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田末的回忆（一）（1 / 1）

我叫田末，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的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离开我了，听说她是个大小姐，被我外公带走了，还给我就下一笔巨款，可是村里的人都说那笔钱被我奶奶拿走了。还有我爸，人们都说自从我妈走了，就更加颓废了，每天醉的不省人事。

我不知道我妈长什么样，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不对，她留下了我，让我爸看到就会心痛的我。有时候我很恨她，她为什么不带走我，如果不想要我又为什么生下我？

“田末，开门，爸爸回来了，快开门！”

“你怎么又喝成这样，医生不是说你不能再喝了吗？”

“我没多喝，真的，只有这一小杯。”田杰用手比划着。他脸上的晕红一圈圈漾开，空气中都是酒精的气味。

“你慢点，我扶你去休息。”

“末末，爸爸对不起你啊，要不是爸爸……”

“爸，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再喝酒了。”

田末替田杰盖好被子，就出去了。她从小就知道她的爸爸在借酒消愁，可是这么多年了愈发嗜酒如命，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对他这么重要，那他为什么不留住她呢。田末不敢往下想了，她听到太多版本的真相，她不知道那个是真的，更何况她也不想再让她的爸爸想起那些事。

今天是入秋以来最冷的一天，风撕扯着树叶，天上的星星似乎也怕冷藏了起来。田末早早地做好了饭，她相信她的爸爸一定会回来给她过生日的。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田杰还是没有回来，田末不放心，就打算出去找找，她没多想径直朝那个房子走去。

田末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她想进去，可是怎么也向前走不了，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拉着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的枷锁。

“妈，今天末末过生日，我想借点钱给她买个蛋糕，发工资后我就还你。”

“大哥，你看看咱家，自从爹死了，家里就靠你弟一个人那几个可怜的工资，还有小俊，他的奶粉钱都没着落，这不这个月的水电费还没交，你说哪里有闲钱借给你。”

“儿啊，你弟媳说的对，妈老了，不能挣钱了，还有你三弟没娶过媳妇，你总不能让他打光棍吧。咱们家都已经这样了，那还能让你像那些年那样挥霍，更何况一个村里的孩子过生日，用得着大张旗鼓吗？非得让别人看咱家的笑话。”

“妈，这怎么能是笑话，孩子还小，想吃个蛋糕，有错吗，更何况我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杰啊，你是要逼死妈嘛，你老婆走了，这不是个笑话，你还嫌咱家不够丢人。”田末不敢往下听了，她转身往回走，一路上只有偶尔的犬吠和她多年来一直守护的自尊心的破碎声。

田末走在熟悉的路上，原本不到几步的地方，她好像走了很长很长时间都走不完。

“爸，你回来了，快坐下，我先去热热饭，都凉了。”

“末末，是爸爸没本事，是爸爸对不起你，我……”

“爸，你别说了，我们今天就好好过个生日，你看，我还做了你最爱吃的土豆丝。你闻，香不香？”

“香，末末做什么都香，那爸先去洗洗脸。”

“好。”

田末转身进了厨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看着头发越来越白的父亲，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而她似乎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