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1 / 1）
但善桃岂肯善罢甘休，不挑明的话，说不定费钦一直偷着乐呢。她气势汹汹找到费钦，气愤地说：“你怎么这么坏，坏人。”
费钦嘿嘿一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个坏蛋吗。”
回忆起从前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善桃都忍俊不禁。其实，她现在在他面前也没聪明多少吧。
费钦来了电话，电话接起后他轻皱眉头，“不是说了今天我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吗？”
那边似乎在着急地辩解，费钦一边听着，一边看向善桃。
善桃说道：“你有急事要处理吗？没事，你去处理好了。逛街什么时候都能逛的，下次有空再逛好了。”
费钦和电话那边说了几句，最后说道：“先等一下，我待会过来。”随后收了电话。
费钦吻了善桃额头一下，“抱歉。”
“我先溜达一阵吧，散散心透透气，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吧，我没问题的。”
费钦又亲了她一口才离开。
善桃东张西望，走走停停。背后有脚步声亦步亦趋，明亮的玻璃折射着一道窈窕身影。善桃扭头一看，愣住了。
“不认得我了？我们可是故人啊。”
善桃摇头，“我当然认得你，思涵。”眼前的丽人一如既往的名牌包和精致妆容。善桃不知道是自己的记忆力好，还是沈思涵给她的印象太深，她一直没忘记沈思涵从前的样子。
沈思涵见善桃很镇定，倒是有点惊讶。她开口，“见到我你很意外吧？”
“有点吧，确实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再想想又没什么好奇怪的。”
“负一楼有家不错的茶餐厅，我们去坐坐吧，叙叙旧，聊聊天。”
“好啊。”沈思涵领路，善桃走在后面。
寻了相对僻静的座位落座，善桃点了一杯奶茶，沈思涵点了一杯可乐。
“你来这边旅游？”
“不，我在天扬集团工作，那份工作是我撒娇耍赖得来的，说要锻炼自己。为了把工作做好，干出点样子，也吃了些苦头。费哥哥来Z城，我也跟过来了。”
许善桃心一沉，这娇娇女完全可以过只管花钱的悠闲生活。为了多接触费钦，和费钦又更多共同语言，竟肯做到这种地步。她看着眼前的佳人，对她生出些敬且畏的情绪来。
“我从小就梦想成为费钦哥哥的妻子，可他永远把我当小妹妹看。我一直期盼自己快快长大，这样他不会待我如小女孩，会爱上我。可是后来你出现了。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你？你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
许善桃冷冷地打断她，“你就这么肯定，没有我你和他就能在一起？没有我也许有王善桃张善桃。据我所知，费钦后来并没有接受你家的援助，我为他感到骄傲。我不会再放手，你也没资格要我放手，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你爱他，我也爱他，凭什么让我退出呢。”把爱人拱手相让的人是傻瓜，善桃暗下决心，不管沈思涵使什么招数，她都不会退让的。
“哦？如果我说我怀了费钦的孩子呢？”
“不会的，费钦不会这么做。”
“你倒是相信他。”
“如果是真的，恐怕你第一个要找的是他，让他做选择，而不是来找我摊牌。”
“那你看看这个。”沈思涵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摊开在桌上，是一张医院的化验单。
善桃看也不看，“这年头，什么都能造假，假发假牙假酒□□假古董。我虽然愚钝，但我还是知道这世界上有叫做假证的东西。就凭一张纸，你想让我相信你？是你想得太天真，还是以为我太天真？”
沈思涵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你长进了，果然不好糊弄。”
“过奖，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不然吃过的亏不是白吃了。”
“他是我玫瑰色的梦。”沈思涵语气变得凄凉，顿了顿，她道：“从小时候他带着我玩、帮我教训欺负我的混小子的时候起我就喜欢他了。从小到大我一直爱着他，我没有爱过别人。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学习做一个淑女，把一点也不敢兴趣的金融知识灌进脑子里，和讨厌的数字打交道。我还故意找你的把柄，调查你家的事，把查到的资料添油加醋地透露给费伯伯。你在医院的检查报告，也是我派人做了手脚。做这样的事，连我都厌恶自己，可我还是做了。我很疯狂很可笑吧？”沈思涵笑了，笑容中带点苦涩。
善桃难以置信，想到自己担惊受怕万念俱灰的那段日子，恼怒地说：“你确实无所不用其极，我都感到有点害怕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我也奇怪，你不怕费钦知道？”
“因为我已经彻底死心了。你夺走了费哥哥的心，他只爱你。就算你一走了之，他也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明确地向他表白，他拒绝了我。无论我怎么做，他始终都不会要我，我等不下去了。枉我费尽心机，最终还是输给了你。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毫无希望的等待，我只能放弃。有什么办法呢？我再怎么做，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他还是不爱我。我现在终于明白，不是自己的不要强求。爱真的强求不来。苦了自己害了别人。费钦哥哥痛苦，我也不好过，放手成全，对自己对别人都是解脱。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
“你想过吗？当他身边的女人，就难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处于是非的漩涡中心。你觉得你应对得了吗？”
“这个我自然知道，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都吓不倒我。”
沈思涵点头，“你成长了许多。”突然她情绪有点激动，示威似地说：“你也别得意，我也会找到一心一意爱我的人的。”
“祝福你，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的。”善桃真诚地说道。
“你一定要让费哥哥幸福，不然我还会回来和你抢的。”
善桃笑笑，付完帐走了。
善桃在迷宫似的过道里兜圈子，绕来绕去地找自动扶梯电梯。迎面有一家三口走来，她遥遥注意到了其中的顾颂之。顾颂之发福了，不再是之前清俊的样子，衣着发型也没有以前讲究，此时的他完全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居家男人。他怀里抱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一岁多的样子，顾颂之在逗她。小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顾颂之也笑得一脸满足。旁边他妻子模样的女人温和幸福地微笑，满足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顾颂之的老婆看上去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听说她开了一家精品首饰店。这样温馨的画面，谁能说这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呢。
