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进军冰冠城塞（1 / 1）
攻城锤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冰冠堡垒的大门，撞击声震得群山颤抖，然而，完全由萨隆邪铁铸造的城堡依然纹丝不动。这是巫妖王最后的堡垒，也是天灾军团最后的根据地。在它的门前，聚集着从艾泽拉斯各个角落汇聚于此地勇士们，来自联盟、部落、银白十字军、黑锋骑士团……的无数精英。也许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艾泽拉斯都不会再出现如此壮观的联合军队了吧。
石像鬼们不断地从城堡的高墙上俯冲发动攻击，却只能在被祝福过的箭矢和枪弹下化为碎块。食尸鬼、骷髅和僵尸一批批几无间隙地朝联军席卷过来，但刀剑、斧刃、战锤和魔法所化成的城墙却牢牢地阻挡住了它们的步伐。告解者祝福过的攻城锤还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城塞的大门，在这种令人难熬的僵持状态下，巫妖王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你们现在站在天灾军团的圣地之上，圣骑士。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助你们，你信仰的圣光也帮不了你！”
听到这话，提里奥弗丁上前几步，拔出灰烬使者，银色巨剑上的金色魔法球此刻亮得耀眼。“阿尔萨斯！我发誓要看到你的死和天灾军团的覆灭！让我们来为圣光之愿的战斗做个了结吧！”说完，金色的光芒包裹着灰烬使者的剑刃，与攻城锤同时重重地撞击在城门上。萨隆邪铁的门扇完全吸收了这一波强大的能量，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门扇猛地爆炸开来。灰烬散去，原本坚不可摧的萨隆邪铁城门正中豁然洞开，无数的食尸鬼和骷髅兵如同溃堤的潮水一般汹涌而出，迎接它们的是站在最前线的银白十字军和黑锋骑士团的精锐前锋。
“进军！”随着弗丁的号令，银白十字军和黑锋骑士团立即突进，在亡灵天灾的海洋中一步步推开一条道路。加上灰烬使者的威力，起初还略呈僵持状态的阵线很快就开始向城塞内部收缩，进军的队伍前后衔接紧密，根本不给石像鬼和其他天灾杂碎留下任何插入的空隙。
“此时此刻，就与我们同在。”卡伦德尔已经不再喃喃低语那些冗长的祷告词。事实上，他根本无需祷告，只要想到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并肩作战，想到帕尔崔丝在开战前为他们祝福祈祷，想到尼古拉还在营地等待着他们凯旋，想到那个为深陷黑暗中的他带来一线光明的人……这股力量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次性砸碎了三四个跳跃着扑上来的缚魂尸。生平第一次，他不再关注白水晶锤头里是否有那道亮光在回应他，也不再去思考要如何作战——不，他现在根本是靠着条件反射，靠着一股本能的力量在战斗，但这力量是如此强大，比他以前所能运用的所有力量都要强大。这股力量从他脚下升起，从他的胸中凝聚，又汇入他的双手。他的双手发麻，但那道白光，那股力量握住他的手，又帮他挥出战锤，毫不留情地粉碎眼前的敌人。
“你原本可以成为我最强大的勇士，弗丁。你本可以率领一支黑暗大军横扫整个世界，开创新的纪元——但现在这样的荣誉已经不再属于你了，我将拥有一位新的勇士。”尽管战局越来越对自己不利，但深信自己胜券在握的巫妖王还是坚持向弗丁喊话劝降。这句话产生了效果。弗丁明显放慢了步伐，另外两位联军统帅也迟疑了下来。
“要破坏他的意志确实不容易，他抵抗了那么久，但还是很快就会在他的王面前屈膝下跪。到最后，你们都将向我臣服！”巫妖王得意地狂笑着，丝毫不在意身后被铁链紧紧锁住的俘虏的怒吼和反抗。
