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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尾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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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Papa, J'ai très envie de faire pipi。”童声带着哭腔,说着模糊不清的法语。

楚小宝夹着屁股扭啊扭,换了英语:“I gotta go pee~”

仍没动静,大发脾气,直接在他老爸腿上跳了个蹦蹦床,这次换了汉语:“二货,我要尿尿!”

楚煜奸计得逞,终于停下敲代码的活动,拎着儿子去了洗手间。

楚小宝大名楚晗,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家有父母一对,姐姐一枚。自出生起,父亲讲普通话,母亲讲法语,姐姐讲英语,由于父亲在麻省理工任教,一家人住在附近,出门散步还能接受世界各国语言的熏陶。楚小宝两岁上才能说话,一开口就多语种混杂,楚煜觉得都是那可恶的三语教育闹的,他儿子才不可能那么笨,因此父子私下相处时,楚煜对楚小宝的非汉语发言一概听而不闻。

楚小宝很争气地一泡童子尿尿了他爹一身,并且成功地把自己也搞得尿气缭绕,父子俩洗过澡换过衣服,时间已经很接近林未然下课回家的点。

楚煜忍着火气,抓着楚小宝两根手指,敲完最后几段代码,又把着肉虫子似的手,艰难地修完了图,最后合成mkv格式的文件:致林小雨和楚小宝的妈妈。

搞定视频,楚煜一手提溜儿子一手拎高脚椅,进了厨房。

“爸爸。”

“嗯。”

“姐姐说妈妈今天过节。”楚小宝抿了抿大拇指,没味儿,准备换食指来抿,被他爹看到了,抓过去,抹了红红的粉末在指头上。

楚煜微笑着:“再尝尝看。”

此时的楚晗对于他爹的恶劣本质并没有深刻的认识,虽有迟疑,还是按照顺序,把食指塞进了嘴里。时间约摸静止了一分钟,楚小宝乌溜溜的双眼经历了“天真无辜——困惑莫名——泪水盈眶——大珠小珠落玉盘”四个阶段,两分钟后嗷一嗓子嚎了出来。

楚小宝虽还不通人情世故,但也隐约知道,跟姐姐一嚎万事如意,跟妈妈一嚎有求必应,跟爸爸一嚎……一边儿慢慢嚎去,因此嗷嗷了一会儿自己就安静了下来,鼓着腮帮子,念念有词:“坏爸爸,爸爸坏,不吃萝卜和青菜,蚂蚁踩死大公鸡,叽里咕噜滚下来。”

身为家里负责跟楚小宝说汉语的唯一人选,楚煜扪心自问没有教过这么混乱而不孝的童谣,一时只觉着真是见鬼了。

楚小宝念了许久经,突然停下来,扭头望着认真切土豆丝的他爹:“爸爸,为什么今天只有妈妈过节?”

“今天是母亲节。”

楚小宝恍然大悟:“那我以后做了妈妈就可以跟妈妈一起过节了吗?”

卧槽!这真是亲儿子?!楚煜停下刀,微笑:“小宝想做妈妈吗?”

可以过节欸!楚小宝猛点头。

楚煜想了想,从购物袋里翻出超市赠送的气球,一口气吹到成人头部大小,捏着颈子:“把这么大的孩子从这么小的地方生出来,就可以做妈妈了。小宝愿意吗?”

楚小宝好像半天没反应过来,楚煜松了气球,重新投入土豆丝大业。

所有的食材处理完了准备下锅,楚煜弯腰将高脚椅往后搬,起身时被楚小宝抓住衣襟。楚小宝瞪着大眼睛,难得轻声细气了一回:“妈妈生小宝,就是那样?”

楚煜垂眸看看攥得紧紧的小手,心一软,轻轻握在手里,小肉拳头动了动,便放松下来。

“嗯,妈妈生小宝就是那样。”楚煜说着,切了胡萝卜蒂,露出个平整的横切面,拿小刀雕了“晗”字,递到小宝面前,“这是小宝的大名,读han,天快要亮了的意思。吃了晚饭小宝就闹着要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直到天快亮才跟妈妈打招呼。”

楚小宝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猛抬头,惊恐万分:“那小宝调皮了睡觉那么久!”

说罢伸着脖子瞅一眼瘪下去的气球,比划了一下大气球的样子,倏地顺着椅子腿儿落在地上,摇摇摆摆跑了出去。楚煜看着小家伙把自己埋进沙发靠垫里,瓮声瓮气地嚎:“我不要做妈妈了!”

