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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十七、加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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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想我时,你抬头看,天上的小星星都变成小铃铛在对你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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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睦家的外科医生在替陈曦检查伤口的当天,就强烈建议拆了线,并且嘱咐戴立昂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没有抗生素,陈曦完全可以自己康复。

可这位洋大夫不知道的是,陈曦刚刚喝了大补的牦牛骨炖冬虫夏草,而且每日都用藏红花煮水解渴。

索辉对陈曦的康复还是有把握的,所以才放心回了上海。

日子又回归了往常的样子,陈曦按部就班地和中国律师为C客户的案子准备证据,手上在北京起诉的案子也都如期在Y区法院审结。

庭审当天,姚鑫主持庭审的模样给陈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于是美国律师,陈曦无法代表中国客户出庭,只能坐在旁听席。由于C客户起诉的被告都是欠债不还的老赖,经过传唤没有出庭,所以庭审也就剩下了姚鑫和原告律师的对话。

让旁观的陈曦佩服的是,姚鑫总能抓住案件的关键点,几个问题问下来,案子的脉络就渐渐清楚,五个案子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审结,最后,姚鑫还给中国律师留了“作业”,起诉状里对租金计算方法的阐述还不够详细,规定一周之后补充提交法院。

陈曦赶紧记下要求,这些工作实质上都是由陈曦来完成的。

跟书记员核对完庭审笔录已经临近中午12点,陈曦和中国律师商量好庭审后的工作告别,一只手提着一大包证据原件在法院门口等出租。

中午不好打车,陈曦只好忍着肚子咕咕的抗议,在马路边耐心等着。

那辆红色宝马缓缓停了下来,姚鑫放下车窗,递出来陈曦早上安检时被没收的水杯,“陈曦,一上午没喝水了吧?”

陈曦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呆呆地望着姚鑫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可是主审法官啊,我可以跟他私下里说话吗?”陈曦心里直打鼓。

姚鑫扑哧一乐,“我是奉命办事儿,我姐夫!”对着陈曦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他今天赶不过来,拜托我送病号儿一程!”

陈曦这才反应过来,看四周没人,赶紧钻进车。

两人很默契地不讨论任何关于上午庭审的事情,陈曦抱着水杯开始咕咚喝了起来。自从受伤以来,她好像对藏红花上了瘾,不喝根本打不起精神。

“哇!姚法官,你们那个安检小弟,是死活不让我把水带进去啊!我都快渴死了!”陈曦边擦嘴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感叹。

姚鑫傻乐了一阵,全然没有庭审时的严肃。

“听说你在西藏受伤了?”姚鑫在一处红灯停下。

陈曦心里一惊,开始打嗝,“小……小伤!”

“不愧是女汉子!佩服佩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坚持工作,老板该给你涨工资了!”姚鑫调侃道。

陈曦试着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可是话从口出,就知道自己犯错了,于是赶紧捂上嘴巴。

“陈律师啊!你这脑袋啊!啧啧~”姚鑫十分享受刺激陈曦的乐趣。

陈曦吓得脸都绿了,一路噤声,直到姚鑫把车停在国贸一期楼下。

“好了,陈律师,你看,这个点儿我回单位,食堂肯定没饭了!”姚鑫装作一脸无奈。

“是的。”陈曦心里无比愧疚。

“而且我现在也很饿啊!不光你饿啊!”姚鑫指了指陈曦咕咕叫的肚子。

“嗯。”陈曦脸红地点头。

“我知道中国大刚来了一位东北菜大厨,带你去尝尝吧,我请客。”姚鑫终于放松地笑起来,解开安全带。

陈曦忙跟上去,姚鑫已经来到陈曦的车门前要帮她提东西,可是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一只手拎好了全部文件。

姚鑫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得嘞!东北女生就是大气!”接着夺过陈曦的文件袋,朝中国大饭店门口走去。

陈曦不好意思地小跑跟上去,“你咋知道俺是东北那嘎达的?”

