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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水手暴露(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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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玉城被汪曼春揪着头发扔进地牢,扔到明台的牢房旁边。

“认识她吗?”汪曼春问明台。

明台这两天没有受刑,身体已经好转了一些,他抬眼一看,那趴地上带着手铐的女人竟是北川玉子。

“北川小姐!”明台惊呼。

汪曼春冷笑:“装得挺像。明台少爷,她叫邹玉城,是个中国人。”

邹玉城!

这个名字明台一点也不陌生,他看着趴在地上对汪曼春破口大骂的邹玉城,突然明白了。

他怎么能痛快地解决汪芙蕖,怎么能顺利地进入日本领事馆。

因为邹玉城是共/产/党,是黎叔的人,一直都是,从巴黎初遇开始。

“你说什么?”明台反应很快,他讥笑地说,“曼春姐,你最近没有睡好吧,我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脑子也糊涂了。北川玉子是中国人,那我就是汪/精/卫.”

“小兔崽子,一天不受刑你就难受是吧!”汪曼春要把牢房们打开,一个特务拦住她,“汪处长,藤田长官说了,你不能提审明台。”

汪曼春怒气冲天,大吼:“那就把这个贱人给我带进来!”

众人得令,拖着邹玉城往刑讯室走。

明台扑过去听到邹玉城还在骂,“汪曼春你这个泼妇,你个贱人,你有什么权利对我用刑!”

邹玉城被绑在木架上,汪曼春冷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邹玉城面前,“我是没有权利,我坐着等,等藤田芳正的命令。”

“我跟藤田芳正的关系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你的叔叔北川雅人是他的好朋友嘛”汪曼春闭眼按着额头,“可惜啊,北川雅人战死在第三战区了你知道吗?”

邹玉城惊呼一声,“你骗人?!二叔怎么会死!”

“哟!”汪曼春娇滴滴地说,“你装的还挺像,北川雅人赴战场之前就把你“卖了”知道吗?!”

办公室中,藤田芳和明楼正将两张照片和一份电报放在明楼面前。

明楼瞄了一眼,“什么意思?”

两人还是坐在沙发上就像是聊天一样,藤田芳正拿起一张照片。

照片是学士时代的邹玉城和另一个女孩,邹玉城穿着整齐的学生装,留着齐耳短发。而另一个女孩则有些瘦弱,扎着两条辫子,穿着破花袄。

两个女孩相互邀着彼此的肩膀,好像很要好,仔细一看两人的长相还有些相似。

“藤田先生,这我就不懂了。”

“照片中的人很熟悉是吗?藤田说。

“北川玉子啊。”明楼说。

“哪一个?”

“你说什么?”明楼不明白。

藤田芳正将照片放在明楼手中,“照片里有两个女孩,明长官认为,哪一个才是北川玉子?”

明楼拿起照片,“还用问吗?藤田先生,你比我更熟悉北川玉子。”

“日方陆军上校北川雅人昨日战死。”藤田芳正说,“赴战场之前,他给我发了一份电报。”

“什么电报?”

藤田芳正又把电报推到明楼面前,上面写着,“玉子有异,待查。”

“北川雅人怀疑他的侄女?”

“北川雅人随军到抚顺,在抚顺经过一番查找,发现北川玉子曾与一名邹姓的学生来往密切,虽然时间不长。”

“然后呢?”

“北川雅人很奇怪地查不到这个女学生的任何线索,仿佛有人故意清理了一样。只发现了另一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是抚顺市敏学女中民国二十年的入学照,二十来个女生排成两列,照片背后写着学生和老师的姓名。

藤田芳正点了点第二排右数第三个。

照片不太清晰,但仍能看出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就是第一章照片中那个,而对应着照片背后的名字,赫然是邹玉城。

“还有什么?”明楼又问。

“北川雅人只给我这些线索就战死沙场,真是可惜。”

“这又说明什么?”明楼还是不明白。

藤田芳正笑了,“明长官,我记得中国有一出戏。”

“什么戏?”