鬼使神差的，善桃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
顾颂之把女儿交给他妻子去抱，排在长长的队伍后买蛋糕。他妻子抱着女儿找了个座位坐下。
馥郁的蛋糕香气，轻松愉悦的音乐，人来人往热闹的shopping mall，生活多美好。善桃却好似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想起了冰冷的医院走廊，惨淡的手术室，何滟滟无声的眼泪。不知道午夜梦回，顾颂之会不会想起何滟滟。他还记得滟滟吗？还记得多少？就算现在记得，随着岁月的变迁，残存在他脑海里的关于滟滟的记忆会不会日渐模糊，到最后像一滴融化在大海的墨水，淡化无痕？
费钦回家了，还带回来一篮善桃爱吃的水果。善桃一见到他的身影就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像一只可怜的小鸟一样将他紧紧依靠。费钦被她一扑，手里的水果都差点掉在地上。
“费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以前没有，如果刚才说的算的话，我听到了。”
“我爱你。还有，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
“谢谢这个世界上有你，没有你我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美好，感谢上苍让我们相遇。”
“我也是。”其实他何尝不是这样想。费钦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遇到她后，他的生命终于完整。那些没有经历过真爱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什么。
费钦抵着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受的委屈，我向你保证，以后你不用有这方面的烦恼和担忧。”那时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他痛恨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发誓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给予她任何形式的保护。
费钦打电话告诉善桃他会晚归，让善桃不必等他。事务繁忙，不能多匀出些时间陪她，他是歉疚的。
善桃知道他真的是工作忙，有事走不开。她笑道：“你预计要忙到什么时候？该不会打算熬通宵吧，我试过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第二天精神很差。你闷吗？要不要我过去帮你红袖添香啊？”
“没有那么夸张，”费钦问：“你在干什么？”
“在看天气预报。”
“哦？天气预报怎么说？”
“明天天气好得不得了，风和日丽。”
善桃想告诉他，明天天气恶劣也没关系。有了他的陪伴，她无比安心，人也变得特别勇敢。天气再糟糕也无所谓，就算是刮风下雨打雷下冰雹，她也不会害怕。她相信，哪怕是火山爆发，洪水肆虐，他也会排除万难赶到她身边。
“嗯，不错，明天晚上我们去中心公园吧。”
红日西沉，暮□□临，善桃来到小公园等候。任思绪天马行空，在她的想象里，费钦驾着五彩祥云有如天神般降临在她面前，一身球衣运球向她靠近，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闭着眼睛在树下听英语，身着一袭白袍携一支玉笛而来，金盔铁甲驰黑骏马奔来……
这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令她发噱，其实不管他是以哪种形式到来，只要是他，只要是他的身影向她走来，这就够了。
知道他一定会来，心中格外笃定与安宁。站在那里静静等待，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缱绻旖旎缠绵。
有几个小孩握着彩色粉笔在水泥地砖上涂涂抹抹地画画，太阳、云朵、小鸟、大树、鲜花、小草……画出的景物稚拙，却别有一番童趣。
善桃等得无聊，借了一支粉笔，也跟着在地上涂鸦。
地上的粉笔画，粉红色，一颗心，再一颗心，两颗心重叠在一起，
心心相印。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夜空明朗，夜色如水。
费钦来了，不由分说地牵着她的手，“跟我走。”
被他暖暖的大手牵着往前行进，善桃心里甜蜜蜜的。
来到公园中间的大块草地，费钦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样东西。
天色尚未全黑，善桃辨认出是一只风筝。
“咦？你是怎么变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学魔术了？’
“这是一只可以折叠的风筝,而且你要相信你亲亲老公的手法迅捷度，刚才我变的不是很难的。”
“你说的太实在了，你要是说这个魔术戏法很难，不是更衬托出你的技艺高超与能干吗？”
“是你变狡猾了吧？我在你面前还用得着夸大其词吗？”
风筝突然大放异彩，一闪一闪五彩缤纷，美丽极了。原来风筝上有许多彩色的小灯泡，这是夜空风筝。
“只有一只风筝吗？”
“一只就够了，两个人一起放。”
亲手把手中的风筝送上天，心中的愉悦是无与伦比的。闪光的风筝在夜空中飞翔，手中牵着长长的线，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乎随着线与天空相接，仿佛自己触摸到了天。
善桃奔跑着，欢笑着，咯咯地笑个不停。费钦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情也非常好。
她的快乐总是来得如此简单，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快活得像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她笑容可掬的模样，像个小弥勒佛。她那么快乐，好像没有忧愁。刚认识她的时候，他还误以为她是被家里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从小不知忧愁为何物，才能那么没心没肺地笑。
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她所遇到的苦难与挫折并不比别人少，可她偏偏怎么还笑得出来？一次偶然的机遇，他发现她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掉眼泪，才知道她的心底不是没有脆弱，让他忍不住泛起怜惜。好在她瘦弱的身躯里跳动着一颗坚强的心，大而化之的性格，让她天塌下来当棉被盖，遇到烦心的事就算心情郁闷也不会超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