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1 / 1）
周书逸传说中的女朋友生日就在最近几天。
夏寒也知道那肯定是有钱人的聚会，她问江亦行，“你答应他要去了？”
“他这么来找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也要去？”夏寒想起来周书逸在吃饭时是邀请过她的，不知道当不当得真。
“你要不去，他能来我家把你扛出去，你信不信？”江亦行像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那我明天去买件合适的衣服。”
“明天是周六了吧，我晚上陪你去。”
夏寒想拒绝，却又收回了拒绝的话。
“怎么，不高兴啊？”
“没有。”夏寒转身进了书房，开始倒腾自己的东西。
好多天没有画素描，夏寒明显感觉自己手疏了很多。
画画这个事情，跟练琴练字是相通的，只要一天没练，微妙的差别很快就会显现出来。
夏寒坐在垃圾桶旁边削着铅笔，一层又一层的铅笔屑吸附到了垃圾袋上，一个盒子里装着四五十支笔，夏寒把每一支的头都削尖了，放在盒子盖上。
江亦行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拿过她手上的美工刀，开始帮她削笔。
“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夏寒刚刚削过铅笔，手掌上全是黑色的炭灰，轻轻一捻，那些炭屑全部舒展开来，肆意地粘连在了肌肤上。
夏寒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有强迫症，看着这些难受，拿过了一旁的纸巾开始擦手。
“夏寒，说谎之前要先会把自己给说服了。”江亦行抬眸看了她一眼。
夏寒倒也没露出什么不正常的神色。
她的确心情有些微妙。
“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夏寒说，她委婉地表达她不想参与那种聚会。
可坐在她对面的人让她无法直接拒绝。
果断冷静的夏寒也终于拥有了软肋。
“怕了？”江亦行的第一个念头是夏寒会害羞，转念一想，夏寒怎么会害羞。刚刚见面的时候就说想睡她的女人，害羞这个词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还是排斥这种场合？作为夏明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习惯这种场合。
还是另有隐情？
“不是。”夏寒回答。
“到时候有我，你怕什么？”
“......”夏寒不会与人争论，也无法和江亦行直说，只好作罢。她也看得出来，江亦行和周书逸的感情。
不是足够重视她，也不会想要带她去那样的场合。
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夏寒也懂得。
便沉默地应了下来。
她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捻着纸巾，看着江亦行削铅笔，这种专业的手法他怎么也会？
“你以前学画？”
“以前的专业是地质，经常要画图，自然要用到铅笔。”
地质，夏寒在心里过滤了一遍有关这个词的关键信息，FS软件和地质学是密切相关的。
一个学地质的人怎么会去摄影又开了一家公司。
夏寒没有问。
两个人在一起时，各自都要保留一些空间，不用事无巨细地交代。
既然人生的轨迹交错重合，也没必要再追究以前的事。
他们遇到了就好。
“我来吧，你先去洗澡。”
夏寒伸出手去拿江亦行手上的美工刀，江亦行收了刀口，把刀递给夏寒，顺手在她的脸上抹了一下，一条黑色的印记留在了夏寒的脸上。
夏寒不明所以地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那一处，却把那道黑色的痕迹给抹开了。
江亦行看着夏寒的花猫脸，指着坐在一旁的江寒说，“今天你更像你妈妈了。”
江寒是正宗的美国虎纹短毛猫，一条黑一条白的条纹相间。
夏寒脸上的皮肤白，和黑色的铅笔屑对比十分鲜明。
夏寒看了江寒一眼，江寒歪着小脑袋和她对视，她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她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和美工刀，迅速地起身，抬手就在江亦行脸上一抹。
随即又转头看了眼江寒，“你跟你爸爸也挺像的。”
夏寒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却是说不出的可爱。
江寒的小脑袋在夏寒和江亦行之间不断地转溜。
江亦行弯下腰单手一把抱起了江寒，“你看你长得多像爸爸妈妈。”
他的目光在夏寒和江寒之间流转，眼角弯着，笑意从其中流淌出来，自有几分风流蕴藉，夏寒甚至怀疑起了他最初吸引她的是这双眼睛。
周六出门前，周书逸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生日派对临时取消改成了一个小型聚会，来的只有双方的几个朋友，让江亦行他俩不用正装出席。
江亦行挂了电话，“走吧。”
“不是说不用穿正装了么？”
“我们还没正经约过会呢。”
说完拉着夏寒的手走了出去。
“你的车停在外面？”
“今天限号，我们走着去。”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五点一过，市区的路灯早已大亮。
