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32自虐不是好习惯(1 / 1)
新年的假期对于每一个上班族而言都是短暂而珍贵的,每天恨不得把自己贴到床上就是形容楚逸这种人。只是当偶然的某天被人从被窝挖起来准备进行美曰其名“结交朋友”的变相相亲活动时,任谁的状态都会像楚逸那样--抓狂、崩溃而又敢怒不敢言。
无聊地闲逛拥挤的街道,往着那一条条清静的街道转去,终在那个安静的街道上,楚逸看着那个熟悉的地点出神。
一个小时以前两个同样苦逼的“新朋友”很有默契地在男方的一通电话后友好告别。男方那张笑得有点痞的脸让楚逸想起了齐皓,那个同样笑得痞的男人。
重新认识的朋友,如果说楚逸不知道原来的齐皓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那重新认识后堂而皇之而又难以推却的朋友之约就确实让楚逸懂得了。你可以毫无罪恶感地拒绝一个对你有好感的男人的邀约,但是却没办法轻易地拒绝一个带着某种称不上恶意的目的以“朋友”身份出现的人的邀请。
齐皓是一个律师,这个事实在楚逸每一次拒绝中便深刻体会一次。什么叫舌灿如花,什么叫铁齿铜牙,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当所有形容词都用上的时候,楚逸不由得感慨:律师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兼具了强悍的逻辑思维而又流淌着流氓血液的律师。
当“同学”与“朋友”出现的频率不断增加,那么概率学就会告诉我们,两人相遇的机率将会随着两人出现的密度而逐渐接近数值1。而不幸的就是,这数值1让来为楚逸打包提行李回家的楚安遇上了,自此便有了冷脸男和高富帅的“对抗”。
那天,两人仿若约定了一般准时出现在了楚逸宿舍楼下各据一方等待着,并不交谈明显还带着微笑的两人却隐隐有着不明的说不上友好的微弱对抗之感。
楚逸看着那两人,在皱眉的瞬间更多是佩服。到底是佩服两人出现的默契还是赞叹两人神通广大更合适点,楚逸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告知他们回家的时间,但是,两人的出现却异常明显地说明一个事实--俩人都知道。
如果说齐皓可以通过公司“法律顾问”这一身份得知自己的放假时间以及回家行程这并不奇怪。但是,韩辰霄是怎么得知的呢?
韩辰霄是怎么得知的?楚逸看着熟悉的地点摇了摇头,拒绝再去深入想这个问题。
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很轻易地走进了这个记载了自己三年青春的地方。寒假使得这个本该喧闹的校园显得有些冷清,但是,却并不缺乏像楚逸这种回来缅怀一下的人。
信步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校道上,曾经的那一切还那样的熟悉仿佛自己离开的这十年只是一瞬,而这景本就该如此在这一瞬间不曾变迁。但是,明明熟悉得闭眼都能说出下一步都能说出会遇到什么的地方却又处处透着陌生,仿若只是一个顽童不小心误闯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虽闯入了却因没有不纯动机而不会招致异样目光。
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怎么一转眼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呢?徘徊着的楚逸,突然怔愣,意识惺忪间,耳边响起的是大学时那个古代文学的教授略带沧桑的声音读出的那首刘希夷的《代悲白头翁》,“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好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原来一切都相同,不同的也不过是人而已。
潜意识地避开了曾经的高一教学楼,慢慢地往文科楼走去,站在曾经的文科楼下抬头看着对面的教室,高度的差异使得楚逸只瞧见曾经那个常常窥视的教室冰冷的走廊外墙。
曾经这个走廊上会有个少年对着天空含笑地仰望,飞扬的眼角里是压制不住的意气与骄傲,而文理科两栋楼平行距离外有个少女会呆坐在教室里透过玻璃只是怔怔地在观看中坚实着自己往下走的决心。
楚逸静静地凝视着那走廊外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微笑间转身离开。那一段文理楼间,五十米的距离依旧,不曾变长也不曾缩短。曾经自己以为只要努力地追赶就一定能缩短甚至赶上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但是,原来一次次缩短又一次次拉长的较劲,拉扯的不过是那份执著的难舍而已。一次拉扯,一次入骨,伤的痛的永远都不会是距离。
避开那个略带伤感的地点,楚逸不再回首走在校道上。依旧绿油油的树木似乎完全没有北方的苍凉和悲伤,绿油油的生机似乎永远预示着希望。希望吗,脑海中印出的是那张已经略带冷清的脸,似乎已经不一样了,真的还算是希望吗?
眼睛瞟过那个运动场,马上转过身往另外一边尽头的篮球场走了过去。运动场,那一有着初三一班无尽的加油以及欢呼声,但是,更多的是与韩辰霄吵翻的那一个夜晚无法抑制的泪水,那个蹲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楚逸是自己一生都不愿意再次经历的自己。自从那次以后,似乎从来没有试过再流那么多的泪了。
流泪,泪水,泪痕,快步地逃离着的楚逸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遇到了韩辰霄,那个神经大条的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学会了流泪,一次又一次地为着那个不曾知道自己心境的人流泪。
寒冷的北风下,篮球场上竟然还有人在比赛,楚逸站在高高的座位上看着篮球场上年轻的身影。有多少年不曾看到这样年轻的身影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了,楚逸歪着头思索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有些迟钝。
三年吧,毕业三年后,似乎都不曾到篮球场上看着那些年轻的身影从而感叹自己的苍老了。但是,细想,也许并不只是三年吧,从大学那次被韩辰霄叫过去那次看到韩辰霄的比赛后,似乎很久都不曾踏足篮球场了。
为什么不再看篮球赛了呢?楚逸想着,突然有些想笑,很多人都说,男生看球赛,看的是比赛,女生看球赛,看得是帅哥。曾经,楚逸相当不认同这样的话,毕竟,自己看球赛还是能看出点门道来的,只是,现在的楚逸突然认同了这样的话,毕竟,如果篮球场上打球的是帅哥,其篮球的观赏性将会大大地增加。
球场旁一堆的啦啦队中不难看出好一些的目光都紧盯着场上长得比较帅的几位。楚逸看着场上的那些仰慕的目光微微地弯起了嘴角,这样年轻大胆的女孩,真的比自己洒脱多了。如果当时的自己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向韩辰霄表白是否现在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呢,曾经的楚逸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最近已经不再想了。世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现实却真实。
尖叫着的声音冲着耳膜而来,楚逸微笑地看着一旁的欢呼声还有一批簇拥而上的人群。那个白色球衣的一队里,那个前锋一脸灿烂地拍着队友的肩膀,接过身边女孩伸过来的水,笑得灿烂异常。
心脏突然有些颤动,那样熟悉的笑脸突然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很久不曾的出现的笑脸与场上那张笑脸重叠,听着场上那把清朗的声音说出的话,楚逸一时不觉自己衣兜里的手已经被指甲掐出了一个有一个的半月。
“啦啦队长,一个星期的早餐啊,别忘了……”明明相距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那把清朗的声音所说出的话却清晰异常。
啦啦队长,一个星期的早餐啊……相似的话,相似的笑脸,楚逸看着那个女孩气鼓鼓的脸还有那个笑得灿烂的男孩眼中隐藏着的情愫,突然有些东西一闪而过,想抓住的时候已经远去。
直到那一批人带着满脸的笑容已经满场的喧闹离开,楚逸才回过神来,伸出捂得有些暖的手抚上自己凉凉的的脸,莫名有些不明的情绪划过。
放下手看着手中的半月,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自虐啊,还真是不知不觉地,唉,身体发肤,授诸父母啊。自虐真不是好习惯,不是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