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一章 寒绛无双（1 / 1）
回到魔界，银寒放下魔绛，眼神带伤：“绛儿……他也可以那样叫你么。”
“银寒……”
魔绛直直站在他面前，一身红衣如血比得过满山遍野的魔化彼岸花，说话却无底气，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什么都不该说，只要是她心里的想法，都不该说。
“绛儿。”此刻他心里空空的，只有用红瞳看着她的红瞳。她的世界，他从来不懂。
四目相对，却从未有任何时候他们的距离如此远，远到不在同一个世界，像两人的思想。
她心里那样心疼，心疼着他的心疼与害怕，想说“对不起”对他认错让他好好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她想逼自己说，但是却找不到理由……她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因为他喜欢的是她，而她喜欢的不是他？
因为他对她那样好，他那样喜欢她，她却不能给他同样的？
因为她没能在千年前的仙魔之战中死去，而是被封印了千年，如今世上魔神族只剩她和他？因为他们活下来是个错误？
因为生于魔神族是个错误的存在？
因为他？若是因为他……她可以道歉：
“银寒……我错了。”
魔化彼岸花疯狂地生长着，柔软的藤蔓在她腰际缠绵舞动，她只是整个人木木然地站在那看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只因为银寒，银寒的一切又只因为她。
“绛儿……”银寒唤的很轻。
“银寒我在这里。”彼岸花顺着藤蔓绕在她手腕，她也不挣扎。
“绛儿……”他本不善言语，只是唤她名字，一遍再一遍。
魔绛任他抱着走，藤蔓伸向他银色的发，却是一近便立刻退回了。
她想她是想通了，是她不对，他那样好地对她，她不能负他，不论如何。更何况他是神魔族、她最后的族人……
是她不对，想着，便将银寒的脖子抱得更紧，银寒也将她温柔地搂紧。
这场景远看很是温馨。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魔绛只觉得银寒脸上有晶莹的光，伸手去摸是冰凉一片，只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是下雨。
此刻，画枫仙身在幻境，微微仰头，亮如水的眸子看着暖色天空，可以见得，原本艳烈唯美的枫叶全部不见，只余几排树干向天排去，残叶上立着画枫仙。
不知何时，魔魂才能苏醒。
或许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吧？
其实，他挺享受用来回忆的时间，回忆里，满天枫叶翩然旋舞，静静地，他坐在那里。
如今总是想起魔绛的眼睛和面容，想着，让体内的魔魂好好睡一会，它那么累，好好休息一下。
又想着，体内的魔魂快些醒来，至少，在自己老去之前醒来……
那样就好了。
星宿的老者，聆的师父站在观星台上，想着自己的徒弟，如今两个徒弟都没了，改日，要再收两个，填补一下他身为人内心的孤独空缺。
冥鬼在镜湖沉下一条天蓝的带子，是他为魔时的物件，现在不需要了，不需要过去的回忆了，风流华衣，都是梦了，都只能是梦了。
魔绛开始帮银寒分担魔界事物，身边总跟着劫，冥鬼跟着银寒。
魔绛刚开始只是偶尔想到画枫仙，他笑的淡然，温暖。幻境里的场景犹在眼前……
到后来的时候就常常想到画枫仙。
然后经常去问心顶平复心情，看着脚下茫茫山雾，提醒自己，站在这里了，就要有站在这里的坚持。是自己要站在这里的。
银寒能感觉到她的异常，从来尽量由着她。
只不过银寒喜欢教她练剑，因为练剑的时候魔绛从来不走神，只是她的心思全在剑上。
银寒为她重铸了一把剑，几乎跟她的魔剑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浅许多，许是杀人太少。拿在手里也不重，或许，是因为这剑的性格太温和了。她不习惯，想起当日驯服魔剑的事情，又想到银寒为她挡剑……心里有些悲伤。
不过走神的时候魔绛也从来不练剑——满天枫叶唯美舞动犹在眼前，促膝长谈的内容记忆犹新犹在耳畔，还有那温暖的让人安心的感觉。这些岂是杀心能干扰的，如果可以，谁人不想内心平静……
一年，银寒对魔绛的关心未减，但也从未明显过。
又过了几年，魔绛觉得能力够了，便要去大湖找碎裂的水晶占盘，冥鬼回来的时候魔绛已经去了，追去的时候，只见魔绛对着本来多年前在这被魔剑钉住的双头蛇兽鱼石像的地方发呆，石像已经不见了。
冥鬼将占盘碎片给她，她点头去了苍语山，苍语山草木欣欣向荣，魔绛想着可能是星宿的手笔吧，眼睛看到远处石碑还有石碑后的魔剑时，她有些激动……
那里枫叶起舞，皆带暖色，竟是真的。
……
冥鬼直接去镜缘山找了画枫仙，看了他一眼，告诉他体内魔魂神已无再不会醒来的事实，画枫仙只道没事，且看天命吧。
冥鬼告诉他它可以当它的神，让它“醒过来”。画枫仙说好。冥鬼回去跟银寒道别，然后跟魔绛道别，不等魔绛问什么它便走的连影都不见。
满天的枫叶又飘了起来，暖红色微光将空气渲染的更温暖，若秋日有此等妙地，定是镜缘山幻境。
更有妙人，红衣红发似在画中。
只不过画枫仙觉得似乎心里什么地方空了一样，又似乎是想通了，之后的日子里只会偶尔想想魔绛，到后来便不想了，只是一个人在幻境里独享寂寞，倒也悠闲。
……
魔绛站在问心顶，俯瞰云来云去，风吹得她衣摆翻飞，发丝凌乱舞。有些冷。
银寒站在她身边，因不觉得冷，所以不知道她冷，只陪着她。
“如今魔神族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天下无双。”魔绛笑着，道。
“……”
银寒正伤神，只觉脸颊一凉，转过头去，看见魔绛若无其事地看风景。以为是错觉，继续伤神。
魔绛探口气笑笑，慢慢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