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尘（1 / 1）
看着繁华的街道，涫花才意识到苦海与这里是不能相比的。
“走吧。”柒叶痞痞地将胳膊搭在涫花肩上一脸地玩味。
“去哪。”涫花问，红色的眸子里多少带着迷茫。“他们为什么都盯着我们？”
柒叶看向周围来往的人流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你看看大街上有几个跟你一样长着红眼睛。”
“为什么不早说。”
“哎，别别别，别变个跟他们一样的出来，看着就没意思。”
……
离开苦海本是为了去寻东世陵，真正来到这凡世间看着茫茫人海，却又不知从何寻起了。
柒叶却是不曾闲过，吃喝玩乐应接不暇。
涫花还是在走南闯北地，四处寻问东世陵的下落，只是几年下来仍是杳无音讯。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因为他从没告诉过她。
她找不着他，因为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叶，我想回去了。”
傍晚的习习凉风，透过半掩着的雕花木窗钻入阁楼，缭乱了涫花散披的红色长发。
柒叶闻言一愣，倒茶的胳膊僵在了半空，任由茶水倾出，斟满水杯漫向桌面。
“我知道东世陵在何处。”
半响，柒叶闷闷开口，低垂着的眼帘隐去了他眸里的不安。
“一直都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涫花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就连握着水杯的手也不再平静。
这三年来她没日没夜的找，去遍了她本该花一辈子时间来细数的地方，见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只是独不见那个叫东世陵的男子。
而现在这一刻，她等了三年，此刻却变得彷徨。
她知道，凡间的三年可以改变许多。
“他从苦海离开时被煞气所伤，闭关三年才得以保命。”
“初入苦海，是因有灵器护身。之后他赠与了花。”
“现在，他要娶妻了，还去么。”
……
那一晚，涫花翻出了柒叶私藏的酒，和着凉风喝得伶仃大醉。
“去啊，为什么不去，吖的找了他三年，居然要娶别人了……走，抢亲去……”
“叶……东世陵娶谁啊。”
“屁的灵器，谁稀罕……活该……”
那一晚涫花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手里始终都紧握着，那块月牙状的玉石。
柒叶看着满屋子乱滚的瓶瓶罐罐，一时竟也不知是心疼，他从各地寻来的特色美酒，还是桌边歪坐着的红发女子。
“柒叶。”那红发曳地的女子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朝他喊道。
她偏着头，白皙的脸颊上一片潮红，摇了摇手中空荡荡的坛子，一脸的犹豫未尽。
“你这酒好次啊，都喝不醉……还一下就没了。”
柒叶：“……”这谁家的破孩子，老天快收了去吧！
“唔……”歪坐着的女子，趴在桌上便沉沉睡去。
发丝滑下，遮挡了如玉容颜，也掩去了眼角掉落的泪水。
……
洞天弟子东世陵，与掌门人独女青歌大婚。
诸派携礼前往祝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柒叶随便搞了张请柬，牵了只大白鹅作贺礼，便大摇大摆地混了进去。
“别人送的都是些，世间罕见的宝物，这位兄台怎么送了只家禽？”在座的个小丫头片子瞅着柒叶看个没完。
“兄台这绿毛看着还挺养眼。”
在座的来客闻言啼笑皆非。
“诶，小师妹话不能这样讲的……”
“谁要你管，喂，绿毛的我在跟说话。”
柒叶并不答话，也懒得理会他人异样的目光，只是静静饮酒。
……
那天的东世陵，广袖红衣，低眉浅笑，似乎比依偎在他身旁的新娘更惊艳人心。
那天的涫花，一身红裙，浓妆出席。
红发红眸，任谁在她身侧都会黯然无色。
同为容颜绝色的人，不会有谁比他们更般配。
“三年前，你说过会娶我，现在，我来了。”涫花看着他，轻笑的眉眼，不知是嘲是讽。
东世陵看着涫花，温柔的笑僵在了脸上，掌中的酒杯无声滑落……
他身旁的新娘，定定地看着涫花，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颤着的手，抚上自己掩着半边面具的脸，转身迷离地走远。
“青歌。”
东世陵终是追了上去，握住她的手。
“世陵哥哥……青歌想一个人去待会，你晚点来找青歌，好吗。”
那个叫青歌的女子在对着他笑，泪水却不争气地砸落在大红色长裙上。
“好。”东世陵皱着眉，心疼地为眼前女子擦去泪水。
涫花静静看着他们，心口的位置不知是酸，是疼。
原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
我看见了你的新娘，她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而你终于是她的夫君。
……
“花，走了。”
“好。”
……
“你们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还是那个小丫头模样的女孩，打破了片场的寂静。
“小师妹莫不是看上了那位公子？”
“干你什么事……”
……
洞天掌门穆方独女，穆青歌。
那个曾经容貌绝色，名动一时的穆青歌。
东世陵从苦海离开，曾落入歹人手中。
那人要求穆方以幻神珠，换东世陵的命。
幻神珠是什么东西，又岂是小小东世陵能与之相比的。穆方也不过嗤笑几声。
是穆青歌，在知晓她父亲并未打算救东世陵时，独自一人去了。
原本她是天才少女，可带着东世陵回来时，修为尽失。脸，也毁了。
她是穆青歌，她跟东世陵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梦想着能嫁给他的那一天。
这一梦，就是许多年。
他终于回到了她身边，他终于答应娶她。
即使她不小心发现，他心里装了别人，她还是很开心。
因为，他说要娶自己啊。
……
而这些，涫花都不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