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梦里没有颜色(1 / 1)
听着对方紧张的解释,明峙眉头蹙起不耐,“你亲自过来把烂摊子给我收拾干净,哼,心软放过他?现在他返过来吸食你的血肉,放弃你可笑的想法,放虎归山的恶果就是你自己的性命不保。在少爷回来之前希望你把一切都妥善处理好。记住,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兄弟一场,不要逼我亲手解决你。”
“啪”地一声,明峙扣上手机,目光阴鸷,这事岂如他说的这般简单,一个末路逃命的人能如此强势的卷土重来,他的后面又是谁在为他撑腰?
赶回席宅,明峙快速沉淀思虑,表情漠然地推开少夫人的房门。悄然走进房间的男人借着昏黄的壁灯望向床上的女人,却心惊地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输液的针管已被拔掉,继续滴落的药液浸湿了大片床单。
明峙的脸瞬息变幻,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愈加慌恐的他转身向露台走去,前进的脚步蓦然停滞。
瘦弱的女人光着脚站在雕花的扶栏前,抬头仰望飘雨的天穹,身子仿佛被定格一般,一动也不动,凌乱的长发随着夜风肆意飘卷,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现出女人紧致的身体。
一股凄凉旋进明峙的心,他缓步继续前行,心口被割裂的不能呼吸,洁白的地板上一路蜿蜒的赤红,混合着雨水四处蔓延,滴滴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来到她的近前,女人的侧脸僵硬,眼球一瞬不瞬,如果不是脸上四溢流淌的泪水,旁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雕塑。
明峙执起女人的手腕,眼眸闪过心痛,被割裂的手腕正不住地往外涌淌鲜血,如果不是她的右手腕有伤,以她的力道一定会一刀挑断筋脉。明峙的心轰然炸碎,他的手一伸把女人揽进怀中,入怀方觉怀中人身子的冰冷僵硬,“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女人在温暖的怀抱中渐渐恢复意识,她推开男人,神志迷乱的望着明峙,茫然地摇着头,眼泪纷飞,“为什么?像我这样的废人还活着做什么?我父母惨死我不能报仇,我不能去杀我的哥哥,我只好装傻,傻到去与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做着人神不耻的事情。现在我连他们的墓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人毁灭,我真的很没用。”
明峙的眸中漫过悲痛,女人悲切地直视着他,滴血的左手死死地抵住自己的心口,“你知道我刚刚醒来多想欺骗自己这又是一场梦,我的父母惨死是梦,我的丈夫是我的亲哥哥也是梦,我哥哥杀死了我的父母同样是梦,我被他再次囚禁苟延残喘是梦,终于看到父母,却让我亲眼目睹他们再次被毁灭这也是梦。”
女人猛然抓扯住明峙的手臂,疯狂的摇晃,“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你告诉我这的确是梦,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
明峙的眼眸湿润,一滴清冷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席曼琳颤抖的双肩无力支持她孱弱的身子,顺着男人的身体颓然地跪立在地上,“我恨这种致命的无力感,我真得希望自己彻底崩溃掉,我真的很没用,一个无用的废人,任何事情都无力改变,唯有屈服,像个鸵鸟似的把自己的头埋进沙里,向现实低头,悲哀卑微地残喘苟活。我如此卑微的活着,为什么还有人要我的命,我还有什么?我一无所有除了贱命一条,这条贱命却连累双亲的墓地惨遭噩运。我恨我自己,我真的恨我自己,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不用别人来拿我的命,由我亲手来结束它,这一切就会彻底的结束……是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明峙已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酸涩得他说不出任何话语,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他们就这样对望着,女人的手缓缓抬起抚上明峙的脸,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竟溢出一个凄美的笑容,“明峙,你在为我流泪嘛……”
女人话没说完,身子就蓦然一沉向后倒去,明峙脸色惊变及时接住女人晕倒的身体。漫天飘雨的夜晚,高大的男人抱着昏迷的女人,悲痛地跪在地上,没有声音,唯有不断砸落下来的泪水……
晨曦的空气中夹杂着雨后的清润,一大捧莹白高雅的铃兰,摆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浓香馥郁,盈盈浮动。
苏醒的女人望着自己的左手腕,已经被处置过包扎完整,女人颊边溢出苦笑,举起双手,真对衬,两支手都不能使用,这次她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废人。
女人闻进一缕沁脾的幽香,她转动眼球望进一捧洁白的小铃铛里,女人的柔唇轻轻弯起。
铃兰的花语,纯洁幸福的到来,幸福降临,吉祥和好运。
席曼琳心思转动,这个男人心思如此细腻,他在鼓励祝福她嘛?一个生活在绝望艰难苟活的女人能配得上这样一束高贵纯洁的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