姚鑫放慢脚步,等了等病号,“你还记得大二的法学院新年晚会吗?是谁女扮男装演赵本山来着?真真把我们男生都看呆了!那架势,一口一个‘嘎哈’!”

陈曦被姚鑫逗笑了,穿行在各类打扮得衣冠楚楚的CBD白领中,两人哈哈大笑,直到各自都直不起腰。

姚鑫私下里绝对不是一个清贫的主儿,叫起中国大的各大菜系简直如数家珍,像陈曦这样在这栋楼里工作的小白领,也只有逢年过节律所聚餐才有机会来这里饕餮。

锅包肉、酸菜炖粉条儿、大拉皮、咸鱼大饼子……东北菜系的招牌菜被姚鑫点了个遍,服务员拼命推荐下单,陈曦则千方百计阻止,让一个法官请律师吃饭,想想都觉得可怕!

“今天就不点酒了哈!下午还有工作,你的身体想必也不合适喝酒吧?”姚鑫客气地安排。

“唉呀妈呀!姚鑫!你这么破费,我现在是如坐针毡啊!”陈曦脸红道。

“咱们俩今天就是校友聚会,其他的你不要多想!好好一个敞亮的人儿,怎么今天不像你了呢?”姚鑫继续调侃,打消陈曦的顾虑。

陈曦心领神会,也不再客气。“哪有!像这种家常菜竟然来五星级饭店吃,让我姥姥知道了准要抽我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饭,陈曦把东北有特色的饭菜和好玩又逗的事儿讲了一遍,兴奋至极忘了自己的伤,忍不住拍了桌子,疼得龇牙咧嘴又忍着跟冲进来的服务员说没事儿。

姚鑫没怎么吃饭,捂着肚子道,“我是来看二人转的,这个得付费啊,必须的!”

二人沉默一阵,又笑作一团。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姚鑫假借去卫生间付了帐。离开时二人都意犹未尽,约好案子审结之后陈曦做东再聚。

“得嘞,别送了,你也上楼去吧,好好养伤,以后干啥都长点心哈海燕!”姚鑫摇下车窗对陈曦道,亦诙亦谐。

“嗯~哪~”陈曦摆摆手,红色宝马消失在车流中。

十月初秋的上海已经褪去了暑热,索辉还在深夜的办公室里忙碌着。尽管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他身上的浅蓝色手工衬衫依然笔挺,领口绣着S(Suo)和C(Chen)。这是西藏之行归来索辉让Miranda新订做的式样,以前他领口的字母一直都是S(Suo)和H(Hui)。

从DC调回上海办公室之后,索辉的团队渐渐开始组建,现在手下四个中年级律师在他的严苛训练下,处理业务已经轻车熟路,在西藏的日子里,他们的表现让索辉很满意。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一个黑眼圈明显的女律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索辉办公室的玻璃门,不用问,一定是组里的那帮男律师派来询问下班时间的。

索辉看一眼手表,点点头,“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吧!”

还不到半分钟,大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索辉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窗边,对着楼下江边的五彩绚烂的照明灯,沉思良久。

今天下午接到了队长从玉树打来的电话,夏尔巴人的尸检结果刚刚作出,死于枪伤没有问题;不过奇怪的是,连同作为证据提交检察院的录音笔明显被动了手脚,揭发夏尔巴人挖金矿的证言找不到了,可是现在只剩下了索辉和夏热把人关于扒皮子部分的对话。

索辉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他先是把陈曦锁在车里,然后打开录音笔,询问夏尔巴人挖金矿的事情,然后才转移到扒皮子。

肯定是录音笔被动了手脚,有人想掩饰夏尔巴人在可可西里挖金矿的事情。

为了队长的安全,索辉嘱咐他先带弟兄们回拉萨,夏尔巴人已死,公安正在顺藤摸瓜,更多的盗猎分子将会落网,野牦牛队也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

只是盗挖金矿的事情,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索辉一直怀疑多年来当地公安里有夏尔巴人的后台,证据在公安这一环被破坏,一定是那个后台想帮助夏尔巴人,帮助一个死人?

