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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对头
一朝春夏改，隔夜鸟花迁。阴阳深浅叶，晓夕重轻烟。
初夏这个万物已然复苏正在筹备争奇斗艳的时节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片生机盎然。
梁国作为大陆上最最顶级的国家，这怡人的初夏光景也是让人沉醉不已的。
阿鸾最爱的就是梁国的初夏，百花齐放，风和日丽，最最开心还是各种聚会，这世家男女平日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也就只有隔三差五的聚会才能打发时光，而今日则是轮到了内阁学士杨平的嫡女杨娉萱做东，阿鸾自然是早早的就收到了邀请还带去了蔚月婵，至于蔚钰珊，因着母亲是贵妾，她的身份并不如普通庶女一般低微，再加上王氏得宠，所以蔚钰珊在京中世家的圈子里也可以算得上是座上宾，只不过自然不能同阿鸾的地位相比，每每只要阿鸾一出现，就谁也不会注意到蔚钰珊的存在了，蔚钰珊赔着笑不说还要甜甜的围前围后的叫着姐姐，心中甭提有多气了，就比如现在。
眼见着原本围在自己身边的一众女眷一股脑的离开了，蔚钰珊脸一沉，死死咬住嘴唇，不用说别的，一定又是自己那“敬爱”的大姐出现了！
说起来阿鸾在这世家贵女中还真的算得上是“灵魂一样的领军人物”论家世，除了公主恐怕没有人敢同阿鸾叫板；轮才学，阿鸾三岁便会写诗，五岁便能做赋，十岁便能将《广陵散》弹的分毫不差，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论样貌，那更是没的说，若她敢称第二，京中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这样一个山好水好风景也好的世家贵女仿佛占尽了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合该接受所有人的嫉妒，可是奇怪的是女眷们几乎是人人都在称颂阿鸾的好处，阿鸾的形象近乎完美，完美到令人挑不出错处，堪称所有人的楷模，偏还处处谦逊，有礼得体，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只能仰望她的背影，自甘臣服……
而事实上……阿鸾笑笑，都说做人做人，在她心中意思就是这人从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本身是什么样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别人眼中的你，世界上有那么多种人，谦逊的、狂妄的、热情的、高冷的、文静的、活泼的……细细看来每种还分有分支，根本数不胜数，而阿鸾纵观古今，最最受人称赞的，不外乎都具有一下几种特质：善良、有才华、有胸襟、有见识。
如果你具备了这几种特质，那么无疑，即便你低调如诸葛亮一般也会被人三顾茅庐的请出山名留青史；即便你高调如李白，也依旧会被文人垂青封为“诗仙”，总归不会委屈了你，当然若想真正给人留下好的印象，光有这些品质可是远远不够的，为人处事，接物待人这都是学问，多一分，少一分那那都不对，在这一点上阿鸾可是下足了功夫研究，如今的好人缘也多亏了当初的坚持不懈。
“阿鸾姐姐，前几日败家小姐的生辰也没见你露面，听说是病了！如今可大好了？”庆北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周婷瑶拉着阿鸾上下打量着。
“没什么，不过就是小小伤寒，倒劳烦妹妹挂心了，不碍事的，如今已经大好了。”阿鸾笑道。
“你这一不出现不要紧，可让我们担心了好一阵。”
“就是就是，四季交换的时候最容易生病，总该注意身体才好。”
“呦，看这香包多精致，也不知蔚小姐你从哪儿得来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青鸾身上的小物件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做的，你若想要，朝阿鸾要啊！”
“这哪敢啊……”
……
人都说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如今这十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将阿鸾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阿鸾居然还能保持着有礼得体的微笑，也是练到了一定境界了！
“这位是……”有人注意到了阿鸾身边的蔚月婵，笑着问道。
阿鸾拉住蔚月婵的手亲切的笑笑“这是我的四妹妹，闺名月婵，平日里最是个文静的，今日我将她带过来看看，也省着她总是懒在家里，都快长草了。”
众人看着阿鸾的笑脸和同蔚月婵相握的手就已经明白了几分阿鸾的意思，不过是想要抬举这位蔚四小姐，几个眼力快的连忙上前亲切的同蔚月婵攀谈起来
“月婵妹妹今日多大了？”
“这整个京城的灵气恐怕都聚到你蔚家去了，这生出来的女儿个顶个的水灵，真叫人喜欢。”
“月婵妹妹，你这块丝帕可真好看，可是自己绣的？”
……
蔚月婵从没有被这么多人问话的时候，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看了看阿鸾，阿鸾对着她几不可查的点点头这才让她安心，挂上一抹笑，礼貌的应答了起来。
