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惊人□□(1 / 1)
王亮曾经是镇国大将军侯德尚麾下的百户长,后来因伤转为文职。因他不在京中也无实权,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和侯将军的关系。但是他曾受将军恩惠,又对将军素来景仰,对将军吩咐的事情都会遵行。此次将军派人秘密送信给他,要他找个机会除掉王爷。机缘巧合下与刘敬一拍即合,也可避免使将军受牵连。
我听了他的解释总觉得哪里很牵强,一时又想不出来。我问他,就算将军与他有恩,杀人这样的事也不会轻易答应吧?谁知,他的回答让我很尴尬。将军的原话是“乐王爷不学无术,以色侍君,且受太师利用,不明是非,长此以往必将祸国殃民。”其后还有一堆文绉绉的话,大意是说,杀了我是利国利民,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甚至名垂青史,万世流芳……我做什么事了这样罪大恶极?不及秦桧的万分之一吧!侯德尚那老匹夫纯属污蔑!
我这边愤愤不平中,忽然想起一事儿,既然王亮已经觉得我十恶不赦,死有余辜,现在为什么又倒戈?王亮的回答是,之前的接触就已经有些怀疑将军的判断,其后在牢中也反复思量,觉得我的言行与传言不符,再听了我之前那番话认为可能有些误会。而且我既然已有怀疑,他不说早晚也查得到。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我虽觉得过于顺利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我带着疑惑向房间走去,推开门看到林萧坐在桌边。虽知道林萧是太师的人,眼下也没有更可信的人了,至少太师暂时还不打算杀我。我坐在林萧对面,把王亮的说辞大略重复给他听。他听了半天毫无反应。我推推他的胳膊道“好歹说句话,到底怎么想的?”
他看了看我说“王亮的话大概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就很难说了。”我很好奇的问“哪一半能确定是真的?”他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说道“侯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所以那段说你的话多半是真的,想杀你大概也是真的。”我看着他那副表情明显是在忍笑,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决定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假的那部分呢?”“很明显啊,你真的以为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几句话就能让他倒戈?”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那副欠扁的样子真快惹毛我了,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
他见我生气总算是忍下笑意,正经讲述起来,“侯将军虽为人刻板无趣,治军却很有一套,他的部队军纪严明,令出如山,要说会这么简单就倒戈,估计没几个人会信。所以王亮这样说一定有其他目的。”“会不会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计策?对付你这样多疑的人最好用了。”他扬扬眉笑道“看不出来你还知道些兵法?不过我这不叫多疑,稍微动点脑筋的人都不会相信的。”我心说,你说话不挖苦人能死啊!不过没关系,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聪明,大智若愚嘛!我故意忽略他话中的讽刺,问道“那么,有什么结论?”他想了想说“还是再将他提出来好好审一审,目前线索太少。”我翻了个白眼,“线索多了直接就能得出结论,还问你干嘛?你这自诩聪明的人连个推论都不敢做,等着做事后诸葛吗?”他笑着回答“我从来不胡乱猜测,诸葛是谁?”
虽知道有可能三国,诸葛亮什么的都不存在于这个时空,我还是很解气的说了句“没文化真可怕!”然后起身向床走去,不知是不是这两天过得太紧张,感觉有些头晕,先躺下歇歇,再去吃饭,做王爷就是好,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见他还坐在桌边不知想些什么,我放下帷幔躺倒,说了句“有时间瞎想,不如去见见王亮,也许有点收获。”却见他起身向我走来,边走边说“我现在比较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那个诸葛又是什么人?”撩开帷幔径自坐在床边。
我向里靠了靠,离他稍远些,一脸无奈地说“此事说来话长,改天再讲给你听。我有些头疼想睡会儿,你先回去吧。”他伸过一只手向我的头探来,躲了两下没躲开,他微凉的手掌放在我额头上,顿时感觉头脑清醒不少。于是也没有再躲闪,闭上眼睛,听见林萧说“似乎有点热,是不是受了风寒?”
