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前尘（1 / 1）

这座城市，曾经有过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西郊区外丛林的尽头有一处悬崖。

千万丈高的崖下是一片广阔的白色湖水，传说那是苦女流下的眼泪。

有人说苦女是一只美丽的妖，因为爱上了薄情寡义的人而终日以泪洗面，泪水汇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湖被称为苦海。

也有人说苦女是盘古开辟天地时以混沌化身的神女，流连于世俗恋上了一个老和尚，最终不善其果。

而涫花本是苦海岸边生长的一株彼岸花。

因某种机缘巧合遇到了他，这一世的爱。

他为洞天中修仙弟子，惨遭同门追杀误入苦海，他的血恰巧落在她的花身上助她修成人形。

想她涫花在苦海勤勤恳恳修炼一万五千多年却始终不能幻化成人，只因为叶说的还差一个有缘人。

而他就是涫花一直在等的有缘人。

涫花最初的人形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还就那样不着寸缕地出现在他眼前，也真是够恼人。

以至于后来每每与他忆起初见时的情形，涫花都会恼羞成怒。

“我叫涫花，你叫什么？”

“东世陵。”

他微微笑道，却让她看慌了神。

东世陵是涫花见过除了叶以外，长得最好看的人。

他养伤，涫花长大，他们就这样在苦海相处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她每天靠在他怀里，看着苦海边际的日出夕落。

她坐在船头他便会轻轻滑动船桨，一起在苦海上游荡。

他绾起她红色的长发，为她插上漂亮的发簪，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羞红了脸。

他笑魇如花，抬手轻揉她的发，说她是个傻丫头。

他常常会望着天边发呆，眸中多少带着忧伤。

她窝在他怀里，望着他洁白的下巴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涫花还记得以前叶在的时候，常常带着还是花身自己去凡间玩耍，记得那里很热闹不似苦海这般清冷。

“等你长大了我就带你去。”他这样告诉她。

“好，涫花会快一点长大，陪世陵一起出去。”她满意的搂着他的脖子安心睡去。

他低头看着她幼稚的脸颊温柔地笑了笑，轻轻为她理好耳畔的碎发。

……

东世陵离开了，在某一个清晨，涫花从梦中悠悠转醒时身旁便已空。

没有过一句道别的话，没有留下任何书信，就那样离开了。

很匆忙就如同他来时那般。

只有身旁残存的一丝温度，证明着那个名叫东世陵的人曾在涫花的生命里驻留过。

涫花望着耸入云端的山崖，最终也不过落寞一笑。

自己无法跨越的高度，他来去自如。

涫花一直都知道他会离开，因为他从不属于这里。

而涫花能做的也只是把那段已逝去的美丽时光埋在心里。

纵身一跃，落入茫茫无际的苦海。

红色长发在水中散开像是一张血网，双臂紧紧抱着膝盖，算是给自己的安慰。

她静静停留在水的中央，任由凄苦的水麻痹全身，从未有过的无助席卷而来。

柒叶看着水中缩成一团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却又抬头望向那与苦海相接的天边一脸惆怅的感慨道：“问世间情为何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涫花已经记不清那天在水中待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自己变回了花身却见到了叶。

叶还是以前那个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这是他们相隔一百年再见时涫花得出的结论。

倒是柒叶，眼角一挑，嘴角一抽便开始数落涫花。

“我说小花花，咱都整整一百多年没见了，你就不能稍微热情点么。”

“一回来就看你泡水里，你当泡花茶么，那么大一湖都够喝个几万年了。”

“泡就泡了吧，还泡个一年半载都舍不得动一下，这下好了这段时间都不用给你浇水了。”

“你就这样看着我泡了个一年半载对么？”涫花动了动花瓣把整朵花都扭向一边儿表示极度不满。

“我这不把小花花捞了上来，又拧干水插岸边了么。”柒叶瘪了瘪嘴。

“你说什么！？三百年前的那次还没找你算账，居然又拧我，臭柒叶今天跟你没完！”听完柒叶无赖的话某花当即便咆哮道。

难怪一醒来就觉得全身酸痛，可恶。

柒叶：“……”

三百年前的那次好不容易才躲过，这下完了。

于是，苦海岸边便出现了一朵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花猛追前面狂奔绿裙“女子”的这样一幕。

“臭柒叶你给我站住！”

“小花花我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

“你站住！”

“啊，救命啊，谋财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