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一辈子(1 / 1)
“怎么了这是?”
宋筝雁眼里都是尴尬,耳廓红得噗噗往外冒热气。“我……我突然不想去了。你那庄子在哪儿,我去休息下……”她言辞闪烁。
华临炽虽然很奇怪,但想着女孩子嘛心思总是多变的,于是他便说:“那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了!”
“不用!”宋筝雁大立刻拒绝道,“咳——你去打野味。”
华临炽皱眉,“庄子离这也是有几步路的,你从没来过,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回去。”
宋筝雁此刻心里又急又尴尬,可华临炽却说什么都不让她单独呆着,看见自己还坐在地上,他还很体贴地要拉她起来。
不要拉她啊!宋筝雁欲哭无泪,丢脸的情绪让她突然爆发了脾气:“哎呀你干你的事情去不要管我了!”
这一动怒,又是一阵热潮。宋筝雁一怔,然后呻|吟着捂住了脸。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这下饶是迟钝如华临炽也猜到了缘由,他俊脸涨红,支吾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你要不忍一忍,我……我抱你回去……额……现在要包扎一下吗?”
说着他还偷偷往宋筝雁坐的地方望去,难不成他还以为已经那里已经流了一滩了吗?宋筝雁被华临炽气得什么丢脸丢人都忘了,指着他哆嗦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他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此时的宋筝雁真想双眼一翻就此晕过去了事!
……
虽然过程尴尬极了,但宋筝雁此刻已经躺在华临炽庄子的客房床上,喝着暖融融的茶。庄子管家的小女儿正言笑晏晏地陪她说话。
小丫头自小在田间长大,性格有些男孩子气,胆子也大,跟宋筝雁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胆怯,说到有趣之处还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
宋筝雁听得津津有味,可惜华临炽偏巧进来了。小丫头不怕宋筝雁,可总归是怵华临炽的,于是立刻收了声,低眉垂目地乖乖侍立在一旁。
而宋筝雁也往被子里一滑,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华临炽端着晚饭进来,看见两个人的反应,哭笑不得:“我有这么可怕吗?”
小丫头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眼睛却仍旧不敢看他,“啊,奴婢想起来还有事,奴婢告退了……”
说着便一溜烟跑出去了。华临炽好笑地回头对宋筝雁道:“跑那么快,就这么怕我啊,弄得我不欺负她一下都不好受。等会我就去……”
“不准!”宋筝雁哗掀了被子,杏眼圆睁。
华临炽笑眯眯道:“终于钻出来了。来,吃晚饭吧。”
宋筝雁这才知道上当了,可又不好意思再钻回被子里去,只好装着很淡定的样子,说:“天都没黑呢……”
“吃完饭再送你回去就天黑了。还是……”华临炽一挑眉,又开始不正经了,“你想多跟我呆一会。”
宋筝雁:“……吃饭。”
饭菜都是庄子里的婆子炒的,自然比不上侯府的精细,但滋味却丝毫不差。可惜宋筝雁肚子还是不舒服,没什么胃口。
华临炽看着她恹恹的神色,心疼问道:“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好受一些?”
宋筝雁有些感动,摇了摇头,柔声道:“没事的,过了今天就好了。”
“女孩儿都这样吗?”还是处男一枚的华临炽忧心忡忡地捧着脸开始操起心来了,“这么一想还是不生女孩了,虽然我喜欢女娃娃。”
“也不都是,有些人就一点事都没有……”宋筝雁猛然住口,脸又着火了,“你……谁要跟你生啊……”
“你啊!”华临炽抬手就捏了宋筝雁的脸蛋一把,“回头我就跟母后说挑个早点的日子把你娶回家。冬天快到了,两个人比较暖和。嘿嘿嘿……”
这话却叫宋筝雁忍不住苦了脸,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急着让她嫁啊,不行,不能让华临炽知道太后把婚期定在了三月,不然他能磨得太后再提前婚期,说不定她连年都不用过,就可以冠夫姓了。
正琢磨着怎么打消华临炽的念头呢,这头他就问道:“上次我母后叫你进宫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宋筝雁眼珠子一转,开始骗人:“太后说她把日子定在明年秋天。”
“嘶——”华临炽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母后这是要磨死我啊——”
宋筝雁见骗到了他,心情就变得很美好了,“别这么说啊,太后娘娘肯定也是为你好的。你可千万别去找她,不然她一生气说不定变成后年了。”
华临炽这下什么都吃不下了,他把矮桌往旁边一推,整个人隔着被子就摊倒在宋筝雁腿上,“母后好残忍——”
宋筝雁躲了下,没躲开,就这样让华临炽躺在了自己的腿上。顿时两条腿就僵硬地跟木头似的——也不算木头,因为它们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微微发抖了。
华临炽把宋筝雁的话信以为真,便一直在絮絮叨叨地抱怨,躺在她腿上滚来滚去。宋筝雁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勉强定了定心神,手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肩头,声音细弱蚊蝇,“你……你起来……”