“狸猫换太子”

这一刻,明楼头痛欲裂,他撑着额头说:“藤田先生,我能吃一颗阿司匹林吗?”

“当然可以。”

明楼唤了一声,“阿诚!”

明诚推门进来,将口袋中的药递给明楼,神色如常。

“阿诚先生既然进来了,就一起听一下吧,刚好是跟你有关的。”

明诚没有动,只听明楼的命令,明楼点点头,“藤田先生叫你留下就留下吧。”

“明长官,面对这些,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藤田芳正言归正传。

“藤田先生的意思说,这个邹玉城冒用了北川玉子的身份,混入日本大阪北川家,现在又来到上海。”

“没错”

“那又如何?”明楼一摊手,“这应该交给日本侨民办,或是警察局。要么打回原籍,要么判刑坐牢。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到特高课来啊。”

“明长官难道不好奇她一个中国人干嘛要费尽心力的装成日本人。”

“为财为名,总有她的理由。”

“我觉得这个人跟中/共地/下/党有关系.”

“藤田长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汪芙蕖被刺,日本领事馆被盗,她都在场。”

“会不会只是巧合?”

“一次是巧合。”藤田芳正说:“两次嘛,你我都是做情报工作的,应该知道两次绝不是巧合。她扮成北川玉子,在上海出入各种聚会舞会,接触到的都是政府高层和业界名流,要拿到情报,简直易如反掌。”

“的确”明楼也点头同意,“整个军统上海站都被端了,没有漏网之鱼。她如果是抗日分子,应该是地/下/党。”

“既然这样,我就问一问这个女人看她到底是什么人!”藤田芳正看着明诚说,“可以吗?阿诚先生。”

明诚皱着眉头,“藤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和北川玉子正在交往。”

明诚手指在颤抖,他吸了一口气,“藤田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因为公司事务接送过几次北川小姐。还被小报记者拍到了一次。其他的没有什么。”

“可是听说,阿诚先生家中还有北川玉子的画像。”藤田芳正步步紧逼。

明楼这时冷哼一声,“藤田先生很厉害啊。连阿诚有画像的事情都知道。”

藤田芳正知道自己失言了,现在还不能挑的太明白,不然就会暴露孤狼,他转而笑了,“难道不是吗?”

明诚冷冷地回答,“前些日子,明堂大哥送来很多新款明家香。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画报,藤田先生是在说这个吗?”

既然有台阶,藤田芳正也就不客气了。

“既然这样,牢里的那个女人就跟明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说有关系,那就只是她代言了明家香而已。”明楼说。

“这好办,她若是残了,我给明堂董事长介绍其他的明星,给明家香做推销代理。”

“那就有劳藤田先生了。”明楼十分客气。

“举手之劳”藤田芳正笑着站起来,继而说:“那我就用刑了。”

明楼也站起来,挡住神色异样的明诚,点头说:“请便。”

汪曼春在牢里等着,一个特务急匆匆地跑下来递给她两张照片,并报告,“汪处长,藤田长官说了可以用刑。”

汪曼春无辜地将双手一摊,“你看,明家都不保你,别怪我哦。”

邹玉城的珍珠流苏披肩早就被扒下,被扔在一边。汪曼春到底是女人,没有脱下邹玉城旗袍,只是拿鞭子抽打。邹玉城发出的喊叫,透过监听器撞进明诚的心里,一声一声地撞碎了明诚的心,他握着耳机的手咯咯直响。

明楼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阿诚,给我倒一杯水。”

牢中邹玉城承受着汪曼春的鞭打,脑子还是不得不转起来。

明楼不救她,是因为没有时间救。北川雅人的情报来得猝不及防,明楼根本没有能力破局,她现在要坚持住,等待救援。

那现在藤田芳正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邹玉城想,明楼是她的直接上司,他没有事,就证明藤田芳正应该还没有掌握她的共/产/党身份。应该只是掌握了她造假的日本人身份。

那她就应该要说,如果什么都不说,拼死抵抗,反而会让人怀疑自己就是抗日分子。

理清了思路,邹玉城知道她该怎么办了,该坚持到什么程度了。

她开口尖叫,“汪曼春你疯了,拷问我什么,我有什么罪?”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汪曼春停下动作,“我问你,北川玉子是谁,邹玉城又是谁?”

