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三章 谈判（二）（1 / 1）
…………
“哈哈……你还记着呢。”
“费话，我都让你粉墨登场了，我能不记着吗，说吧，什么时候啊，你总得让我这个盟友心中有数啊。”我不露声色地看着他。
“不是说好周一给你答复的吗，今天是不是周一，今天是不是还没有结束。”参谋部的参谋长开始咬文嚼字了。
“今天是没结束，可现在是下午六点。”我把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向他晃晃。
“什么意思？”
“机关都下班了，等会儿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都来加班啊？”
“这我可做不到。”
“那不就结了，说吧，接下来怎么办。我一个战壕的兄弟，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我链子啊。”我继续不露声色地看着他。
参谋长抚额，无语，很想笑。
“别急，我待会儿去请示政委，政委不下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提政委，我就气。
“嗯？请示政委，不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啦？”说来真是生气，某人说好了让我站在门岗等政委，好不容易见到政委人影了，我不还没来得及上前端上笑呢，某人却一把把我拉到一边和我不知所云来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等了一上午的陈政委就这样从我眼皮底下眼睁睁地离开了，根本就没捞到跟他说句话。声东击西就算了，中午还打电话让我去什么商场等他，调虎离山。
好一个会耍计谋的参谋长。
他讪讪地笑着不说话，就拿眼睛看着我，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这笑笑得我有点不自在，我忙偷偷瞄了一眼主任。
李俊勇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的脸，带着深沉难测的目光。我揣摩不了他的心事，我也盯着他脸看，我想看穿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可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接着又道：“参谋长就是参谋长啊，计谋玩得那叫一个得以应手，那叫一个运筹帷幄啊。可惜了，可惜了……”
他不明所以，接我话道：“可惜啥呀？”
我没理他，继续道：“参谋长，有这计谋你咋不去跟老美干呀？你咋不去南海啊？你跟我耍什么劲啊。”
他戏谑道，“当然要跟老美干，还要跟小日本干。至于南海嘛那是海军的事。”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
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总觉得他让我站他们支队门口没他说得那么简单，我不知道我猜测的是否准确，今天是个很好的机会，我看了一眼主任。
我定定地道：“周参谋长，要不要我给你看点东西啊。”说着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划开屏幕补充道：“这个蓝色的字是我的，这个黄色的字，呵呵……就是你的。”
周参谋长开始石化了。
周参谋长开始不嬉皮笑脸了。
周参谋长开始不停地抚额头上的汗了。
“这是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笑的周参谋长样子很吓人，脸色由黑变白，再变成黑。
我看看他，又看看李俊勇，如晨间的薄雾般明明化开了渐渐明了了，太阳一出来却又像是更厚重一层笼罩过来，我看不真切。
“老兄！你这是要玩四川派大变脸吗？”
“什么？”周宏博诧异道。
李俊勇就那样看着，还是不说话，目光深不可测。
“没什么。”我瞥了他们一眼。
旁边的两位通迅员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觉得不妥低着头。
保卫股长倒是毕竟年长沉稳些亦是控制不住，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急速地在纸上乱画着，至于他到底在写些什么，鬼才知道。
这时，米线正好被通迅员带回来了，我欢快地起身接过，准备先埋头苦干，要知道民以食为天，跟四川派大变脸谈判哪有这个重要，着实也是因为我太饿了。
我滋溜滋溜吸米粉的那副风卷残云样估计震撼了全场，很是吸引他们的目光，虽然我没顾上抬头看。填饱肚子是王道，至于淑女形象那都是天边的浮云。
等我吃完后，抬起头，发现他们都在看着我，我满脸黑线地，不会吧，哪有那么夸张。
我瞪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干嘛呀，我饿了不行吗。”
然后脑子开始突突地冒泡泡了，我不会真的吃相很难堪吧，我偷偷地瞄了眼李俊勇，还好，除了脸色很深沉，目光很难测外，好像还多了点很温和，很温和……
“周参谋长——”这次我故意拖长了声音。
“什么，你说。”这会儿他不笑了。
我还是很无害地笑道：“还没完呢，我们继续吧……”
他立马跳了起来，“你还要不要我们帮你了。”全然没有那天在餐厅里的潇洒自若样。
想着胡警官出差也快回来了，本来想着在他出差前把事情给办了，事不能如愿，也不差这几天了。等到胡警官回来，说不定事情也没我想的那么复杂呢，说不定轻易地就给办了呢。
想到这突然就释然了，人也就轻松了起来，刚又吃了碗米粉，也不饿了。我看着李俊勇突然有点不想让这“谈判”这么快结束，想跟他多待会儿。也想捉弄捉弄那位参谋长大人，看他下次还敢随口胡掐，说喜欢我。
我把眼睛在两位身上梭来梭去，端着笑，我笑得很甜。“好啊，你们要怎么帮我啊。”
周宏博适时地表现了他的诚意，忙接口道：“现在这个点了，他们也下班了，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局里找他们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他的诚意，接着我淡淡地故作认真地道：“这个事就算了，我想你们帮我另一个忙。”
周宏博忙问道：“是什么？”
李俊勇眼波抬了一下，仍然目光深沉很难测。
我扫了他们一眼，眼里含着笑，慢条斯理地道：“你们帮我找个蚂蚁洞吧。”
“什么，蚂蚁洞？”周宏博的声音，声音很诧异。