索辉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拉开抽屉,看到录音笔的备份U盘还在,用藏语给队长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我要调查公安局长小舅子开的采石场,夏尔巴人跟他的关系,还有公安局长的背景。请队长把所有知道的信息告诉我,下个月邀请大家来上海玩儿,之后诺布会安排。辛苦!”

合上抽屉,桌角的一份薄薄的快件轻轻飘落在地。

索辉弯腰拾起,今天太忙了,Miranda叮嘱过他这是一份需要他本人签收的快件,签好了之后,竟也没找到时间打开。

快件包裹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背面写了密码的□□。

索辉找到寄件人,是戴立昂。

一时失笑,没想到戴立昂竟然要为陈曦还这笔所谓的医药费。□□被不屑地扔在一边,索辉来到落地窗边,又燃起一支烟。对着楼下的黄浦江夜景出了神。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微信,翻出陈曦的头像,点开,头像瞬间从以前的那个笑脸变成了一抹星空。

那是阿里的星空,索辉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只有在阿里才能看到的银河和星轨,她还加了签名,是《小王子》里的一段话:“当你想我时,你抬头看,天上的小星星都变成小铃铛在对你笑呢。”

索辉定睛良久,手机屏幕暗下来。陈曦肩上的枪伤,深夜里,如果她的伤口疼起来,会有人照顾她吗?偷偷送给她室友的补品,她有没有按时吃?几次编辑一段留言,又删掉。想起上次电话里她对还钱的愤怒,一旦看到自己的留言,会不会更加生气呢?可是除了强迫陈曦欠他钱,索辉一时还想不出可以随时与她联系的理由。难道她对自己的回绝,还不够明白吗?也许戴立昂说得对,这个无数次在自己落寞、生病、遇险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女人,似乎从未从自己这里得到过任何好处,相反,现在还背上了24万的债务。

她,应该很讨厌自己吧?

黄浦江上很难看到晴朗的星空,夜空里弥漫着层层水雾,索辉闭上眼睛,回想着阿爸带他去阿里数星星那一次,它们都变成小铃铛,在对他笑呢。

“索辉,”他用藏语对自己说,“既然决定守护她,以后不管怎么痛,都是你自找的,你的命是她的。”

其实索辉的担心颇有多余。陈曦的伤口拆线之后,愈合得非常好,除了下雨天有些不舒服之外,她基本处于活蹦乱跳的状态。北京入冬本来就干燥,陈曦的身体没有再受苦,只是,那个索辉中枪的梦魇从未消失,每每夜半惊醒,她总是要打开所里官网上介绍资深律师索辉的页面,美国总部在这方面效率很高,如果有律师离职或去世,他的页面瞬间就会被撤下。

有时候,陈曦也会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向室友二宝感叹,“你说这疤能消吗?”

“消?”室友二宝大翻白眼,“你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以为这是拍韩剧啊?今天中一枪,明天就上班儿?”

“可是我们所里就要去加州retreat了!今年要去Huntington Beach,那可是冲浪圣地啊!我还想穿个比基尼啥的……”

室友二宝喷出一口水,“就你这平板电脑的身段,还好意思去美国的海滩上秀,直接把你遣送回国吧我看!”

陈曦气急,穿好衣服,拼命安慰自己,“呼——,我不生气,我不生气,生气伤口会疼,生气疤痕也不会好……”

“哎我说!”室友二宝凑过来,贼笑道,“你们美国总部搞活动,所有律师都应该参加吧?”

“对啊!”陈曦没好气。

“那个叫索辉的律师也会去喽?”

“应……应该会吧,你问他干嘛?”

