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1 / 1）
善桃对费钦开玩笑说感觉自己被金屋藏娇似的，自己是不是所谓的金丝雀。费钦宠溺地喝道：“别胡说！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你以后是我明媒正娶正大光明的妻子，理直气壮拥有我一半家产。”
玲珑来电，善桃立即接起电话，自从放下心里的包袱，她和旧友古人联系就没有顾虑了。
玲珑和她亲热寒暄一番，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告诉那个人你可能在Z市，你知道他太烦人了，你不会怪我吧？”
善桃哑然失笑，“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好姐妹，你也是为我好。你为我保守秘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和他现在在一起。”
“真的？太好了，早该这样的。”玲珑欢呼。
“现代红娘，说起来你还算是是我们的媒人呢。”善桃开玩笑。
“好啊，结婚时别忘了给我包个大红包就行。”玲珑也不客气。
“你自己呢，一朵娇花有着落了没。”
“别提了，我还想多过几年单身日子，多潇洒几年，可我老妈不干了，特意提前内退，收拾行李千里迢迢赶过来和我一起住，天天在我耳边唐僧一样念叨，催我找男朋友，我都怕了她了。”
善桃噗嗤乐了，她能想象得到电话那边玲珑愁眉苦脸的样子。
“怕什么，你可是最有办法的小神龙，肯定有什么妙招应付你妈。实在不行你就从了你妈，乖乖去相亲吧，你妈给你挑的对象肯定是经过她千挑万选的，绝对靠谱。”
两个人说着说着咯咯地笑，玲珑还是大大咧咧风趣幽默不减当年，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男人能收了这枚小辣椒。
收了电话，无意中一瞥，善桃唬了一跳，费钦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怎么不知道？唉，肯定是打电话太入神了。
费钦挑挑眉毛，“我好像听到相亲什么的。”
“不是我啦，你别杯弓蛇影的。费大总裁，要有自信一点，你这样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迟早神经衰弱。要是早衰变成小老头，可就不帅喽。”善桃捏捏费钦的脸。
“哦，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帅喽。”某人听话果然很能听重点。
“我有说吗？”善桃眨眨眼装傻。
费钦捏捏善桃的鼻子，“水蜜桃。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
“什么花啊？”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善桃来了兴趣，问：“你喜欢什么花？”
看善桃实在猜不出来的样子，费钦道：“笨蛋，当然是桃花啦，没有桃花哪有你啊。”
善桃不领情，继续装傻：“你是想招桃花运吧，桃花朵朵开，你艳福不浅啊。”
费钦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再这样我翻脸了。”
善桃作一副惊恐莫名的样子，“大侠饶命，我好怕怕。”
费钦鼻子都快被她气歪了。
费钦每天早早地下班回家，两个人一起买菜做饭，两人俨然一对居家过日子的小夫妻，小日子过得滋润甜蜜。他开车接送善桃上下班，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她坐在身边，等红灯都变成一种享受。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他想。
这天善桃轮休，不用去上班。早上费钦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善桃左闪右避他要偷香的嘴，“别闹了，你该去上班了。”
费钦耍赖：“不想去。”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个不想去上学的小孩子。
善桃好气又好笑，这厮越发没正经了。真该让他公司的员工看看，堂堂商业帝国的舵手，平日不苟言笑道貌岸然的老总，是怎样泼皮赖脸的德行，居然想闹罢工。
