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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出手相助
拨弄了一下琴弦，试了一下音，阿鸾皱皱眉头，这凌音琴也算是出自名家之手，是阿鸾十二岁生辰的时候蔚齐所赠，只不过阿鸾已经弹惯了那鸾凤琴，对于这凌音琴是连碰都没碰过的，凡爱琴者都道是琴有灵性，就好像是挚友一般，琴心想通才能奏出好曲子，如今换了这从未弹过的凌音琴，阿鸾怎么看怎么别扭。
“咦？”蔚芳菱挑眉叫了一声，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这会儿大家都在屏声静气的等着阿鸾弹曲子，是以蔚芳菱的这一声就显得格外的突颓。
蔚芳菱叫出声来才意识到不妥，看着众人齐齐望过来的眼神脸上一红，起身福了福身子，解释道“惊了众位贵客是小女子的不是，只不过姐姐平日里惯弹的是鸾凤琴，而我也有幸一观那鸾凤琴，可并非……都说琴者不愿随意更换配琴，小女子也是有疑惑才有此一问，还望各位见谅。”
听了蔚芳菱的解释在场人皆是一愣，有那眼尖的人都拿眼睛朝那凌音琴看去，周遭响起一阵议论声，琴者配琴从不轻易更换，今日这是怎么了？
阿鸾深深的看了一眼蔚芳菱，缓缓起了身，对着在场众人点点头，算是见过礼了，端庄一笑“三妹妹总是格外细心，那鸾凤琴你不过见过一面就能记得这样深刻，没错，今日我用的琴并不是我那随身的鸾凤琴。”
场中议论声更大了一些。
阿鸾也不慌张，笑笑“此琴名为凌音琴，是我十二岁生辰时父亲所赠，这么多年一直小心收藏着，今日父亲生辰，是以小女子特地拿出这凌音琴来奏上一曲，为父亲贺寿。”
这样一说就合情合理了，阿鸾平日里岁只弹鸾凤琴，但是也有收藏其他名琴的喜好，琴库里比凌音琴更好的琴也并不是没有，之所以今日拿出了这凌音琴不过就是因为这是蔚齐送的，也好将此作为一个借口推辞。
听了这话，众人才了然的点头，夸赞了阿鸾孝顺等语，蔚丞相满脸的得意。
阿鸾重新坐了下去眼睛在张氏母女以及王氏母女之间扫视了两圈，敛了眉目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绪，缓缓奏响了曲子。
阿鸾今日选得曲子名为《塞上鸿》，曲调悠扬又不失磅礴的气魄，调子几经转折，错杂的很，需要演奏者十分的心思，娴熟的技巧以及非常集中的注意力，节奏，力度稍稍错一点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阿鸾自从抚琴以来从未像今天这样的紧张过，自己同这凌音琴果然是没有什么感应。
曲子的一开始是平稳的，如水墨画卷徐徐展开在众人面前，天凉转秋，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卷着西风，带起衰草连天飒飒作响，几只鸿雁整齐划一的在天边飞翔，丝毫无所畏惧的迎着寒风往自己心中的目的地飞去。
阿鸾小心翼翼的弹着每一个曲调，抽空看了看在场人一脸沉醉的神情，心中舒了口气，吞吞口水，明明是夏天，额头却沁除了几滴冷汗，自己这传闻已久的琴技可万万不能再今日丢人！
画面一转，西风凛冽起来，天边亦是恍恍惚惚的出现了几朵乌云，寒风骤起，草原的牧民裹着厚厚的毡子回了营帐，天边那一群鸿雁已然被寒风吹的七零八落的，却依旧不愿落脚，强撑着翅膀在天边飞翔，不是发出一阵阵的嘶鸣。
进行到这里就正是这首曲子的□□之处，此处的弹奏讲究“快”与“准”两个字，琴音声声串联，虽是极快但是却句句清晰，不能有一丝拖沓，这也是这首曲子最最难的地方，一个不慎用了过猛就会将琴弦弹断，届时也真是闹了笑话，前朝的玉贵妃就是因为弹这首曲子不慎将琴弦弹断而失了皇上的宠幸，这首曲子若是演奏得当自然是一鸣惊人，但若是出了差错可就是贻笑大方，毕竟人人都会认为的是没有这样的技艺何必自取其辱，却很少有人能理解是曲子本身的难度问题，毕竟人有失策，马有失蹄。
曲调逐渐变快，如急雨般打落在每个人的耳里，一时间天地一片肃杀，人人都似是陷入那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之中，为那几只敢于直面风雨的鸿雁捏一把汗。
而此时阿鸾盯着双手以及琴弦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生怕一个不慎闹出笑话，手中的琴弦毕竟不是自己弹惯了的冰丝弦，力度拿捏的有些不准确。
就在阿鸾手指一滑，险些快要出错心头生气一片死灰的时候，一声似有若无的箫声适时的传入接过了阿鸾手中的调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阿鸾终于手中一滑，琴弦一颤，音调有了一丝起伏，但是索性此时箫声已经响起，而这声琴音又不大，便这样掩盖了过去，阿鸾慌忙环视一周，只见人人的心思都在那箫声的身上，这才呼了一口气，调整心绪，重新弹了起来。