华临炽一怔,停下了絮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躺的地方有多正确。他抬眼去看宋筝雁,见她整个人羞得恨不得钻进衣领里去了。他勾唇一笑,突然伸手抓住了宋筝雁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方向用力一拉——
宋筝雁没有防备,一下被拽到了他眼前,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鼻息。她一惊,下意识就往后退。而华临炽早等着呢,另一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将她重新掌控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起来——”华临炽坏笑着呢喃,“一辈子都不起来。”
他语气缠绵如江南绵密的春雨,翕动的嘴唇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的。宋筝雁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呆呆地望着他,已然溺毙在他的如海深情里。
……
华临炽送宋筝雁回家,不过却被她无情地赶下马车,以至于大冷的天顶着夜风一路骑马护送她回家。虽然如此,华临炽还是挺高兴的,因为宋筝雁明显在害羞啊。
到了江府,天已经黑下来了。华临炽刚下马,还没来得及献殷勤,就看见宋筝雁自己动作利索地跳下了马车。
“回去好好休息。”华临炽嘴角带笑。
宋筝雁至今耳廓都是红的,她低着头没敢看他,胡乱点了下头就往府里冲去。小小的身影跟枚炮弹一样冲了进去。华临炽摸着下巴砸吧了两下,觉得不能让母后把婚事定在明年秋天,他得想法子。
宋筝雁脑子晕乎乎的闷头往里冲,唬得一干伺候的丫头们都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砰——”
宋筝雁把自己丢到了床上,一路飘着回来的灵魂终于缓缓回道了她的体内,而她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了。
可这一运转,下午那一幕立刻在脑子里重现,而且还是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嘴唇上那被他微微碰到的几处烫的如火灼。她伸手捂住了唇,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一定是被蛊惑了才会毫无反抗地任由他轻薄。怎么办,华临炽若是也回过神来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不自爱啊……
正陷在患得患失的心情里,就听见外头传来丫头怯生生的声音:“姑娘,二少爷来了。”
江舒淮?
宋筝雁一下坐了起来,明年春闱将至,江舒淮一直在准备着,宋筝雁也只是在每日给老太太请安时才会见到他一面,他怎么突然来了?
“快请!”宋筝雁道。她从床上起身,看见被自己弄得乱糟糟的床铺,脸一红。
江舒淮在家备考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惬意的。他学识拔尖,多看一日书和少看一日书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林孟冬也从不要求他这样做。他的方法是给江舒淮出题,让他做文章,不过量也不多。所以江舒淮在外人看来是每日头悬梁锥刺股,实际上是喝喝茶看看书,偶尔出门应酬,保持着头脑的绝对清醒。
而对于这个妹妹,他的态度不算热络,但也绝不冷淡。血缘天性,比起一开始的毫无感情,他现在倒是慢慢有了几分做哥哥的感觉了。
当然,他对情感的表达是那么乏陈可善,以至于宋筝雁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
“二哥。”宋筝雁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心下有些惴惴。
“嗯。”江舒淮本是背着手在看她房里挂的一幅画的,此时闻言转过身了。而当他在看见宋筝雁的刹那,先是一怔,然后眼里闪过笑意。
宋筝雁一无所觉,她问道:“二哥怎么过来了?”
江舒淮忍不住抬手把她脑袋上那撮立起来的呆毛压下去,宋筝雁低呼了一声,捧着脑袋开始顺毛。方才在被子上一阵乱蹭,她出来的时候只注意理了理衣服完全忘了头发了。而这幅样子居然被江舒淮看见了。
江舒淮道:“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宋筝雁完全没料到他会提这个,“是啊,二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舒淮坐了下来,斟了一杯热茶。淡淡茶香里,他温和的面容确实当得起外间流传的温润如玉的四字。
江舒淮这人骨子里冷的很,他的温润只对陌生人和朋友,他的冷则给了他觉得不需要伪饰也无需要释放善意的人,比如宋筝雁。而如今这份冷终于慢慢捂出几分热来了。
他的声音和冬日的炉火一样温暖,令人沉迷,他缓缓道:“你明年就出嫁了,今年的生辰按母亲的意思肯定是要大办的。不过年关将至,她忙得很,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这生日宴你想怎么办都告诉我,我会尽力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