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1 / 1)
“你相不相信缘分?我没有刻意找你,事先也不知道你要来。你看,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自从上次抱了她,她待自己倒是生疏了。
“好,期待我们有缘下次再见。”善桃干脆地挥手离开。
向东被弄得措手不及,他生平还是第一次受到异性这等冷遇。
“怎么样,吃瘪了?稀奇啊,无往不利的向大帅哥居然马失前蹄了。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大快人心啊!”雷鸣远幸灾乐祸,嘴角快咧到耳边去了。
善桃真像颗滑溜溜的雨花石,无缝可钻,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向东不免有点挫败感。
雷鸣远在向东肩头一拍,“加油啊,向东出马,一定马到成功。”
这对新人有些商政背景,客人中不乏商贾名流,婚礼盛大豪华。
怕喝酒误事,善桃本打算滴酒不沾,架不住新郎新郎向她盛情敬酒,她喝了一小口意思了一下。
许善桃想去洗手间整理一番,“不好意思,借过一下。”途中还差点撞上一个端酒杯的服务生,好在有惊无险,没有撞上。
蓦地,她对上了一个人的视线,许善桃瞬时如泥塑木雕般呆在原地,与在她跟前的人两两相望。
费钦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似一汪幽潭要将她吞没。他缓缓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好久不见。”
善桃讷讷道:“是啊,好久不见。”
这个世界真小啊,阔别五年,一直躲着藏着,这样猝不及防地遇见他,他们居然见面了。
两人面对面,那么远,那么近,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费钦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气势卓然,威风凛凛,不怒自威。时光真的是奇妙的东西,当年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如今成了深不可测的集团总裁。俊秀的少年蜕成长为山一样沉稳的男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走了,无数次地想,你在哪里。
日思夜想的人,你终于出现在我眼前。
他想牵牵她的手,摸摸她的脸,吻吻她的唇,热烈地拥抱她,把她揉进自己的怀抱里,再也不分开。
他有心要找,她有心要躲,找得千辛万苦,找得天翻地覆。费尽心思和周折,他坚信自己一定能等到她,找到她。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无论她在哪里,总归在地球的某个角落,总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善桃一直静静地站着,她不敢看费钦的眼睛,他的眼神不冷不淡,没有一丝温度。做梦也想不到,会以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在他眼里,她是爱慕虚荣,在他遭难时狠心离去,将他抛弃,他是恨她的吧。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么,心里还是闷闷地钝痛。
费钦有想把她掐死的冲动,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这么轻描淡写地述说别离和重逢。一点也没有内疚懊悔的意思。找遍了A市,一无所获,知道她逃离到另一个城市。相思成灾,他度过多少个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夜晚。
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对她是恨的,爱恨交织。后来渐渐想明白了,隐约知道她这么做的原有,又恨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忍不住心疼她。
“哦,再见。”善桃避开费钦锐利的目光,再站在他面前她的慌乱会无所遁形。
又想跑?费钦一张脸垮下来,脸色越来越黑。什么冷静理智都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把自己忘了吗?为什么见到自己无动于衷?
“这么急着要走,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许善桃有点尴尬,她感觉到了费钦的不快和他身上散发的寒意。气氛有点冷场,周围的空气都快冰冻起来了,她冷得快要发颤了。
她带点怯意地问:“伯父伯母好吗?”
费钦面无表情地道:“还好。”他要竭尽全力才不让自己的话硬邦邦的,心里一阵恼怒,她怎么不问他好不好?
善桃小声说:“哦,那就好。”然后就不知该说什么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
看着费钦目光冰冷的样子,善桃恨不得自己化成一阵轻烟,就此消失在他面前。他就那么恨她?他是恨极了她的吧。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这样?久别重逢的他们,做不成情人就要做仇人吗?
不知何时向东过来了,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边,轻揽着她的腰,目光炯炯地迎向费钦。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倒要会会这个在善桃面前气势迫人的男子。
费钦眼睛眯起来,发出狼一样幽森狠厉的光芒,这是在宣告所有权吗?她倒是桃花运旺盛,周围有护花使者护着。
一位艳丽女郎亲热地叫费钦的名字,走过来牵住了费钦的胳膊。费钦淡淡地扫了善桃和向东一眼,和她女伴走了。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亲密的女伴。
善桃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善桃虚弱地道:“我没事。”
“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向东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善桃感激他的沉默,静静地发呆。
回忆的浪潮滚滚袭来,快要将她淹没。年少时什么都不懂,无知无畏,天不怕地不怕地往前冲,长大了知道的多了,反倒畏首畏尾,她已经没有勇气靠近他。
呆呆地望着窗外哗哗下着的大雨。胸口塞了团棉花一样堵得慌,觉得自己幼稚可笑。
“许善桃,你究竟想怎样?”