“德拉诺斯……”萨鲁法尔大王差一点抓不住战斧，但他立即就恢复了理智，“不，不会是德拉诺斯，一定是那位——”
“伯瓦尔？！”穆拉丁铜须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真的吗，弗丁大人？要是他还活着，也许就可以成为联盟和部落恢复和平的希望——我们一定得冲上寒冰王冠，释放伟大的圣骑士！”
“以圣光之名，必然如此！”灰烬使者轻松地削断了两个巨骷髅的膝盖。联军将士很快将这两具还在挣扎着企图继续进攻的残骸化为齑粉，然后毫不迟疑地向冰冠堡垒的更深处挺进。
穆拉丁环顾四周，大声吆喝：“破天者号船员，准备登船！对城塞进行空中打击！”说完，带着一支小队迅速向城塞外撤出。
“奥格瑞姆之锤号船员，登船！可别让联盟抢了头功啊！”随着萨鲁法尔大王的喊声，一批部落士兵也后退撤出战局，向要塞外退去。
“我们会清出一个撤离点，”达里安冲他们的背影喊道，“咱们城墙上会合！
尽管联军因为战略部署的调整略微迟疑了片刻，但很快他们就以更凶猛的姿态向城塞深处发起冲击。巫妖王的喊话戛然而止，他的部下只能自行组织防御。
维茜娅觉得身上的盔甲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她被它压得步履维艰，每一步或每一击都变得夸张而缓慢。她说不清这究竟是亡语者女士的法术效果，还是玛洛嘉领主制造的冰凌的影响。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无暇多顾，只能把精力完全集中在挥出的每一击上。
“我将它视为一种考验，一种通过之后方能继续遵循圣光之道的考验……”她咬紧牙关，银色的重剑像划开水面一样切开了亡语者女士的魔法护盾。在护盾破裂的一瞬间，维茜娅觉得浑身上下都好像被烧红的缝衣针扎遍了一样。她想惨叫，想扔下剑扑倒在地就此休息。但另一股力量阻止了她，那股力量拽住她的脚跟，扶着她双手，敦促她继续奋战，为了她的同袍，为了北伐联军将士，为了艾泽拉斯，也为了那个把她从黑暗深渊唤醒的人……
尽管在黑暗大教堂时，亡语者女士能借助巫妖王的庇护逃过一死，但现在无论她转化再多的诅咒教徒，复活再多的阵亡士兵，也只能灰烬使者的锋芒和联军士兵的勇气面前化为飞灰。而缺了亡语者的魔法掩护，即使是巫妖王钦点的爱将，玛洛嘉领主也无法阻挡联军将士前进的步伐。
驻守城堡底层的两大天灾将领轰然倒下之后，剩下的天灾部队就成了无头苍蝇。城墙上的残余部队尽管战力仍存，但在飞空艇的炮击之下，也只能用“溃不成军”来形容了。然而，等弗丁和达里安带着地面部队冲上城墙时，他们惊愕地发现停在城墙边等待登船的只有“破天者”，“奥格瑞姆之锤”已经踪影全无。
“库卡隆精兵也不过如此，”萨萨里安轻蔑地哼了一声，“该不是被华尔其打下去了吧，或者，就这么逃……”
“不可能！”科罗克斩亡者咆哮着打断了萨萨里安，“他们肯定是早就冲到前面去了！”
待弗丁带领众人登上破天者号的甲板，穆拉丁铜须的说明证实了科罗克的说法：破天者号和奥格瑞姆之锤原本是一同按照既定路线对冰冠堡垒进行空中打击，清扫城堡的空中兵力和驻守城墙的天灾部队。然而，当他们准备最后清理一次城堡的各个凸出平台时，破天者号上的了望员突然发现在其中一个濒临悬崖的城堡平台上，站着一个形单影只的女法师，而巫妖王和他指挥的那些天灾爪牙正在对她步步紧逼。破天者号于是暂停下前进的脚步，轰击城堡所依附的山壁，利用落石阻断巫妖王继续前进的道路，再把被困在平台上的吉安娜女士救上飞艇。对城堡上层的清理和攻击任务，只能暂时交由奥格瑞姆之锤号去完成了。
“没有听从您的劝告，还连累了银白联赛的精英勇士，实在是万分抱歉。”吉安娜又累又悲伤，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法杖上。
“不必道歉，”弗丁摆了摆手，“倒是你此次冒险潜入，是否有所收获？”
“有是有，不过……”吉安娜环顾四周，欲言又止。弗丁看出了她的迟疑，于是一边回头招呼后续部队登船，一边带着吉安娜、达里安、瓦里安等人朝船舱的会议室走去……