室友回想起索辉的嘱托,干咽一口,“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对你还行,你看你去西藏旅游受伤,人家也没有把你扔了不管。”

陈曦并没有告诉室友二宝,自己是因为救索辉才受的伤,因为她想给所有知情的人制造一种假象——她原本就是因为点儿背才受伤的。久而久之,周围的人接受了,她也就慢慢接受了,也就不会把索辉当回事儿了。

陈曦嘴硬,搬出侵权法理论来,“这有什么的,一同出游的人本来就有相互救助的义务……”室友二宝立马闪回自己的卧室。

“还款计划!”陈曦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起索辉临走时扔下的话,“糟了糟了,全给忘了,完了完了,呜呜呜……”

想到那24万的债,陈曦真希望自己挨枪子儿的地方是脑袋。

同在公司业务组的索辉,在陈曦报名参加retreat的次日,看到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初级律师之列。

“简直是胡闹!”索辉气得把名单摔到办公桌上,吓得Miranda一哆嗦,索辉还从没对她发过脾气。

“Hui,是帮你预定的机票有什么问题吗?美国总部确实安排资深律师坐商务舱,合伙人坐的是头等舱……”Miranda小声解释。

“不是因为这个,”索辉皱眉,“我……对不起Miranda,我不是针对你,我需要回一封邮件,一会儿我去找你。”

索辉支开Miranda,又把她叫了回来,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崭新的□□,扔到Miranda面前,“寄回原地址。”

Miranda愣了一下,赶紧退出,玻璃门外的众律师们看到Miranda的眼神,赶快低头噤声忙碌起来。

加州地处沿海,气候过于湿润,这对陈曦伤口的恢复很不好,而且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像她这样的初级律师,所里只给安排经济舱,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索辉重重地揉了揉太阳穴,Miranda的电话又打进来,“Hui,和Nova高管的电话会还有五分钟开始。”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颤巍巍,作为索辉的资深秘书,她还从未看到他如此焦虑过。

“OK,”索辉顿了顿,“等等,查一下陈曦去加州的航班,把我的航班改到同一班,然后用我的私人账户把她的舱位升成商务舱……但是不要让她知道。”

Miranda的嘴巴张成O型,她终于明白,索辉衬衫上的C指的是谁。

“乘坐CA987次航班前往洛杉矶的最后一位旅客陈-曦,听到广播后,请马上由A10口登机口优先登机,马上到A10登机口登机……”广播员重复说着“马上、马上”。

周五晚上的首都机场T3航站楼,一个急疯了的女人拖着登机箱,在各种绿色通道里飞奔。没办法,北京的周五晚上一贯的全城大堵车,本来为了去加州retreat陈曦已经请好了周五下午的假,打算提早去机场。可谁料,周五上午Bob的公司业务组临时接到洛杉矶办公室诉讼团队的紧急任务,十月底是所里的财年截止日,为了增加工作小时数,老Bob命令大家停下手中所有其他项目,全力协助洛杉矶的诉讼团队应诉。

商务舱里的索辉在阴着脸翻报纸,忍受着广播里重复出现的那个名字。在机舱门关闭的最后一秒,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跟一堆空乘空姐争辩着自己的舱位。

索辉长出一口气,放下报纸,径直走向人群,对一位中年乘务长点头示意,“抱歉,她跟我一起。”

说罢,接过陈曦手中的登机箱递给旁边的一位空乘,正要去拉陈曦的右手,想起她受伤的是右肩,转而拉起了她的左手,反身走回座位。

从听到那句充满磁性的“她跟我一起”开始,陈曦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拼命揉眼睛,又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忙得脑袋短路,被索辉摁在座位上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对着旁边被报纸遮住的脸开口了。

“师……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啊?”

报纸另一边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要他说出来是因为不放心她而绕道从上海来北京转机去洛杉矶吗?

