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嫌疑(1 / 1)
世界上没有秘密,除非什么也不做,否则终有被揭露的一天。
身为情报组织首领,自然有许多优势。将凶手的范围圈定,一声令下,不出半个时辰,所要的资料便被呈上来。薛穿心首先拿起大夫那份资料看起,断定不是凶手的直接扔在一边。
楚留香颇为纳闷,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凶手?”
三十五号人,薛穿心只留了九张资料单独放一边。对于楚留香的问题,理所当然道:“凭感觉。”
楚留香:“……”
“放心吧。”薛穿心安慰道:“我感觉一向很准,很少出错。就好比我当初感觉你会给我带来麻烦,果不其然麻烦当天找上门。”
楚留香道:……抱歉QAQ
“这九个人最有嫌疑。”黑底镶金的长靴踩在废纸上,薛穿心见屋中满地狼藉,喊来小厮打扫干净。
转身坐于宽大的躺椅上,两条笔直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左臂搭在扶手上,右手转动着小指上的银戒,神色慵懒,道:“其中四人嫌疑最大。”
孙进邱,男,四十右七。药王,最近几年醉心于毒.药研究。
百善,性别不详,年龄不详,亦正亦邪,善使毒,于易容一道可谓行家里手。
墨卿乆,男,二十有八,千面郎君,性格古怪,喜怒无常。
戴钰,男,三十有九,悬壶济世的名医,为人温和。常常发善心,行善事,帮助穷苦百姓。
楚留香快速浏览资料,见到孙进邱也在名单之内,惊讶道:“我曾见过药王,他应该不会是凶手。”
“我没有怀疑他是凶手。”薛穿心缓缓道:“桃花醉总有人制造,而能制造它的人并不多,药王恰好是其一。”
楚留香垂眸一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又道:“你怀疑百善和墨卿乆,我可以理解,但是戴神医,你怎么会怀疑他?”
薛穿心淡淡道:“因为他最没有嫌疑。”
“……”楚留香:“何意?”
“看起来越不像凶手的人,往往越可能是凶手。”薛穿心拍着他的肩,道:“难道你已忘了无花?”
楚留香深以为然。
明面上善良高洁,暗地里心狠手辣,极度表里不一黑心肝,无花绝对是翘楚。
楚留香再次提醒自己谨记血泪史,小心这类阴险狡诈之徒。
雪已停歇,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天气却似乎更冷了些。
薛穿心在外袍上又裹了件白色狐裘,怀中抱着暖炉,窝在躺椅上圆滚滚一团,像只又白又圆的小动物,可爱的紧。
屋中的炭火烧得正旺,楚留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忍不住道:“你怎的如此怕冷?”
薛穿心哼哼唧唧半天,颇不好意思道:“以前练功急于求成,不小心走火入魔。”
楚留香:“……”
他抚着唇,狭长的眉微微挑起,嗓音优雅道:“不会是你曾教我的那些武功?”
“正是。”薛穿心点头道:“不过那些已我验证,安全无误,你大可放心使用。”
楚留香神色复杂,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天很冷,薛穿心既怕冷又怕热。这么冷的天,他是不愿意在冰天雪地里跑来跑去,验证嫌疑者到底是否是真凶。直接派手下打探九人去向,再进行推理。
黄昏。
黄昏后。
两人面对面,围着火炉吃火锅。
辣的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楚留香不满道:“为何不给我喝酒?”语气透着一丝不解与委屈。
薛穿心道:“你不是说过好兄弟有难同当的么。”
楚留香道:“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薛穿心道:“你忘了我被禁酒了?”
楚留香叹道:“那位又没有派人盯着你,你偷偷喝几口又何妨?”
“喝酒也要偷偷摸摸,还有何乐趣可言?”桌子一拍,薛穿心冷声道:“还是说我这个朋友,在你眼中还比不上一口酒?”
楚留香无奈道:“我陪你就是。”
薛穿心长眉轻挑,道:“似乎很不情愿。”
楚留香叹息一声,露出迷死万千少女的温柔笑容,嗓音低沉醇厚道:“酒哪有你重要。”
薛穿心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叫道:“你说话可以正常一点吗?”
楚留香目露迷茫,“我说话不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见他满脸无辜,薛穿心痛心疾首,道:“‘哪有你重要’这句话我曾对多少姑娘说过你知道吗?”
楚留香:“……”
确实不妥。貌似很久以前,他对某个姑娘甜言蜜语时,也用对。
问馆今日又迎来一位客官。
女客官。熟悉的女客官。
一身白衣,脸色更白,甚至比衣服还白了三分。脚步一顿,她轻轻嗅了嗅,道:“你们吃得什么?这么香?”
薛穿心道:“火锅。”
女人道:“还有吗?”
薛穿心道:“不免费招待。”
女人:“……”
火锅重新添上,一大锅菜很快被消灭。
女人坑头狂扒饭菜,一碗两碗三碗五碗下肚,抹了把嘴,一脸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薛穿心目瞪口呆,道:“你几日没吃饭呢?”
“两日。”女人打趣道:“你说奇不奇怪?明明在家食不下咽,一到你这里就有了食欲。”
“有一个词叫秀色可餐。”薛穿心毫不羞耻地说道:“本阁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见了自然要多用两碗饭。”
楚留香:“……”
女人:“……”
戴面具的家伙,你的脸呢?
确定还在吗?
“我的法子你可用呢?”薛穿心道:“你们有没有和好?”
“用了。”女人神色黯然,道:“可惜永远也无法和好。”
薛穿心蹙眉,只听她惨笑道:“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他了。”泪一滴滴落下,她哽咽道:“如果你发现自己枕边人一直在欺骗你,你会原谅他吗?”
薛穿心道:“他求你原谅?”
女人微微点头。
薛穿心道:“得看什么事。若是为我好,自然可以原谅。若是感情上的欺骗,就别妄想我会原谅。”
女人沉默半天,声音低哑道:“我知道他有苦衷,可他为什么要死死瞒着我?即便遭受我质问,也不告诉我?”
薛穿心道:“就是因为有苦衷,才不敢告诉你。”
女人冷笑道:“告不告诉我已无所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眼中狠厉一闪即逝。倏地,她语调轻柔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做噩梦。梦见自己浑身流血,无数虫子钻入我皮肉中,我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人割开……”
“惊醒后,我立马取来铜镜,脖子上没有伤口,身上也没有血,正要高兴地时候突然发现脸上爬满了虫子,我惊恐地用手抓脸,想把虫子赶跑。手一松,铜镜碎了,而这些碎裂的镜片中全是我的脸……”
她忽然神经质地抱头喊道:“不是我的脸!”
死死瞪大眼睛,抓着头发,她开始自言自语:“我不认识她们……她们对着我笑……想要冲出来杀死我……”
女人的慢慢合上眼,身体也慢慢倒下。
薛穿心一把接住,将她放倒在床上。
当一个人的压力过大时,往往需要睡上一觉。一觉醒来,再也无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