楚煜炒完菜,听到大门的声响,是林未然带着放学的小雨回来了。一声“妈——妈——”由远及近,尾音未落,人肉炮弹已撞上林未然双腿,林未然被迫拖着儿子圆滚滚的身躯退了两步,这才稳住身形,小东西已迫不及待地抱着他妈的腿往上爬。林未然无奈,俯身抱起儿子,啵了几啵,终于完成了见面礼仪。

楚小宝叽里咕噜地跟妈妈说法语,手脚齐用,时不时瞄上菜的爸爸一眼。楚煜疑心儿子是在告黑状,咂摸了一下自己的表现,确实无可指摘,暗自挺了挺胸,招呼女儿入座。

饭桌上十分热闹,小雨用英语讲了几件学校的趣事,林未然用法语教她如何机智优雅地拒绝不喜欢的小男生,楚煜用汉语插科打诨兼吃醋撒泼,词汇量最小的小宝叽里呱啦地想□□来,急得三语齐上手舞足蹈,时不时带上小屁孩国官方语言,逗得全家前俯后仰。

饭后楚煜收拾厨房和餐厅,俩小孩儿一个牵手一个拽裙角,把林未然拖去客厅。小宝才两岁多一点,电子产品已玩得很溜,献宝似的打开大屏幕和电脑,播放《致林小雨和楚小宝的妈妈》。

鸟语啾啾,天色渐亮,宁静的清晨田园风光画卷徐徐展开。高山大河,茂林初阳,码头乌篷船水波潋滟,田野间的羊肠小径蜿蜒至一处红砖小楼。

女童的声音渐渐清亮:“……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

推开大铁门进入院子,桂树下,秋千上,童花头小姑娘翘着脚晃荡。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小宝没有什么感触,小雨倒是往林未然怀里一扑,哭哭啼啼道:“妈妈,我想爷爷了。”林未然想开口,却喉头一哽,只得搂着大女儿,亲了亲她额头,聊作安慰。

视频里的小姑娘吃饭,读书,写字,说话,远去,归来,日复一日地长大,童花头换成双马尾,麻花辫变成披肩发。春去秋来,寒来暑往,院子里总是鸟语花香郁郁苍苍。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全家福上,故去的赵小然和林运鸿端坐前排,楚煜抱着一脸懵懂的小宝,林未然揽着小雨,美满如初。

小宝好奇地摸了摸赵小然和林运鸿的脸,问:“妈妈,这是外公外婆吗?”

“是啊。”感觉到妈妈轻轻摸自己头,小宝顺势蹭了蹭,一扭身跌在妈妈软软的怀抱里,仰起脸一瞧,咦?妈妈怎么也哭了?

“因为妈妈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吗?”小宝小心翼翼地帮妈妈抹眼泪呼呼,“爸爸说妈妈的故乡也不在了,我们要一起找回来,让妈妈开心。”

林未然搂紧了两个孩子,却说不出话来。楚煜站在沙发后看完,正想安慰妻子,听得门铃响,忙去开门。

是楚煜定制的微景观到了。比普通的微景观大了几倍,楚煜勉强可合抱,小楼庭院错落有致,花繁叶茂流水潺爰,竟是林家小院的微缩复现,巨大的玻璃球陈放在半人高的木底座上。工作人员帮忙摆放到客厅一角,林未然带着孩子凑过去,小宝还不足底座高,又抱着妈妈的腿开始爬,林未然忍俊不禁,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这个是什么?”

“洗衣板,脏衣服在那里洗。”

小宝探进去这摸摸那碰碰,逮着洗衣板旁的木杆摇摇晃晃,无师自通一抬一压一抬一压,只见有清泉从钢管里汩汩流出,小宝开心得大叫:“妈妈妈妈!”

“这是压水井。”

“水是哪里来的?”

“底座里放着水箱,相当于我们的地下水。”楚煜送走了工人,跟儿子解释道。

“地下水?”楚小宝对他爹伸来求抱抱的双手视而不见,“地下水在地下,怎么能跑出来呢?”

楚煜面色不虞:“楚晗。”

楚小宝终于转脸来,瞅着他爹,眨巴眨巴大眼睛。

“到爸爸这儿来,”楚煜在心里默念三遍“老婆在这儿,要爱的教育”,挤出个笑容,“妈妈腰不好,抱不动你。”

“好吧。”楚小宝想起有一次逛街死乞白赖要妈妈抱,结果第二天妈妈起不来床了,太可怕了,还是让爸爸起不来吧,终于肯挪尊臀去楚煜怀里。

为了给儿子解释压水井的原理,楚教授无奈地拆了给老婆的礼物,重新装了一遍,边演示边解说。这一折腾就是大半晚上,可楚小宝兴致上来了,要自己拆装一遍,楚煜脸一黑:“以后自己买一个来拆,不准拆我买的!”楚小宝鼓着腮蹬了他一眼,头一扭,跟他妈玩去了。当然,楚晗小朋友还是得偿所愿,拆了他爹给他妈买的微景观,那是后话了。

小雨已九岁了,睡前自己看看书就可以满足,林未然转而给小宝讲故事。

小宝大约是问起劲儿了,问得他爹滚去洗澡了,又对着他妈开火,好在异想天开的那些已经让楚煜承担了,只问林未然山里可以做什么,怎么渡河,田野会比森林高吗,有没有燕子筑巢。

“妈妈,外公外婆家真好玩,我们可以回去看他们吗?”小宝终于迷糊下来,往他妈怀里蹭蹭。

林未然已然平静,温声道:“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

“小宝还记得那条河上游有什么吗?”