索辉依旧稳稳地拿着报纸,空姐过来提示陈曦系好安全带,她才回过神来坐好。

她就是再傻,此刻也猜出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商务舱是出自谁之手。心中的感动化作越积越深的忧郁,“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到底是为了讨债,还是为了……”

她不敢继续再想下去,只希望眼前发生的只是一个梦境,倒下来睡他十三个小时,就可以达到另一个世界。

逃避,是陈曦致命的弱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总是不断暗示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现在依旧如此,她真得就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毯子里,想无视索辉的存在。

可刚刚倒下,一同去加州的同事来了电话。电话那头免不了一顿审问。

陈曦小声回应着,支支吾吾的道,“我上来了,在……在商务舱这里……嗯……是以前的积分换的……对……那我们下飞机一块儿去取行李……”

陈曦放下电话,赶快关机,偷看了那张一直没有翻过页的报纸,背过身躺下去。她想就这样睡着,睡着了就不用面对他了,也不用,面对自己的心。

飞机在空中飞稳之后,索辉拿出电脑开始工作。空姐来送过两次餐,陈曦都没有起来吃,索辉也没有什么胃口,两次都拒绝了。

可是空姐第三次被拒绝之后,索辉觉得陈曦有些不对头。他起身来到陈曦身边,轻轻掀开毯子的一角,发现她脸色煞白,把手背贴上她的额头,糟了!她发烧了。

索辉试着叫醒陈曦,可是她迷迷糊糊应着,没有睁开眼。

他跟空姐要了退烧药和温水,把陈曦扶起来喂她吃了药。然后把自己的毯子一块儿盖到陈曦身上,半跪在陈曦的床边给不断地给她擦汗。

索辉好久没有近距离地看看陈曦的脸了,眉毛不浓不淡,薄薄的眼皮上能够清楚的看到浅红的毛细血管。这会儿不知是做了什么让她焦虑的梦,眉头紧锁,嘴唇微颤,马上要哭出来。

“不……不能开枪……索辉……快跑……快跑……”她嘴里吐出的每个字,像重锤一般,敲打着索辉的心,每一次撞击都喷射出无数火花。

索辉情不自禁地用毯子裹紧陈曦,生怕有一丝风能吹到她,然后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

这种折磨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他深深地责问自己。

难道真的要他跟大哥拉巴和二弟诺布分家,解除跟家里的一切经济联系,然后才能把她娶过来吗?可是,这一家人对他的养育之恩,他就要以这种方式报答吗?况且,央金对于索辉来说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要知道,三兄弟共娶一妻,一定是大哥出来娶妻,而且就算下一辈的子嗣出自弟弟们,也只能叫大哥阿爸,自己的亲生父亲只能叫叔叔而已。当年,阿妈特意安排排行老二的索辉去娶央金,对他的厚爱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分家,谈何容易!

飞机在飞行了十三个小时之后准时到达洛杉矶。陈曦的烧已经退了下来,人也早就清醒。一路上听着索辉在电脑上噼噼啪啪打字的声音,不敢起来。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下飞机再饿晕过去,丢的可是Bob的脸。”索辉啜了口英式红茶,不急不慢地道。

陈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早就敲锣打鼓了。广播里空姐提醒飞机正在开始降落,例行安全检查也不允许她再装睡下去。陈曦只能爬起来,跟空姐要了面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怎奈飞机下行,气流颠簸得厉害,上上下下几个来回,陈曦觉得胃里有了反应。她想喝口水顺一下嗓子里的食物,可是水杯一端到嘴边,就摇晃得要洒出来。

又一次机体下行,陈曦只觉得胃里被什么搅了一下,哇的一口全吐了出来,不偏不正,全部倒在了坐在一旁的索辉身上。

如果在平地,他本可以躲开。只是刚刚系好安全带的他被固定在座位上,一身清爽的男士休闲装就这样被毁了。

索辉咬了咬牙,解开安全带,随着机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几个空姐闻声赶来,看到索辉身上的污物顺流直下,却全然不顾,轻轻拍着陈曦的后背。

“陈曦,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宁肯让我丢脸,也不想让给Bob丢脸是吗?”索辉无奈地叹口气,拒绝了空姐的好意,自己拿起纸巾擦起来。

“师兄,咳咳…… I’m so sorry…… 到了酒店,我给你洗干净。”陈曦苦着脸,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OK,check-in(入住)之后,告诉我你的房间号。”索辉嘴角一翘,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闭目静待飞机降落。