李俊勇不说话，面上的表情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叹口气，幽幽地道：“我觉得我活得就像是一只小蚂蚁，一只卑微的小蚂蚁。卑微得任谁都可以来欺侮我，卑微太久了，我累了，我想要一个蚂蚁洞。一个能让我温暖，可为我挡风遮雨，有安全感的蚂蚁洞，我……”本来我是想开个玩笑的，却说得我心中一酸。
说完我瞟了一眼怔怔地看着我周宏博，然后看向李俊勇，看他什么反应。
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实则骨子里早已风云急骤，我怕他的表情不是我想要的。
我就这样紧紧地盯着他看，眼睛眨都不眨不，曾有片刻离开。
我生怕错过每一个细微的小细节，手也不自主地覆在膝盖把裙褶捏得更紧，我甚至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某人脸立马沉下来，一个冷风扫过来，阴测测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寒毛根根直竖。这表情我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换言之，就是我看不懂他的表情，小心脏也像是忘了跳了。
气氛很诡异，貌似波澜不惊，又隐隐有泰山压顶之势。让我不再感觉到这只不过是我在开的一个玩笑，难道玩笑开大了，我只不过想告诉你，我累了，我想要个家，想要个人呵护我，我……我说错什么了。
我似乎忘了还有另一个存在，我回过神，看见周宏博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我赶忙收回我的失态，报给他一个微笑。
既然已经以卵试石，那么还在乎破釜沉舟？索性击吧。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置于我何地，你心中是否曾有过我。我想知道一直以来我是不是错想了，多想了，那么我为什么不错想别人，而只是、就是你李俊勇。
或许来这里，更多的是只不过想寻个理由得以能见到他。
可这份莫名的疏远也着实让我很难受，突然有了一种想跟他对着干的冲动。
思绪是混乱的。
我鼓足了勇气，然后我缓缓地冲着周宏博张开我的嘴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道：“周参谋长，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你说的倒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虽然我是对着周宏博说的，虽然我问的是他，可我整个的神经都倾注在李俊勇身上，我紧张得连他每一次的呼吸声我都能清晰可闻。
一时意气用事的我根本就没细想，我这样做会有多笨，会有什么结果……
周宏博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这个场合提起这个事，但随即一副很了然的样子。凄苦地笑了笑，沉默着点燃手上的烟，好像并不介意我会在这样场合提起。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李俊勇，那个眼神虽然只是一闪却很奇怪。
时间仿佛又一次被凝固，这一次我没看李俊勇，高度集中的神志却让我更能感应到他，跟随着他。
我听到他猛然站起对周宏博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接着眼前有黑影一闪，接待室的玻璃门“咣”的一声，被打开又在他身后自动合上，只有阵阵颤动还在，一如我那颗砰然坠地、刹那粉碎的心。
他摔门而出，留给我的是他的背影和还在阵阵颤抖的门，只不过今晚的背影更加生动些，较之那晚。
接待室像被无数个电流滋过的磁场，每个人表情都很僵硬。
所有人都看着周宏博手上正在燃着的烟，整个接待室静得仿佛那点星红吞噬都可以清晰可闻。
我再也没有理由坐在这里了。
我站起来跟坐在对面的周宏博打招呼，“我走了。”
他声音很低却透着一股力道，“我送你吧！”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报给他一个笑容，“不用。”
我不知道这个笑容在他看来是凄苦，是讥笑，比鬼还难看，还是想要表达歉意。但我却是真挚的，是真挚的歉意，请原谅我刚才利用了你。
行至门前，周宏博柔声道：“路上小心点，回去煮点生姜水。”
我一抬眼波诧异地看着他。
他挠挠头，“值班干事汇报了，可那会儿我们正在召开全军安全工作电视电话会议，身体都得坐得笔直，哪能下来见你啊。”
我的心为之一动，像有股电流击过，原来是这样，想问问那个人也在开会吗，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淡淡地道：“嗯，谢谢你！”
我恍恍惚惚地出了接待室，出了大门眼睛就开始模糊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来。我不记得公交车站是在那个方向了，我的世界是混乱的。
有人说暗恋是最美好的爱情，我现在觉得暗恋是最傻的，最可笑的。
这次是算是决裂了吧，我想。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是的，事情总得解决，总得结束，不是这种结束的方法，就是那种结束的开始。
既然不能生，那就选择死，不死不活的只会令人痛苦。
对不起，我想生，你不让我生，那我就选择死，死了的爱情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在心里冷笑，爱情真是可笑，我们有过吗，我问自己。
心真的会疼，像被锥子锥了似的，我记不得我是怎么回到我住的房间的。看着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脑子一片混乱，内心一片惶恐。
晚上，指针都滴答滴答指过了00：00，我还是睡不着，于是我打开qq。
夏天很宁静@思念
夏天很宁静：在吗
系统提示：对方已离线
夏天很宁静：思念，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我现在很难受
系统继续提示：对方已离线
夏天很宁静：思念，跟我说说话好吗
系统仍然还在提示：对方已离线。
很想跟思念说说今天的事，可是思念也不在了，以前每次我难过时，他都会适时出现，会关心我，安慰我，可是现在他也不在了，真是很糟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