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天衣无缝（1 / 1）
天蒙蒙亮，远方的天仿佛已迎来光明，而开封城还陷于一片阴沉的微亮中。
朱老汉早早做好了炊饼，准备拉到城里卖。担着货担，他老迈的身躯有些压弯了。
眼见着开封城就在眼前，而城门依旧紧闭，只好先在城外等会儿。
平时城外应该也有几个摊贩等在这儿的，不过今日，似乎他来早了。
刚过了立夏，这天气明显在转热。
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他拿着草帽扇了扇风。看着担子里热腾腾的炊饼，他心里计算着，再卖几天，安儿的嫁妆就齐了。过段时间，家里的老母猪该生了，也能再赚些。可得让安儿嫁得风风光光的——
“啊——”他闷哼一声，双目一瞪，倒在了地上。
天色微微转明，开封城的大门终于打开。
守城的衙役正了正精神，正准备站上岗位。
“哇——死人啊——”突有一衙役大喊。众人看向城外，只见一老人倒在地上。
脸色发灰，毫无血色，而双眼依旧瞪着。
竹轩阁
展昭换上一身官服，从屋里出来。
一眼就瞧见了等在外头的人。她坐在石阶上，正伸着懒腰，一副冥想的模样。
“就这么喜欢晒太阳？”
小暖立马坐正，甩了甩脸，才起身，“没有！”
回身傻傻一笑，“展哥哥，走吧！”她的笑容仿佛比今日的阳光还要光芒四射，阵阵暖意仅仅从她的笑意里缓缓传来。
展昭有几分痴了，一笑。“走吧。”
“好——”
她的脚步紧随着他的脚步，小小的传递着温暖。
两人才到府门口。就见着衙役慌慌张张地跑来。
展昭认出他是守门的小李。
“小李，出了什么事？”
小李满脸惊恐，“展大人！死人了！死得太吓人了！”
展昭一惊，“通知田丰！”留下话，他身形一闪出了府，一个纵身跃上屋顶，飞走在屋瓦上，赶往城外。
小暖追出府，看着他已飞身上屋顶，只好一旋身飞身追去。
城外
百姓们早早已围在这里，将路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快传遍一条街了。
“哎！展大人来了！”
展昭飞身而下，无声落地。看向人群，百姓们自觉地让了条道给他。
他疾行几步进了人群里，一掀衣袍，蹲在了尸体旁。
是朱老伯——
此人他是认得的，这段时间，小暖是天天去吃他做的炊饼，因此展昭对他有很深的印象。
昨日还好好的人，今日就去了
他紧了紧手中巨阙，朱老伯，你放心，展昭定为你找出凶手！
众人看着他又站了起来，在他抬头那一刻，每个人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
而此时，一温暖的小手覆上他紧握的大手。
展昭明白小暖的意思，紧绷的身躯渐渐缓下。
过了一阵，王朝马汉，田丰带着人赶到，终于把尸体运回开封府。
书房
公孙先生将仵作验尸单呈给包大人，“大人，此人死得太过蹊跷。”
包大人看着验尸单，喃喃自语：“精血衰竭而死，全身无一处伤痕。”
展昭闻这一惊，“精血衰竭？怎会有如此残忍的——”
三人心里同时一叹。
“展护卫，你勘察现场可有发现？”
“大人，此案实在蹊跷，现场找不到有利的线索。几乎是天衣无缝——”展昭从不相信有什么案子会天衣无缝，但今日这案子，他不得不承认。
包大人明白展昭有此论断，那就真的是此案过于蹊跷了。
“大人，学生有一猜想。”
“公孙先生但说无妨。”
“学生认为，此案非人力所为。”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才想起，人力是无法让人无伤无痕地精血衰竭而死。
小暖此时忽然现身，“公孙先生是说此案的凶手是妖！”
公孙先生点头，“若是如此，我们凡人只怕——”他话还没说完。某人就大手一挥，“没事！不是有小暖在嘛！小暖一定可以将那妖人手到擒来！”
“这——”展昭有些犹豫。毕竟此案太过凶险，这丫头会不会有危险？
包大人点头肯定，“此案确实要借重小暖了。”
她神色坚定，“包大人，小暖无论如何都会为朱伯伯找出凶手的！”
嗯。果然是个善良的孩子。
包大人赞赏地看着她，捋着长须不住地点头。
验尸房
展昭领着她进去，支开了仵作。
“小暖，你仔细检查一下尸体吧。”
“嗯。”
她慢慢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正要看清面孔，展昭突然拦住她。
“丫头，你可会被他身上的怨气所伤？”
小暖暖心一笑，“展哥哥放心，死者是处于最安宁的世界，再多的怨气也会散了。”
展昭这才放开手，让她继续掀。
朱老汉的面孔清晰展现在她眼前。
昨日还是个人，今日竟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敛了敛感伤的神色，淡淡黄光渐渐从她眼角散发，缓缓形成两道光束，扫视着死者全身。
展昭见她查看了一阵后收了法，问道：“如何？”
小暖神色严肃，“真的是妖法。应该是修行千年的狐狸精。”
出了验尸房，她抬头望天，忽然道：“展哥哥，城里妖气很盛！”
展昭也望了眼天空，他的双眼看不出什么，但他能感受到有一股气息在慢慢袭来。
“小暖，这段时间，你时刻守在大人身侧。”展昭思虑了一阵道。
“为何？”她疑惑。
“丫头，若是城里妖气正盛，那包大人必定很危险。只可惜展昭是一介凡夫，妖人来袭，恐怕无法护好大人。”
“那展哥哥你呢？”
“展某自然要去追捕那妖人，尽管展昭可能力不从心，也绝不让那妖人祸害百姓！”
他面色坚定。
这里的安宁，展某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
“不！小暖要跟着展哥哥，小暖要保护展哥哥。”
“小暖——”尽管这话真的让他觉得很温暖，但眼下包大人的安全要紧。
她一脸固执，“展哥哥说什么，小暖也不会听！小暖要保护的是展哥哥，不是包大人！小暖只是展昭的守护神，不会去守护其他人！”
字字句句打在他心上，触动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温暖一笑，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丫头，展昭很高兴听见你这话。但是，展昭真的希望你能去护好大人，现在能为展昭保护好大人的，只有你了——天下可以没有展昭，但是不能没有包大人——展昭必须为百姓守护这片青天——”
“展哥哥——”听见他这般深切的恳求，她还能如何拒绝。
但对她而言，这不是最重要的。
“展哥哥——小暖是你的守护神——你眼中——天下可以没有你——但是在小暖眼中——宁弃天下，也不能没有展哥哥——”
他环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身形不住地颤抖，“丫头——”
“展哥哥，你放心。展哥哥一心护青天，小暖自会帮你，不会让包大人受到伤害。只是，你绝不可以一人去追那妖人！”
“好——”他声音颤抖着，喉间些许干涩。感动的泪水盈上了眼眶。
丫头——展昭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