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少年问题落幕章（1 / 1）
“……哎，阿彩，你是没看到啊，那时候，我和小遥明明是跳下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落不下去，像是有道看不见的绳子把我们绑住了一样。嘿嘿，不过，现在想想，还怪刺激的，对吧，小遥！”黎光耀边说边吸着杯原味酸奶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小遥？”白若彩求证的看向高小遥。
高小遥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白若彩。
白若彩接过来一看，是个有些老旧的马里奥手玩，上面还系着跟天蓝色的手绳，“这个是？”
“这个是姐姐去世前一年我和光耀组队赢来的马里奥手办。姐姐下葬的时候，我亲手把它和姐姐的遗物放一起的。”高小遥有些怀念的道。
“那不是应该被烧掉了吗，怎么会？”白若彩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是昨晚，姐姐交给我的。”高小遥笑着答。
“你是说你见到你姐姐了？”白若彩一时间也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了，他激动地抓着高小遥的肩膀，“那我哥哥呢，你们有没有见到我哥哥？”
高小遥摇摇头。这时黎光耀吃完了奶昔杯，走过来将高小遥从白若彩手下救下，“哎，你们这样一惊一乍的要讲到什么时候才讲完啊，别忘了，下午我们还要去补课的。”
“补课？”白若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阿耀，你不是说你家的房子前不久被你爸妈偷偷卖掉了，你为了你弟弟和妹妹的房租，要去打零工，早就把补习班给退了吗？”
“嘿嘿嘿，不用打零工了，我家的房子今早我已经去交了钱，重新买回来了。现在户主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黎光耀得意的道。
“小遥，阿耀说的是真的，这到底怎么回事？”白若彩迷糊了。
高小遥抿唇笑了笑，露出一个特别好看的特别温柔的笑，“接下来由我来讲述，有遗漏的光耀帮我补充，若彩就先别说话了。有疑问的记下来，最后一起问。”
“明白。”黎光耀站直身体，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白若彩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么，”高小遥深吸口气，“就从我们被人突然放到天台上的平地上开始说起——”
＊＊＊回忆分割线
待脚落到地上后，两人迅速背靠背的靠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小遥？”黎光耀出声道。
高小遥摇摇头，看了眼放在围栏上的机械时钟，23点0分08秒。
这时突然天台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大衣，拎着双拖鞋，肩上有两个奇怪的发着光的灯泡的男子快速的朝他们两人跑了过来。随着男子的跑动，他肩上的光也一闪一闪的。
不过几秒的功夫，男子已经靠的很近了。这时，高小遥和黎光耀才发现，那奇怪的光线不是灯泡，而是一个奇怪的玩具的眼睛在发光。
“你是什么人？”
“你们两个乖乖在那里站好，不要动。”
几乎是同时的，黎光耀和马奇的声音同时响起。
马奇也不管他们，迅速跑到围栏放着两个机械时钟的地方，将肩上那个灰色的像是老鼠的玩具放了上去。调整了一下方位后，马奇站到了一旁。
“喂，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等等，光耀。”
“啊，为什么啊，这家伙这么可疑，说不定我们之前在空中被定住就是他搞的鬼——”
“不是这个，你看那边，”高小遥有些激动的指着那个灰色生物的光现照射的地方，“你看，那边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像不像我姐姐？”
“啊，这天台除了我们，还有刚刚那个奇怪的人，哪还有——”黎光耀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秒两秒三秒。
“嗷嗷嗷，啊，鬼啊！！！”黎光耀猛地拔腿就跑，高小遥无奈的上前拦住他。
“噗。”
“啊啊，她笑了，笑了！”黎光耀面色变得煞白。
“如果我们刚才成功跳下去的话，现在也是鬼了。你连死的都不怕，还怕鬼吗，光耀？”高小遥有些哭笑不得。
“哎，好像也对噢。”黎光耀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爬了爬头发，“对不起啊小遥，，这样说你姐姐。”