确认乘员全体就位后，破天者号缓缓离开冰冠堡垒的外围城墙，朝城堡主体飞去。卡伦德尔望着那扇紧闭的舱门，莫名地觉得有些胆寒。一想到那些在竞技赛中无往不利的精英选手，竟然会一次就被巫妖王全部歼灭；实力远在普通法师之上的大法师吉安娜，居然会被围困悬崖，险些命丧巫妖王之手……他只觉得恐惧像是涨潮时的海水，一波一波地从他脚下漫上来。
“嘿！”一只大手一把拍在他的腰间，生生把卡伦德尔从不断上涌的恐惧中提了出来。沙克兰用力吸了一口根本没点着火的烟斗，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德莱尼守备官：“发什么呆？一会儿还有的打咧。等……”他小心翼翼地把烟斗插回腰带，“等一下，你小子不许说话，不许乌鸦嘴……啊呸呸！”
卡伦德尔顿时乐了，之前还笼罩在身上的那股紧张荡然无存。“别担心，”他摆摆手，“我只是在担心我们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想想看，连那么多竞技赛精英都……”
“嘁，原来只是临阵腿软。”沙克兰明显也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们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不过我倒是知道，只要有灰烬使者在，咱就不可能会输。”他掂了掂手里的战锤，想了想，又补充道：“论到我自己的话，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可如果因为这个就腿软，咱就先输一着了。咱可不能现在就认输服软呐，哥们儿。”
卡伦德尔点点头，笑容不知不觉地爬上了他的嘴角：“嗯。我们会赢的。”他握紧战锤和盾牌，两眼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城堡中央高岗。
然而，当他们登上高岗时，迎接他们的既不是亡灵大军，也没有天灾将领，只有大门前横七竖八的部落勇士的尸体，和精疲力竭的萨鲁法尔大王。见后续援军已到，萨鲁法尔大王立即从门前起身，抱起他身边的一具尸体，朝被联军将士走来。
“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把我的儿子——德拉诺斯的尸体带回去，让他的灵魂可以与先祖同在，”萨鲁法尔大王回首望着满地的勇士，“他们都是库卡隆的精英，我无法继续带领他们前进——非常抱歉，后面的战斗，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他蹒跚着朝人墙后的一只小艇走去。
“后退，为这位悲伤的父亲让路。”人墙立即按照瓦里安国王的命令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足以容纳一个兽人通过的小路。
萨鲁法尔大王将儿子的尸体小心地安置在小艇上，然后朝瓦里安乌瑞恩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您高尚的行为，您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寒风吹过，这位素以勇武著称的兽人将军此刻突然显得单薄而憔悴。
瓦里安朝萨鲁法尔大王回了礼：“我——我没有身处愤怒之门，那些活着回来的士兵告诉了我发生的一切。你的儿子怀着荣誉而战，他以一个英雄的方式战死，也理应以英雄的方式下葬。”
萨鲁法尔大王点点头，再次表达感谢之后，他登上小艇，缓缓驶离了这片伤心之地。与此同时，另一艘悬挂着部落旗帜的巨型飞艇正朝着平台驶来。看明来者并非“奥格瑞姆之锤”，穆拉丁顿时紧张起来：“士兵们，集合！别让那些部落蠢货以为有机可乘！”
弗丁倒是笃定地摆摆手：“放松些。现在可不是讲什么联盟和部落的时候——他们应该是我们的援军。”
“援军”二字倒是提醒了瓦里安国王：“穆拉丁，守好平台，让士兵们做好攻击上层堡垒的准备！我会立刻派遣另一只暴风王国的军队赶过来！”说完，他拨开人群，返回破天者号上下令返航。