“好多好多山,那条河从山上流下来,许多小河汇成大河,切出一条深深的山谷。”

“是啊,就像一只口袋,妈妈的家乡呢,就在口袋颈子上。把口袋一收,河里的水就乖乖地听人们号令,流多少下去,流去哪里,以免涨水的时候淹没了沿河的村庄和城镇。”

小宝想了想:“就像把洗手池堵住,水就积起来吗?”

“对啊。”

“我们用圆圆的扣子堵住水池,那用什么堵住大河呢?”

“水坝。”

小宝不做声了,过了许久,林未然以为他睡着了,低头去看,却见儿子皱眉眯眼,快成小老头了,略带惊恐地问:“所以……所以外公外婆的家,被大河淹没了吗?”

林未然点点头,抱了抱愁眉不展的小家伙。

小宝慢慢睡着了,林未然轻轻吻了吻小宝的额头,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路过书房,里面传来楚煜和小雨说话的声音,小雨竟然也没睡,在给楚煜讲她和爷爷的事。

林未然洗了澡,看到床头柜上装帧精美的画册,随手翻了两页便放下了。

是旧居的照片打印装订而成,有老照片,也有最后离开时新拍的照片。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楚煜博士毕业,决定留在学术界,接了本校的聘书。正式成婚已三年有余,总不能一直分居两地,林未然便辞了联合国的工作,到剑桥市居住,转做笔译,偶尔出差做点口译。

那年夏天,从来不主动联系小两口的林运鸿,突然打电话问他们能否回国一趟。虽然一直同林运鸿的医生有联系,没什么问题,但两人仍旧忧心忡忡地赶回去了。下午到家,第二天清晨,小雨便哭醒了倒时差的林未然,道:“爷爷不动了。”

林运鸿寿终正寝。

林未然尚未反应过来,村长又找上门来。筹建引水工程,林家的祖坟和屋宅田地将全数淹没,可赔款,可分房。

处理了林运鸿的后事,林未然便懒怠动弹,成天坐在院子里发呆。楚煜耐心地带着小雨各处玩,担惊受怕的孩子得到安抚,情绪平和下来,也会安慰安慰陌生又熟悉的妈妈。

夜里小雨睡了,楚煜问她决定。两人基本在美国定居了,没道理接受分房,包括小雨继承的赵家的份额,都只能以赔款的形式带走。

“我问过波士顿的墓地,你看除了爸妈的骨灰,还要带哪些长辈的?”

林未然愣了下,道:“不必麻烦了。”

“迁去锦城也行,我爸妈和弟妹们年节时扫扫墓上柱香。”

林未然忍不住叹气:“不了,就让他们……随着这片土地,一起淹没在长河里吧。”

“林未然!”

楚煜罕见地有些动怒。

“他们肯定不想离开这儿。”林未然没理会,“我爸……其实不是这里的人。”

“嗯?”

“他原是深山里的,地震泥石流毁了全村,就他自己在外打柴,逃出来了。后来就去了江城,读了师专。读书的时候跟同学来这边的灵雾寺玩,迷了路,遇到我妈。那时候我妈还小,七八岁吧,听我爸说了外面的世界,每月我爸来村里教她念书,引来不少大小孩子。我爸毕业后,干脆来这里教书了。我妈考出去了,读了高中,读了大学,心中挂念着家乡和我爸,又回来了。两个人一辈子都在这里的村小,我妈去世前两年,村小才因为学龄儿童不再有了而取消。”

楚煜颇为震惊,竟不知岳父岳母还有这样的往事。

林未然轻笑道:“我妈是南临外国语大学英语系毕业的,不然你以为我高中参加演讲比赛怎么能比城里条件好得多的孩子表现还好。”

楚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有个八卦,”林未然开怀了些,目光中也多了些神采,“我高中英语老师待我极好,毕业后我把毕业照带回去,才知道英语老师跟我妈是大学同班同学,追了我妈四年未遂。林运鸿整个暑假都在吃醋,酸得我牙都倒了,进大学就去了几次牙科。”

“有你这么编排自己爸妈的?”还是已故的。楚煜开始动手动脚,林未然奋勇反击,直闹到月上中天。

楚煜将终于释怀的老婆捉回屋睡觉,却也不闹她,安安静静地相拥而眠,临睡前听得她朦朦胧胧的声音从怀里直落进心间:“所以就让他们留在自己奉献了一生的地方,我们不要打扰。”

故人有故人的去处,旧村有旧村的未来,而他们自己,会有新的故乡和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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