“你在说什么?邹玉城是谁?”

汪曼春拿起桌上的照片放在邹玉城面前,“北川宏也就是北川玉子的祖父,早年到了满洲,开了一家书店。北川宏去世之后,孙女北川玉子就开始联系大阪北川家,并寄出了第一张照片。而后,每个月都有书信和照片。约莫一年之后,北川玉子回到大阪。这是你的经历?”

邹玉城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钻心疼,她哑着嗓子哭喊,“你他妈都知道还问我!?”

“可是玄机就在这第一张照片上,为什么是一张合照,另一个女孩是谁?”

邹玉城有些惊慌,眼神躲闪,说:“是朋友...”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而已,我在抚顺也有上学,有朋友很奇怪吗?!”

“北川宏向往中国文化,熟读四书五经,大家都认为这张照片里知书达理的学生才是北川玉子。谁能想到,另外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北川玉子。”

邹玉城躲闪着汪曼春逼问的眼神,“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汪曼春拉住邹玉城的头发,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你之后的照片都是单人照,再也没有没有什么朋友的合照,怎么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我寄家书,为何要带上别人的照片。”

汪曼春放下鞭子,拿起一罐辣椒水,也不倒在邹玉城的嘴里,而是往她眼睛里灌。

“啊————”

邹玉城的惨哭也划痛了明楼的耳朵,他放下耳机,对藤田芳正说,“藤田先生,我想我没必要在待在这里了吧。”

“也是,明长官先请回去,这边有什么情况我随时跟你分享。”

明楼点头,伸出手,而明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递上大衣和围巾,而是愣在一边死死盯着耳机,耳机那头邹玉城的惨叫声还能听到。

“阿诚,去开车”明楼上前一步对他低声说。

“是”明诚这才反应过来,对藤田芳正微微颔首退出了房间。

明诚开的是特高课的车,两人怕有窃听器,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新政府,明诚强忍住心中激荡关上办公室的门后,他冲到明楼面前。

“大哥!怎么回事!”

“我知道北川雅人怀疑玉城,抚顺同志本来已经抹去线索了,没想到北川雅人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

“大哥!现在怎么办?”

“好在北川雅人已经战死,藤田芳正现在也不能冲到抚顺去查证。”

“大哥!玉城她只是女人,她怎么能经得住76号的拷打!”

“只要玉城能把握好度,她就有一线生机。”

两兄弟答非所问,你一言我一句,谁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最后明诚实在受不了了,将桌上的一个茶杯摔在地上。

明楼捏住明诚的衣领,“你冷静点!不知道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吗!”

“大哥,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的爱人现在就在76号,我明明知道她就在76号,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楼震惊地看着明诚的眼泪留下来,划过下巴,流进自己的手里,烫得他松开了明诚的衣领。

明诚撑着桌面,压抑地满脸通红,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该早些发觉的,玉城跟我说藤田在拉拢她时,我就应该申请将她转移的。”

明楼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自从明诚十岁离开桂姨进了明家,他就没有再见明诚哭过。

“大哥!我去将她救出来!”明诚突然说。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救!”

“我去找梁仲春!”

“救明台那是因为他是我弟弟,他是重庆的人!现在藤田怀疑玉城是共/产/党,你跟共/产/党是什么关系?!”

明诚被问住了,他眼睛转了一圈,又说:“还有夜莺,朱薇茵潜伏在76号,已经获得了汪曼春的信任。我们里应外合,潜入76号把玉城和明台都救出来!”说着明诚就要走出去。

明楼拉不住明诚,便抬手打了他一拳,他对倒在地上的明诚低吼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不能告诉水手就是邹玉城。我怕你的感情会冲破理智。你还要去找朱薇茵,还嫌我们暴露的同志不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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