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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没有回答,七就俯下了上身。
七俯下了身。
猴和狼注视着,提前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这一刻的七以并不深但是非常诚恳的弧度鞠了一躬。
“辛苦两位了啊。真是难为两位能做到这个地步。毕竟从这个游戏的一开始就只有两位不知情而已。”
“你……”终于没了狼的阻拦的猴说,因为狼也和他自己一样被冻结在了那里。
“……莫非是这个游戏里的‘观察者’吗?”
“怎么可能。”七笑了起来,带着真诚愉悦的光辉望了望已经沉寂许久的餐室门口:“我是这个实验里的’真凶’。我的身份一旦表明,游戏就结束了。”
有一天,这个国家的司法方找到我,通知我我被邀请参加某个“实验”。
大概出于公平正义的考量、我没有被告知实验的真正意义——关于之后要和两位所说的事我也是进入游戏后通过不断地观察探索才略晓一二。
“如果获胜的话就可以得到‘无罪释放’、最差的情况也可以获得减刑。参加呢还是不参加呢。”——邀请者如此清淡地平舒直叙着,打开我的手铐、将一支笔、一纸文书推到我面前——“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了。”
但进入实验后的我马上就发现了——在座的各位心猿意马各怀鬼胎这件事。对、这个实验不是教人互相残杀的实验——而是单方面的猎杀实验。
猎杀的对象——就是我。
“——除了两位之外,实验里剩下的人全部都是和我有‘某种关系’的‘猎杀者’。”
“如果真像你说得那样,为什么你还能活到这一秒啊?为什么他们一开始没齐心协力做掉你啊?”
“因为——”七阖上眼睛。“——那样不‘公平’啊。”
“这个游戏的主办方只告诉剩下七位参与者游戏会‘伪装成某种方式’进行,却没告诉他们‘真凶’是谁——这就是这个国家司法的公平正义吧。”
“……竟然说——‘公平’……?”
“‘公平’可不是我说的——对吧?”抬起头来直冲这间餐室的顶棚、七以面对面交谈的目光仰望着那里——“——是我离开监狱之前,邀请我参加这场实验的人口里的东西。”
请你参加这场实验的人……?“……喂。”狼张了张口,又阖上了。
对。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没必要道破了吧?
——正是这个国家的司法部长。
一个是只为目睹杀害自己孙子凶手真容的老人、一个是想为好友报仇的警官、两个纯粹为了享受在这场实验中斩获真凶;一个想为男友报仇而过大地估计了自己能动能力的普通的女学生,还有一个……大概是为了钱。以及最后——想要报答替自己报了仇的恩人的少年。
七个人抱着各自的斟酌和想念来到这里。其中有罪犯也有一身清白的人。所以游戏规则中才明明白白地写着——实验进行中刑期不满(≤)一年者随时可获得“无罪释放”。
不愿意进行下去、又没有犯过罪的人任何时间都可以离开这个场地。
鸟和牛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这里、但一个被另外的想法牵住了思绪,另一个被发现他有离开企图、一开始就隐藏在黑暗中协助真凶的少年当场打开了腹腔。
“然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除了为了凑数的两位,七个参与者周围都有一个关系很近的人被我杀了……这大概就是他们来参加这场实验的‘门票’了。”
“杀了……”能让这个地方的司法机关如此兴师动众、能被这个国家的最高正义机构准备这样的大餐——“喂!小哥你——”终于忍不住失了声:“——你到底什么人啊?”
“我?”
——为了限制我、规则不得地僵硬地把‘侦探’定为不得杀人的那个人;
——因为如上原因、未分组前就知道拿到手的一定是’侦探’——并且因为此原因一下就被鱼识破了此身份的那个人;
来到这个封闭机构的第二天、鱼已经向猴问过’你那个时候是躲在哪里的’那个问题的下午。
“七同学,谈一谈好吗?”——从七的背后这样传来。鱼的声音出离了淡定、一如寻常、又不同寻常。
”好啊。“七点头,跟在他身后。余光扫到被鱼忘在身后的不净餐具、他微微合紧了指缝。
“就是你吧。”背对七坐着,鱼以餐巾微微擦拭手指。
“嗯?”
“杀死我表亲的’真凶’,杀死那六个人身边的人的’真凶’,就是你吧?”
呜哇。七笑了。“是!”他坦然应答。
”好水准。”低头在那里,仿佛不慌不忙、鱼百般摆弄着餐巾:”就算是我,一开始也认为你把狗当作真凶,一门心思想和他一组同归于尽——唉、真是令人叹服的想法啊——我那时竟然关心过你。”
“那个我很感谢啊。”
“但是不在大家面前指证我没关系吗?现在这样可不算数啊,我可以杀你灭口吧?”
“那个暂时用不着担心——“鱼微微拢合了睫毛,”你应该没法对我下手吧。你的身份——区区的’侦探’而已,对吧?”指梢从餐巾上离开,那里留下了如兰草般完美互叠的三片页。
他打算站起身来。
“嗯、是侦探啊。”
鱼愣住了。无法动弹。被指证为真凶的人从双侧摁住了他的肩膀。
微微抬手、指缝间的闪光如轻拂一般掠过他的喉咙——“正因为是侦探啊!”