走在马路边上的林荫道上，高大挺拔的香樟树遮住了青黑色的天空。
江亦行把夏寒的手揣在他的口袋里，十指相扣。
呼吸的时候彼此的气息相交，在空气中泛出淡淡的白汽。
“我们要去哪？”
“去吃饭。”
江亦行带夏寒来的是一家西餐厅店，他早已订好了位置，两个人在门口排着长队的人群的愤恨的眼光中走进了餐厅。
“想吃什么？”
“随便点份牛排吧。”
“要不要甜点？”
“不用了。”
夏寒切着牛排，一口一口地嚼着。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侧边上的小灯亮着，每张餐桌上的烛光一闪一闪的。
坐在他们旁边的那桌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大束玫瑰花，捧着单膝跪地。
“我们运气真好，遇到求婚了。”江亦行笑了笑。
夏寒放下手中的叉子，也看了旁边两眼。
看得出来，男人是精心策划过的。玫瑰、戒指、蛋糕、烛光、单膝下跪一样没有少。
应该每个女人都在渴望着这样的一场求婚。
男人西装革履，看得出来是个帅哥，此刻无比真诚地注视着坐在餐桌边上的女人。
整个餐厅的目光都朝他们看去。还有几双眼睛亮的，直接看向了江亦行。
夏寒只当没看到。
不知道是谁先喊起来的，“嫁给他，嫁给他。”
男人举着戒指，满心期待地等待着那个女人肯定的答复。
女人却迟迟没有答应，气氛冷了下来，她艰难地地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拿起椅子上的包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餐厅。
男人站起来，无奈地笑了笑，也离场了。
看热闹的人群冷清下来，那几双眼睛的目光还胶着在江亦行身上。
夏寒看了江亦行一眼，他正神色如常地喝了一口红酒。
“很多女人在看你。”夏寒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看着，便淡淡开口，还将“女人”这两个字念得重了一点。
“这也不是我愿意的。”江亦行冲她笑了一下，“还是，你在暗示我该求婚了？”
“没有。”夏寒咽下嘴里的牛肉，黑椒的味道弥留在口腔内，回味无穷。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答应求婚？”
“她不喜欢他。”
“你倒是看得清楚。”江亦行说。
丽江的时候他对她说，两个人就当是玩一场游戏，只不过下了赌注。
然而现在当真了的，也是他。
他说赌上了他自己，谁知道到最后他会不会真输光了自己的筹码。
但也还好，他的筹码不多也不少，是整个的他自己。
至于夏寒赌上了什么，他忘了。
两个人吃完西餐趁着体内的热气在外面走了一会消食。
都喝了酒，但不多。
“这样还是头一回，冷冰冰的晚上在外头散步。”
其实街上人不少，周六的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车来车往，行人把自己裹在围巾大衣里匆匆而过。
“我也是。”夏寒应着。
左手被江亦行的手紧紧地扣着，从手心开始发烫。
夏寒的个子高，手也算女生堆里大的，可是江亦行的手更大，大到可以把她的整只手都包在自己的手里。
寒风吹散了本就浅的酒意。
夏寒脸上的红晕散去。
“要不要接吻？”她突发奇想，想应个景，这样好的氛围。
走到一棵大树下，树上挂满了霓虹灯，入夜开关打开之后，多彩的灯光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
夏寒停下了脚步，问江亦行。
江亦行转头看她，带着比酒还要醉人的笑容回答她，“好啊。”
说完他的吻就落了下来，撬开夏寒的唇舌，直驱而入。
目的简单明了的一个吻。
他的吻里混着红酒香醇的滋味，带着灼灼的热意，让人欲罢不能。
夏寒一只手还被江亦行紧紧攥着，一只手攀着她的背。
这样的身高差，接吻很合适。
江亦行还是给夏寒买了一件连衣裙带她去了南照的某家高级俱乐部参加生日聚会。
想必周书逸的女朋友也是个不小来头的人。
沈演比江亦行先到。
他看到夏寒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这是弟妹吧？”
江亦行一首握成拳头放在嘴角边低头碰了一下，露出几分笑意，又抬头，“这是沈演，从小带我为非作歹的人。”
“怎么说话呢你，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青年。”沈演捶了江亦行一拳，又转向夏寒，“弟妹，你可别听这小子瞎说。你好，沈演。”
沈演伸出手去，和夏寒握手。
“你好，夏寒。”
“弟妹名字挺特别，是不是寒冷的寒？”沈演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江亦行一眼。
“是。”夏寒简洁地回答。
“得了你，别在这儿扯有的没的，周书逸那小子呢？”
来了半天才发现主人不在。
“去下面接人了，也不知道谁那么大架子能让他俩去接的。”沈演又冲夏寒笑了一下。
可惜沈演笑再多下，夏寒也不会对他笑一下。
“笑什么笑？笑成了个二愣子，你知不知道？”
“我笑还犯法了？”沈演压低了声音，“你就不怕我揭你老底？”
“她不会在意。”
夏寒一直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一地方看。
沈演看了她一眼，看起来的确像是不会在意的人，搞了半天，只正眼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什么时候好的这口？