蔚钰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甘的咬咬嘴唇，不过就是一个贱妾生的女儿，怎么也能让得了台面，蔚青鸾这是存心给自己难堪，宁愿抬举蔚月婵也不愿意同自己示好！在这种时候蔚钰珊非常自觉的遗忘了本来是她先找阿鸾不自在的事实。
“姐姐。”蔚钰珊移步到阿鸾身边怯生生的叫着。
阿鸾眼中精光一闪，应了一声“钰珊妹妹，刚刚在府中还没见到你，原来你早就到了，怎的也不告诉姐姐一声，让姐姐好找。”虽是责备却听不出半分凌厉倒像是好姐妹之间的撒娇，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倒叫人恨不得有这样一个姐姐能这样说一说自己。
“今日是娉萱的生辰，我让人在首饰铺打了一对步摇，今日刚刚完工，想着去取来所以先走
了。”蔚钰珊乖巧的回答，甜甜一笑并上连个浅浅的梨涡，说不出的可爱。
阿鸾点点头不再多言。
说是生辰宴，也不过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玩乐乐的由头而已，否则哪有刚刚十五岁的女孩摆生辰宴的，所以今日前来的不过就是平日里一块玩乐的玩伴而已，巳时开宴，辰时刚刚过半人就已经到的七七八八的了。
阿鸾坐在石凳上扶着那一丛芭蕉叶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杨娉萱说着话，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一个鹅黄色身影的动静，嘴角不复笑意。
自古凡是出色之人总是有对头，就比如那周瑜与诸葛亮，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分个谁高谁低不可，在京中贵女的圈子中也有这么一对存在，一个不用说，自然是咱们的阿鸾姑娘，这另一个吗……就是眼前这让阿鸾目不转睛盯着的人——建威将军武城之女武素素。
在贵女圈子中武素素是唯一一个可以与阿鸾齐名的人，无论从样貌、家世、才学都是拔尖的，这就不可避免的让外人将这二人比上一比，可是看来看去却又不知道怎么比。
这样一说可能让人有些晕，什么叫既让人比又不知道怎么比呢？
咱们一条一条的说一说，论样貌，两个都是倾国之色这不假，可是细细说来这美的却不同，打个比方，若是阿鸾是那天香牡丹，那么这武素素就是那空谷幽兰，一个雍容华贵，一个清逸出尘，完全不再一条线上，让人舍弃哪一个都觉得可惜。
论家世，阿鸾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文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句话整个两国都要颤一颤；可是武素素的的父亲建威将军也是战功赫赫的人物，这梁国的半壁江山都是人家打下来的，十分受皇上器重，这一文一武，更是没法比。
至于才学，都晓得这两人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从没见这两人展示过什么，平日里胡乱做的几句诗也没法轻易评个高低，所以才华这方面暂且先不论断。
总而言之，这两人可以说是京中贵女的典范，人人争相效仿的楷模，行走着的经典！唯一不同的就是阿鸾性子大方温婉，平易近人；而武素素则是少言寡语，清高无争，这么两个极品美人摆在眼前自然激起一众男子的唇枪舌战，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选择了自己拥护的“女神”一番争辩下来依旧没个高低，拥护阿鸾的一方说武素素自命清高，目中无人；拥护武素素的一方说阿鸾长袖善舞，攻于心计。
说自己攻于心计，阿鸾承认他们说的没错，洞察力很足，但是将这一点作为抬举武素素的谈资阿鸾表示很不服，武素素清高？单纯？阿鸾笑，你们这些人的眼睛是瞎了吗？！
自从出现这京中男儿自发组织起来的辩论大军，阿鸾与武素素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虽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但是再见面难免也有些尴尬，本来阿鸾也没有在意什么，在她心中自然不屑同别人相比较，看着武素素那寡淡的，毫不在意的脸，阿鸾起初也以为她也不在乎，谁知道日子长了，阿鸾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前日刚刚选的玉镯子被人夸了一句漂亮，隔天武素素必然会带一个成色更好的样式更新的；自己做了一首小诗偶然间流传到了坊间引的一众人称好，过两日武素素的墨宝必然也会“面世”；自己叫人从扬州买回一块云锦做衣裳，武素素没过几天就得了一块凤凰火穿在身上……
如此如此不胜枚举，阿鸾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被人骂的委屈，明明都是心机女，怎么能因为她长的清冷些就说她单纯与世无争！阿鸾表示十分不服！我也无争啊！你们看不见吗！
思量间，武素素那一双秋水剪瞳投向了阿鸾，阿鸾一惊，连忙整理好心绪以最快的速度回过去了一个得体的，温婉的微笑。
武素素亦是笑着点点头，低头抬头间却已经将阿鸾今日的穿衣打扮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眼睛在阿鸾鬓边那由十三颗上等东珠攒成的簪花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淡淡移开目光。
阿鸾注意到武素素的眼神，扯扯嘴角，涂着豆蔻的手指欢快的敲了敲桌子，你不过是跟在我身后一直学着而已，凡事都是我先有的，这第二怎么比得上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