德拉诺斯萨鲁法尔已死，但通往城塞内部核心的大门依然牢牢掌握在巫妖王的手中。正当飞艇即将靠岸时，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飞艇的气囊上，接着又是几道闪电和火球。熊熊大火旋即吞没了整个气囊，并且沿着缆绳迅速向下蔓延。有几个兽人和巨魔在飞艇坠落前的一刹那抓紧时机跃过飞艇与平台之间的空隙，落在了人堆中；但更多人只能随着完全失控的飞艇一起向下方坠去。
“天杀的华尔其！”穆拉丁猛一扬手，飞锤准确地砸在了一个华尔其的胸口，她几乎连一声惊叫都没发出就被砸了下来。“好像现在还不够乱似的……”穆拉丁嘟囔一声，随机大声下令，“战斗准备！把那些藏起来的家伙都轰下来！”
赶来支援死亡使者萨鲁法尔的华尔其和石像鬼来迟一步，但无疑他们仍然来得及对这些刚刚在高岗平台上站稳脚步的联军部队展开攻击。箭矢和枪弹一刻不停地对上方的敌人发动攻击，地面部队则专注于解决掉那些被华尔其复活起来的尸体。这些巫妖王的战斗侍女不需要像通灵师一样使用繁复的法阵和咒语，只需轻轻一挥手，刚刚倒下的联军士兵便会立即以天灾军团的身份重新投入到战斗中。若不是破天者号与奥格瑞姆之锤上的舰炮支援，这场打得昏天黑地的战斗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才能见到分晓。
尽管矗立在半山腰上的亡语者高岗并不算宽阔，但它已经足以容纳大批的增援部队在此整装。几艘飞艇源源不断地将后续援军送上高岗，同时沿路还能击碎华尔其和石像鬼的散兵游勇。暮□□临时，冰冠堡垒的前院已经完全落入了联军的掌握中。巫妖王也不再发表什么豪言壮语或劝降宣言，除了偶尔有小股亡灵从城堡里爬出，骚扰一下正忙于扎营的联军士兵之外，巫妖王的全部有生力量都缩回了城堡内部，为最终的大决战做着准备。
达里安挨个儿查看着黑锋骑士们的状况，当他看到维茜娅时，不禁脱口而出：“我希望——你还能撑到明天……”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完全搞不明白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萨隆邪铁锻造的铠甲上，层次分明清晰的花纹和镂刻已经模糊成了一团，尽管盔甲并没有失去它应有的功能，但看起来依旧像一根被大火烘烤了太久的蜡烛一样，随时都可能整个儿地融化破碎。
听见达里安的声音，维茜娅立即起身行礼：“随时听候您的命令，长官。”
达里安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他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犹豫了一阵，黑锋骑士团的最高指挥官才点点头：“好好休息，我可不希望明天有任何一个人还没正式开战就倒下。”
维茜娅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双手，臂甲上那些象征着死亡和深渊的花纹已经模糊得完全无法辨认了，胸口和头盔上也是如此，除了尖刺和整体结构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之外，她的盔甲已经可以算得上“面目全非”了。她一言不发，重新坐下擦拭那把重剑，银色的剑身反射着白雪的光泽，亮得能照出人影；剑柄处的“L”形印记已经被擦得露出了原本的金色光泽，仿佛随时会从其中透射出耀眼的亮光。
“大概真的是最后一仗了。”维茜娅仰头向城堡最高处望去。寒冰王座隐没在云层之中，看不到一点动静。“你已经准备好接纳我的灵魂了吗，圣光？”她在心中默默地问道，手指轻轻抚过重剑，剑身的反光无言地回应着她。“倘若如此，希望你可以在一个圣骑士的手中继续发挥威力。”她举起剑略做挥舞，感受它的重量和平衡。当她停下来时，亮如镜面的剑身上清晰地倒映着一张已经超越了生与死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