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布局（下）（1 / 1）
第三十三章布局（下）
奉上一杯茶，茶香袅袅间阿鸾慢慢的结束了自己的诉说，老太太捧着茶杯半响未动，盯着那鸾凤琴长叹了一口气“我就说我没有看错，上午分明就是说到了你的伤心处你红了眼睛，我人老了，心可明白着呢，这才赶来看上一眼，果然有事，让我瞧见了。”
阿鸾眨眨眼睛，心下却是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还怕上午表现的不够明显，老太太没有察觉呢，幸亏老太太的眼神好，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要不然这出戏可不是白演了。
阿鸾捏起手绢，再次红了眼眶“因着这样的小事让老太太忧心，是孙女儿的不是。”
老太太心中一疼，起身扶起了躬身致歉的阿鸾，轻轻理了理阿鸾鬓边的碎发声音低沉，脸上没有了一丝笑意“奶奶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奶奶定会还你个公道的。”
阿鸾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白桃见状上前一步开了口“小姐，容奴婢多嘴，事到如今您也就别再瞒着老太太了，这鸾凤琴可是您外祖母送给您的，您珍视无比，平常都不许我们碰的，无论是谁，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该付出代价，老太太最是刚正不阿，定能还您一个公道。”
阿鸾依旧摇头，叹了口气“这琴再珍贵毕竟是个死物，哪能及得上家中和睦来的重要，罢了罢了，改日寻来了冰丝弦再续上就是了。”
话虽是这么说眼泪却是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任谁看都是委屈求全的模样。
见了这样的阿鸾，老太太更是心疼的不行，就像一个原本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脾气的人忽然生气让人觉得害怕一样，平日里云淡风轻惯了的阿鸾忽的露出伤心的一面更是让人心惊。
老太太看着阿鸾梨花带雨的模样，原本心中还剩下的一丝顾虑也消失殆尽，自己平白担着“为民做主”的名声，到了此时又怎么能顾虑良多不帮阿鸾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敢在你父亲寿宴上公然使绊子，妄图给你没脸这是什么样的居心，我们蔚家可断断不能姑息！阿鸾，你放心，这件事情有奶奶替你做主呢！”老太太义正言辞的说着。
“母亲，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赵氏上前一步开口道“既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给鸾凤琴动手脚的，定是咱们自家的人，这......还是算了吧。”
明面上虽是阻拦老太太，但是暗里却是将老太太向前逼了一步，提前告诉了你这件事情应该是内部人所为，让你表明立场，一旦真相大白，你也没有反口的余地。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你也不必一味的为着全家和睦委屈了阿鸾，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一个水落石出的，明日我就派人去查！”老太太愤愤的说。
阿鸾与赵氏对视一眼，感觉时机已到，偷偷点点头，对着绮春使了一个眼色，绮春会意，上前一步，一撩裙摆跪在地上对着老太太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既然老太太决心要彻查此事，那么有些话奴婢就应该说出来了。”
阿鸾与赵氏故作诧异道“这是怎么了？绮春你知道什么？”
绮春点点头“先前是夫人与小姐百般隐瞒不愿惊了老太太，让此事不了了之，所以奴婢才没说，如今既然老太太已经知道了，要为小姐做主，奴婢想着应该是可以说了。”
“哦？你知道些什么？”老太太挑眉，向前倾了倾身子，询问道。
绮春又是一个叩首“当日奴婢听到外间有丫鬟婆子的吵闹声便追出去看，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但
是却拾到了一样东西，当时情况紧急，奴婢也就没同小姐提，一心想着怎么应对过去上台表演的事情，等事情过去了，小姐又同夫人商量着不愿重提此事，所以奴婢也就没将东西拿出来。”
“是什么东西？”老太太问着。
绮春闻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递了上去“奴婢总觉着这物件应该同当日行事的人脱不了干系，一直随身带着，老太太请看。”
珠儿接过香囊，呈给老太太，老太太眯眯眼睛仔细瞧了瞧，呢喃道“这是绣的......芍药花？”
绮春点点头“当日奴婢追出去就看见这物件掉在地上，四下并无旁人，等奴婢回了房间就见到琴匣已经被打开，鸾凤琴的琴弦断了。”
“照理说，当日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偏厅，平常的日子都是鲜有人至，怎的还会有人遗落香囊，怕是有些人慌忙逃走遗落下来的吧。”白桃慢慢分析引导着。
