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人心隔肚皮（1 / 1）
第七十二章人心隔肚皮
“别来无恙！”一个熟悉声音多迎面响起。
屈将军寻着声音看去，一袭白衣男子，脸色略带疲倦，但眸光却是充满希望，他笑了笑：“这天下真小，又相见了，你怎么一个人？你的贴身侍婢呢？”声音带着调侃。
“难道你不知道？”公孙宇淡淡一笑反问道。
“哦，巧了，我确实是来找她的，不过，在秦国她是你的贴身侍婢，在楚国，恐怕就不是你的贴身侍婢了，是谁的就不好说了？”屈将军笑眯眯地看着公孙宇。
公孙宇也不气，笑笑说：“好啊，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抢也不抢不去，不是吗？”
屈将军面带笑容，拍着手说：“说得好，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抢也抢不去，这里是楚国，不是秦国，看看秦国日堂堂主先找到她，还是我这陈城守将先找到她。”
公孙宇面无表情，眸光中的惊异一闪而过，他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是凤飞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母亲，母亲，快，快去看，天缘客栈有一小公子将浑水变清水了。”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向他们身边一摆摊的老妪喊着。
那老妪明显不相信那小孩的话：“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连官家都喝的是浑水，怎么可能有清水呢，你这孩子，别瞎说。”
这时屈将军和公孙宇急急向天缘客栈走去。
当他们来到天缘客栈时，但见很多人围着一个大木桶，人群中不时有人传赞叹声和惊叫声：“真的出清水了。”
有一童清脆地说：“把水煮开了喝就不闹肚子了，最好煮水时放点地椒草，那样可以治上吐下泻。”
“暗香，你家姑娘呢？”两名男子同时开口，两名男子对视一笑。
暗香抬头，面露惊喜：“公子！”
他们出了人群，暗香看了看屈将军，又看了看公孙宇，笑着说：“两位公子来晚了，姑娘随玉衡到城外采摘地椒草去了，估计傍晚能回来。”
“地椒草？”屈将军喃喃自语，又问暗香：“那个玉衡可靠吗？”
暗香眨了眨着眼睛，像是不解：“玉衡跟我们在一起有快半年了，人挺好的。”
公孙宇心里一惊，想到地椒草乃是寻常植物，这城内，甚至有些人家的院中也会种一些，用不着到城外去采，但面无表情，仍淡淡地说了一句：“为何如此一问？那玉衡是我朋友苏云白的家奴，云白兄的人品我可以保证。”
屈将军冷冷一笑：“公子，地椒草陈城内就可采到，用不着到城外，除非玉衡不知道。”
公孙宇看向暗香问：“他们从哪个城门出去的？”
暗香指指了前方，说：“他们说从这个方向出的城门。”
两人翻身上马，直奔城外。
他们一路沿着山中小路向前走去，见到了路上有马蹄印，他们喊着凤飞的名字。
“宇，宇……”公孙宇心里一惊，凤飞在喊他，屈将军心里也一惊，她在喊他，到底她的心里是他，一种莫名的痛和落感涌上心头。
两人扬起马鞭，双脚紧夹马肚狂奔着，公孙宇大喊着：“凤飞，凤飞！”
可他再也没有听见她的喊声。
“再往前走就是魏国的境内大梁了。”屈将军勒住了马，公孙宇也勒住了马，向前看去，混乱的马蹄印看不出丝毫的头绪，地上有一物闪闪发光，公孙宇下马拾起，一枚小小的鱼钩略带点点血迹，长长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的鱼线在隐没在草丛中，他翻身上马，拾起，这是他送给凤飞的。
就在这时，两人相互对视闪到旁边的树林中，不一会儿，一匹马跑过来，无人，两人都没有动，一会儿，又是一匹马驮着一人飞奔而来，两人几乎是同时跃起将那人从马上拖下来。
“哎哟”那人大叫一声，刚抬起头来，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脖子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他，说：“李凤飞现在何处？”
那人正是玉衡，他一怔，看向另一白衣男子，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眼中带着冷漠，带着寒气，他和苏云白在一起时，曾见过这个人，他叹了一口气：“李凤飞从那边的坡上失足摔了下去。”他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
“失足？”公孙宇手中的小鱼钩他的眼前晃了晃，淡淡地问了一句。
玉衡神情大变，目露乞求：“饶了我吧，我没想杀她，真的，她真的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公孙宇眸光变冷，冷得能将人杀死，语气依然淡淡：“为什么？”
玉衡看着那目光不觉得低下头，从怀中拿出一把刀交给了公孙宇：“因为这把刀。”
屈将军看了一眼刀，问：“什么刀？”
玉衡说：“如果没猜错，就是传说中的鸣鸿刀。”
屈将军看了看公孙宇，眸光中有一丝惊讶：“你把这把刀送给了李凤飞？”
公孙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收好刀，目光变得柔软：“本想让她防身用，没想到到底害了她。”
“刚才凤飞喊什么？”
玉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她说她看见了公子，就喊了你的名字，我一回头时，她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我心中害怕就没有下山坡找她，就回来了，结果被你们抓到。公子，饶了我吧，我一时贪心，以后再也不敢了。”
屈将军有些恨恨地说：“起来，带我们去找李凤飞。”
他们来到李凤飞摔下的山坡往下望，黑乎乎的一片林子，什么也望不到，那是魏国的境内。
屈将军碍于身份，就对公孙宇说：“回去吧，明早我派人乔装后再来找，玉衡你准备怎么处理？”
公孙宇看了看天，说：“我还想再找一找，能不能先将他关押在你的军营？还麻烦关照一下暗香。”