响亮地在她脸上啵了一口，费钦才肯罢休，临走还恶狠狠地说：“看我回来这么收拾你。”
这天善桃接待了一名意外来客。好多年没见了，他形貌也有了变化。眼前的人脸庞浮肿，面容饱经沧桑，头发花白，身材走样。善桃一开始还有点不敢确认，实在和记忆中的俊朗英武的形象相差太大，想必是荒唐的酒色生涯摧残了他的身体。但是朝夕相伴十几年，怎么会认错呢？善桃定睛辨认了许久，开口叫道：“爸爸。”
“哎，善桃。”爸爸已经没了那种意气风发的锐气和神采，多了点慈祥与朴实，他现在的衣着也普普通通，朴素无华。
突如其来的见面，彼此都有点尴尬，不是没有隔阂与生疏的。
“爸，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玲珑告诉我的。”原来爸爸是从玲珑那知道她的消息的，善桃不疑有他。自己和玲珑从小要好，爸爸是知道的。
“来之前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呀？这样你就不用等了。”善桃嗔怪道，有点撒娇的意味，仿佛还是那个围绕在父亲膝下的小女儿。
“没事，我也没等很久。”
“爸，最近做些什么呀？”最让善桃担心的，是爸爸是否还过着东躲西藏的狼狈生活，他现在的生活状态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出乎善桃的意料，爸爸现在开着一家小小的水果店，还雇了两名员工。店面虽然不大，但好歹是项正经营生，当年爸爸不也是从摆地摊起步的吗？
爸爸居然能浪子回头改邪归正，善桃是始料未及的。从堕落的深渊中回头太难了，而他总算重回正轨了。爸爸的经商本领是不用担心的，说不定老当益壮，能再现昔日的辉煌。当然善桃也不指望他挣多少钱，爸爸年纪大了，不适合再漂泊，肯老老实实地过安分日子已是万幸，能安定下来就好。
费钦回来了，善桃跑过去给他介绍：“亲爱的，我爸来了。”
费钦客气地问候了声伯父好。
许新和答应了。
善桃发现爸爸在费钦面前有点拘谨，讷讷地不敢开口。费钦倒是应付自如，彬彬有礼地与爸爸对话。
善桃开玩笑道：“爸，别紧张，他不吃人。看着有点吓人，其实也就是一只纸老虎。”
她热络地活跃气氛，这两个男人之前是陌生人，却是她在这个世上关系最紧密的两个男人，因着她的关系以后也会是一家人，她怎么怎么也要充当友好使者，作为纽带让他们亲密起来。
“说起来你们都是商海沉浮的健儿，肯定有共同话题的。”
善桃爸爸放松了些，和费钦聊了几句。随后爸爸说急着要回去看店，新请的那个小伙计还有点稚嫩，什么都不懂，他有点不放心。
善桃说什么也要留爸爸吃完饭再走，饭点到了，哪有让爸爸空着肚子回去的道理。
善桃爸爸毫不在意：“我随便吃点就行，这些年就这么打发过来了。”眼见女儿神色有变，他警觉地住了口，还提这些做什么，也是自己自作自受。
互相留了地址和电话，善桃还给爸爸留了自己在电台的座机号码，方便他随时都能联系到她。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好。”爸爸连声答应。
爸爸坚持不让善桃送，善桃目送爸爸离开。爸爸三步一回头，不断地和善桃挥手再见。
眼泪悄悄滑落脸颊，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傻瓜，怎么哭了？”
“我太高兴了。”
“不许哭鼻子了，否则我去跟爸爸告状。”
善桃不干了，“喂！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不要动不动就打小报告，太没意思了。”说着作势要去打他。这样一闹，她也忘记哭了。
善桃回忆刚才的情形，对费钦道：“我爸好像有些怕你。”
“是吗？”费钦笑着说：“他是怕我把他的宝贝女儿抢走了吧？”
“什么跟什么。”
“不知道你妈妈见到我是什么反应。”
“我妈妈心思单纯，人很好的，她一定喜欢你。不是有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吗？”
善桃叹气：“唉，我妈妈就是太善良懦弱了。以前我都想过，如果当初我妈精明一点厉害一点，我爸就不会闹那么大动静，我家也不会变成那样。”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多想了。”费钦安慰她。
到了拐角处，确信善桃已经望不见他了，许新和停下了脚步。这个年轻人，他焉能不怕。
