结果令袁久十分吃惊,包中竟然有他的身份证等诸多证件,还有非常合他身的一套户外服,一双登山鞋,大量的压缩食品,还有一块墨绿色刀币一样的石头,以及一个打不开的木盒子。
袁久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定又是谢天赐的杰作,只不过可惜了拉杆箱内那套上千块的西装。袁久安静了,但事情不能说完就完,被警察拉去录了口供,并进行了思想教育后,袁久被安排到了一个小屋子里等待办理离开的手续。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躺在椅子上养神,看到袁久进来,年轻人一下来了热情,笑嘻嘻的坐到袁久身边。
袁久知道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会也在警务室里,所以表现出很厌恶的神态,年轻人却似更加热情,主动拉起家常来。
原来年轻人是在机场拉客的黑导游,跟几个东北人为一点小事险些动了手,也在警务室里等待办理完手续出去。
年轻人非常健谈,一心想拉袁久进入他组织的旅游团,袁久闲着无事,便饶有兴趣的听着年轻人讲起了关于天门山的传奇。
历史文化积淀深厚的天门山,一直被当地人民奉为神山、圣山,更被誉为“湘西第一神山”和“武陵之魂”。这些美誉的由来,在当地人代代相传的传说故事中尽可以找到根源。在当地乃至整个湘西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两个传说,是“天门翻水”和“天门转向”之迷。“天门翻水”,是天门洞右侧绝壁之顶,会在旱季晴天忽泻洪水,而出水之处并无任何水源,本地人基本都多次目睹过这一奇特现象。更为神秘的说法是,出现翻水的年份总与发生重大历史事件或自然灾害的年份吻合。“天门转向”在张家界也家喻户晓,七、八十年前,站在张家界市区河边的南码头,就可以清晰地看见雄奇壮观的天门洞,而今天,在原地只能举目见山不见洞了,欲观望这一胜景,要到四公里之外的大庸桥公园,似乎是这座巨大的门向一旁开启了。还有记载,曾有人偶在天门山的原始森林看到独角兽出没,此兽与流传下来的中国古代瑞兽图形酷似:身形似虎,通身赤红,头顶正中有弧形独角,遇有人近前则迅疾隐没不见。还有很多关于天门山自然现象的神奇传说广泛流传,许多现象很难有科学的解释,这一切使得天门山更显神秘玄奇。
故事听完了,袁久也和年轻人熟识起来,年轻人叫李占辉,是张家界当地人,今年二十出头,当黑导游已经五六年了。
袁久只说自己是来旅游的,也同意了李占辉关于住店及登山线路的建议,两人还达成了雇佣关系,李占辉成为袁久此次登山的私人导游。此时袁久发觉李占辉的长相并不十分龌龊,只是眼睛小了点,感觉小伙子还蛮帅的,看来心情能改变看事物的角度。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离开机场,找旅店。第二日,也就是谢天赐说好的登山日(5月2日),一大早,袁久和李占辉二人便坐车来到了天门山脚下。
天门山,古称云梦山、嵩梁山,是张家界永定区海拔最高的山,距城区仅8公里,因自然奇观天门洞而得名,是最早被记入史册的名山。三国吴永安六年(公元263年),嵩梁山忽然峭壁洞开,玄朗如门,形成迄今罕见的世界奇观――天门洞,天门洞南北对穿,拔地依天,宛若一道通天的门户,从此而得名天门山。山顶相对平坦,保存着完整的原始次生林,有着很多极为珍贵和独特的植物品种,森林覆盖率达百分之九十。其间古树参天,藤蔓缠绕,青苔遍布,石笋、石芽举步皆是,处处如天成的盆景,被世人誉为世界最美的自然景观,1992年7月被批准为国家森林公园。
一路上袁久被自然美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加上李占辉的讲解,更是觉得景色美轮美奂,不知不觉中二人来到了天门洞下,因为正值五一小长假,来这里的游人非常多,远远望去,熙攘的游人成为这副美丽画卷中唯一的瑕疵。
袁久坐在洞口旁,等待着正午的到来,心中有些莫名的紧张,这种感觉如同高中时第一次牵女孩的手,又如大学毕业后第一脚踏入单位的大门。若有若无淡淡的轻雾,纱一般缭绕在这个紧张的中年人身旁,李占辉依旧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天门洞。
天门洞,门高131.5米,宽57米,深60米,南北对开于千寻素壁之上,气势磅礴,巍峨高绝,是罕见的高海拔穿山溶洞,尽显造化神奇的冠世奇观。
天门洞终年氤氲蒸腾,景象变幻莫测,时有团团云雾自洞中吐纳翻涌,时有道道霞光透洞而出,瑰丽神奇,宛如幻境,似蕴藏天地无穷玄机。地方史志曾记载:“玄古之时,有土人见霞光自云梦出,紫气腾绕,盈于洞开,溢于天合,以为祥瑞,肃而伏地以拜之”。自古以来,奇幻美丽的“天门吐雾”,“天门灵光”,被认为是天界祥瑞之象,名闻遐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