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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A大回来的那天晚上楚逸便病了,都说病来如山倒。一直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的楚逸好几年不曾病,这次倒有了把这几年不曾遇到的感冒病毒集体爆发的倾向。到了第三天病毒倒像结了盟,一个狠劲儿终于逼出了高烧。病得歪歪斜斜地倒在校医院打点滴,楚逸无语泪噎。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楚逸不知,原来坐在椅子上数着滴管里的药剂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也是一个可以让人红了眼眶的过程。
想哭的时候特别喜欢想过往,想未来,想父母,想朋友,但是,隐隐中挥之不去的却永远还是那抹灿烂的笑容。想韩辰霄,从来没有一个时刻那么密集地思念一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那张挑眉的灿烂笑容,跟自己叫板时那张笑得一脸得逞的笑脸,咬着自己给他买的早餐得瑟得跟什么似的的笑脸,作弄自己后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笑脸,甚至对着自己大吼大叫直骂自己笨时生气却一脸朝气的脸。那样有朝气的笑脸突然跟四天前A大球场上冷漠的脸重合,让自己有些怔愣,到底哪个才是他?
“韩辰霄,我很难受。”信息刚刚编辑完成想要发出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删了。
难受,难受,身体上持续的热让自己很无力,但是,心里隐隐的有一种情绪想要发泄,却无力发出。
那天韩辰霄兴奋地啃着楚逸带来的特产,却还是没能实现自己所说的那样把楚逸送回学校,教授的提早召唤让他兴奋地抛下了楚逸跑了过去。一如当年跟着唐明兴奋地跟自己分道扬镳在学校门口向左走向右走。
如果没在校门口重遇上康德一众人也许楚逸永远会在自己建构好的世界里默默地认为韩辰霄还是单身。但是,那天何艺棋隐约却带着刺探的话语让楚逸在韩辰霄那批师弟的起哄声中懂得,原来,这个女生跟韩辰霄的关系真的不简单。
“何艺棋,你需要把韩辰霄管那么紧吗?那叫啥,方圆十里之外寸草不生?唉,这□□裸的妒火啊。”康德带着调笑的声音惹得坐在对面的何艺棋愤然的一个白眼。而楚逸在这样一句话中只是笑,也许除了笑自己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已经神游太虚的楚逸并没有发现康德和陈列对视一眼后那浓浓的恶趣味。那里面只传递着一个很清晰的讯号:呵呵,不知道韩辰霄回来后会不会后院起火。但是,康德和陈列却忘了,□□曾经耳提面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一个错误的推测,一个纯粹为了好玩的恶趣味,毁掉的往往是巨大的。
“楚逸,怎么还那么有空装脆弱,装无辜?看来这感冒病毒也不咋地。”上完课的老大协同小五走了过来。
“这不穷极无聊,不装装脆弱装装无辜怎么把这漫长的点滴时间给耗费过去啊。”
“得,能说这话,说明感冒病毒还没有上脑,还有救。对了,楚逸,等你好了我们去香港玩怎么样?”小五在确认了楚逸确实还有救后就转入正题继续开拓自己的版图。
“小五,姐最近比较穷。”
“少来,刚拿了奖学金的是谁?对了,老大,一起一起?”小五挑眉看着一旁正在把自己透明化的老大。
“啊,很忙很忙。”老大继续望天。
“小五,就算我们有钱也没时间啊,你挑啥时间去?还得签证呢。”
“啊,要不我们毕业旅游?”
“这个可以考虑。”老大拍板。
“对了,楚逸,我收到小六的小道消息,传闻中,你去A大是会的情郎?”小五持续挑眉,“这个不厚道啊,既然勾搭上了和尚庙里的怎么都要牵桥搭线解决我们尼姑庵里的囤积问题啊。”
“恩,正确来讲,中国的狗仔队还是比较有浪漫主义精神的,缺少了批判的现实主义,所以请把他们自动归纳为传奇小说或者鸳鸯蝴蝶派切莫看成写实主义,所以要正确对待中国狗仔队带回来的小道消息。”楚逸淡定,力求淡定。
“嘻嘻,那你告儿姐,你经常往A大里跑如果不是会情郎那又是干嘛?”
“恩,准备来一场纯洁得不像样的艳遇,顺便提高我的审美观,你知道,在学校里对多了尼姑庵里娇滴滴的男生很容易产生可怕的看到公猪都认为是潘安的蝴蝶效应的。”
“恩,有道理,逸逸,下去再去调整人生观世界观的时候记得捎上我。”应答的是老大。
“老大,这个有点难度。既然你已经被黄老相中,如果想要在未来的五年里保持正常的审美需要强劲的定力。”小五认真地说着。
“那你说,姐是不是应该换个综合性大学或者理工大学?”老大认真考虑。
“护士,麻烦拔针。”在老大和小五认真考虑和引导中,我很淡定地察觉到了漫长的点滴时间终于完了。
不知道是自己刻意不再接近韩辰霄还是由于自己真的很忙,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韩辰霄跟楚逸就像以前没有联系上的时候一样,一直没有再联系。
“楚逸啊,我都那么多天不见人影了,你难道就不会去报案?”那天很久不曾联系的韩辰霄突然来了电话,楚逸直到那一刻才发现,原来真的不可能,就算一直没有联系,直到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自己建筑起来的堡垒还是瞬间崩塌了。
“最近比较忙。”
“楚逸,你需要那么冷淡吗?好歹我都被奴役了接近一个月了,你就不能给点关心?”