屈将军一抱拳对着身边的两个侍卫说：“你们随公子宇一起找，我先回军营，明天派人来。”
公孙宇和屈将军的人一连找了三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这也是不幸中的幸事，最起码在他们的心中，觉得李凤飞还活着。
第三天晚上，公孙宇被屈将军留在军营中，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对着月亮，对着星星，无言地碰着杯，两人都有些微醉。
人世间有些事是说不清的，人的心理是复杂而微妙的。公孙宇和墨子非两个多么骄傲的人，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能坐在一起对酌起来，也许是因为他们心中同时爱着一个人吧。
公孙宇先开口了：“你为什么改了名字，还叫屈重，心中有重大的委屈？”
屈重那双桃花眼失去了笑容，苦笑着：“有委屈能怎样？也报不了仇。凤飞让我不要一辈子生活在仇恨和抱怨当中，她说有舍才有得，我值得拥有快乐的生活。现在的我，确实比以前的我好多了，有了更多的生活内容。”
公孙宇也笑了：“你的仇人是太子吧，上次的刺客也是你吧！”
屈重笑了笑:“凤飞告诉你的？”
公孙宇又喝了一爵酒，笑着说：“不是，我猜的，现在才确定。”
屈重仰脖喝了一爵酒笑了：“你想捉我回去？”
公孙宇淡淡一笑：“已经结案了，刺客就是曾教王将女儿军武功的镖师，那天他在调戏良家妇女被有送到官府，结果，他的左肩有伤，就这样做了替死鬼。为什么你的左肩上没有伤？”
墨子非笑了，笑得很得意：“那是因为我不是刺客。”
“你一定是。”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放我走？”屈重有些不解。
“凤飞说过你的心里很苦”，公孙宇顿了顿，喝了一爵酒，“太子就要成为君上，你再也不会威胁到他了。”
屈重苦笑了一下：“只好战场上见了。”
公孙宇一怔，旋即自言自语道：“打起仗来，不知要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屈重闭了上眼睛，良久睁开双眼，无奈地说：“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来，喝酒，一醉方休。”
公孙宇举起爵，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她告诉你的？”
“我猜的，到现在确定了。”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又举起爵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她很聪明！”两人又是哈哈一笑。
屈重看着公孙宇，有些玩味地说：“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你吗？”
公孙宇眸光中有一点不解，没有言语。屈重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说：“看来，她真的不是你的贴身侍婢，连侍婢算不上，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太长，我猜对了吗？你到底怎么认识她的？”
公孙宇有些醉了，晃了晃脑袋说：“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我？”
屈重也有些醉了，不依不饶地问：“你先说，你到底怎么认识她的？”
公孙宇手中举着爵，盯着屈重，非常肯定的说：“她从小就是我的侍婢，你猜错了，她的马术是我教的，她的轻功是我教的，只是有一段时间她被坏人劫持了，你才会认识她，她一直都在我身边。”
屈重伸出食指在公孙宇眼前晃了晃，呵呵地笑着说：“真是日堂堂主啊，假话说起来那么顺口，她要是你的侍婢，怎么会不知叶儿喜欢你？她又怎么能要求你只能娶她一个人，她说她宁可放弃你，也不愿与别的女人来分享你，她这辈子只嫁肯聚她一个人的男人。她不知从哪里来的，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像很东西你都不会哟，还不说实话，她到底来自哪里？”
公孙宇笑了，眼睛已眯成了道缝，坚持道：“她就是我的侍婢，一直跟我生活在山谷中，我头一次带她出谷，在谷中她无聊时就看书，比我看的书多，当然有些东西她知道，我不知道。”
屈重又喝了一爵酒，苦笑着说：“你害怕了，也有你害怕的时候，你害怕我会把她夺过来，如果她先认识我，在她心中那个人一定是我。”
公孙宇一笑：“没有如果，这是她说的，只有后果和结果。”
屈重笑道：“结果就是她离开了你，也没有跟着我走，我再见到她，一定不会放手，当时我有家仇在身，心里喜欢也一直藏在心中，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可要小心了。”
公孙宇笑了，又连喝了几爵酒，不知还能见她不？亦或再见到她时，她已为人妇，昨早他得到飞鸽传书，现在的君上病危，太子要即位了，他必须立刻回秦国。
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已，有太多的无奈，她曾燃起他心中的希望。现在，他的希望很渺茫，他望着天上的月亮，禁不住又连连喝了几爵酒。
他不知自己怎么回的营账中，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醉，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喝醉。
日上三竿，公孙宇走出营账，屈重走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说：“那个玉衡昨晚摔落山崖而亡，没人见过你的刀。”公孙宇曾放过他一马，这是他能做的。
公孙宇双手一抱拳：“别过，保重！”
“保重！”屈重双手一抱拳。
两个各自转身离开，谁也没有再回头，谁也没有看谁一眼，仿佛昨晚他们不曾一起敞开心扉对酌过。
凤飞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