美丽的大加州,这个阳光之都,平均气温常年保持在二十摄氏度左右,临近冬季,依旧温暖湿润。海滩上尽是冲浪玩耍的男男女女,偶尔有几个穿着袖珍泳衣的小朋友跟在爸爸妈妈的左右追逐着,甜蜜的幸福,就像空气里的水汽,弥漫进人的每一个毛孔。

所里派了专车把来自美国之外的律师,从机场送到了Huntington Beach上的Hyatt Regancy。陈曦和其他年轻律师一路尖叫,还从来见过修建得如此铺张的酒店,酒店楼高不超过三层,大堂和客房的距离很远,一路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大片叶子树木鳞次栉比,身着大裤衩的半裸男更是让来自中国的这些tiny girls(小女生)们看得直流口水。

姑娘们都不顾时差,约好了放下行李就去沙滩上看日落。陈曦换上长裙和沙滩鞋正要出门,一位和蔼的墨西哥大妈就送来了索辉的衣服。

“Darling, that gentleman said you need to get it done before 6:30.(宝贝,那位男士说你要在六点半之前弄好)”

“What You gotta be kidding me!(什么?你在可我的玩笑吧!)” 陈曦苦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妈递过来的袋子。

陈曦的电话响了,是索辉。

“怎么办?八点钟的reception(接待酒会),我就要穿这套衣服去。”

“我说尼玛,你开什么玩笑?我都跟同事约好去海边看七点钟的日落,你就没有换洗的衣服吗?”

“海边的湿气重,不适合你。”

“你管得着吗?……总之,我把你的衣服交给酒店洗好……”

“No,我的衣服只能手洗,洗好之后交给酒店烘干,然后送到我这里,你耽误一分钟,那24万的利息就涨一倍。”

没等陈曦反应过来,索辉已经挂了电话。

陈曦气得把袋子扔到地上,用脚拼命踩烂。

“我的日落,我的大加州,我的大海滩,我的型男……”陈曦站在卫生间用力搓着索辉的衣服,把每一丝仇恨都化为力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来自L&W全球所有办公室的律师们纷纷抵达酒店,八点钟的reception算是第二天正式的全体会议之前的预热,合伙人们聚在一起,免不了炫耀一下过去一年自己的业绩;像索辉这样的资深律师,也在拼命social(社交),力求在美国各位大佬面前混个脸熟,以后晋升合伙人多拉一票是一票;而如陈曦这般菜鸟律师,就是尽情happy(高兴)的时刻,他们刚入行,少有业务上的压力,这样一次retreat的机会,就是他们放下工作,来游玩的时刻。

错过了去海边看日落的时间,陈曦只能穿上准备好的半商务办休闲的黑色连体裙,化了淡妆,换上高跟鞋,准备好去参加一会儿的晚宴。

“是的,要最贵的那种!”她拎着洗好的衣服来到酒店大堂,叫了烘干服务,格外认真地跟服务员确认了索辉的房间号,心里窃喜。

“抱歉小姐,这个房间的主人留言说,衣服烘干后,要你亲自送到房间去。”前台的小姐叫回正要离开的陈曦。

陈曦咬了咬牙,“看来是逃不过了。”

她一个人在大堂四周晃悠,无聊地等待衣服烘干。酒店的门童热情的接待每一个下车的客人,提行李,讲笑话,客人们也都慷慨的递上丰厚的小费。

陈曦好笑地摇摇头,每次在美国住酒店,她倒是希望服务员越冷淡越好,这样就不用强迫自己给小费了。

一辆豪华的福特商务车缓缓驶入酒店门口,门童开心地迎上去,殷勤地打开车门。陈曦看好戏一样,等着看这位客人会给多少。

从车里下来三男两女,亚洲人面孔,男的穿彩色的polo衫大短裤,女的则是大沿帽长裙。

咦?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陈曦揉了揉眼睛,其中年轻的女子则配合的摘下了帽子墨镜,天哪!是姚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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