高小遥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深吸口气，转过头——
“好久不见了，小遥。”高小鸽笑着招了招手。
“姐姐，这到底——”
“打住——”一直旁观的马奇打断道，“叙旧待会再慢慢说，现在，高小遥是吧，能先给白若彩打个电话吗？”
高小遥闻言一愣。
“啊，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阿彩！”黎光耀猛拍了下额头，“快打，快打，小遥！希望阿彩还没来得及跳！”
“嘟嘟嘟——”
一秒两秒——
“怎么办，没人接？”高小遥不安的道。
马奇皱皱眉，看向灰色生物皮皮，“皮皮，你有办法联系上奇奇吗？让奇奇想办法让白若彩接电话。”
皮皮有些呆滞的点点头，“明白。”
隔了两秒，“通了，通了！”高小遥高兴道，“喂喂，是阿彩吗？我是小遥。”
＊＊＊回忆暂停
“原来如此，我的电话，是这样被接通的啊。”白若彩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就是说啊，那个叫皮皮还是奇奇的生物简直太帅了，能让人见鬼，还能隔着远距离联系！咦，不对！又歪楼了！”黎光耀后知后觉的道，“阿彩！你又打岔！”
白若彩一下子红了脸，“不好意思。”
他一道歉，黎光耀倒是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算了啦。我也知道这样的故事是很难让人不问问题的。大不了，今天的补习课不去了，明天开始好了！反正我哥哥也没规定，我一定要走好好学习这条路！”
“你也见到你哥哥了吗？”白若彩奇道。
“那倒没有，是小遥的姐姐转达的我哥哥的话。”
“这么说，我们三个人，就只有小遥的姐姐出现了吗？”白若彩有些泄气道。
“哎，你别这样！打起精神来！阿彩的哥哥也留了话的！”黎光耀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的！我哥哥说了什么！”
“这个嘛，”黎光耀苦恼的爬爬头发，求救的看向高小遥。
白若彩见状有些狐疑的来回看着他们二人，“怎么？难道我哥哥的话，很难说出口吗？没关系的，就算是骂我的话也好，请告诉我。”
高小遥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光耀。他估计是觉得相比之下觉得不好意思。”
“什么意思？”
“就是对比他自己啊。光耀虽然也因为半夜起床尿尿，亲眼看见了他哥哥自杀。可是，因为他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要照顾，所以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感伤。再加上昨晚，通过姐姐转述的话，光耀的哥哥不但在自杀的前两年就偷偷买了自杀寿险，并且还指定那笔钱只有光耀成年才能继承，他的父母都是没资格的。当然，这也造成了3年前，光耀去买自杀寿险没能成功而由我代劳。”
“原来是这样，因为家庭里面已经有一个哥哥为了弟弟而故意买了自杀保险，所以保险公司对光耀有了提防。”白若彩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秒他又有些疑惑起来，“光耀的哥哥自杀的那年，光耀的爸爸妈妈不是还在家吗，为什么？”
“别称呼那对畜生为我爸爸妈妈，他们简直不是人！”黎光耀猛然怒道。
“光耀他怎么突然对他父母这么反感，小遥？”白若彩有些蒙了。
的确，光耀的父母，从来不是个好的。父亲年轻酗酒，母亲赌博。要不是有那栋早年光耀父亲因为在工地因公摔断腿而获得的一栋房子，恐怕一家人早就喝西北风了。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是邻居们看着可怜帮衬着才勉强活下来的。
这些让光耀从小就知道，生活是件很艰难的事。摊上这样的爸妈他早早学会了不抱怨，活过一天是一天。那么，他现在的出离愤怒是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昨晚说，光耀的哥哥其实不是自愿自杀的。”高小遥拍拍自己肩，将肩膀暂时借给黎光耀后，解释道。
“可是我听说，警察分析光耀哥哥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
“不错，光耀上厕所的时候，恰好看到他哥哥跳下去的身影，所以这点做不得假。”
“那你怎么说他哥哥不是自愿的呢？”
“笨，自杀也有可能是出于被迫啊。”
“这么说是有人逼得光耀哥哥不得不选择自杀吗？是谁？”
“是谁呢？”高小遥莫名笑笑，“这个你应该猜得出来的，阿彩。”
