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病(1 / 1)
张泽臣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向我走来。
每当他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我说话,就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并且他现在心情差到爆已经表现在脸上。
他走近我床边,坐了下来。
“乐乐,我真心想对你好。”他的手抚上我的脸,动作轻柔地证明这这句话,“你走之后,我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把你带回来,你回来之后,我到底能不能克制住自己不生气。我觉得我不能克制自己,所以这么久我忍着你在外面玩,忍着你跟别人相处。”
“如果你想对我好就不该和别人在外面鬼混!”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然后垂了下来,眉头蹙了蹙,又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里在打鼓。他正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我知道他是个脾气不怎么样的人,在外面他不会有这么大耐心劝说,唯独对我。
终于,他再次睁开眼睛,双手握在一起,看着床单:“我生气了。”
“......”我下意识向后退,但后面是墙壁。
有时候我真的受够了跟张泽臣相处的生活,我爱他,但是相处起来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是法律都无可奈何的心理缺陷者,他的大脑回路一定跟正常人不一样。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搞不懂,我只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没有人可以管束的疯子,稍一不留神,保不准丢了性命。
“乐乐,我想了很久。”他开口,“在外面有很多人用各种各样的感情栓着你,让你不能安心的留在我身边,其实你不想这样,对吗?其实你想留在我身边,对吗?”
他从床上站起,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孩子。
“这些人是多么可恶,他们把你当作奴隶,他们奴役你,用你对他们的感情。”张泽臣说,“乐乐,别怕,从今天开始,没有人可以这么做了。”
应着他落下的话音,应着我莫名其妙的心情,房门被打开了。
婴儿又开始哭,我的心也被揪起来。
门外被带进来的,是我的父亲和陈阿姨,我最好的朋友孙文昱,我家楼下超市工作的学长,我工作的蛋糕店的收银小妹,还有我们工作室的其他人。
这是要,做什么?
在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人中,我看到了叶一鸣,他就站在门外,脸上是我第一次看到的非常严肃的表情。他的脸上带着伤,额头还有贴着的纱布。螃蟹和劳伦也在外面,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些伤口。
这难道是因为我吗?难道是张泽臣....那他现在不会是要?!
“臣儿,你做什么?”我急忙问他。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一把枪,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下,对着那个收银小妹就是一枪。
屋子里瞬间炸开了锅,被带进来的那些人全都尖叫起来,张泽臣只是蹙起眉头,那些黑西装就心领神会,叫他们住口。
然后张泽臣又走向我,坐在床上,把我手上输液的针管拔出,然后小心地按住,问我疼不疼,我摇了摇头。
按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出血了,他才把手松开。我奇怪他这是要演哪出,为什么拔了针?哪知接着他就把我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动作温柔的,似乎跟刚才杀/人的张泽臣不是一个人。
有人递来了鞋子,给我穿上,随之张泽臣将我放在了地上,我愣愣的。
那个收银小妹已经被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快要蔓到我脚边的时候,张泽臣又适时地拉开了我。
“看着,乐乐。”他一只手环着我的肩膀,脸凑近我,另一只手拿枪,对着那些人又是几下。
“张泽臣!”
我尖叫着抓住了他的手,站在了他身前,因为身体虚弱的有些不稳,或许是因为吓到了,多亏张泽臣拉着我。
他也没生气,顺势抓住了我的手,扶在枪上。
“臣儿,臣儿,别这样!”我忽然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极力挣扎。
可是我哪里挣得过他?他完全不受影响的站到我身后,双手扶住我的,然后扣动扳机,对准的是陈阿姨。
在旁边的我爸爸吓得瘫倒在了地上,而那些女孩子,已经吓得连逃走都动不了了,孙文昱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我,那似乎是在求助。
那是活生生的,罪不至死的人,甚至没有罪的人。
为什么要杀他们?
“臣儿,臣儿,老公,张泽臣,求求你了,别这样,求求你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走了,臣儿,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臣儿,放过他们吧,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慌不择言的抓着张泽臣的衣襟,也不顾周围到底有多少人,更顾不得自己的颜面,说尽了张泽臣喜欢听的话,希望能让他放过这些人。我深知他如果不消气,一定会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宝贝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单手抱住我,让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别哭,乖。”说着,他又在我头顶亲了一下,像哄小孩那样,抱着我左脚右脚的两边晃着。
“乐乐不喜欢这样,对吗?”
“嗯。”我点头。
“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弄出去,我的宝贝儿不喜欢他们。”他对着那些人说。
“别哭了,我让他们走了。”
我回头一看,果然他们都不见了。我的情绪实在是乱七八糟,以至于我以为张泽臣真的会好心的放他们走。
“臣儿,我们回家吧,好吗?”
我觉得胃里在翻滚,刚才那场景我这种普通小市民实在是无法坦然面对,甚至我觉得,如果再让我看,我会当场呕吐。
“着急什么,我们两个的帐还没算完。”
张泽臣的怀抱瞬间让我觉得冰冷,我抬头,发现他正在看着我,眼神依然是捉摸不定。
“什么......帐?”
他笑了笑,把我推/倒在床上,我以为他要在这个地方上/我,可我想错了,虽然他在我腿上摸索,但那并不是性/欲。
“乐乐,你看。”他解开左手的袖扣,手腕上是一道非常狰狞的缝合痕迹,伤口应该非常深刻,似乎刚拆线不久。
我看的心疼,他却笑着。
“有太多的人想要杀了我,为此费尽心思,但他们都以失败告终。而你成功了,如果不是阿柳,我估计已经死了。”
他摩挲着那道伤疤,在他右手上,另一个从前就有的疤痕隐隐若现。那道又是怎么留下的呢?
我无暇考虑其他的事情,心中除了心疼外,就是看到他再度拿出枪的恐惧。
“乐乐,我很怕失去你,如果再放任你乱跑的话,我就要难受死了。”他用那东西抵住我的一侧膝盖,“所以,看在我为你甘愿去死的份上,你也为了我,做些什么吧。”
那声响又将累的睡着的孩子惊醒了,同时让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彻骨的疼痛使我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我以为我会疼的昏死过去,却被另一次疼痛拉回了现实,那是在我另一侧的膝盖上开的一枪。
张泽臣在我的耳边说着些什么,语气温柔。
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
我突然好恨这个人,这个叫做张泽臣的人。
上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我受如此罪过?
难道就因为我是祁乐吗?仅仅因为我是祁乐,我就必须受到这样的罪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是祁乐?
难道我想吗?我没办法选择啊!难道诞生也是我的错吗?!
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我明明是这么爱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能像对待白雨石那样温柔的对待我?以一个正常人的爱来对待我?
张泽臣,你会后悔的,因为我比白雨石还要爱你。
我的确不伟大,但我不会背叛你。
让我死吧,我不想活着了。
上天啊,让我死吧,下地狱也好,我不想再看到张泽臣了,仅仅是看到他,我的内心都在受折磨。
为什么,我不能承受白雨石那样的爱。
我也想要跟你一起,像普通情侣那样啊。
为什么,我是祁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