阿鸾看了看徐徐步入菊园的高玄，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今日若不是有他，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众人震惊的看向衣冠楚楚手执玉箫缓步而来的高玄，怔愣的忘记了呼吸，谁人不知当今五皇子高玄萧声乃是一绝，从不轻易吹奏，怎的今日……！
还来不及细想，众人的耳朵就在此被那动听的旋律够了过去，琴音声声如缓缓展开的画卷，箫声悠悠如如泣如诉的歌者，箫声藤蔓一般的缠绕着琴音，滑入众人的心中，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契合，让人只有惊叹的份！随着箫声渐渐阿鸾的琴音也渐渐找准了节奏，心中平静下来，酣畅淋漓的弹奏起来，即便自己当初用鸾凤琴弹奏这首曲子也没有这样顺畅过，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迎过风雨，远方是渐渐放晴的天空，牧民带着羊群来到一旁放牧，鸿雁挥动着或残破、或受伤的翅膀跌跌撞撞却又坚定的飞向远方……
箫声缠绕着琴声渐渐止了，呜呜咽咽，留下余音不绝绕梁三日……
阿鸾含笑起身对着众人一福，手掌靠近衣袖，吸干手心因为紧张而出的汗，看向高玄，后者依旧是笑的云淡风轻，自带三分笑意的唇角还带有一丝痞气，对着在座之人拱拱手算是谢过了。
场中足足冷了三秒，掌声雷动，经久不绝，一位素来精通音律的官员更是当即激动的起身鼓掌，连声称赞道“此乃绝响啊！”
即便阿鸾一向都是奉行自己能行绝对不求人的原则，可是这次看来，同高玄的合作还是收到的效果还是出乎意料的，在高玄同自己提出愿意吹箫帮自己分散众人注意力这个主意的时候，阿鸾也不确定高玄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再说高玄那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命令，明明是他帮自己，却落得自己才是那被动的一人。
摇摇头，散去那些有的没的的想法，阿鸾终于重新勾起一笑，看了看面色难堪的王氏等人，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总归今日自己还是扳回了一成，没有满盘皆输……
蔚齐起了身，亲自来到场中央，对着高玄一个深鞠躬惶恐道“这，这可如何使得，老臣何德何能，哪能让五皇子您亲自……”
高玄笑着扶起蔚齐，摆摆手“蔚丞相劳苦功高实在是国之栋梁，为了我大梁社稷可谓是鞠躬尽瘁，蔚家的后生因着您的教导也是个顶个的人才，今日是您的生辰，本宫奉上一曲有何不可？再说，早就听闻蔚大小姐琴技高超，本宫不才一只想要讨教一番，今日合奏一曲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吧。”
“这……”蔚丞相抬起头，眼神在阿鸾与高玄之间转了几转，没了下文。
“蔚丞相劳苦功自然当得起，也就不要再推辞了，同五弟相比，倒是本宫粗心的很了。”高朗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语气虽是调笑，但是目光却是灼灼的盯着高玄，恨不得能顶出一个窟窿来，忽的话锋一转“不过今日五弟同阿鸾的合作实在是然人拍案叫绝，不知改日阿鸾有没有兴趣同我合奏一曲？”
“阿鸾”二字叫的这样亲近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阿鸾看了看高朗，敛了眉目“既然四皇子有雅兴，臣女自当奉陪到底。”
武素素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眼睛刺痛，自己心仪的和心仪自己的如今怎么都会聚在一个人的身边，深深的看了看高玄，武素素眯了眯眼睛，自打他落水后对自己就没有那么亲近了，自己主动去找他竟然都会吃闭门羹，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的，难不成当真是高玄感怀蔚青鸾的救命之恩所以动了心？……
武素素只觉得一切都是雾里看花，模糊一片，而武素素心中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如果自己拉拢不住高玄的话，高朗对自己的态度就对会有改变，，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大业！是称帝！若自己不能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于他更有帮助的蔚青鸾，为自己，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