“我吗？”白若彩无意识的拿手抚了抚下巴，“我记得那年别人都说邪了门了，好端端的3个成绩优秀的孩子在一天全自杀了。也算是为了清静吧，我爸妈很快的搬了家。所以后来我听到的消息就少了，不过，最后我听说，似乎在那之后不久，光耀的爸爸妈妈就消失了，还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现金和证件，其中就包括房产证。”说到这，白若彩用有些惊异的口问道，“说实在的，光耀前阵子跑来说房子被卖了，我觉得还挺惊讶的，因为我以为照那对夫妻的脾气，房子能拖到现在才卖也是不容易，可见他们还是对家里几个孩子有点感情的。”
“屁！才不是有感情！是他们心虚不敢卖！他们才不配做人父母，我希望他们最好在外面惹上惹不起的人，然后再也没办法回来打扰我们。”黎光耀火大道。
白若彩：“……”
高小遥见他一脸不解，干脆拿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阿彩，平时见你挺聪明啊，怎么今天这么迷糊。你不是因为你哥哥的原因，很不谅解你的爸爸妈妈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同情起那对人渣了？”
一提到自己的父母，白若彩瞬间沉默下来。
高小遥摇摇头，“当局者迷啊。其实不是我说，跟光耀的父母比起来，阿彩你的爸妈简直算得上是天使了？”
“怎么可能！”白若彩瞪眼看他。
黎光耀：“怎么不可能！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见过哪个父母因为没钱用，就把钱打在孩子的意外保险上，准备策划让自己的几个孩子相继意外身亡的吗？”
“意外保险？意外身亡？”白若彩震惊当场，“这是真的吗？”
高小遥将再次失控的黎光耀搂进怀里，“是真的。那对夫妇偷偷商量的计划，被光耀的哥哥听了个大概。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也就算了。毕竟如果那对夫妇得了钱，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他的弟妹买个零食什么的。可是不行，那对已经不是人类的夫妇，打的是所有孩子的主意，连最小的那对双胞胎都没放过。所以光耀的哥哥，不得不以自己的死亡来震慑他们，并且在死亡前，给警察匿名写了举报信。就是因为有警察的怀疑，所以那对夫妇直到前阵子才在山穷水尽没办法的时候才卖了房子。”
黎光耀：“小遥的姐姐还说，本来哥哥没打算告诉我这些，说这些太黑暗了，担心影响我的心理健康。是小遥姐姐担心那对夫妇万一又回来，而我们没有防备的话，后果会很糟，所以才自己说出来的——”
一时间房间三人都安静了下来，半晌后——
“好了，我懂了！和光耀比起来，我确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白若彩嘶哑道，“我哥哥的话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高小遥点点头，慢慢道：“你哥哥希望你能原谅你的父母，忘记他做的傻事，好好生活下去。”
“这不可能，那两本日记，我都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看了，哥哥从来没有表达过要我原谅他们的意思。”
“不信的话，你翻开那本没被烧掉的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看看。”
白若彩一愣，呆了会才在衣柜里翻出当年的那个小书包，将那本日记本翻了出来，直接翻到最后：
“你看，最后一页是这句‘看清他们口是心非的表象，做真实得自己，走自己的路。’”
“这就是了啊。”高小遥道。
“看清他们，怎么会是你说的要我原谅他们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把我哥哥所有剩下的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了。这样虚伪无情的人，我要怎么原谅。”
高小遥有些无奈，“阿彩，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你的爸爸妈妈，又有多久没去过他们的房间了？”
白若彩一时愣住。
“走吧。”
“去哪？”
“去看看你爸妈的房间啊。”黎光耀理所当然的道，“走啦，走啦，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说完扯着白若彩跟上前面带路的高小遥。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
白若彩的别扭挣扎，在看到被高小遥推开的房间内的景象后猛然停止。
“怎么会，这里怎么会有两个的牌位！”白若彩挣脱黎光耀的手冲进去。
“白若语和易华？”看清牌位上的名字，白若彩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是哥哥和他那个同桌的，这怎么会？是谁摆的？”
“这是你爸妈的房间，你说会是谁摆的？”