老太太摩挲着香囊，靠在了椅子上“你听到争吵声追了出去，拾了这东西回来，屋子里的琴就已经出了事......那这物件必定不是给琴弦做手脚的人留下的，时间上对不上，这样算算......怕是有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在外间弄出些声响引的你去查看，给另一人留出时间动手脚，而这三人必定还是熟识的，否则，那外面的两人也不会慌忙逃跑，留下这香囊来，就是害怕一旦让你撞见好将鸾凤琴的事联系到他们的身上，没想到反倒是留了把柄......”老太太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分析着。
阿鸾恨不得跳起来为老太太叫好！虽然这么多年日子过的顺遂惯了，但是老太太毕竟当家了这么久，该有的直觉还是有的，这么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就已经猜的的七七八八了，根本不用自己委婉的“提醒”一下，事情正按着自己既定的走向进行着，阿鸾自然开心，这一次布局收效还是可观的。
老太太思索一阵点点头“好丫头，这物件可是个关键的东西，就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总会留下把柄的，有了这物件，这件事就不难了，放心，过不了两天我自然能给鸾姐儿一个交代。”转过头又看向阿鸾，目光软了下来“傻丫头，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可别一个人闷着，身为蔚家的长房嫡女能容人是不错，可是也要有度，你还是太良善了。”
阿鸾面上一红，乖顺的点点头“那一切就仰仗老太太您了。”
“罢了，也别伤心了，总不会让你白受了这一场气的，平日里大房和顺惯了，竟让下面这起子小人失了分寸！实在可恶！”老太太越想越生气。
阿鸾连忙上前为老太太顺气“这又是何必，为了孙女儿的小事竟惹得老太太伤心，老太太可要注意身子才是。”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又同阿鸾赵氏说了些话，宽慰几句，这才领人离开，阿鸾目送老太太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廊下，这才呼了一口气，露出胜利的一笑——蔚钰珊，敢给我下绊子！总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切当然是阿鸾布的一个局，以阿鸾有仇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昨天傍晚接到高玄给自己的“线索”之后，阿鸾就已经找人开始着手调查了，就像前文说的，这园中丫鬟婆子的香囊几乎都是自己做的，很少有重样的，而且范围也锁定在了蔚钰珊与蔚芳菱两人的身上，找起来就更是省了许许多多的力气，不过两个时辰就将这香囊的主人找了出来——蔚钰珊身边的二等丫鬟芍药。
得知消息之后的阿鸾开始了仔仔细细的分析，蔚钰珊同自己不对付是由来已久的，给自己下绊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次的情节比较严重而已，之所以这样做估计也只是想让自己在满朝文武的面前丢人而已，再加上今日高玄也在，凭着蔚钰珊对高玄的心思，阿鸾很理解她不愿自己出风头的心理，却并没有想到，自己不但平安无事的上了台更是拉着高玄做起了援军。
这样一想也就不难解释蔚钰珊的反常表现了，因着她给鸾凤琴做了手脚，自然就明白为什么用凌音琴代替演奏的事情，之所以阻止，也是怕阿鸾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将这件事捅出来，蔚钰珊是个压不住事情的，心里有什么事情根本藏不住，说不定一个不慎就露了马脚，所以才因为心虚百般阻挠。
至于蔚芳菱，阿鸾估计她只是想着同自己找不自在，她看出了自己不愿意将鸾凤琴拿出来，虽不知是为什么，但是所以一个劲儿的怂恿众人观看鸾凤琴总是没错的，所以完全是个巧合，不过由此阿鸾也能得出一个结论，这次给自己下绊子的事情定是蔚钰珊自己私下谋划的，王氏同张氏母女并不知情，因为如果王氏知道的话，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同张氏说，那么蔚芳菱就必然会知道，可是见蔚芳菱的样子明明就是不知道，否则也不可能回拆蔚钰珊的台，由此可见蔚钰珊是瞒着众人私下进行的勾当。
阿鸾扯扯嘴角，蔚钰珊啊蔚钰珊，没了你那援军的支持，这次你可是孤身一人，该怎么承受老太太的雷霆之怒呢，这也是阿鸾为什么将这件事情捅到老太太哪里的原因，若是赵氏这边发难，蔚齐定会因为宠着王氏而将事情压下来，可若是闹大了，多多少少事情就不会完全如蔚齐的愿了。
昨天夜里，阿鸾派人将那香囊从芍药那里偷了出来，就是为了今日这出戏作为证据，给老太太缩小搜寻范围，自己也不能说出本来这件事的目击者是高玄的事，只能出此下策了，由此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今日自己的所有表现，包括白桃与绮春的表现都是阿鸾同赵氏事先安排好的，总要让老太太“不经意”的知道这件事才能展现出自己多么的“大度”才能让蔚齐说不出什么，至于阿鸾怎么将老太太进门的时间拿捏的那么准确，完全是因为这一处水榭下边的溪流，阿鸾算准了老太太会看出自己的不对劲来探望自己，所以安排了白桃与绮春在门口故意说那些话，等到老太太生疑要进如水榭的时候，再偷偷将门口的芙蓉花摘下一朵偷偷扔进溪流中，芙蓉顺流而下必然会流经阿鸾与赵氏的水榭，赵氏注意着外面的溪流就能知道老太太是否已经来了，时间拿捏的相当准确。
“你想的确实周到，做的不错。”赵氏对着阿鸾不吝夸奖“看来平日里跟在我身边是学了不少。”
阿鸾得意的眨眨眼睛，看了看桌上的鸾凤琴，眼睛又是一暗，局已经布好，如今就等着收网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