我没有说话,觉得昏昏欲睡,忽然感觉到他在解我的衣服,一惊之下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林萧安抚的轻嘘到“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背后的伤口。”我固执的抓住衣襟不放说“伤口已经长好了,早都可以下水游泳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能怎样,你我同是男人,上次洗澡时我也看了一半了。”我见他是打定了主意看不到不罢休,和他僵持了一会儿总算熬不过妥协了。我背过身解开衣襟将领子向后退脱到腰际,方便穿上。只听林萧在背后嚷了一句“简直是胡闹!从你受伤到现在才半个月,这么深的伤口还敢下水!
我疑惑的回头看他,见他一脸铁青,想着伤口一直不疼不痒能有什么事儿。他一声不吭出了房间,不多时找了两个镜子回来,递给我一块,我见他表情严肃,乖乖的端好,一眼望去也吃了一惊。背部斜着有道很长的爪痕,旁边还有两个不太大的圆形疤痕,这个估计是那只水鸟啄伤的,看样子已经结痂,不妙的是肩胛下方的一处刀伤似乎还裂着,外翻的皮肉颜色似乎有些发灰,在铜镜里也看不太清楚。
这怎么可能,伤口长成这样我不可能没感觉的。林萧接过镜子,见我一脸不信,冷哼一声“没见过这么粗心的人,看不见也没感觉吗?”我自言自语到“奇怪的就是我没有感觉到异常。”记得之前婷婷帮我上药还说伤口长得很好,话说,开始也不是很疼,因为她给我用的药里有止疼的成分,大约用了一周多,之后一个人没办法上药,也看不到后面,感觉也不疼还以为好了,难道是后来在水里泡感染了?
林萧在伤口周围按了按,说疼吗?我摇头,心里紧张起来,什么情况?失去痛觉了吗?出现这样的情况居然不是庆幸而是恐慌?原来没有痛觉也会是件很可怕的事儿,身体就这样烂掉,坏死都不知道。我已是六神无主,巴巴的看着林萧,等他想出办法解决。他想了想问道“伤口之前上过什么药吗?”接着又补充道“旁边的爪痕应该也很深,若不是用了好的伤药不会这么快就结痂。”
“是一种可以止疼的伤药,但是为什么会停了很久伤口仍然没有感觉?”我虽然没以为林萧会知道,但是眼下也没办法去问婷婷她爹,于是也就随口一说。谁知林萧很激动,他抓住我的手腕说“给你上药的是什么人?”我看了看他,没说话,这是已经讲好的协议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不能再追查帮我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持有这药的人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林萧也马上意识到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自己说道“我想起一种药是已故虎威大将军杨威的家传秘制伤药,这种药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它能迅速止疼,当然伤口的愈合和止血效果也不错。当年杨将军就凭借这个伤药驰骋沙场,但据说这个伤药的配方是不传之秘,随着杨家被灭门,此药也已失传。”
杨将军的独门伤药和那老者不小心漏出的口风很吻合啊,估计就是同一个人了。难怪那老者气度不凡,是个将军啊。我问林萧“杨将军一家为什么被杀?”“陈年往事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投敌卖国。你对他很感兴趣?我都没见过他本人。”林萧一向多疑,我不敢深问,打岔道“哪有,说到这儿了,随口问问。能止疼的伤药就很神奇了?别人都配不出来?”林萧不疑有他,解释道“当然神奇,疼痛会影响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在受伤期间必须上战场的情况下,这种药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没听说有其他人能配出这种药,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我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杨家满门抄斩,那还会有谁在?又一个刘敬?”林萧也笑了,说“哪有这么巧,这么多漏网之鱼,还都被你碰到了。而且杨家就两个儿子,一个死在战场,一个被斩首。”我听着前一句时还在笑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听到后一句时已经笑不出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还要经历满门抄斩,杨将军的心已是千疮百孔了吧?我在心里已经认定了所谓的投敌卖国一定是污蔑,不然他何必隐在一个小渔村里度日?更认定了先皇是个昏君,才会生出这个混蛋皇帝,果然是遗传。我一时心情不好,趴在床上闷声闷气的说“还不去找大夫,打算让伤口一直烂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