他还记得自己那日在泡温泉，正泡得通身舒坦，衔着香烟吞云吐雾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拖出了水。他被胡乱裹了件浴衣，左右胳膊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一路上心知不妙，债主仇家找上他算账来了，自己可没钱去还，不死也得脱层皮。想到前路未卜，他不禁瑟瑟发抖。
他被请到了一间屋子内，背对着他望向窗外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是个剑眉星目面容英俊的年轻人。年轻人有种高冷的气质，他站在这年轻人面前无端就觉得自己气势矮了一截。他对这个年轻人没印象，不知道怎么招惹到这个面容冷峻的年轻人，暗自想兴许是受债主委托派他来追债的也不一定。但眼前这人威严肃穆，气势如千钧之石压顶而来，绝非等闲之辈。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被震慑到了。
年轻人淡漠地开口道：“这么些年坑蒙拐骗讨生活，过街老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中老年人，他心虚地垂下了头。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是怀念从前的好时光的。
“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和儿女吗？”
他惊愕地抬头。
年轻人继续缓缓说道：“作为晚辈，我尊重你是善桃的父亲，虽然你的所作所为让人不敢恭维，不知道担不担得起这个称号。”
年轻人把一叠票据和照片撂在办公桌上。“这里有你欠债和犯事的证据。我可以帮你把一切债务了清，只需要你不再做令人失望的事，尽到自己做父亲丈夫的责任。您还可以颐养天年，过安乐日子。您也可以选择每天被债主穷追猛打，或者吃十几年牢饭。
自己欠下的那些债，自己都稀里糊涂记不清数额了，但绝对不是小数目。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从人生的巅峰坠落谷底，午夜梦回，他也有过后悔。在这个气势凛然的年轻人面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
他知道了自己妻子儿女后来的窘境和惨况，他无地自容他后悔莫及。他下定决心改过自新，找回从前的自己。
好在本事还在，他干起了老本行摆地摊。好歹摆过三年多的地摊，再摆起来是轻车熟路。凭本事吃饭，不丢人。
还是这个年轻人，转让了一家水果店给他，让他负责管理经验。
这个年轻人嘱咐过他，这一切不要让善桃知道。为女儿费心至此，女儿跟着他，应该是会幸福的吧。
清凉的夜风吹来，抬头望天，天上浮着几颗明亮的星子。明天会是一个艳阳天吧，他想。
“在看什么？”善桃问。难得费钦没有正儿八经地看公司文件和报表，费钦也有闲情看娱乐杂志了？等等，不对，这杂志怎么有点眼熟？
等她看清楚了，善桃愤怒了，控诉道：“你怎么乱动我东西？”
“这些我也有份的啊，上面不都是我吗？我在看关于我的新闻和采访稿，以前还真没仔细看过，实在精彩极了。我在某个书柜里偶然发现的，不知是哪个傻瓜收集的，收集得还挺齐全。我想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费钦仍是看杂志，头也不抬地说道。
善桃一下就哑口无言了。她这几年一直在收集着关于他的报道的剪报和杂志，怎么就被他发现了。善桃双颊升起两朵红云，羞涩不已。
费钦放下杂志，在她左右脸颊各啵了一口，“我爱小傻瓜。”
善桃脸烧得更厉害了。
善桃和费钦约好了一起回华大，到了校门口，费钦玩起了捉迷藏，一个人跑了，只给她留下讯息“我在老地方等你。”让她去找他。
善桃挠挠头，拜托，打什么暗语，什么是老地方？她可没那个胆子去问他老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只能自己想了。
回到暌违已久的母校，善桃目光流连在熟悉的大楼和景物上，她索性不着急找费钦了，闲庭漫步地欣赏母校风光，探寻华大变与没变的地方。看着三三两两从她身边走过的在校生，在华大的记忆，与费钦的点点滴滴都鲜活起来。
几年没回来，华大有了些变化，盖了新的图书馆和实验楼，一个池塘修葺了石堤，之前新植的小树如今已经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了。
善桃慢悠悠地踱步到了小桃源，果然费钦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