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前尘旧事(1 / 1)
我嗤笑一声道“我大概知道,但那也不足以让我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替身,即使她是我母亲。”问题的关键在于我本不是徐然,这个身体是谁的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全不关心!云姨掩住嘴惊呼“你知道?是谁告诉的你?”我淡淡的说“猜的。没有血缘关系却相貌极度相似的几率本就不太高,而且若无血缘关系,你和耶律齐也不会这么关心甚至让步吧。”她哀声道“我知道你怨我们把你当做替身,但齐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即使清儿尚在也是欠了他的!”她拄着床头费力的站起身,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原本这些事情不该由我这老太婆来说,但看了这么多年的生离死别却无能为力,若再任由你们误会分离,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她拿过一边的外衫递给我“穿上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慢慢的披衣起身,我有些不以为然。在现代钢筋水泥的建筑中生活过的人已习惯了自扫门前雪,谁还关心身边那些家长里短。况且韩剧中的狗血剧情也已倒背如流,我不认为云姨给我看的东西能使我感兴趣甚至对耶律齐改观。云姨带着我走进书房,这里的东西我基本都翻过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手伸到原本放书的地方左右旋了几下,书架隆隆隆的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门。原来如此。
我跟在她身后进了密室,看到架子上有颗硕大的夜明珠----整间屋子的唯一光源。不愧是齐国摄政王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样随便摆在这么间算不得多隐秘的屋子里,而且又没人欣赏,真是暴殄天物啊!我正想伸手摸摸,就听身后传来云姨哽咽的声音“清儿……”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她正在对着一张画像哭泣。画中人穿一身紫色纱衣单手支颚侧卧在小船上,身周开满了紫色的睡莲。她眉目如画,身无配饰,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笑得极妩媚,好像睡莲里的仙子。细看她眉眼五官的确有些像我,但神情姿态却毫无相似之处,尤其是她左眼下的那颗泪痣更为她增添了魅惑的气息。
云姨抹了抹眼泪,颤颤巍巍的坐在了画像前的椅子上,用略有些沙哑的语声说道“这就是你的母亲耶律东清,她是先皇的妹妹,齐儿的姑姑。”我此时也注意到画的右下角写道‘献给最爱的妹妹东清,耶律觉绘于353年。“耶律觉是先皇的名字?”云姨点了点头,“那时先皇刚登基不久,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云姨很快沉浸到对往事的回忆中,从她娓娓道来的轻语声中,仿佛看到那些陈年旧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耶律觉比耶律东清年长九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东清是宫女所出,其母遭人嫉恨,生下她不久就病逝了。耶律觉的母亲是正宫娘娘,后来抱养了她,所以他们二人的感情自小就比和别人亲厚。在耶律觉出宫建府之前常在一起习字读书。虽然耶律觉是正宫娘娘所出,但他父皇却偏宠最小的儿子,迟迟不立太子。朝中也渐渐分出很多派系分别拥立不同的皇子,在各项事务上勾心斗角,互相打压,一时风起云涌,争端不断持续了很多年。
终于在内耗不断,群龙无首的时节,秦国大军压境,朝中一时头尾难顾乱成一团。主站主和的吵成一锅粥,却没有什么可行的计划与合适的人选。主和的一方提议送公主去和亲,割地赔款那些条件都可以慢慢谈,主战的一方虽痛陈其害慷慨陈辞,却选不出合适的将领,士兵和粮草方面也有些捉襟见肘,一时落了下风。然后皇上一锤定音,派东清去和亲,她虽在娘娘身边长大,毕竟不是亲生,可算是无依无靠,正是最合适的外交牺牲品。
东清听到消息后哭闹不休抵死不从,娘娘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心疼不已,派人传耶律觉进宫。经耶律觉多方周旋后又亲自披挂上阵挫了秦国的锐气,方才免了东清的劫难也解了齐国的危机。那年东清14岁,耶律觉23,已在宫外建府,耶律齐6岁。此后耶律觉声威大振,一面忙于对秦作战,一面拉拢朝中势力,铲除异己,终于在两年后登基。
那时秦国因战事连绵战线过长且收获甚微已生退意,两国签订了休战协议。朝内纷争已落下帷幕,一切都重回正轨,可说内忧外患都已扫清。东清那年已经十六岁,和亲事件之后她就抗拒被指婚,耶律觉一直忙于战事和朝内□□无暇多顾。登基后才想起这个妹妹还待字闺中,因着自小亲厚,不愿勉强她,便同意了她自己挑选夫婿的要求。
东清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爱好广泛,她看的书很杂也学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常常易容改装去宫外游玩,甚至扮成男子和商队结伴去邻国。耶律觉虽感头疼却也不知不觉被这样活泼又多才多艺的妹妹所吸引。那幅画就是东清生日时,耶律觉为她画的,此后一直被她细心收藏着。这样尊贵不凡又古灵精怪的女子自不容易看上别人,直到二十岁,东清仍旧住在宫中。她很喜欢耶律齐,常常说这孩子脸上的痣和她长在同一位置,是前世的缘分。不但常带他出宫玩还教他很多东西。
聂宏远这个身份就是那时东清提早在秦国安置的。东清知道生在皇家的男孩纵然没有称帝的野心也难免被牵涉其中,所以预先为他留了后路,告诉他若事不可为就诈死出国改名换姓。同时隔三差五的也带他去熟悉环境顺便游历。在这其间遇到了东清那一生最爱的人----杨威。
东清外出时一般都易容为男子,带些护卫和暗卫,以防有失。那次她本想带耶律齐去昊国,在边境处遇到了当时正巧在场的杨将军。杨将军警觉又眼利,察觉了那些人的身份有异,怀疑他们居心不良。东清无奈下只好回转,因心有不忿屡次暗中找杨将军的茬,均未得逞。不甘之下也心生佩服,慢慢生了结交之心。再后来接触日久心生恋慕却苦于一直以男身示人,担心杨将军怨她欺骗在先,迟迟不敢直言相告。况且已知杨将军早有妻儿,感情还不错,不知该把自己置于何地。这时出来时日已久,又诸多无奈只能先带耶律齐回国再做打算。
回宫后东清就开始郁郁寡欢,她既不愿放弃杨威也不想与别人共事一夫,又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十分苦恼。无奈之下只好去找耶律觉,他们兄妹几乎无话不谈,就算不能出谋划策,有个人倾听安慰也是好的。谁知这一决定成了她终生最懊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