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章（中） 魔神遗孤（1 / 1）
“看！那个，就是遮云城。”走在红衣女孩前面的小青狼伸头示意了一个方向。
深翠枝叶遮掩下的遮云城仅露出的一点点城的角廓。
小孩看着小青狼嫉恶如仇呲着牙齿的表情，只笑得有些不屑。
而这边小青狼什么都没注意到，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又用人族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许久听不到回应，它疑惑地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小女孩……却看到小女孩嘴角的笑意。
“你笑什么？”它不沉稳地问出这句话，看了一眼小女孩手中的断刃，又充满警戒地退了一步。
“我听得懂魔语，你不用说人话，再怎么说，都不像。你不是人。”女孩嘴角满是嘲讽地不屑笑意：“我笑你们蠢，送死。”小女孩嘴角仍是不屑地笑。
“不是蠢，是守约定，当年……”小青狼倔强地回答着。
“契约书是跟人签的？”小女孩打断道。
“是……那又怎么样。”小青狼反问。
“我天生对人有敌意，我觉得，那就是蠢。”小女孩的语气变得锐利。
“不是！那你不是人吗？人之中还是有……！”话未说完又被女孩打断：“我不是人！”
“人之中还是有好人的，这一次一定是有外人在里面使坏！我一定要将他撕碎嚼尽！”
“你不嫌脏？”小女孩嫌恶地皱眉。
小青狼被他问愣了，有些不耐。
“嘘，先一起等天黑吧。”小女孩做了个噤声手势，轻轻拨开草木。
小青狼看了小女孩一会儿，趋了几步和它一条线站在崖边。
“我不是人，我是魔，人人喊打喊杀杀之而后快的那种。”不知为什么。只听女孩又重复了一遍。
残霞若血，女孩红瞳中的光芒却更灼。
小青狼歪头看他，有些茫然，又转过头看深绿色掩遮的遮云城。
“天快要黑了！”小青狼有些兴奋。
落日的颜色一点一点被吞去，女孩嘴角又显露出带着厉气的笑意来。
“这剑的力量，荡平遮云城。”小孩仍是笑。
“不够。”小青狼咬牙切齿凶光毕露。
这些，现在的女孩还不理解，什么是兄弟、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族人……那种太远了的东西对他来说太过漂浮虚幻。
巨大的洞窟，壁上燃了青火照明。
一颗巨大的黑毛兔头骨碌着滚到狼王面前。
“疯子似的，特别好杀，我把它头砍下来了，它把那个发狂的身体撕碎吃掉了。它也算救我一命。”小女孩笑着摸摸腿边神志不清的小青狼继续道：
“它似乎受伤了，很奇怪没有伤口，但是迷迷糊糊的……”
小青狼中了兔子的迷幻之术。
“你做的很好。”狼王有些不信地看着小女孩：“剑用着顺手吗？”
“顺手，太重。还有，云城我只杀了这一个。其他的人魂魄都被吃光了，虽然身体还能行动……但是看着丑，我不想让这么好的剑被弄脏。”说着说着，女孩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较之之前要好很多。有些惊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
“我想问一个问题……”女孩还未说下去，忽见狼王摇头，便先住了口不问。
“你什么也别问我，魔君谕令，你如果活着回来，就让你去找他。”狼王说完肃然地盯着她看。女孩愣了一下，盯着狼王青绿的眼睛，牵出一丝戾气的笑意。
“我？活着？找他？”这么问着，女孩戒心重了起来。
“你记住，我族中人，凡事心思都是在明处的，要对付你早会摆明，不会这样拐弯抹角。”狼王道。
女孩不说话，戒心不减。
“你是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狼王缓缓开口。
眉微动，头兀地又紧了一分：
“我是谁？”
狼王看着他，仍是不说话。
“你是魔。”
迟到一个月的回答。
殿内十分冷，流血的伤口刚进来不久就凝住了。
一身银衣的魔君在高高的铺了银色绒的水晶床座上俯看她。
她往后退了几步，以避开他的威压。可以只微微仰头就看他。
两人中间隔了长长的银纹绒毯，从小女孩的角度看，座上人多了几份清高和孤冷。
“我知道了……”小女孩点头：“人人……人人喊打喊杀的那种，可不就是魔么。也不知道是谁忘恩负义……”女孩有些委屈，强忍着。高高在上的人不由心头一动。
只听她在下面又问：““遗孤”是身为魔神族人的称呼吗？一个遗孤，两个遗孤……”怕他不明白，又举例子。
听她竟然赋予了遗孤这一层意思，他很快地否认：
“不是，魔族现在只有两个遗孤。”
她想问却还是住了口，继续听下去。
“……都是魔神族的，千年前覆灭的魔神族，被抛弃了的没能与族人同死活在世上的……遗孤。”
小女孩看到他眼中的迷蒙，问：“两个人？一个是我……”
过了很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另一个，是我。”
她仍是不能理解的，但心里莫名多了悲伤这个情感。
一出生就被封印的她刚来，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她在封印她的力量消失后有思想的元神面对过什么，都遇到了什么事，她眼底的柔软的弱弱的情感，都被她用或轻蔑或乖戾或邪恶或狠恨的雾障重重挡住，保护住。
人们只能看到她或邪或恶的笑，其次是眼神，所以，迷雾常常被当做所有的真相，几乎所有人止步不前。
“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混沌无光。雨雪乱季……算了，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看着她迷惘的眼神，他有些无奈。
“或许你的亲人已预知了这场大战的结果，将刚出生的你封印起来，千年之久。”
“我不懂……”这次是她先说，但又摇摇头接着问他：“你呢？为什么也被封印了？”
“我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活过来的人，被魔神族的大家抛弃了的……没能死去的人。”
“你想死？”
“不，我想活在所有人都在的世界。你想的是什么？”
小孩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想我死吗？”魔尊问。
“不想。”她想了想，回答的认真：“你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