“他们？”白若彩猛摇头，“不可能。要不是他们当年虚伪的撤了易华的灵位，我哥哥根本就不会死。而且，我亲耳听到他们说要把哥哥留下的东西，字条也好，相册也好，全部烧掉，他们怎么可能会给哥哥安灵位。”
“第一，你哥哥的死，和你爸妈无关。第二，你爸妈要把你哥哥的东西都藏起来或者烧掉，并不是因为不爱你哥哥，而是为了保护你。”高小遥冷静道。
“什么意思？”
“难道没人跟你说吗？那个易华是趁大家午休去吃饭的时候割腕自杀的。其实他自杀前还和你哥哥问过好。你哥哥当时很意外，因为他和易华同桌前就听别人说易华这人很阴沉，从来不和人说话。本来你哥哥是想留下来和易华说说话的，毕竟是天天见面，总不说话也很怪。不过，不巧的是，那时候，跟你哥一个寝室的哥们恰好叫了一声，所以你哥哥就跟着那哥们去打饭了。结果等你哥哥吃完饭回来午休的时候，就发现一大堆人围在他的座位旁。他走近一看，就看见易华趴在他的座位上，他刚开始以为是易华睡错了位置，不过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地上。你哥哥疑惑看过去，这才发现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血，他顺着一滴滴的红色液体往上看，才看道那血来自易华的手腕。你哥哥当场就昏了过去。警察后来判定易华是自杀和你哥哥无关，让他不要内疚。但是，你哥哥却从那天起，就开始了幻听。”
“幻听？”
“恩。总是能听见有水滴的声音。好像是说，因为亲眼目睹易华自杀的场面刺激过大，再加上你哥哥总是认为如果那时候他没有丢下易华去打饭的话，易华就不会死的心理，才会那样的。也就是说，易华的父亲闹上门的时候，你哥哥已经有些精神衰弱了。所以擅自撤掉易华的灵位什么的，也不能全怪你妈妈。毕竟你哥哥才是他的孩子，她身为人母，自然是要以保护自己的孩子为有优先。”
说到这，高小遥叹了口气，“你哥哥也很无辜，只能说是赶巧了。那时候因为全班每次月考一调位的关系，你哥哥其实和易华成为同桌不过半个多月，如果说非要有个人为易华的死负责的话，那么易华死之前所有漠视他的同学老师，都有责任。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整个社会现状就是这样的。每年因为高考压力而自杀的孩子，从来就没有少过。大家都是在这种恐惧和漠视的氛围里过来的。我们能做的，只是以后尽量让自己开心的同时，拉身边的人一把，救一个是一个。”
说完高小遥拉着黎光耀朝门外走去，“要不要原谅你的父母，以后该怎么和他们相处，你好好想想吧，我和光耀就先回去了，”
“等等，小遥。”白若彩叫住他。
“什么？”
“我和光耀的事算是完了，那么你呢？你不是总觉得你姐姐是你害死的吗？”
“那个啊，”高小遥挥了挥手上的马奇奥手绳，“已经没关系了。姐姐说她的死和我继父无关，还说我继父是个很好的人，让我不要再惩罚他和我妈妈，不让他们见面了。最后，我姐姐说，马奇奥虽然没能救她，但是她死前因为有握着它的关系，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苦。让我以后把它留在身边，当做幸运绳。她在另一个世界会保佑我的。”
“明天见，阿彩。”再次摆摆手，高小遥和黎光耀走到大门外，关上了门。
“幸运绳吗？”白若彩愣了会，将书包夹层的那颗红色玻璃珠拿了出来，看了一会，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平凡家打了个电话。
“喂，找哪位？”是平凡妈妈接的电话。
“阿姨，我是阿彩，我找下平凡。”
“啊，阿彩啊。你等等，平凡在的。”电话下一秒像是被人拿远了些，“凡凡，快过来，是阿彩打来的。”
一阵杂音之后——
“喂喂，若彩吗！？你醒了啊，太好了！吃早餐了吗？”
“恩，吃了。你呢？”
“我正在吃，刚吃到一半。”
“啊，那我——”
“没关系，我已经饱了，剩下的小半待会给花子吃就好。”
“那好吧，”白若彩顿了两秒，“就是，我看到昨天平凡脖子上有个很好看的用彩色的线条编织的挂饰——”
“噢，那个啊，那是我妈妈编的，里面放的是阿彩以前送我的幸运珠。怎么你也想要一个吗？想要的话，我让妈妈待会再编一个，就是里面可能会换上别的珠子？”
“啊，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看着觉得有些眼熟，所以问问，我不习惯脖子上套东西的。不过，可以的话，可以编个小口袋可以吗，就是那种像是古代的香囊的那种的？”
“恩，那行。用什么颜色的线呢？”
白若彩看了看手心的红色珠子，“红色的吧。”
“好，等编好了，我就去给你送过去。到时候我们去找找以前阿语哥哥给我带莲蓬的那个荷花池，看看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
“嘿嘿！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