善桃晚上睡得不安生,脑子里混沌一片,梦里都是费钦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亲密无间,而她在一旁静静地流泪。
善桃一个激灵就醒过来了,一看钟,才凌晨两点。雨已经停了,屋子里太安静了,能听到墙上挂钟指针嘀嗒嘀嗒的走动声。
郝娅发现善桃最近很反常,一连几天都无精打采的样子,脸色憔悴蜡黄,哪有一点平时神采奕奕的影子。
“善桃,你怎么了?自从替我当了一回婚礼司仪,你一直都不对劲。”
“我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过几天就好了。”
郝娅将信将疑,略略放了心。
“看我买的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郝娅又炫耀她的宝贝了。
善桃疑惑,“你什么时候对财经杂志感兴趣了?”郝娅可是一向只看时尚杂志的。
“我也要学习的啊,培养培养财商嘛,增长点知识多学点东西总没错。”
善桃赞赏地点头,活到老学到老,勤学好问,精神可嘉啊。
郝娅粲然一笑,把封面的正面转过来亮给善桃看,“这个封面人物好养眼,里面有他的专访。这么年轻,又帅又有财,最重要的是还是单身,钻石王老五呀。”
善桃绝倒,果然是不能太信任郝娅。等她看清楚封面上的照片,善桃面容一滞,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个英俊淡漠,目光深邃如海,在凝神沉思的男子。
是费钦。
“郝娅,这本《财富先锋》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借我看一下。”
“哦,好。”
站在顶层办公室,费钦透过玻璃墙向外远眺。蔚蓝的天空飘着一丝淡淡的云彩,轻盈空灵地好似仙女挥舞的白纱。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这个小女子,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然后不负责任地不告而别,她怎么可以假装从没在他的世界出现过。既然她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她就别再想轻易离开,她是在劫难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竟又遇见了她。脑海中不断回放再见她的一幕幕,甜蜜又感伤。褪去青涩,她多了几分安然淡定与妩媚,头发留长了些,乌黑的头发如黑色瀑布顺直地垂着。
和她在一起的男子绅士风度,丰神俊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想到那个男人,费钦就忍不住心里窝火。
当表姐问那对男女是谁,说他们携肩并立,站在一起很搭,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的时候。费钦却觉得刺眼至极,他知道自己在嫉妒,疯狂地嫉妒。
善桃,他的善桃,聪明美丽,纯真善良的善桃,怎么可以心属他人。不,她是可恨可恶的狠心的笨女人,只有这个笨蛋才会不要他。
他该拿她怎么办?
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有她。
他感到快乐的记忆里,全是她。
顾颂之又来电话了,真是阴魂不散,善桃怕了他了。也不知顾某人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手机号码,三天两头拨打她的电话,早请安午问候的,完全是狗皮膏药牛皮糖的赖皮劲儿。善桃不胜其烦。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实在不想和顾颂之对话,没什么好说的。之前不闻不问,现在又想起滟滟的好来,又来找她了,早干嘛去了?之前滟滟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男人狠心起来,把你弃如敝履。女人一旦下定决心,死也不会回头。
“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还找她干嘛呀?现在还找她有什么意义呢?”
“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可别忘了,现在你是有家世的人了。”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善桃一次次地泼他冷水,却愣是泼不醒他。
后来顾大少再来电话,善桃只得任铃声经久不息地响,等它自动偃旗息鼓。或者刚一接通就立即挂断,坚决不和顾颂之对话。
善桃叹气,顾颂之与滟滟也是孽缘,滟滟遇到他,也算是她命里的劫。
滟滟,你在故乡还好吗?
许善桃与何滟滟是通过合租房子认识的,是同居一室建立起的革命友谊。那时两人都初来乍到这个城市,手头也没什么钱,一起合租了位于这个城市郊区的一套老房子,一起分担房租,缓解经济压力。两个年龄相仿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女孩一见如故,很快成了好朋友。
何滟滟总是笑着说自己是来自讨苦吃的,否则怎么会放着唾手可得的清闲日子不过,要来这个城市做最底层阶级,领着微薄的工资,变相给房东打工。
何滟滟家虽属农村地区,她爸爸是个货车司机,专门跑长途货物运输,收入颇丰,家境在当地算是小康。何滟滟从小没吃过苦头,连田地都没下过,没干过农活。当乡邻的伙伴和同学在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时,她悠闲地在家吹着风扇吃着雪糕或西瓜看电视。她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穿的用的比周围女孩好一大截,生活得俨然一个公主。
何滟滟长得漂亮,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无可置疑的班花校花,她人也聪明,小学时成绩还名列前茅,每个学期都捧奖状回家。那时节她很是风光,她的人生简直毫无缺憾,所谓上帝的宠儿说的就是她。
从初中开始,她学习就不那么上心了。学习的科目渐渐增多,学习任务越来越繁重,学习的内容难度不断加深,她明显地不适应,跟不上。
此时她生活的重心向另一个方向偏移,她对学习已经提不起兴趣。随着她出落成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出众的容貌给自己带来的便利和愉悦。男生愿意为她鞍前马后,陪她打羽毛球乒乓球时会手下留情,甚至会教上几招。络绎不绝的情书和小礼物,周末参加游玩活动的邀约,男生倾慕的眼神,男生的恭维和刻意接近。甚至男老师上课时会不经意间多看她几眼,犯了小错也不会严厉地批评训斥自己
她活在女生们羡慕的眼光中,她是骄傲的公主,走路都像优雅的白天鹅高傲扬着修长的脖颈。渐渐地,她的心就散漫了,学习对她来说变得枯燥乏味,对学习提不起劲来,完全变成了敷衍应付,连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也是一抄了事。她聪明地意识到,或者她潜意识里感觉到,美貌是自己最大的资本,凭借这一重要武器,自己将无往不利。既然有了这无可匹敌的上天恩赐的优势,以后想得到的东西信手拈来,何必吃那份苦,挑灯夜读地学地苦哈哈呢?像有些书呆子女生,穿得土里土气,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一天到晚只知道学习学习,一点情趣也没有,真担心她们以后嫁不嫁得出去。
这样的学习态度和努力程度,她的成绩自然一落千丈,再无往日风光。
高考后,她的分数勉强够进所名不见经传的民办职业大专院校。其实这所学校还算有点教学实力,据说和许多企业和公司合作,定向培养和输送人才,学校就业率还挺高。但她彻底离开了父母的管束,更是天高任鸟飞,开阔凭鱼跃地野开了。大学三年吃喝玩乐地混日子,钱花了不少,却没学到什么真才实干。
毕业后找工作时她才慌了手脚,工作清闲薪水高福利好社会地位高的工作岗位,人家根本瞧不上她,想当空姐自己的身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