“那恭喜你终于逃脱了壮丁生涯。”
“靠,楚逸,有你这样对老同学的吗?”
“恩,我要上课了,待会儿再聊。”
有点匆忙地收拾好课本往图书馆外逃,黄昏的小树林里楚逸抱紧书本一直倔强地看着灰蒙的天空。都说抬头看天,闭眼幻想总会把想要流出的泪给憋回去。但是,此刻看着天空,眼角还是湿润了。
“韩辰霄,我差点儿就成功了,为什么你还要来电话。”喃喃的声音不知道责怪别人还是谴责自己。
我差点儿就成功了,我差点儿就可以把你给驱逐出我的世界里了,为什么你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刻来了电话。我告诉自己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不去想你不去联系你,而你也不再联系的话就把这一段暗恋给结束,真正地放开自己,为什么,本来就要成功了,为什么。
本来已经玩命儿地学习,工作,运动、玩儿了,为的就是能够不再想你,为什么你的一个电话后我的脑就不在受控制了,韩辰霄,你混蛋,而最混蛋的是我自己竟然功亏一篑了。
“韩辰霄,我都快把你给忘了,为什么你还要来电话?”
“逸逸,在这儿玩儿伤感?”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楚逸低头回首,泪在眼角突然掉落,滑下了脸庞。
“恩,伤春悲秋呢,感受一下古代诗人的美好情怀。”楚逸回首,看着小五徐雨君笑着回,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那笑容寒碜得吓人。
徐雨君看着楚逸撇了撇嘴,然后也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楚逸,你有没有觉得傻傻地看着天空伤感是个特傻逼特矫情的动作?”不知为何,静坐着的徐雨君突然出声。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当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特傻逼特矫情。”在楚逸思索着怎么应对徐雨君的毒舌的时候,徐雨君突然自说自话起来。
“所以,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在有熟人的地方再傻傻地看天,我想如果还有那么一个人跟我说,我做这个动作特傻逼特矫情的话,我会不会真的矫情地哭出来。”
楚逸静静地看着身边坐着傻傻看天的徐雨君,突然胸口有些压抑,不敢出声打扰身边的人,楚逸只是有些苦涩地想着,如果那个人真的看到这样的徐雨君,应该就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一个全身萦绕着忧伤气息的人看着天空,有谁会说这是矫情,看到了只是忍不住心酸而已。
只是,这个傻傻地看天的徐雨君却是楚逸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徐雨君都是楚逸宿舍里最活跃最开朗的那一个。如果大一的时候不是经常跟着徐雨君出去跑的话,楚逸应该会笑话此刻坐在自己身边说话的人,只因那个自己跟着出去一步一步扩大旅游版图的徐雨君却成熟迷离得让人陌生,所以,此刻的楚逸懂得,徐雨君并不是在矫情。
“感觉只有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才敢恣意地做最真实的自己。”耳边不知为何响起的是徐雨君大一时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做最恣意的自己,原来,宿舍里活得最不恣意的却是那个笑得最多,最爱玩最爱闹的人。
“雨君,你有没有曾经想要忘记过谁?”一阵沉默后,楚逸静静地出声。
“有呢。”
“怎么忘?去旅游吗?”
“忘不了。”徐雨君突然转过头露出苦笑,“去旅游恰恰是为了让自己放肆地去想他。”
“忘不了啊……”楚逸喃喃地说着,“那怎么办?”
“那就记着呗。”徐雨君笑着回,“也许记着记着就忘了,当走过的地方多了,可能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开始是为了什么想要开始,这样的时候,就差不多能忘记了。”
“有些东西越是刻意想要忘记就越难忘记,佛曰,这叫执念,想要忘记的执念比想要记得还要难以摆脱,如果忘不了那就记着吧,也许少了执念,那份忘记要来得快。”徐雨君笑着,眼睛已经恢复了明亮。
“你很喜欢那个说你矫情的人,对吧。”不是疑问句,楚逸非常肯定。
“恩,很喜欢,所以忘不了,现在也不想忘了。”徐雨君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楚逸的肩,“走了吗?”
“恩。”楚逸笑着站了起来,既然忘不了那就记着呗,既然不想摆脱那一份暗恋的心情,那就继续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