——鱼一开始以为我怀疑狗是、并且以为我和狗一组是要和他同归于尽因此才告诫我的那个人;
——鱼一旦明白真相、立时把收盘子这种事抛到脑后想要当场对峙的那个人;
”我没(抽)、没法再呆下去了……真(抽)、真凶什么的不要知道也不管了——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回家啊!”这样说着,少女维持许久的线绳终于断掉,眼泪如清流般顺着她抵住眼睛的手背汩汩地往外流。“那个人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有人在的时候虽然很冷漠但晚上在屋里的时候其实很……(吞咽)的,就算一个人和他待在一起也完全不会害怕……不会他就是凶手吧,七你告诉我他不是凶手啊……”
放心吧。七说,已经伸到少女背后的手终于还是没能揽下去:“狼不是真凶。“
”如果,我说有能留下来看到真凶——又不继续参与实验的方法呢?“
”……?“少女从眼角那里放下了手。
——鸟从未怀疑我是、并且因此对我坦诚相告的那个人;
——啫喱一开始就知道是、并且拼上性命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代号七——所犯罪名是杀人罪。
“难道——”猴的身体反射太快了,他向后退去但他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砰。整个人连人带椅子翻在地上。
“鱼实在太聪明了,那时他问‘对于这个场地的布置’有什么想法,就是在观察我们的反应。”
我没有撒谎哦。竟然按照之前的杀人场所一一来布置实验场地——主办方实在是太恶趣味了。
哈——哈。男人的喘息声。
在日式庭院里、在地中海的茶桌边,在高档的烹调室、用餐室、学校的卫生室、健身房以及——水晶灯的照耀下。
“你你你——”“到底……”“想要”“把我”“怎样”“啊……”“啊啊啊啊啊!”
七人口里发出的这个问句让人欲罢不能。
“前段时间那个‘七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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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好半天,猴才苶呆呆地伸出食指:
“这家伙就是那个变态gay哦?”
“嗯——”狼抱臂点头,“——那个变态gay呢。”
“我才不是gay啊!”不顾自己连环杀手的派头,七拔高嗓音喊起来:
“我只是看到体格比自己强那么多的人躺在身下凄惨地喘息就会感到兴奋而已!”
——“看吧果然是变态gay吧。”——“嗯果然是变态gay啊。”
……
“喂,你们俩——差不多了吧。也该准备准备了吧——这个实验……”
所有真凶都被指证。实验接近尾声。
——久违了的扩音器里这样传来。
注意,实验接近尾声,在警备接管时结束。
“哈。”狼耸了耸肩。“之前幻想了无数次,真到了这个时刻却完全没实感呢。”
“——赞成。”虽然这么做从身高上十分劣势、猴还是把手搭到了狼肩膀上:“喂变态小哥,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啫喱的事吗。”
“对。也就是说,你所杀的那些人里有侵犯里啫喱的犯人——你为了帮啫喱报仇,所以杀了那家伙是吗?”
是还是不是呢——七斟酌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一天——
“你在什么?”
“滚开啊臭小鬼……”
“滚开?那可不行哦。喂——那边的你,和那个小孩已经腻了吧?换个口味陪我玩玩儿怎么样?”
就这样,最后看了一眼在角落里*着身体簌簌发抖的少年,七把那个侵犯犯从他身边带走了。
当然,在这个实验场地、当啫喱精巧美丽如公主一般出现在七眼前的时候,他只是和周围人一样地咋着舌,丝毫没有意识到联系着两人的那细微的丝线。
——在看到牛打算逃后直接将钥匙反锁在房间跟了出去,那一刻、少年做出了“不打算再回到这里来”的选择。
“我只是中意那个人而已,并没特别在意他有没有侵犯谁。”——终于还是这样回答。
“啊。这样啊。”听完七的话,少年说。“那我就没有包袱了。”
和狼对视了一眼,他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捏响了指关节。
“啊?”七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被狼从双侧的腋窝下锁住了双肘,整个身体被任人宰割地放倒在地上他才喊了出来:
“这样好吗——在警备接管之前实验还没结束哦?两位可都是‘侦探’哦?”
“我是‘杀手’。”狼言简意赅地说。
“啊?”一支利剑直直穿过七的心头。之前太小看狼了,以为他如果不是侦探只为了真相而不是减刑就决不会做出推理……果然、我脑子没那么好啊。
“喂——狼,杀了这家伙可以吗?”在他检讨自己的过错并懊恼自己的愚钝之时,猴和狼的讨论已经进行到下一阶段了。
“当然的吧。刑期反正也没减、我已经没法活着走出监狱了。”
“太好了——我也是同样想法。在机构来回收之前、我姑且还算是‘侦探’……就帮你打打下手吧。”猴用双手分开七的脚说。
“两位——”七惨笑着求情,“就稍微给我留一口气如何?”
“嗯——还是别了。不然之后让人知道有机会做掉你却没下手,我俩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啊。”不顾之前一直过分安静、此时却突然叩击起来的如爆裂一般然而毫无用处的撞门声,猴朝他挤了挤眼睛:“不过变态小哥我答应你,在断气之前——一定让你好好享受。”
半小时后。
猴已经没必要再抓着七的脚踝了。
“这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吗?”他问。似乎显得很遗憾。
在狼如钢钳般的臂弯里、七阖着眼,冷汗顺着他一侧的额角滴答到地毯上。
“嗯,随便你啦。”——“接下来、拧断哪里好呢?”
……
如果不是此时响起的亢啷声,世界一定要就这样黑下来了。
没把最后一根稻草放到骆驼背上,把稻草掀到半空而且还把它扯得粉碎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锁舌断成两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